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我们或许会匆匆地走过西藏，佩戴哈达，哼着《来到拉萨》，在布达拉宫照张合影，这样碎片化的拉萨是不真实的。那么高的地方，我常常思考，人们怎么生活？当地人还好，我们白水去哪支教的人呢？游客呢？他们好吗？这篇文章讲给我们一个真实的拉萨、立体的拉萨、有着烟火味的拉萨。好文共分享，愿大家阅读分享，体味不一样的拉萨生活。（郭学谦，2019.5.16）
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得空去当地的农贸市场走一走，看一看。在我看来，农贸市场是一个地方风土人情、生活方式、饮食习惯、消费水平的缩影，是快速大致了解一个城市的一扇窗口。
在拉萨工作、生活了三年，买菜做饭贯穿了援藏的一千个日子。所以，对于拉萨的农贸市场就较为熟悉，也因而发现，拉萨的农贸市场或者菜店和老家有着太多的不同。
1、卖菜的人
走进拉萨市无论哪一个农贸市场，拥挤的摊位前，卖菜人基本都操着一口浓郁的川腔：“老乡，你要些啥子？”有人戏称拉萨是“小四川”，整个拉萨市到底有多少四川人，无从考证，但是，四川人无处不在，却是不争的事实。在一个农贸市场内，他们大多来自于一个县，一个乡，甚或一个村，彼此之间都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关系，只是来到拉萨的时间有长有短罢了。后来者差不多都是早些年来到拉萨发了家的，做生意摸着了窍门的，呼朋引伴，携亲带友地招引到拉萨的。
偌大的市场，很少见到当地藏族同胞摆摊卖菜，即便是卖牦牛肉的铺子，店主往往也是外地来的。只是在市里一些专门销售牦牛肉的门店，才会遇到由藏族人来经营的。
每年入冬后，是宰杀牦牛和羊的季节。这段时间，你会在拉萨的社区周边看到，从那曲、当雄、日喀则等遥远的牧区运送过来的整车整车、堆积如山的冷冻牦牛和羊只。牧民们会暂时租住下临街的简易房子，作为存放和销售牦牛肉的地方，直至销售完毕。
2、高昂的价格
拉萨的物价高，这是不争的事实。究其原因，物资相对稀缺匮乏，运输成本巨大，人员工资偏高。按理说，拉萨素称“日光城”，发展温室大棚，得天独厚。事实上，拉萨市的周边，遍布塑料大棚，鳞次栉比。可是，蔬菜、瓜果的价格差不多却是内陆的两倍多。
以2019年春节前两地的蔬菜价格为例，可窥见一斑：老家的大白菜只有五毛钱，而拉萨的白菜价却常年稳定在两块到三块钱之间；蒜苗，老家两块五，拉萨七块钱；拉萨的红薯丑且不好吃，每斤五块多，老家细小干面，十块钱五斤……至于大葱、韭菜、菠菜、豆角、芹菜等，价格没有低于七块钱的，蒜薹价格甚至高达十三块。即便是五月份，豇豆的零售价格每斤也在十二元。
倒是白萝卜、生姜、豆腐和大蒜的价格比内陆高不了太多。
拉萨气候干燥，人们消费水果的量还是比较大的。中、小学校实行“三包”经费，每周至少都会供应一次水果给学生。尤其是藏族同胞，节假日都会举家“过林卡”，水果自然是少不了的采购对象。在拉萨，除过香蕉和大棚西瓜，低于八块钱的水果几乎是没有的。好点的苹果，售价基本都在九元到十元，至于说葡萄、提子和热带水果，价格就更高了。
不要因为拉萨遍地牦牛，牦牛肉和羊肉价格一定很便宜。牦牛肉价格常年通常不会低于每斤35元，羊肉不低于30元。如果猪肉价在每斤12元左右的话，排骨的价格往往不低于每斤17元。
一头牦牛，通常几个买主就可以分掉买走，羊，通常是论个卖。听同事说，在阿里，一家人一年吃掉的牛羊肉数量，我算了一下，能超过我们全村1000多人一年的消费数量。
在拉萨待了三年，不曾喝过一口牦牛奶。不知道哪里有售，只是听说价格不菲。
辣椒面通常论两卖，一两三块，调料价格更是接近药片的价格。
3、蔬菜种类
有朋友问我：“拉萨蔬菜和水果可以买到吗？”应该说，只要肯出钱，我们在内陆可以吃到的瓜果蔬菜，拉萨都可以买得到。相较于老家，拉萨又有所不同。
在老家菜市场鲜见的鱼腥草、芋头、藠头、地瓜（非红薯）、荸荠、豌豆尖等蔬菜，在拉萨的菜市场，却是再也普通不过。
只是在拉萨的冲赛康见到过卖野菜的藏族妇女，除此之外，在大型的农贸市场，从未见到过卖野菜的村妇。这倒不是说拉萨没有可以食用的野菜。事实上，在拉萨，蒲公英遍地都是，我也在郊外发现过少量的米米蒿。只是，老家田野里的各种花花菜、小蒜和刺角，在拉萨的土地上却难觅其宗。拉萨农村妇女卖的野菜，有两种我并不认识，当地特有。榆树是拉萨的常见树种，只是当地人并不知道榆钱可以食用而已。串串榆钱，随风摇曳，无人疼怜，最终枯萎而谢，随风飘落一地花白。
不知为何，拉萨的甘蓝切丝凉拌，吃起来脆格生生，老家的甘蓝却怎么也调制不出那样清爽滑脆的口感。但是，没有比拉萨的芹菜更难吃的蔬菜了。色泽浓绿，叶柄短促，筋脉明晰，茎叶中空，嚼在嘴里像牛根筋，稍稍发蔫就能拧成一根绳。我甚至怀疑，拉萨压根不适合种植芹菜。
还有，泡的绿豆芽，苗条得像根绳子，根须都缠绕在了一起，足有一乍多长，感觉用来喂牛适口性都会不如苜蓿。
到了拉萨，我才遇到了“小葱拌豆腐”用的地道的小葱。拉萨的小葱并不是我们老家没长大的葱，而是一种特殊的品种。这种小葱分蘖能力极强，就像小麦一样，两三株小苗捏在一起栽下，等长到筷子粗的时候，从根部就会萌生出八九根，甚至十几根葱苗。一簇簇自然成把，菜农们洗净根上的泥土后，才会拿去卖。一撮撮小香葱，根白叶绿，清脆鲜嫩，煞是可人。
4、贴心的服务
位于居民区或者人群聚集区的菜店，菜店的服务通常都十分的贴心。只要你要求，店主会免费帮你削掉莴笋、莲菜、土豆和山药的皮，鲜玉米棒子也会给你用刀子切成薄薄的小段，绝不伤一颗玉米粒。如果你没时间择菜、洗菜、切菜，那好办，有些菜店老板会把胡萝卜、土豆、莴笋给你切成丝或者片，把新鲜豌豆的饱满的绿色籽粒给你剥好，放在哪里，以供你的钦点。当然，价格肯定要高一些的。
在拉萨，我第一次见到，设置在市场出入口，专门为忙人或者懒人提供半成品新鲜蔬菜服务的摊点。
有些会做生意的菜店老板，批发下小葱不为了售卖，而是用于找零，或者给买了不少蔬菜的顾客临走的时候搭一撮。虽然羊毛出在羊身上，但却格外的暖心。
5、有待填补的市场
作为一个来自苹果故里的陕西人，在吃着来自甘肃静宁已经发面的苹果的时候，我为白水苹果和洛川苹果深感惭愧。
白水人说：“白水苹果，亿万人民的口福。”洛川人一直声称自己的苹果“走出中国，迈向世界。”遗憾的是，整个拉萨水果市场，它们却统统缺席。至于好吃的蒲城酥梨，都被长相圆溜、口感极差的河北皇冠梨霸占了。
拉萨有着巨大的水果消费市场和潜力，什么时候，拉萨的人们也能吃上来自陕西白水和洛川的苹果？我不是商人，也不懂市场，但我相信，吃过白水苹果和洛川苹果后的拉萨人，一定能吃出和甘肃苹果不一样的味道。
农夫山泉和娃哈哈霸占了拉萨瓶装水至少一半的市场份额。我相信，拉萨的水果市场还给陕西水果留下一席之地，就看陕西水果能不能拥有农夫山泉和娃哈哈的魄力和自信。
什么时候，陕西水果也像陕西面馆和陕西手工馒头店一样，能把店铺开遍拉萨的大街小巷？
作者简介：高鱼仓，陕西白水人。延安市第一中学高级教师，目前在西藏拉萨阿里地区高级中学援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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