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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电影重现一个艾伦·金斯堡 三联生活周刊

上世纪60年代,在嬉皮士经常光顾的精品店里,可以看到这样一张海报,画面的主角是艾伦·金斯堡:站在雪地里,上身微蜷着,几乎快要被胸前挂着的巨幅标语掩盖住,其上写着:“大麻是有趣的”(Pot is fun)。在当时,这个海报得到了嬉皮士们的喜爱。想象一下,若将海报中人替换成明星,譬如,詹姆斯·弗朗科(James Franco),情景又将如何呢?

 

在将来,这个情景也许不只是想象。一部关于艾伦·金斯堡的传记影片《嚎叫》(Howl)正在筹划拍摄,以纪念这部著名长诗出版50周年。影片将呈现关于《嚎叫》的那场著名官司,1957年,金斯堡因这首长诗的出版被指控为“淫秽”,并因此受到司法指控。“艾伦·金斯堡基金会找到我们,说要拍一部基于《嚎叫》的影片。”导演罗伯·爱泼斯坦(Rob Epstein)表示,这对于他也是一次全新的尝试,“起初,我们以为拍摄的将会是一部典型的纪录片,后来发现,我们更感兴趣的是将纪录片内容以一种剧情片的方式表现出来。”

 

在已公布的电影制作名单上,人们看到了一个纪录片的金牌制作班底。早在1985年,罗伯·爱泼斯坦就以《哈维·米尔克时代》(The Times of Harvey Milk)获得过奥斯卡奖。此次,与他共同担任导演、制作及剧本写作的是其老搭档杰弗里·弗里德曼(Jeffrey Friedman)。两人在上世纪开始合作,一起拍摄了许多以同性恋为题材的纪录片,其中包括被很多人奉为经典的《赛璐珞壁柜》(The Celluloid Closet),以及1989年的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共同的线索》(Common Threads: Stories from the Quilt)。

 

詹姆斯·弗朗科的脸蛋给他带来了麻烦。人们质疑,这个在《蜘蛛侠》里以手刃蜘蛛人为人生目标的花样青年哈里,与那个“我看到这一代里最好的头脑毁于疯狂”的达摩大胡子诗人,究竟有什么地方相通?另一个问题听起来滑稽,但更现实:此等俊美的艾伦·金斯堡,那么同时代的杰克·克鲁亚克、威廉·伯罗斯们又该如何自处?更有人说,如果非要弗朗科在那个时代里占一个角儿,那么就让他去扮演鲍勃·迪伦,最起码,两人都可以与詹姆斯·迪恩发生某种联系,尽管联系的方向不那么相同。就此,这个正在哥伦比亚大学写作班攻读硕士学位的演员回答说:“我扮演的是二十几岁的金斯堡,那时他刚到哥伦比亚大学,我们看了旧照片,他的胡子没有那么长,个子也不是很高大。”他表示,自己不会追求形似,而将尽可能揣摩诗人的精神世界。

 

安妮·沃尔德曼(Anne Waldman)是艾伦·金斯堡生前最好的异性朋友,曾被诗人称为“精神之妻”。上世纪60年代,沃尔德曼与艾伦·金斯堡、格雷戈里·柯索(Gregory Corso)等诗人一道,构成了美国东海岸独特的诗歌风景。随着“垮掉派”诗人相继离世,这位63岁的女诗人成了亲历那段历史的硕果仅存的代表人物之一。不久前,安妮·沃尔德曼来到北京,参加诗歌朗诵。“在父母的鼓励下,我从高中时就开始喜欢诗了,大学里我也一直在写。”采访中,沃尔德曼告诉本刊记者,“但直到1965年,我去了伯克利诗歌大会,受到‘社群’体验的激发,才决定将诗歌作为终身事业。”也就是这一年,她第一次见到了长她19岁的艾伦·金斯堡,一见如故。

 

“我亲眼见到艾伦是如何来扶助那些处在艰难恐惧中的人们,他的移情意识非常打动我,他也是个伟大的人权卫士。艾伦的诗很大气,注重所在时代的‘现时性’,很喜欢对‘分钟细节’的描写和对性直白的表达。”沃尔德曼还回忆起诗人朗诵的情景,用“充满激情”来形容。

在她提供给本刊的照片上,可以看到非常欢乐的场景。照片摄于1975年,在美国纳罗巴大学夏季的舞台上,金斯堡一边拨弄小风琴,一边唱歌,沃尔德曼则在旁边伴奏。“旁边的两个舞蹈演员都是教员,其中一个叫芭芭拉·迪利(Barbara Dilley),后来做了纳罗巴大学的校长。”沃尔德曼解释说。

 

此前一年,安妮·沃尔德曼与金斯堡一起,在纳罗巴大学成立了“杰克·凯鲁亚克虚体诗歌学院”(Jack Kerouac School of Disembodied Poetics)。这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大学,脱离了现代教育体制,没有校董事会,也没有教学楼,学生的来源也千奇百怪。在这些学生中,有人是因为看到金斯堡给某摇滚乐队写的推荐语而一路打听来的。艾伦·金斯堡离去后,沃尔德曼仍留在这个位于科罗拉多的学院工作,到今天,她在指导学生时,使用的依然是“不同于其他大学的方式”。

 

在《嚎叫》出版40周年,即1997年,艾伦·金斯堡在纽约辞世。大卫·雷姆尼克(David Remnick)在《纽约客》上为他撰写了讣告,文章结尾处,雷姆尼克写道:“艾伦·金斯堡最显著的个性特征是他的宽宏、他的甜蜜,以及他的开放。他允许几乎所有的东西进入他的正典——土著歌谣、十字架上的圣约翰、鲍勃·迪伦——最终,他不仅传道了正典,也进入了正典。”

“我与艾伦一见如故”

 

——访“后垮掉派”诗人安妮·沃尔德曼

 

图为:安妮·沃尔德曼与金斯堡在1990年代

三联生活周刊:您与艾伦·金斯堡最初认识是在什么时候?

 

沃尔德曼:1960年,我就与艾伦通电话了,但直到1965年,我们才在伯克利正式见面。对佛教的兴趣以及在政治、文化活动上的共识,让我与艾伦一见如故。

 

三联生活周刊:艾伦·金斯堡曾经称您为“精神之妻”,这个称呼是如何而来?

 

沃尔德曼:艾伦基本上是个Gay,但他对女性也有向往。有时,他甚至表示自己想安定下来,生儿育女!但他更加倾向于男性。我们有过非常亲密的时光,共用同一套公寓,甚至住同一间卧室,但我们从未完成“关系”。他第一次称我为“精神之妻”,是在捷克布拉格的一次大型诗歌朗诵会上。

 

三联生活周刊:您谈到,您曾与艾伦·金斯堡一起成立了“杰克·克鲁亚克虚体诗歌学院”。“虚体”是什么意思?您与杰克·克鲁亚克是否也相识?

 

沃尔德曼:我取了“虚体”这个词,因为我们没有教学楼,没有预算,没有员工,没有电话,也没有文具。但我们对学校的成长和发展有远景,我们在向已经逝去的诗歌世系致敬。艾伦是一个出色的老师,当他感到自己教授了伟大的诗艺的时候,会很真诚地流泪。他总是有备而来,充满洞见,他不自学,他教他人。在Archive.org的网站上你可以看到他教学的情景。我不认识杰克·克鲁亚克本人,他在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基本已经隐遁了。

 

三联生活周刊:除了艾伦·金斯堡,您与《裸体午餐》的作者威廉·伯罗斯(William Burroughs)也有不错的交往。同为“垮掉派”的杰出代表,伯罗斯与金斯堡是否有相似的地方?

 

沃尔德曼:我遇到威廉·伯罗斯是70年代早期,那时他刚回到纽约。我对他的作品很感兴趣,在某些方面,它是预言性的,比如那些噩梦意象以及社会“支配”的本性。但我没被他给镇住,在我看来,他是一个好研究的作家,他随自己的梦想。他是很激进的,他的黑色幽默也很让我欣赏。威廉·伯罗斯与艾伦·金斯堡都是很强大的作家、思想家,也是文化偶像和英雄,因为他们通过自己的作品改变了文化。

 

三联生活周刊:与艾伦·金斯堡一样,您也被认为是当时东海岸最重要的诗人之一。您在东海岸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沃尔德曼:我是个根深蒂固的纽约人,尽管我在科罗拉多待过多年,现在也经常会去,我很喜欢这个城市独特的新陈代谢。当然,现在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东海岸是锐利而老成的,它回望的依然是欧洲,而西海岸,面对的是亚洲以及更为广阔的地带。但从人口统计学上说,这些都在发生位移和改变。美国是一个大熔炉,各种文化来此交汇融合。

 

三联生活周刊:您自小在格林威治村长大,那是一段怎样的经历?在那里,您遇到了哪些有趣的人?

 

沃尔德曼:我在马克道格大街长大,离华盛顿广场很近,在格林威治的中心线上。马克道格有很多咖啡馆和俱乐部,鲍勃·迪伦刚来纽约的时候,首场演出就是在那里做的。哥伦比亚唱片公司的大制作人约翰·哈蒙德(John Hammond)也住在这个街区,他签下了许多有名的歌手,其中就包括迪伦和欧蒂塔(Odetta)。伟大的民谣歌手皮特·西格(Pete Seeger)也住在附近,我曾经与他的儿子一起在公园里演奏过。我的父母从事诗歌、文学、音乐——尤其是爵士乐——相关的工作,非常艺术气,很波希米亚,这个社区里很多人都是他们的朋友。

 

三联生活周刊:您的父母应该也是有故事的人,您与艾伦·金斯堡等人的相识是否与您父母也有关系?

 

沃尔德曼:在我出生前,母亲就住在马克道格了。50年代,父亲遇到了艾伦·金斯堡。我见到了“垮掉运动”中的许多人物,我是小字辈,对他们的活动非常好奇。我父母的生活是非常有意思的,他们相遇在日裔设计师野口勇的派对上。父亲做过爵士钢琴师,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上了战场,从德国回来后,成了家族里第一个上大学的人。母亲曾在希腊的乌托邦社区过了10年,与诗人西凯里阿诺斯(Angelos Sikelianos)一起,妈妈还翻译过他的诗。

 

三联生活周刊:据称,您早年还曾遇到了“纽约派”重要诗人弗兰克·奥哈拉(Frank O'Hara),当时是怎样的情形?弗兰克是个什么样的人?

 

沃尔德曼:我参加了诗人比尔·柏克森(Bill Berkson)在57街的派对。那应该是1964或1965年的事,离弗兰克·奥哈拉去世不太久。那时我仍然在佛蒙特州的学校里,被引见给了弗兰克。不知怎么,我年轻的生命力迸发了,我说,我回到纽约,是需要一份工作。他很快回答:“到我的MoMA(现当代艺术博物馆)来工作吧!”这让我心动不已。但他说,这只是一个“志愿者的工作”,我可接受不了这个,这太糟糕了。他是一个超级友善的人,热情好客,走起路来步子敏捷,头扬得高高的。他还有一个不同寻常的鼻子——很像拳击手,以及一双智慧的眼睛。进门的时候,他与画家拉里·里维斯(Larry Rivers)挽着胳膊,我在诗里称他们为“新陈代谢兄弟”。

 

三联生活周刊:您是否将自己看做一个“垮掉派”诗人?您如何看待金斯堡那个时代与现在这个时代,以及诗人在社会里的角色?

 

沃尔德曼:我将自己看成是“垮掉”思潮的后继者,同时也继承了其他一些新美国诗歌里的实验血脉,比如“纽约派”和“黑山派”。我是个“场域”(field)诗人,是研究性的诗人,还表演自己的作品。那时候,诗人没有多少钱,主要靠学术类的工作维持生活。现在,因为经济崩溃,人们将变得更谦和,不那么物质主义。在危机里,人们会转向诗歌。我认为,诗歌的功利主义终究会消退,回到精神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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