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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情散文:竹皮暖水瓶

暖水瓶,是谁都不陌生的日常生活用品。现在,随着自动热水机的普及,人们使用的越来越少。特别是被称为暖水瓶祖宗辈的竹皮暖水瓶,更是少之又少,只能在反映以前时代生活的影视作品中偶尔能够看到,勾起老一辈人一段温馨回忆和现在青年人充满好奇。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金属和塑料在日常生活中还没有得到广泛应用,暖水瓶的外壳主要是用竹篾编织的。我是北方人,没有见过生长的竹子,对编织暖水瓶壳的工艺知之甚少。只是感觉那种暖水瓶工艺非常精湛,轻巧,美观,大方,经济,环保。

我家有暖水瓶大约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因为父亲多病,经常用开水吃药,农村的大锅烧水太不方便,费时,费力,哥哥省吃俭用从工资中挤出来几块钱托人在供销社买的。

暖水瓶外面的壳,是用细竹条编织的,编织的非常细密,均匀,波浪式的图案,很有艺术美感。竹壳的一侧有个宽一点竹批做成的弯把儿,下端外圈用薄竹片进行加固。装水的瓶胆装在里面,瓶胆下部垫上一个橡皮垫子,下面用十字交叉的两根粗硬铁条将瓶胆固定。瓶胆下端旁有一个玻璃小尾巴。当时,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小尾巴起什么作用的,不敢碰它。后来,科学知识的普及,知道那小尾巴在加工瓶胆的时候,抽取瓶胆双层玻璃之间的空气时留下的。

暖水瓶胆用双层玻璃做成,两层玻璃都镀上了银,好像镜子一样。大家互相传一个笨方法,买暖水瓶的时候,把暖水瓶的口放到耳朵上听听,有“嗡嗡”叫的声音,说明是能够保温,否则,是漏气的。

在上中学的以后,随着知识的增长,我对暖水瓶的热原理,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保温瓶镀上了银,为的是能把热射线反射回去,断绝了热辐射的扩散的通路;把暖水瓶的两层玻璃之间抽成真空,破坏了对流传导的条件;暖水瓶盖选用不容易传热的软木塞,隔断了对流传热的通路。通过这样三个措施,把传热的三条道路都挡住了,热就可以长久地保留下来。但是,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东西,暖水瓶的隔热也并不那么理想,仍然有一部分热能够跑出来,因此暖水瓶的保温时间有一定限度。

暖水瓶能够保持瓶内热水的温度,断绝瓶内与瓶外的热交换,使瓶内的热出不去,瓶外的冷进不来。同样,在热水瓶里放上冰棍儿,外面的热同样不容易跑到瓶子里,冰棍也不容易化。所以,暖水瓶既能保热,也能保冷。

有一个谜语,迷面是这样说的:“大嘴巴,肚子大,一只耳朵任人抓,别看尾巴不显眼,火热心肠全靠它。”迷底就是当时的暖水瓶。

竹皮暖瓶的把儿一般都是安在侧面的,也有两侧安上可以竖起来活动的把手儿,可以垂直提着的,这种暖水瓶拎着方便,可以走远一点的路,对于上山干活的人来说最实用。

暖水瓶是一年四季都是用得上的日用品。冬天,各家各户在做饭前,都用刷苕把铁锅刷好几遍,去掉残油及其它味道,烧开水后,灌到暖水瓶里面,留来客人及需要热水的时候急用。夏天,暖水瓶变成了冷水瓶。以前的年代“抱着暖瓶,领着狗,锁头看家,人全走”是经常的事,在地里干活,天气炎热,暖水瓶装上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它就一直保持着刚出井的温度。在盛夏的田间挥汗如雨之后,倒上一碗凉水一饮而尽,有说不出的舒畅。

在大街上,我们还能够见到另一种竹皮暖瓶,就是走村串户卖冰棍的,那种竹皮暖瓶身体粗,壶口也粗,里面装着冰糕或装着冰棍,常常引得小孩子们望而生津。

现在看竹皮暖瓶是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可是,在刚刚有暖水瓶的时候,不是人们有钱就可以买得到的,需要凭票供应,有的时候,有票也没有货,需要托人写条子批。

在农村里,家庭柜上放一个竹皮暖瓶,可以断定,这个家庭是比较富裕的,不是困难人家。暖瓶,成为衡量家庭富裕程度的一个标准。

暖水瓶长期与人们相处,人们渐渐地掌握了暖水瓶使用注意事项:给暖水壶灌水的时候,不能灌得太满,需要留一个比木塞大一点的空间。如果灌得太满,木塞会被暖水壶里热空气的压力弹起来,有时还会烫伤人。

文章写到这里,我忽然感觉又明白了一些道理:我们待人接物不也是如此吗,人的潜力无限而忍耐力却是有限的。对于一些不起眼的人,我们千万不要忽视他们的存在与价值,更不该去凌辱他们的尊严和人格,否则,任何有理性的人都会不惜一战,像弹起来的木塞一样,那时,可能不仅仅是溅起的开水会把你烫伤,你可能为此付出更为惨重得多的代价。

暖水瓶啊,你又让我悟明白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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