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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喝酒成风的大唐,他们喝成“仙”了

纵观历代文化史,唐朝可能是唯一一个将酒融进文化内核的朝代。在“酒精含量”极高的电影《长安三万里》中,唐朝顶流李白一生都在出世和入世间挣扎,唯独不停的是杯中酒与笔下诗。

苏六朋《太白醉酒图》(清)来源:上海博物馆

关于李白嗜酒如命的描写,最知名的莫过于杜甫《饮中八仙歌》,诗中除了李白还描绘了贺知章、汝阳王李琎、左丞相李适之等七位盏中起诗情的“酒仙”形象,构成一幅栩栩如生的“饮中八仙”群像。

“饮中八仙”身份迥异,醉态有别,共同构成了盛唐诗酒文化的一个缩影。那么,“八仙”中,究竟是谁喝酒冠绝群雄,又是谁吊了酒仙酒量的车尾,我们根据文献史料梳理出了如下的“饮中八仙”酒量排行榜。

“饮中八仙”酒量排行榜TOP8

【崔宗之】爱翻白眼的夜店高富帅

酒量实力值:★

任仁发《饮中八仙图》局部(元)

流传甚广的形容帅哥的成语“玉树临风”,最早就是用来形容崔宗之的。崔宗之不仅是个官二代,袭封齐国公,而且相貌英俊、风流倜傥。崔宗之在长安与李白相识后,因志趣相投,就经常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杜甫写皇家美男李琎时尚未提及其外貌,到崔宗之直接夸赞人家是潇洒美少年,可见宗之气度之不凡。古人用青眼白眼形容看待人的好恶,对尊重的人青眼相加,反之白眼以对,据说崔宗之酒酣之时,看到庸俗之人,无论势位高低,皆以白眼视之,然后顾左右而观青天;如此傲气,却不招人厌恶,酒意上头,宛如玉树迎风摇曳,不能自持。

根据杜甫的描述,崔宗之在“八仙”之中可能主要起一个造型上的作用,气势胜过酒量,酒态优雅但并未在酒量上展示出过人之处,排名垫底。

“饮中八仙”酒量排行榜TOP7

【苏晋】美酒穿肠过 弥勒留心中

酒量实力值:★☆

任仁发《饮中八仙图》局部(元)

苏晋曾经和贺知章一样,是太子李瑛的老师。开元十四年,知吏部选事,当时已用“糊名考判”,而他却“独多赏拔”,即不以弥封的考卷,而以平日的名声为重,来选拔做官的人,因此“甚得当时之誉”。

晚年的苏晋沉迷佛教,只信弥勒佛,因为弥勒佛和他一样爱喝酒:“是佛好饮米汁,正与吾性合,吾愿事之”。杜甫说他“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虽长斋拜佛,却唯独不会戒酒,是一个靠酒精来逃禅的居士。以禅避世,以醉逃禅,苏晋风流洒脱不被世俗眼光所囿的名士形象跃然纸上。

由于《饮中八仙歌》中只说了苏晋爱喝酒,并未对其酒量作出具体描述,苏老师饮酒也只为放松身心、逃避工作,并没有酒后“整活”,排名且居第七位。

“饮中八仙”酒量排行榜TOP6

【贺知章】初代酒仙 老了照样风骚

酒量实力值:★★

任仁发《饮中八仙图》局部(元)

“少小离家老大回”的贺知章,离家近五十年,喝了五十年的酒,被称为唐朝头号“酒仙”。武则天证圣元年,36岁的贺知章赴京赶考,一举夺魁,成为了浙江省有史料以来第一位状元郎,由此开启了颇为顺遂的仕途,一路从正七品的四门博士做到正三品的秘书监,熬过了四位皇帝。

为官作诗之余,贺知章最为人知的爱好便是喝酒。相传贺知章与李白相约在酒肆里纵酒高歌,一不小心就把钱喝光了,贺知章连眉头都没皱,便顺手解下腰间的御赐金龟,抵作二人的酒钱,这便是唐诗江湖中著名的“金龟换酒”。这一年,贺知章已经84岁,而李白则年42岁,他们从此结下了忘年之交。贺知章向唐玄宗推荐了李白,李白因此被任命为翰林院学士。

贺知章晚年更加放荡不羁,饮酒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如果唐朝查酒驾,贺老估计早就被吊销驾照了。《饮中八仙歌》写到:“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一个朝廷大员,酒后醉眼昏花骑着马到处晃悠,左摇右晃、前倒后倾,骑出了乘船的节奏,最后失足肇事跌入井中,索性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着。杜甫寥寥几笔,极写贺老狂态,更揭示了贺老“人菜瘾大、酒后失态”的真实酒量,排名第六属实不冤。

“饮中八仙”酒量排行榜TOP5

【张旭】一生挥发着墨汁与酒精

酒量实力值:★★★

任仁发《饮中八仙图》局部(元)

“饮中八仙”里,张旭其实是最接近于仙的。不仅因为他的潇洒不羁,还因为他的来去无踪。至今也没人搞清张旭的生卒年月,我们只模糊地知道,他活在盛唐。当时有“三绝”,李白的诗歌、裴旻的剑舞,还有就是张旭的草书了。

张旭人如其字、不拘小节,“好酒,善草书,每醉后,号呼狂走,索笔挥洒,变化无穷,若有神助”。杜甫写道“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说的是张旭饮酒三杯之后就会趁着酒兴挥毫泼墨,自如飘逸。每当喝到兴头上,张旭的创作欲望便如滔滔洪流不可阻挡,如流星坠空般挥豪,倏忽便是千万字。若是手中竟无纸笔可用,用头发沾墨来书写草书,散发吸墨,状若癫狂,只为将胸中热情一泻而出。酒醒之后,张旭看自己的醉书,“自以为神,不可复得”,这便是酒中的神来之笔。

张旭三杯开始挥笔创作,且鲜有酒后失态,酒量排名在贺知章之上合情合理。

“饮中八仙”酒量排行榜TOP4

【李白】人生得意须尽欢

酒量实力值:★★★☆

任仁发《饮中八仙图》局部(元)

在李白存世的一千多首诗词中,几乎三分之一都与喝酒有关:“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千金买一醉,取乐不求馀”……关于李白有多爱喝酒这里就不再赘述。

回到酒量的话题上,《饮中八仙歌》中用最多的篇幅来描述李白:“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李白不仅酒量深厚,酒后更是才思泉涌,饮酒一斗,立可赋诗百篇。不过李白在酒品上还是让人不省心,去长安街酒肆饮酒,常常醉眠于酒家;唐玄宗在船上游玩,召李白来写文章,这时他已经在翰林院喝醉了,玄宗命高力士扶他上船,李白却不愿上船,嘟嘟囔囔地说自己是“酒中仙”。

李白斗酒开始作诗,和张旭的三杯相比酒量略胜一筹,如若没有醉倒的记录,排名还能更上一层。

“饮中八仙”酒量排行榜TOP3

【李琎】面圣不能耽误喝酒

酒量实力值:★★★★

任仁发《饮中八仙图》局部(元)

汝阳王李琎,“八仙”中的另一位颜值扛把子,人送外号皇家第一美男。宋代纪实小说集《太平广记》记载:“汝阳王琎,宁王长子也。姿容妍美,秀出藩邸。” 不仅如此,李琎作为唐玄宗的侄子,还深得玄宗喜爱,《赠太子太师汝阳郡王琎》里说他:“倍此骨肉亲”,即玄宗对他比亲儿子还亲。

这么一个深得圣宠的美男子,自称酿部尚书,平日最大的爱好也是喝酒。“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麹车口流涎”,《饮中八仙歌》写道李琎即使是去见皇上也要先喝个痛快,先喝个三斗再去面圣,路上遇到卖酒的车两条腿又挪不动道,馋得口水直流。这么一副酒气冲天的馋猫样面见皇上,换作旁人估计有九个脑袋都掉完了,没办法谁叫咱们是比亲儿子还亲的亲侄儿呢。

李琎虽有职衔,却也是个平易近人、散淡自适的王爷。相传汝阳王李琎酒量惊人,喝一整天也不会醉,前往王府拜访的客人无不令他们留下畅饮,难逃竖着着进去、倒着出去的结果。

李琎这个三斗还能进宫面圣的酒量,碾压李白不在话下。

“饮中八仙”酒量排行榜TOP2

【焦遂】越喝越精神

酒量实力值:★★★★☆

任仁发《饮中八仙图》局部(元)

焦遂是“八仙”之中唯一一位平民,虽然出生平凡,却能和王公贵族、风流名士和国民偶像一起把酒言欢,可见其才华之出众。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辨惊四筵”,坊间流传的说法是,焦遂原本是一个严重的口吃者,但斗酒下肚,不但不口吃了,还容光焕发,高谈阔论,滔滔不绝,震惊在场所有人。

“五斗”的酒量是什么概念?唐时容量一大斗相当于现在的六千毫升,小斗是两千毫升。就按小斗计算,焦遂的五斗也有二十斤,二十斤下肚才喝个“卓然”,轻松超越李琎的三斗排名第二。

“饮中八仙”酒量排行榜TOP1

【李适之】长安境内没醉过

酒量实力值:★★★★★

任仁发《饮中八仙图》局部(元)

作为太宗李世民的曾孙,李适不用像贺知章一样经过科举就进入仕途。史载李适之非常能干,但又治政宽和,深得人心,平素最大的爱好便是交友和蓄养宾客,经常置设酒局邀请一众酒友畅饮狂欢。

杜甫写他“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意为每日光是饮酒就要耗费万钱,豪饮的酒量有如鲸鱼吞吐百川之水,一呼一吸之间就是成吨的酒,这奢华程度不是丞相可真喝不起。更为夸张的是,虽然喝酒海量,但是一点不影响左丞相办公,“夜则宴赏,昼决公务,庭无留事”,即使晚上喝得东倒西歪,第二天照样要上殿奏事、签阅文件。

豪饮千金,吞吐百川且不耽误治国理政,左丞相卷起来没有其他“七仙”什么事了,排名第一当之无愧。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中国诗酒文化悠久绵长,酒因诗醇香飘溢,诗借酒神采飞扬。盛唐“饮中八仙”在诗酒撞击下留下灿烂火花,将长长久久地照耀着中华文化的画卷。

中国是以诗传世、名酒闻史的国度,作为中国文化、艺术和生活方式的代表性载体,白酒正昂首阔步走上世界舞台,让世界品味中国,而擦亮诗酒文化名片、推动诗酒文化创新发展是其中的应有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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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程千帆《一个醒的和八个醉的——读杜甫《饮中八仙歌》札记》;杜甫, 谢思炜. 杜甫诗选[M].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21;俞平伯, 霍松林, 马茂元, 等. 杜甫诗歌鉴赏辞典[M].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2020;黄永健:《从李白的觞咏看唐代的酒文化》2002;微信公众号漫卷书苑《“醉八仙”,唐代人喝酒的最高境界》;微信公众号Visitor W《诗词歌赋 | 饮中八仙歌》等

图源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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