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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年,妈妈的年

文:赵源

春节也称过年是中国人最传统、最隆重的节日,合家团圆,共度良宵。家,亲情,融融的爱意,构成了年味的源泉,而我向往过年的情结,虽说不是与生俱来,却也根深蒂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扎根心中、生生不息。

七十年代初期,当时国人刚刚渡过温饱线,物资还是相对贫乏,年幼的我在关中农村的爷爷奶奶家过年,记得那一年家中祸不单行,连遭不测,临近年关时,爷爷的病情又一次加重,令风雨飘摇的家雪上加霜,家里的经济和人的心情都降到了冰点,在生活的重压下,艰难度日。

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少不更事的我在村子里玩够了,回到死气沉沉的家,对着愁眉苦脸的大人问道,过年了别人家都在包饺子,咱家为什么没有呀,四婶生气地训斥我,家里都这样了,还过什么年。

然而满身疲惫的奶奶,却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站起来拢了拢头发对家里人说,就是天塌下来,年还是要过的,团圆饺子也是要吃的,然后提起桌上的马灯,径直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对着平时储藏萝卜的土堆想了想,喊来二叔、三叔,吩咐他们把那堆翻了不知多少遍的土,又彻彻底底地倒腾了一遍,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墙根处找出来两根还算不错的有点弯的萝卜,于是在奶奶的带领下大人们一起忙忙碌碌地包起了饺子,之前冰锅冷灶的厨房立刻温暖起来。

那年饺子的滋味已经随着岁月渐渐远去,而年的味道却令我记忆犹新,刻骨难忘,这么多年过去了,突然想起不知道奶奶当年,有没有吃到饺子,她老人家又是怎样收起了那份煎熬,微笑着面对生活……

但她的乐观、坚强却影响着我、陪伴着我。

春节是一年的结束,也是新春的开始。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新春伊始,时光向好,我们总应该怀揣美好,放飞希望,笑谈过往来年,诉说一年丰收,祝愿一年更比一年好。

八十年代初期,人们刚刚尝到了改革开放带来的成果,生活质量得到了很大地提高,我们地质队大院里的年欢欢喜喜,红红火火,大家向往过年几乎浸满了整个冬天,物质不是很丰富的年,藏在少年们板着指头的缝隙里;藏在大人们忙忙碌碌地身影里,年是一艘大船,停泊在腊月的港湾,等着人们装满年货,装满快乐!

妈妈们会提前半年,就给我们准备过年的新衣服,在县城用布票买了结实好看的布料,然后在大院里找那些巧手的阿姨剪裁,我们就会被拉去量尺寸,而母亲总是不断地提醒着,量宽一点,长一点,明年还能穿。最后还不忘自豪的抱怨孩子们长得太快。

以后的日子我就会变得特别乖巧,绝不去打扰那总坐在缝纫机前缝了又拆,拆了又缝的母亲,爸爸则会托那些去大城市出差的叔叔带回稀罕的少量的糖果,还有扎马尾的红绸子,妈妈精打细算,厉行节约,她积攒一年到头的美味佳肴,我们只有过年才能尽情享用。

年夜饭当然是重头戏,也是主妇们厨艺的大比拼,大院里居住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地质人,他们带着为国寻找宝藏的雄心壮志,也带来了四面八方的美食技艺,于是大家相互切磋、学习,甚至上门亲自操刀,食材也互通有无,花生芝麻糖、蜜枣、点心、麻花、花馍等等,那时地质队大院里到处都洋溢着年的味道。

那个年代妈妈们都是万能的多面手,记得有个来自南方的刘阿姨是蒸粘糕的高手,她挨家挨户耐心指导,非常热情的帮大家蒸粘糕,现在想起来,蒸年糕真是个技术活,首先把芸豆洗净煮好,提前一夜浸泡糯米然后打浆,打过浆的米粉,不能出颗粒状,用手抓起,以攥在手中不散为宜。

水不能过多,攥在手中不能成团,最后经过非常复杂的程序蒸制而成,香甜劲道,入口绵软,有取“年年高”的吉庆之意,当年是我们日思夜想的佳肴。由于大院里人们的热情,无私,所以几乎每家的年夜饭都大同小异,大家亲亲热热就像一家人,即使有个别不能回家过年的单身,也早早的被抢了去。

那时的年画、对联都是地质队工会准备的,爱好书法的叔叔们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早已交上了自己的作品.等到大年三十一到,家家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我们穿着新衣服,口袋里装着零食,男孩子一定要腾出一个口袋,来装他们的宝贝---最简单的一种鞭炮,那时的鞭炮是不舍得整鞭放的,拆开了装进口袋里,比零食还宝贝。

那时有“守岁”之说,所谓“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据说要是能一夜不睡的话,一年之中头脑都能清醒,学习就会好。于是我们成群结队地出去玩,原本寂寞有点荒凉的大院,一下子就变得生机勃勃。当然,如果玩累了,随便到哪家,都会有好吃好喝地招待我们。

春去秋来,最令我留恋的,依旧是地质队大院里的年,虽然那是些久远的回忆,但一切又是那么的鲜活。过年,最幸福的就是盼年,那种虔诚的心情、那种迫切的滋味,如今每每想起仍然激情满怀。穿新衣、放鞭炮、贴春联、吃饺子、团圆饭,压岁钱等等,所有这一切都组成了年的元素,年的魅力,年的味道,是我们自己传统的中国年。

因为一个个新年累积起来就变成了人生,每个新年都是一个新的起点,新的征程,今年恰逢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一路走来,中国人民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创造了举世瞩目的中国奇迹,人们生活水平得到了巨大的提高,中国人充满了幸福感、成就感,所以过年就是要把中国人凝聚在一起,欢欢喜喜过一个喜庆、吉祥、如意、安康的中国年,实现中国梦,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与向往,祝愿我们伟大的祖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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