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四二〇】心犹在意备佳肴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这时候儿，陆军璞的爸爸从外边儿进来了，进门儿就兴奋地说：“还没做饭哪吧？正好儿，今儿我做饭，我做点儿好吃的，咱们庆祝庆祝！”

    陆军璞他妈看着陆军璞的爸爸问：“你都知道什么呀，就庆祝庆祝？”陆军璞的爸爸说：“咱儿子当兵啦！一人当兵，全家光荣，还不该庆祝庆祝？”

    陆军璞他妈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合着这家里就我不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儿是不是？这是瞒得住的事儿嘛！”    

    陆军璞的爸爸笑着解释说：“我一进四川营儿就碰上了吴东俊，他跟我说军璞当兵了，他们下午跟着咱儿子上武装部领军装去啦。吴东俊还说，他们这些当上兵的同学十一号早上就走，我就用吴东俊他们大院儿门口儿的公用电话给单位请了个假，这两天儿咱俩就不用上班儿去了。”

    陆军璞的爸妈在一个单位上班。陆军璞他妈听他爸说请了假了，就说：“真不容易，你可算办了件脆生事儿，我这儿正琢磨着怎么请假呢。这时候儿车间都下班儿了，你跟谁请的假呀？”

    陆军璞的爸爸说：“我跟厂办值班的说了，让他明儿跟车间打声儿招呼。厂办说，儿子当兵是好事儿，放心歇着吧，一准儿帮我把话儿带到喽。明儿一早儿，我再给车间打个电话就行了。”

    陆军璞的爸爸刚说完，陆军璞他妈又问：“今儿个这家里还没做饭哪，你是怎么知道的？”陆军璞的爸爸说：“刚在门口儿碰上瑰嬨了，我们爷儿俩聊了两句儿，她说家里还没做饭，就等着我家来做点儿好吃的，庆祝庆祝哪。”

    陆军璞他妈斜了他爸一眼说：“你倒是跟谁都不见外啊，还爷儿俩爷儿俩的啦。”陆军璞的爸爸没再说什么，把黑人造革的提包儿搁下，就去外屋做饭去了。

    陆军璞爷爷做饭的手艺特别好，傩拆村里谁家办红白喜事都请他爷爷去掌勺。陆军璞的爸爸虽然不敢应承酒席，可在家里鼓捣一桌子菜，那也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陆军璞跟着他爸爸到了外屋，跟他爸爸说：“这顿饭，咱爷儿俩一块儿做。”陆军璞的爸爸小声儿地冲他说：“不用，就这么两天儿了，你想干嘛就赶紧干去吧，我就弄点儿省事儿的，等做好了，咱们跟你奶奶一块儿喝两口儿。”

    这时候儿，陆军璞的弟弟跟妹妹也上外屋来了，妹妹说：“大哥，让咱看看你的军装呗？”陆军璞说：“看吧，就是背包儿先别解开，我得看看是怎么捆的，要不然，赶明儿我走的时候，该捆不起来了。”

    陆军璞他妈问陆军璞：“发东西了？”陆军璞说：“嗯，发的军装被子什么的，还在那儿捆着那，我做完饭再打开看。”

    陆军璞的爸爸说：“军璞，你这会儿要是没事儿，就去跟他们俩试试军装去，看看穿上合身儿不合身儿，都怎么穿，别走的时候儿抓瞎。”

    陆军璞的妹妹走到她爸爸跟前儿，站在切菜的案板和她爸爸当间儿，看着她爸爸说：“您说错了，不是看我大哥的军装穿上合身儿不合身儿，我是要看看我大哥穿上军装——精神不精神。”

    陆军璞的妹妹跟别人说到陆军璞的时候儿，总是要说“我大哥”，似乎没了那个“我”，那个大哥就成了别人的了。又似乎是在昭示世人，那个大哥是我的，错了包换。也有我有大哥，必然还有二哥的意思。

    陆军璞的爸爸一只手里攥着切菜刀，一只手里拿着要切的菜，一边儿躲着自己个儿的闺女，一边儿笑着点点头儿说：“你说得对，说得对，赶紧去帮你的大哥试军装去，别在我这儿捣乱了。”

    外屋的双人床是陆军璞和他弟弟睡觉的地方儿。陆军璞他们家一共有三间房，陆军璞和他弟弟睡在外屋，陆军璞的奶奶和他妹妹睡在里屋，再往里还有一间屋，陆军璞的爸妈就住在最里边儿的那间屋里。

    陆军璞从武装部领回来的东西就放在外屋的双人床上，陆军璞的弟弟妹妹脱鞋上床，弟弟把街坊们送来的礼物归到一块儿，妹妹伸手拽过来军挎背在身上，在床上原地踏步地唱着“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她妈呵斥了一句：“坐下，把床踩塌喽！”妹妹朝着陆军璞伸了一下儿舌头，坐下了。

    陆军璞的弟弟拿过被解放军卷成一卷儿的棉袄棉裤，怎么也解不开那根捆着棉袄棉裤的裤腰带。陆军璞的妹妹伸过脑袋去看，跟他二哥抢着弄那根儿裤腰带。可是，无论怎么使劲儿地抠哧、鼓捣，就是解不开。

    陆军璞故作气愤地说：“得嗬（慨叹，意味着麻烦啦、糟啦、坏啦）！还没系哪，就让你们俩给弄坏啦！说，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