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晚安电台」的第四十一期了,关于旧时的婚姻。
浮躁的年代,造就了太多快餐式的爱情,“我爱你”不过是电光火石间的肾上腺素狂飙。花前月下固然美好,如果不落入俗事的考验,恐怕很难避免相爱容易相处难的尴尬境地。
而谁又能说旧时的婚姻一定是不幸福的?没有嘴上的甜言蜜语,没有口头的一生承诺,经年累月的默默陪伴,原来已是最深情的告白。叫“老公”“老婆”很简单,那么,“老头子”“老太婆”呢?有机会说出口吗?一辈子很短,却也很长,无论顺境或逆境,陪你到最后的那个人,才是最踏实的依靠啊。
平淡故事里总有分分离离,断断续续却又欢欢喜喜。对老一辈而言,爱是责任,更是本能,一分一秒最终积聚成了一生一世。原来,他们比我们更懂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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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生病了,癌症多发转移,晚期。
“负能量满满,抗压能力告急,一筹莫展”是在医院见到大伯的第一印象。
随之而来的是:
一打电话就远离伯母,生怕泄露什么机密;
一个年近60的老人,踱步于医院里长长走廊中,人来人往。那个黑黑矮矮的背影一眼就能被远远望见,偷偷抹泪,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见;
电话完毕,转身装傻,信步前来,一身轻松,笑对家妻……
把负能量小心藏好,生怕传染于你。把最珍贵的微笑留给你,给你力量与信心,他的爱,坚定、有力……
伯父并非一善于言谈之人,几日下来听到的话无非是:
“到点了,中午想吃什么呢?要不要一起去,还是我去买?”
“你今天能走不,要不去散散步?”
“等明天你输完液,我们一起去……”
望着伯母,眼里满是温柔与怜爱;一弧微笑,如一抹阳光洒进你心里,温暖整个心窝。
他不善言谈,甚至于呆呆木木。不懂陪你逛街,不懂笑话逗你开心,不懂用甜言蜜语哄你开心;
却会记住你爱吃的,草草吃完快餐,亲自“监督”厨子下厨;
会记住你喜欢吃的东西,转身买起收好;
会在你各种抱怨这里不好哪里不好时候,静静听着然后默默收拾……
他的爱,平淡也最踏实。
晚饭后,伯父兴匆匆的说,在医院发现一条隧道,要带着伯母一起去散散心。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蓝色隧道,柔暖的灯光,缓缓地步伐;
伯父与伯母,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追随……
偶尔还会停步,回头望望后面紧随其后的伯母,看见还在,方放心前行……
会有小孩骑着滑板车,飞快从身旁穿过,伯母笑着吐槽几句,伯父用心听着不发表一语,只是微笑……
多年来,伯父一直有饭后要牙签的习惯。一天,晚饭后散步,伯母忽然发话:“天啦,你嘴里那根牙签都咬了多久了,能不能麻烦你吐掉?”
伯父一脸孩子般不好意思的微笑:“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麻烦你赶紧吐掉,我看着都头晕……”
伯父沉默,一人迈步往前走。我心想着:完了,伯父会不会生气了?小步追上时,发现嘴里的牙签已无踪影……
他们的爱,淡淡的,却芳香弥漫。
你说,
爷爷奶奶之间会有爱情吗?
我说没有:
如果有,动手打奶奶的那一刻,他怎么就不心疼?
如果有,财产区分如此清楚,彼此抱怨怎能如此之多?
如果有,为彼此一个温暖笑容,一柔情眼神都何等稀缺……
后来我终于读懂:每个人对爱的表达方式存有差异。
对于二老:
是一听到有接头邻居背地里说双方不是就炸毛;
是奶奶出门串客时,永远不会被爷爷反锁的大门;
是爷爷外出未如时归来,奶奶的碎碎念,满满的担心,却强装毫不在乎;
是奶奶即使被骂得狗血淋头,转念间又会各种到点呼唤爷爷来吃饭;
是奶奶去世后,爷爷深深的落寞与性格大转变……
【这就是他们爱的方式】
不会深情款款的对彼此说一句:
我爱你,感谢有你;
不会在你生气时候,
从背后轻轻给你一拥抱
说:“亲爱的,对不起”
没有鲜花,没有礼物,不懂彼此赞美,
各种互相抱怨,却永远统一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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