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四三二】门外豪横如绑匪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陆军璞的爸爸站在床前边儿，看了看穿上军装的大儿子陆军璞，帮他扥了扥罩衣的下摆，跟陆军璞的奶奶说：“这身儿军装有点儿肥。”

    陆军璞的奶奶听了他爸爸这句话笑了，指着他爸爸说：“你呀你，你这是睡不着觉赖枕头哇！明明儿是你儿子瘦，偏偏要说军装肥。人家军工厂做军装，那都是有制子（标准）的。你这是的买理卖理不说理呀！”   

    陆军璞他妈一边儿拧着衣裳一边儿说：“赶明儿到了部队上，你吃饭也狼虎点儿，好好儿的揣上两年，长点儿肉。别跟在家里似的，吃饭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老是做到前边儿，吃到后边儿。”    

    陆军璞的爸爸接着陆军璞他妈的话茬儿说：“就是，当两年兵回来的时候儿，也让我看见一个壮壮实实的小伙子。这岁数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儿，不能亏了嘴。”

    陆军璞他妈拧干了衣裳，一件儿一件儿的用晾衣架儿撑起来，挂在屋里的铁丝儿上。屋里的铁丝儿，是为安在蜂窝儿煤炉子上的烟筒稳当点儿，拉的两根儿纤。

    衣裳挂起来了，洗衣盆里留下了半盆黄汤子，那是打原色儿的纯棉衣裳上浸泡出来的。陆军璞的爸爸端起洗衣盆出去了，把洗衣裳水倒进了院子里的下水道。回屋以后，就顺手儿把大洗衣盆接在了刚洗好的衣裳下边儿，免得衣裳上的水慢慢儿地渗下来，嘀嗒到屋地上。

    陆军璞他妈边用手巾擦着手上的水，边站在床的对面儿端详着陆军璞穿上军装的样子。陆军璞他妈跟他说：“衣裳是有点儿肥，你的身子骨儿也有点儿瘦，架不起这身儿衣裳来。要不然，我用棉花给你做俩软垫肩，缝到棉袄里边儿，行嘛？”

    陆军璞看着他妈，使劲儿地摇着手说：“您可千万别介，部队是集体生活，这要是让人看见我的衣裳里缝了个垫肩，算怎么回子事儿呀？我还不得成了人家的笑料啦！”

    陆军璞的奶奶说：“成啦，老话儿说，当兵吃粮，部队的饭管饱，就等着我孙子长肉吧！这衣裳也投（搓洗）完了，都归着归着准备睡觉。”

     陆军璞下了地，跟他爸爸说：“明儿一早儿，我起来就走，去看我爷爷去，给我爷爷拿点儿什么去呀？”每次他去看他爷爷，都是他爸爸事先准备好要拿给他爷爷的东西，这次是“突发事件”，什么都没准备。

    陆军璞的爸爸说：“你甭管了，我准备吧，你走的时候儿，拿着走就行了，我比你起得早。”陆军璞的奶奶朝他爸爸摇摇手儿说：“什么都甭拿，都这钟点儿啦，你上哪儿准备去呀？除非偷去，你又没那本事。他爷爷那儿什么都是现成儿的，你给他拿什么呀？”

    陆军璞的爸爸看看陆军璞他妈，又瞅了瞅陆军璞的奶奶，犹豫了一下儿说：“也快过阳历年了，你就给你爷爷带五块钱去吧。”

    陆军璞的爸爸说完，又看了看陆军璞他妈。陆军璞他妈没说行，也没说不行。陆军璞的爸爸又瞧着陆军璞的奶奶，陆军璞的奶奶说：“就这么着吧。”

    陆军璞的爸爸拿了六块钱出来，递给陆军璞，跟他说：“五块钱给你爷爷，这一块钱零钱是你的车钱。装好喽，别丢了。明儿早点儿回来，我买点肉，咱包顿饺子吃。”

    陆军璞的奶奶说：“上马饺子下马面，吃完饺子就滚蛋。好，就这么定了。”陆军璞他妈没说什么，转身儿进了里屋。

    陆军璞的奶奶又扒拉扒拉陆军璞的妹妹说：“不早啦，赶紧着洗脸洗脚，铺被窝儿睡觉。”

    陆军璞的弟弟和妹妹都下了地，弟弟给妹妹兑好了洗脸水，妹妹洗脸去了。弟弟又给自己个儿兑了洗脚水，开始洗脚。

    陆军璞洗了澡了，不用再洗脸洗脚，就站在床沿儿那儿叠他的军用被子，想学着打一打背包儿。

    都去睡了，陆军璞的背包儿也打好了。他和弟弟收拾利落了外屋床上的东西，也关灯睡觉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儿，陆军璞问了一句：“谁啊？”

    敲门的人回答：“我。”陆军璞坐起来，披上棉袄，把胳膊往棉袄袖子里伸着。然后，用刚伸出袖筒儿的手，轻轻地拉动了灯绳儿，“咔哒”一声儿点亮了电灯，顺口儿说着：“你是谁呀？这么晚了，家里人都睡了，有什么事儿明儿个再说吧？”

    敲门的人挺不客气，瓮声瓮气地说：“让你开门儿你就开门儿，费什么话呀！嘬死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