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治长篇第五·一二(104)
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钱穆译】子贡说:“先生讲诗书礼乐,是可以听到的。先生讲性与天道,是难得听到的了。”
【杨伯峻译】子贡说:“老师关于文献方面的学问,我们听得到;老师辟于天性和天道的言论,我们听不到。”
【傅佩荣译】子贡说:“老师在文献与修养方面的成就,我们有机会可以听到;老师关于人性与天道的说法,我们就没有机会听到了。”
三个译文,歧义出现在“夫子之文章”一句,从后一句来看,“夫子之文章”的文章应该是孔子讲授的内容,即钱先生所译的诗书礼乐。
子贡为何要这样说?是孔子故意不讲授还是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心得?
我们在前面学过,孔子看到学生们有好的表现,对他讲课的内容有深刻领悟的时候,他都会说“始可与之言诗也!”,他不是和学生交谈学习心得,而是对表现好的学生和他们专门谈论《诗经》。所以我们可以看出,孔子教授的内容应该是诗书礼乐。那么从这里我们也了解了孔子为什么很少或根本不讲授性和天道,性是人性,天道即天命,都是形而上的东西。我们看整部《论语》,基本没有哪一章专门来深究性或天道。所以子贡说“不可得而闻”。
孔子生前,出了一位大思想家老子,著有《道德经》一书。《道德经》对人性和天道论述详尽。孔子作为儒家创始人,他的论述主要在仁上,即“人之仁”,与老子的道家虽然有交集,但完全是另一个学派。
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论语·阳货2》)这是孔子唯一一处谈论性的地方,他没有对人性进行讨论,他只是直接说明了人性因为习惯的不同而变得不同。
孔子时代,能利用的教材很少,可能只有《诗经》、《书经》、《礼经》、《乐经》和《易经》了吧,孔子作为一个伟大的教育家,他是通过这些教材,一方面让学生们了解学习书本知识,让学生们有所悟、有所得,从而提升自己的品德修养;另一方面传授为各项技能知识,即六艺,让学生们掌握最基本的生存能力。他能从日常的教学中,直达人心,让人对君子、对仁的追求有一种强烈的愿望。他不仅完备了自己的人生,而且成就了“七十二贤”,与他言传身教密不可分。
公治长篇第五·一三(105)
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
【钱穆译】子路听到一项道理,若未能即行,便像怕再听到别一项。
【杨伯峻译】子路有所闻,还没有能够去做,只怕又有所闻。
【傅佩荣译】子路听了做人处事的道理,还未抵达能够实践的程度以前,就只怕自己又听到新的道理。
是不是觉得子路很可爱?这也是孔子所推崇的贤德,他曾经说过:“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 (《论语·里仁22》)“先行其言,而后从之。”(《论语·为政13》)等等,说明了孔子视行为实践比说话、喊口号更重要。人活在世界上想要改善自己,首先要好学,其次要力行实践。
子路,性格刚直,好勇武,信诺,真诚。和他的“无宿诺”(《论语·颜渊12》)一样,这种人免不了被别人说简单,一根筋。实际上我们却由此看出了子路的认真和贤德,所以孔子把他列为政事科的高材生。
今天像子路一样的人很少见了,和他一样性格的人大有人在,而和他一样品德的人却几乎找不到了。谁能耿直勇武如他,谁能信诺忠诚如他?虽然这种人有其性格上的缺陷,但他能针对自己性格上的弱点,来加以改善。很遗憾,平常我们看到的是,在学习上囫囵吞枣,在工作上得过且过,在品德上敷衍了事的人到处都是。
像子路这种人,不仅可爱,更为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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