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商局长马立方对身子骨一向很看重,今年已五十八岁了。一个人能混到今天的地位确实不容易。能稳稳当当地涯到退位,是最好不过的了。所以,每天清晨,他都要捏把着两粒球蛋儿,沿着得胜河边遛达一圈。就象时下说的: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他可不能输在身体上。最近县政府机关正在进行换届选举,下边的人在议论他,说他独断专行,听不得不同意见,弄得大家怨声载道,几个长期在外坐镇搞招商项目的副职,好不容易洽谈回来的投资项目,到了他这儿,大多被他否定掉了,弄得大伙心中不痛快,与中央的中西部承接产业转移的战略部署相违背。老马平时就脾气倔强,过去一向听的都是顺毛抹的奉承之词,哪里受得了这些,急火攻心,晚上又睡不着,那天在得胜河边瞎转游,感受了风寒,第二天,腮帮子就凸现成面包似的。赶快上医院治吧,老马一辈子就怕打针,便开了牛黄解毒丸、消炎片等普通药,回家吃了二天,不但不见效反而肿得更厉害,嘴里烧乎乎的,象含了个炭火球。局里老苏,看到马局长整天用湿毛巾捂着腮帮子怪可怜的,便动了恻隐之心给他出主意;你那是上火太厉害,都烧出脓胞了。不把脓挤出来,就是吃仙草也不管用。遂传一民间疗法。这老苏在局里可是个“人物”,老爱挑刺儿,马局长最讨厌他,可又拿他没辙。心里怀疑;这混球是不是看我这样了,幸灾乐祸?什么狗屁疗法,简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就是你们给我提再多意见,只要我一不贪污受贿,二不包二奶瞎搞。上边还能随随便便免了我局长不成?看把你给乐的,可别乐早喽。
马局长继续上医院,还忍痛加了一针庆大霉素,又一天过去了,牙帮子还是消不下去,半边脸肿成了发面的馒头,打青霉素照样白搭。为了顾及形象,只得病休在家。他已经被折磨得吃不下、睡不着,怀里抱着个漱口杯子直往嘴里灌凉水,以求一时半会儿的缓解。老伴心痛得直抹眼泪,一回家便急冲冲地说:“我已寻着法儿了,用针烧红了给你扎牙帮子,放出脓血就没事了……马局长胆战心惊哼哼叽叽地窝进沙发,任老伴将那二寸长的缝褥子针用火烧红后伸进嘴巴。“啊哟——”一声惨叫,牙帮子明显感到有一股浓浓的东西流了出来。阵痛过后,他使劲一张嘴,将一大口脓血吐进痰盂里,急忙灌进一口凉开水,啊,清凉清凉的,疼痛感真的减轻了许多······第二天,他又恢复了精神,蹬着自行车就轻轻地上班去了,老苏见着他就问:“怎么样?局长,那法儿灵吧。”马局长板起面孔:谁使你那法儿了?瞎混,牙帮子肿了还能用针扎?是上牙科医院,大夫给我打的先锋霉素,这药可贵了,一般人,人家根本不给打。说完,就踅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老苏在他身后撇了撇嘴,咕噜了一句:“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打针能把脓血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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