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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锟 || 病

病怎么会白得呢?它一定是让人反思些什么。

拉肚子可能是吃了脏东西,伤寒感冒可能是受了风寒,患病是因为作息不对,还是思虑过甚,是饮食问题,还是处所问题?

病是结果,有果一定有因,且因果并不分家,只分迟早。照病来说,在旦夕者,如早上淋雨下午感冒的反而轻症好治,在数天、数月乃至数年沉淀累积病因,从严重程度来说,沉疴愈久,纠治愈难。

病是盛衰间的一条平衡必经之路,它的到来可快可慢,可轻可重,可去可留,只要人以肉身活着,就得准备时刻接受疾病的侵扰。

人面对很多东西不虔诚,可对病一定是最虔诚的。病有可以提到桌面上的,也有隐喻的不能上台面的,见过路边买菜对着农民一顿唾沫星乱溅的,也没见过因几十万的医药费跟医生喋喋不休磨嘴砍价的。

人从染病后就会逐渐有所改变,不听父母劝的,开始遵医嘱,尤其这个医生在某某著名医院上班或者大医院镀过金的。病人一旦成了医生的患者,无论贫富,只要惜命,一定听的认真,记得仔细,哪怕少喝一个药片都会感觉是对疾病康复的大不敬。

医药的单方被搜罗殆尽,千奇百怪的病症依然未被完全记录。病症不能穷尽,是因为人得的病千奇百怪,千变万化。药有滞后性,具有有效药物发现的滞后性,换个说法,是相比人的心思和念头转化具有滞后性。

药的发明多有发现的成分,如屠呦呦发现的青蒿素。药是体病的解药,却不是心病的解药,不是生活方式和善恶的解药。有些重病患者后来好了,有些复发了,有的重症即使换了器官,也会因为排异被迫终身服药。放眼历史,对于有些病,某一批赶上被发现的病人有救,像之前的天花麻风病,对于那个时代,染上就是痛苦的绝症,而现在的医学对其已经得以控制。健康的生活方式、心态和对症的药一起,才能有效,否则治病只是治器质性的病,树叶打理的再好,树干或者树根已经枯死了,疾病暂时被药强硬的纠好了,可是药去了,病依然还会再来。

病和药是相生的关系,人没有病,如何完成生老病死的一个闭环?腐朽的叶子不凋零,新生的嫩叶如何在来年开春时伸展?没有身心扶助的改变,如何意识到本体早已需要纠偏?

大自然在无形中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帖帖,此处获益,彼处损漏,就是忙坏了神农氏,神农氏可能到死都没想到人这么难救,人的七情六欲和贪嗔痴慢疑经过搭配、发酵,创造出了奇形怪状的病症,就如调色盘里各种颜色的调配,简单的几种就能调出无数种颜色。

只治病,治表症,是永远治不完、治不好的,病是越治越复杂,病例是越记载越多。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或许还有另一种解释:就是这些要救人的“圣人”干预了运行规律,圣人既死,“大盗”方不得救,坏掉的果子才能落下来。

世界上一定是先有病的,然后才有了药,病牵着药的鼻子在走,药牵着人的鼻子在走。草药本是草,就那样长在路边河岸,荒野山谷,有一群具有济世情怀的人,不忍生灵涂炭,才在摸索实践中出的手。

教师有教无类是师德高尚,救人有救无类是医德高尚。

《大医精诚》曰:“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

中国医病的行规里有句古话:医不叩门,师不顺路。仔细品味,这与孙思邈提倡的《大医精诚》是不相矛盾的,和医者的职业操守是不相悖的,时至今日,只见病人求医问诊的,从未听说哪个医生的仁慈泛滥到挨家挨户敲门,然后类似推销对着前来开门的主家说:阁下有不治之疾,我知你病缘何,可治在何……此事古今亦未有之。

一言以蔽之即:救当救之人,精医进德,方是医者仁心。当救之人必是痛发医病之心的,承认自己患病,诚心配合医病,才能治病。这也是为什么有的医生能看好的病,换一个人同症却总是治不好,虽然可以从辩证方面去解释此人非彼人,食宿习性皆不相同,药材南北产地殊异故药效不同等导致病愈不显,有得解释有时候也是医者的一种仁慈。

肉体就像一个屋子,不管住着什么,这个屋子还是得时常打扫,保持干净,不然就如老屋破宅,脏的藏污纳垢,必会招惹些蛇虫鼠蚁进去,日月渐损,逐渐腐朽,垮塌不就成了必然。

病不会白得的,它一定是让人反思些什么。

作者简介:王锟,白水县教育局干部,一位爱学习、爱思考、爱阅读的老师。人生感悟:过好余生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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