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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文与印风(一)(图文)
来源:《中国书画报》        文章作者:薛元明

 

    篆刻顾名思义就是“刻篆”,但如今在入印文字上形成了以篆书为主、其他书体渐有融入的趋势。但对篆书的研习我们丝毫不能放松。虽说篆书在实用范围上减退了,但它是所有书体中使用时间最长的,汉以后不计,商周秦三朝共计1361年,其他书体没有如此长的时间。由此可见篆书的重要性无可替代。正因为如此,篆刻的民族属性更加坚固,曾几何时,“现代书法”一时喧嚣,然而绝无“现代篆刻”出现。

    印章的实用性和艺术性兼备不可分割。印章是独一无二的信物,对帝王来说,是权力的象征;对官员来说,是身份的展示;对一般人来说,作为凭证应用于各行各业。印章在长期发展中融入了历史、文化、审美、材质等各种元素,在方寸之间见大千世界,具有多元的美:一是印石之美,二是印纽之美,三是印文之美。四是印蜕之美,五是边款之美,既可以单独欣赏,又能组合而有立体之美。其中最关键的是入印文字,是印章的灵魂。“石不能言最可人”,因为文字的画龙点睛作用,印章可以传播复杂的历史文化信息和美的信息,展现风格,凸显审美意境,见证印人的文字和文化修养乃至创造力。

    当下印人需要面对入印文字的多头性和复杂性。针对各种风格、多家流派,如何化裁一家,这在印人一生的探求中无法回避。最重要的一点是“取舍”。如果想塑造一种“十全十美”的风格,必须融会贯通。这就要考虑到“印化”问题。印章与书法之间虽然存在血肉联系,但印章有自身固有的属性。印人不是搬运工,文字的选择取决于人,“人的因素第一”,入印文字经过改造,适应印面形式,相互匹配,没有冲突,具备了形式美,才能谈得上个性化。

    入印文字的选取依赖印人的敏锐性。入印文字已不限于篆书,简书、隶书、楷书以及很多种碑刻文字,先贤皆已入印。篆书系统内的子系统,如甲骨文、中山王器文字等也有入印的探索。甲骨文入印有字数的限制,后世出现的汉字没有相对应的篆书,如何假借?新资料的发掘和面世常常带来新的灵感。有的印人甚至因为选择了一种特殊文字而获取先机,一如当初甲骨文的发掘成就了为数颇多的印人,当下的楚简和秦简尝试也成就了若干印人。说到底,文字的借鉴和提炼需要一定的智慧,取决于印人的学养和才气,积累到一定程度才能够随心所欲地驾驭。以多种文字入印,印面形式在得以丰富的同时,如何避免杂取而造成的冲突,个人印风又如何统一?这必须对整个篆书体系加以梳理,掌握普遍的规律,关注特殊性,才能实现个人印风的突破和确立。

    如今为刻印而刻印,没有灵感,为了形式好看而不惜拼凑文字内容,杂取拼凑,貌合神离,实际上是空洞的,看不到人和印之间的关联,没有人气,无病呻吟,其中的韵味必然难以持久。更有假借创新之名的各类粗制滥造层出不穷,笔画随意增损,以至于文字的错讹让人触目愉心,甚至已经突破“底线”。

    印章之美需要借助文字之美,扬长避短、因势利导。如果不惜夸张变形,以损害文字本身的美为代价,得不偿失。早期人类的思维注重直觉,非常抽象,看似简单,实际上是大道若简,其味隽永。伴随着世俗化、商业化的来临,艺术创作的负荷不断增加,人的心灵不堪重负。虽然技法走向成熟,繁复配套,但精神却日渐空虚。从汉印和明清流派印的对比来看,不难明白这一点,汉印是“源”,流派印是“流”,虽具创造性,但与汉印的大朴不雕、大象无形无法相提并论。汉印的价值在于:一是匹配的缪篆文字,二是蕴藏了秦汉精神。方正规严、端庄凝重的文字中包孕了奔腾不息、睥睨千秋的气概,故而“印宗秦汉”成为永恒不变的宗旨。

    印人在入印文字上可以有多元尝试,但必须坚持两点:一方面,以古为鉴,奉先贤的经典作品为参照;另一方面,继往开来,有个人的开拓创造。但没有错讹,有来源出处无疑是最低要求。书体、刀法、审美、材质等都会对入印文字的选择和改造产生影响。本文旨在从印章属性入手,渐次在就篆书、刀法、碑刻、技法、边款等十数方面对入印文字的规律加以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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