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回唐代书生
做一回线装书中的书生,或渡风而来,萍踪而去;或一盏泥壶煮一轮春秋;或木鱼,经声,钟鼓,是那姑苏枫桥边,风声扶起的一片醉美时光。
只是我手捧竹简,谁来做风琴语:一碟红尘,空非空;谁来潦草狂笔,白露的九月,这千年安谧的古寺旧容颜,一河秋凉。
但我希望是你,以一尾鱼的姿势游来一河水的风情,从三十六度微醉的唐朝,到七百度瓜州晚开的一朵帝王月光,你给我的美,青的调皮,蓝的撒欢,紫的玲珑。
我看见你慵懒地卧于一阕词韵里,怀抱一池静水,不说话,纯净、却有着花瓣的呼吸。
我们早已在佛前,认下了前世彼此的灵魂胎记。这一世,我还是书生,是你读经,拈花的宿命;还在与你取道盛唐,于一座长桥边,你泊下了一叶舟楫。
此后,我们爱的风雨欲来,草木皆兵;也爱的闲闲水静,淡淡小山远。
可我不是书生,无法让那三千汉字,成为三千轩昂的兵马。
当我们的爱情烽火狼烟时,我不能立马横刀,排兵布阵,夺取我心里的一座座城池,不能给你歌舞的江山,任你霓裳,任你倾城的姿美。
无法让那六千绝句,写尽你万千风韵,一世柔情;无法让你阳春白雪,秋里菊香。
无法让十万枝桃花迁徙你的心间,无法从天空为你引来流水的晴蓝。痛哉,我不是唐朝的书生,不能为你恣意八千雄文,锦绣文章。
李诒,我坐在你花香的呼吸里
浅过双眸的微澜,浅过纤指的为楫,今夜,我们有缘在帝都,只想在你诗句里蝶栖青山;只想二十四桥上,与你一桥一桥烟青色的传奇。
这么红,这么绿,我怀抱隔世的两岸,为你三十年河东转河西的时光枯荣。
这么香,这么深,出了长安便是南山,十指作箸,我拈着菊花到了旧江湖。
花开千瓣,我愿散落在你的身边千百处。
我手捧安宁,清淡如常,只是一遍遍在流水里洗净影子里的孤独。很多时候,感觉自己是你素手丢失的一叠竹简,也是长安街上十年一梦的,秋叶,随风了。
其实,我愿意借你指尖的月光为魂,在你的朝代,或细雨三钱心事,或烟花五月数一粒粒馨香的日子。更多时,以你为诗句的青梅,我做汉语的竹马,两两三三,芳芳菲菲。
这虽然只是梦想,但我若一夕终老,我愿殆进你那浮光掠影的朝代。
今夜,我的目光蚕卧在你线装诗句里,慵懒且散漫。
不想身边的尘世,只觉得值得期待的有多少人?不得而知。像一朵花,为你,我把香关闭在蕊心,我把自己安放在你流苏的诗意里。
这样也好,眼前是你顺风顺水的河山,手心是你风轻云淡的日子。
很想在这个夜晚,折断一截风声,装进几声雁鸣,和那抱月而眠的菊韵,赠予卿;也很想在三分流水里,为你种下一千多年的白,白茫茫的大野里,我不钓雪,只钓你一世情缘。
今夜,我在一千多年时光里,与你对坐,那么静,那么净,那么近。
今夜,我坐在你花香的呼吸里,那么浓,那么醉,让我放下了留在唐朝的愁。
不说——之:在离别的长桥
不说时光咸淡,怀抱一湖虚无之水;我只说长安无酒,只有一千六百年以水为巢的月光,正从李白的窗棂流泻而来。
我只说汴梁无菊,却有打马人间,十八里流水向东的长桥,适合他日折柳离别。
只说自己像一片风声从线装书里醒来,看到青苔,烟岚,一棵适用于刻下来生之约的古槐。而长桥上寂寥着走着走着就散去的人群。
时光如此温良。陶色的远山,欢愉的近水,远方平躺的无际荒原,轻轻颤栗着苍茫。
在长桥上,我似乎依着宋词的栏杆,看那仿若唐诗的山河,心里就有一川大江东去的辽远之爱。
可我是起伏的,一个弯腰,又一个十年过去了,那些经年的、露水般的人和事,让我浅浅想起,又深深忘记,唯有在这长桥上,一个人手握浮云,三朵四朵,开了谢了。
此刻。这座类似绝句中的长桥,在幽蓝的水声中禅寂,谁能手执长篙,惊飞那岚烟中老去的秋光;谁的目光淋湿了那秋水长天。
桥上,还有一轮明月,还有两句古语走过天涯。
我抱着醉美的姿势,鱼的心经,在这长桥上,宁静地被风吹着有,也吹着虚无,或许这样,我体内的钟声上,此后落下尘世的大静,而我如雪。
不说——之:穿尽人间的美
不说遗世独立,长安故城,只说一夜唐朝,一叶枫桥,一页寒山寺的典故,张继那扁舟上潦草的身影,风霜万里。
不说杨柳依依,离别在经年的渡口,只说我打马绕过天子王朝。
只说一叶一秋的凉州词,一瓣一春的逍遥游。只说今世查无此人,我在唐朝,怀抱一千六百年前的长安明月,走在散开的竹简狼毫里。
陌上有淡淡菊,一片宁静;野径有浅浅黄,一泊烟霭。在长桥上,沧海相遇桑田。
我安寂于此,手持孤傲的火焰,渴望与一条河私奔。我看到人间已淡,大地半开黑夜的花朵,那么多的鸟鸣睡在风霜里。
不说这些年,江山悠远;不说美到此处,手捧词语的涟漪。只说除了醉,我就是一匹流浪的的风;只说今夜,我带着轻轻的孤单,一个转身,是一街的清冷。
今夜,明于磷火,暗于眼波。格尔木的冬天,我伫立窗口,心里无限的荒芜,不说,我心有万丈豪情,骨有206根的剑锋所指,只说三千江水还在,我只做长安的菊,杀百草,屠百花,满城弥散我的黄金甲片。
此刻,我的江淮大地,好花不说香,亲人不说疼。
此刻,血液里的一盏红灯,脊梁上起伏的山峦,眼窝里蓄满的湖泊,都伴我凌云的梦想,打马西行,他日,好花做衣裳,我穿尽人间的美。
城外野渡
长安城外的渡口,野径,别亭,一片寒山和秋水。
我来时,内心无限的蓝,也辽阔万里的寂,含一首经歌在舌尖轻舞,放下我回转于肠,遗落在唐朝的愁。
十里一场花开,我在第七里的地方捡拾起一朵菊花,它正浓,它正艳,它正在咬着清香说出爱。
我把它放在掌心,浅浅地眠睡。
风生,我以落叶换舟楫;水起,你就随我从长安到咸阳。山有千程,水有千程,我们的人生路,却只有这一程,不要误了沿途尺长的民间烟火,幸福无邪。
我听到一声鸟啼,仿若从隔世幽幽传来,声音有着灵魂的轻。
我没有看到它在栖在哪一枝蔓上,却看到水波处,弯下腰的一百年旧时光,在涟漪上,缓慢地晃动一波烟云的苍茫。
我说:我自静若山;我说:我自静似水。却噙满泪水,愿化为一丝飘渺的禅声。
红尘醉着,而我醒着。在渡口的桥上,把影子放在流水里,开水色的花,有着不谢的清澈。
此刻,若有人寂寂走来,我会问,有酒吗?
有三百年时光吗?有六百度阴晴圆缺吗?有九百羽蝶衣吗?若有,请君赠予我,让我在心灵山水间,淡了是非,瘦了红尘。
我要带薛涛逃离唐朝
失声的灯盏,典藏的诗骨,今夜的长安城,适合山南的风声辽阔,水北的万亩月光。我行足于民间的屋檐下,一瓣静夜,让我触摸到金樽玉盏里的唐朝,有着放马天下的高歌。
我若有缘,就相遇薛涛一滴隔年的雨;我若有情,就在她的纤指上宁静秋远。
事实上,雾非雾,白马非马,我独自在长安街上,花大把的银子,只买来成片的流水,和一个人内心枯萎天涯。
花瓣中饮酒,我不是仙;经声里虔诚,我不是佛;
轻度唐朝,我也不是峨冠书生,只是三千城池的菊,仿佛五百年的韵。今夜,薛涛将是六万里的一场雪,为我舞,为我吟,为我清歌九百度的传说。
今夜,倘若遇到薛涛,我怎么舍得一醉再醉,我会在她眼睫的栅栏中,十里一场花开。
东篱暗香,西窗浅紫。我且慢慢地老——
在一句薛涛的诗句中登高望远,看那远了的隋朝烽火,近了的长安街上那熙熙攘攘伤别离,谁与顾,断了雨丝。
在一千六百年前的月光里,我愿与薛涛,水墨江山。
——但今夜,不想黄金白银,不想酒肉,也不想竹梅,我只想拉着薛涛的素手,逃离唐朝。
我推开时光的栅栏来到唐朝
不说落叶是秋风的舟楫,月光是一袭红尘袈裟;只说我推开时光的栅栏来到唐朝,在三分流水里种上一亩清浅菱歌;
只说烟雨出墙,我的隔壁住着桃、李、杏三厢小令美人。
只说长安城内,突然的美,出神的禅,一卷卷楚天的落寞,是那十万户人家玲珑灯火;只说我是一朵水做的花,赤足走在鱼玄机微澜的双眸里。
隔山,一叶清心在寺庙;隔水,一瓣束身在尘世;
长安街上,有人面南为帝,坐北称后;有人西楼买酒,东篱养菊。我怀抱唐朝的腰肢,像水一样流出蓬松的羽毛,给我渔歌,细沙,清澈,一小片暮色,我就带着玉上轻烟的两岸去飞。
很多时候,我在长安,有着入骨之蓝的忧,尖叫火焰的伤,更有着前行一程,是三千丈的苍苔,后退一步,是九百度离别的天涯渡口。
但我是诗意的。是唐诗中散落的一场红雪,诗句点燃的冰,标点停顿的长河。
唐诗的山河中,我是那如钩的月牙:钓一叶轻舟,两朵风声,三春的杏花,四帖的泉韵,于五钱的蛙鸣,六里长的堤岸,七丈长的惆怅。
八、九声的鸟啼中,我弹筝的十指,穿过百两重的客舟渔火,在千度醉美的天涯,迁徙一万朵桃花,飞十万里辽阔之蓝。
今夜的长安城
时光积雪,那些入世的桃花,佛性的莲,在舟楫横渡的唐朝夜,耽溺于枫桥乌啼里。但今夜,我不歌舞,我不朗吟,只把三十年轮流的风水向东流。
我是一个有菊花之影的人,在长安街上,浩荡着良善的美,二十四环相扣的淡淡情思。风吹来,我有一千六百年前宁静的呼吸,和唐诗枝蔓上无邪的眼神。
但更多时,唐朝让我爱上一个红袖女子,她含香,她隔世,她让我以月光为脚,走在一日不见,丢下如隔三秋的惆怅。
远山浅浅地卧在一湖秋水的眼波里。近处是帝王的家,我在长安街上,醉于酒壶里的马蹄长嘶,醉于美人鱼从我的眼神里游出来。
但此刻,我安静如绿,不说长桥寂寥,去程苍茫;只说,三千江水,五千文字兵马还在;只说,我愿是唐诗里走丢的一句豪情的诗,那夜被你在民间的渡口捡回。
——细细思量,我是多么静美,深水缠绵在你掌心的湖泊。
——浅浅潮汐,你是多么旖旎,水草上醒着我水花的眼睛。
今夜,抚今,不思昔,不浮梦于尘。
只静静地在长安街上,打坐,喝酒,吟诗,只花大把的银子,买成片的醉意。只和有火焰的人,说温暖的佛语。
只和红袖的女子,有着玉上青烟的袅绕;只和贾岛相遇,推敲平仄诗词,借他的驴,行走我的寸心天涯。
倘若有幸,我会登上张继的扁舟,在枫桥听那一两声钟声里,霜声寂寂,还有老鸦,秋寒,和那离人四五句里的白发三千,我们用来漫卷一场一万里的大雪。
只说我兵临城下的大爱
不说美玉在朱门,小乔在民间,只说我坐在秋风的指尖,看火焰的东篱,菊花是十万亩国度的王;
只说盐的月光下,鱼在流水里种下静谧的涟漪。
只说唐诗里一句秋色,私奔在我的楼台。只说落木萧萧下,我在唐帝国的长安,摘下风吹草低,并以秋霜为睛,看天下云梦大泽。
黄昏四起,一盏大雪即将在辽阔里点燃。
不说长安城内花醉三千客,只说我兵临城下的大爱,狼烟烽火的情,我的美人,天下桃花任你宠爱。事实上,我在长安城内,折得半支秋意深深,喂养内心的落寞。
给我灯火连天,给我聚而不散,给我一个美人迟暮的眼神,歇下我疲惫的身心。
我飘泊在长安这座首善之城,有着灵魂的烟花,舌尖上的风雨;很想说:前行一步,花开了,又谢了一地;回望一眼,人聚了,又散了南北。
今宵,我安静在菊花的小耳朵上,听那一点淡远,一丝轻红,一抹深浅。我看到枝蔓上,花儿已经安静下来了,香气还在嬉笑奔跑。
我还看到自己——
我若安好,月明诗语;我若离去,秋湖飘雪。
若有来生
前世,我的竹马,你的青梅,十里春风,百度笙歌,打马唐朝,路过长安,我醉美于你线装的荷红。但今生,我的箫音上嵌进结霜的月凉。
在今宵,火静如梦,水流若斯,我如羽,轻轻地飘落一匹惆怅。
——来生会是怎样?天蓝的还像是在忧郁吗?我依然还是这一世的江湖阔大,等待着你的招安吗?
若有来生,我希望有你辞赋上的姿美,词韵里之风情。并在你臂弯里,像一条小河,流着我的清澈和温柔,流着我一千八百度春暖花开。
若有来生,我只要一小朵人世温暖,与你笙箫。
来生,你只属于我。是我指尖的晴空万里,横过眉梢的万卷良辰欢喜。但你不要在来生,再次把我弄丢了,让我独自瘦瘦地惆怅,浅浅地恣意,淡淡地销魂。
来生,让我成为你冰里奔跑的火焰,蕊心里飞红、飞香的一粒春光。
都说,来生不可信。我却信佛。
来生,百花千姿,一山一水的姻缘,一花一朵的古雅,我骑马扬鞭而来,你准备好了吗?
来生,我们怀抱前世的传说,深爱着,流转着,细腻着,在七月和八月间。一路行吟,十里花香,遍地白银。你的美,倾城。
我的爱人,在唐诗里低眉地笑
神性的冬,胭脂红的国度,我的爱人,正以细碎火焰的姿势,在唐诗里低眉地善笑;我听到纸卷上,舒展着半夏的蝉衣,和那美酒,莲藕,长安城池的密语。
且听风吟。
且看我的爱人,惹得相思,别在发间。
爱人,我来了,若我是波澜,就让我安寂在你睡美人的眼;若我是火焰,就让我脱下燃烧,与你一起找一吨香草,藏下我们互为影子的暖。
我来了,今夜,我以风的忧郁,爱着你云烟的惊惶。
你看啊,天空满是游离失所的叶子,冰雪将要撕碎在天色向暖里,为你,我愿打碎思想里的闪电,我愿是那呼啸清淡人间的一粒盐。
爱人,让我像那降落的花期,安神地躺在你鹅黄里:说出长相思,在长安;执子之手,在今世。
爱人,三千盏月光,可饮;九万里红尘,可醉;但我只把一只天鹅心跳声,种在你的肺腑里;
只在落叶尽头,词语背后,想象着生活是一口锅,我们一日三餐,你有柴禾的暖,我有米的润白;你有盐的咸淡,我有油的甜香,
在红尘的屋檐下,一粒春,一粒秋,数尽时光。
一天不相见,每一天都是离别。
唐朝的马蹄声越来越远,我还是那藤蔓般地流水,穿过六朝繁华,唐时的灯盏,只为流经你的渡口,只为被你起伏和汹涌。
爱人,那一刻,我要紧紧地拥抱你,像红唇拥抱舌尖的不舍不弃。
爱人啊,红尘中每一里都有绊脚的藤,潜伏的陷阱,但我们有着相同的病,唇边的烟火,带刺的牵挂,也有无法呼吸的痛,但现在,我只求你好,便是我的岁月静好。
为你,虚构一幅夜宴的唐朝
今夜,我在一卷纸上,为你,虚构一幅以酒煮诗,夜宴轻歌的唐朝,画卷里必须有一叶流水指尖上的舟楫,为我载来成群的桃花,用来拂过水草的腰际。
必须有一个长发垂云,手拿木梳,在铜镜里捉一只蝶的美,在红幔楼阁活成唐朝的你,来喂养我浓淡相宜的诗句。
你,还必须在画轴里遗世独立,与我的诗句,相谈甚欢。
画卷上的你,手捧神的寓意,以蓝,以纤尘,渡红尘一袭月光的袈裟。
——而你是谁?
于水墨里划过繁体的桨声,在笔尖耸立一座隔世的南岸。
我以一滴水走向雪花的姿势,向你走近,一路上遇到石头开花,一朵渔火彷徨水面上。此刻,风有耳朵,静听八百里的辽阔;水有美瞳,看不尽五百年的江山。
你有锦书一叠,占据谁的心扉,令那一世,打马前来的公子,且行,且冷风轻叩关山霜月。
我的画轴,开始风生水起,纸卷上起伏三千亩贞观年间帝王的菊香。
此刻,你的前世是长安城的谁?
如果可以,请让我邀你击打竹排,唱桃花词;请让我做一个唐朝的诗人,在诗卷上轻盈灵魂,在月光下掏出肺腑里悬挂的河流,对称你纸墨里卷起的潮汐。
那一刻:
你若轻歌,我赠与你诗句里的流水,文字排出的烟柳两岸;
还有那淡化千年禅静的钟声,让你在三十二度的长安,藏下诗经般的窈窕,让你把酒,逗花,惹下一段与红尘的不解之缘。
你的美瞳,收藏了唐朝的时光
好吧。今夜,我让出一瓢风雨,给瘦弱的江山;让出一些慵懒的时光,给十八街酒肆的长安。你只需,从镜子里打捞经年的流水,和隐于胭脂红的火焰。
——很多人熙攘在唐诗里,阑珊。舞剑。走马。劈柴。夕阳西下-------
只有你卧在一首唐诗的月光下,用美瞳收藏着一千八百年前的时光。
我不想怂恿一场历史的大水,淹没李氏故国;也不想九万里长亭,用大风扫去踪影。
我只想在长安街上遇到你。
看你在一蕾云烟的尘世上,怎样布置一片人间蛙声,摘下萤火虫的光。
那一世,我不是谁骑马千里的竹君,也不是谁落草为寇的王,我只是怀揣魏晋风骨醒在朝三,只愿与你,把酒长歌醉在暮四的公子。
那一世,你是谁的美姝,为谁收割秋夜的孤寂,又为谁走过刀锋的花朵。
我看到你端坐在一首绝句里,指尖轻涌一世风暴,我知道,有晴蓝色的清澈,泅渡你的美瞳,我知道,那些善良的闪电,将重现你的诗江湖。
我也知道,那一世,你在堤岸边,为来世的河流,放生了一牙游月。
但此夕,我典当了一片流水,买来结对的桃花,赠予你。
但此夕,我赊来了一场大雪,垒起连城的雪堞,赠与你。
——只为你说出:公子,这红尘不够安静,且让我的美瞳,收留你一世风雨,安放你枯萎的天涯。
在唐朝,我们是纵马笙歌的兄弟
若在唐朝,最好是遍地白银,最好百里有一场爆裂的菊香,最好那个朝代,你是我持香结拜的兄弟。
最好你和我一样,手拿折扇,扇过春秋的兰香。
最好你和我一样,鲜衣怒马,翩翩混迹于长安街头;最好你和我一样,眼睛里有淬火的瓷,骨骼上挂着一匹雷电,手上还要漫过烟云和苍茫。
最好,我们抱酒,也抱剑,胸膛里要能静默关山明月,也能马蹄声辽阔。
最好,洒遍天下花香。
最好,你说出:兄长,今夜,我们不附庸风雅去吟诗,也不笙歌阑珊,我们只摘取九霄明月,用来打铁,也打造我们二百零六根骨头。
最好,我们一样,还有点小小的风流。
我们不用银子去买醉,不用春风去诱惑一朵红杏出墙,我们只用翩翩的美姿仪,去爱该爱的人。
最好,我们抛下虚伪,看到有美一人,就该赞叹:这小娘子,美的,真让人掉魂了。
最好,有时你也不满地说:兄长,我也不比你丑,为何那丰润的小美人,多看了你一眼,莫非你的眼神有钩。
最好,我们生在盛世的唐朝。
最好民间的檐下,都是百姓的欢歌和醉舞。最好,风调雨顺,谷物满仓。最好落花香天下。
如果,有狼烟漫卷长城,边塞。
最好,你拿起弓箭刀枪,与我纵马边关,厮杀疆场,马革裹尸又如何,只当我们睡过唐宋,来到了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