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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丛刊》新时代报告 ▏戴 军:长路漫漫


长路漫漫

50多年前,随父亲从甘肃敦煌南下湖北荆州时,“油二代”张利全才11岁。转眼间,他的儿子都37岁了,在四机上班也有了8个年头。
2019年,从四机销售总公司党支部书记岗位退下来后,张利全并没有轻松好多。写写过去的经历、编辑《四机小故事》、为厂里整一些资料,成为他每天生活的全部。倒不是老张家三代人都在四机厂工作,需要特别回忆什么,实在是四机有太多的内容值得书写、值得总结。中国石油装备发展进程的每一次节点上,都少不了“石油四机”的惊艳现身,四机之路,就是中国石油之路的缩影啊!夜深人静时,每当一想到这,伴随着一字一字敲打键盘的声音,张利全仿佛就能听到自己一突一突的心跳声:怦怦……怦怦……
四机就是现在的中国石化机械四机公司。在荆州城,提起四机,没有不知道的。记得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荆州不少父母就这样鼓励孩子:好好读书,读好了找一个像四机这样的厂子上班吧。
四机,在荆州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在中国石油石化领域,又有着怎样的传奇?带着好奇、探究的心情,我开始了有关“四机之路”的采访。这是一个周日,就像镀了一道金边似的,沐浴着晨光的荆州古城墙愈发明亮。出新南门,右转,沿着和城墙平行的四机路一直往前。以一个企业的名字命名一条路,似乎还不多见呢。一路走着,不时有一簇簇“四机红”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哦,这不都是身着工装的四机员工吗?
进入四机厂区内,一排红色的老房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墙上“团结起来,争取更大胜利”的标语,让我一下就有了和历史对望的感觉。这是“石油四机企业文化陈列馆”。原湖北省美术学院院长、湖北省文联主席、中国国家画院院务委员周韶华题写的匾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张利全在这里工作了40多年,对四机的故事早就烂熟于心了。他说,读懂四机,先要了解四个城市:兰州、酒泉、敦煌、荆州。这四座城市原本毫无关联,但因为一个企业,有了不可分割的关系。没错,这个企业就是四机,四机人习惯将“四机之路”分为四个时代,即兰州时代、酒泉时代、敦煌时代和荆州时代。
我随张利全书记走进陈列馆,也一起走进了四机的前世今生,走进了那段尘封许久的如烟岁月。

“其实有的人不知道,现在的石油四机,发端于一个小小的汽车修理厂。中国的汽车发展史,真应该给四机记上一笔!”听张利全这么一介绍,我一下来了兴趣,“石油四机”怎么会和汽车制造产生联系呢?渐渐地,我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来。
西北重镇兰州,地处古丝绸之路咽喉要冲,河西走廊的起点。1941年,一位姓高的掌柜在兰州十里店开了一家铁匠铺子,为过往的商贾钉补马掌,后来铺子越开越大,手下也有了二十几个伙计。抗战时期,为加快开发玉门油矿,打破日军对沿海、内陆的封锁,就建立了一支专业运输队伍,将油田开发所需要的物资先从缅甸、印度运到昆明、重庆,再转到玉门油田。如果没有配套的汽车保养、修理体系,要保证几百辆运输车的正常运转,显然是不可能的。就这样,在1941年3月,铁匠铺被收为国有,起名“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甘肃油矿局运输处兰肃段汽车修理所”,主要承担甘肃段(兰州—酒泉)所属157辆汽车和广兰段(广元—兰州)的车辆修理,这便是四机的前身。那时,谁能想到,80多年后的今天,当初的铁匠铺子会成为中国石油机械领域的航母呢?
聊中国石油,我们没法绕过一个人——被誉为“中国石油运输之父”的张复振。1907年,张复振出生山东,早年曾参与西安事变。1938年,他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1945年7月,率部回归人民军队,被任命为西北民主联军第38军17师师长,1949年,17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9军57师。1952年2月,奉军委中央命令,张复振率57师8000子弟兵,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石油工程第一师,担任师长,并兼任玉门矿务局副局长、玉门市首任市长。解放前,玉门油田曾占全国石油产量90%以上。为了将玉门的原油运到铁路沿线和东部沿海,1953年11月1日,张复振率领57师开赴玉门,历时3年的玉门原油东运就此掀开了波澜壮阔的石油工业新篇章!
玉门,地处祁连山绵延重叠的余脉,倚靠白雪皑皑的雪峰。这里是诞生中国第一个油田、中国第一个石化基地的地方,是中国石油工业的摇篮。1953年9月,为了响应国家大力开发建设玉门油田的号召,修理厂整体搬迁到甘肃酒泉。为了支援“青海原油东运”“克拉玛依原油东运”的车辆维修和保养服务,1956年10月,修理厂又从酒泉搬迁到敦煌县七里镇。青海冷湖原油大批东运时,如长龙般的车队迎着漫天的飞雪,翻越海拔3000多米的当金山,战士们爬冰卧坡,忍饥受寒,把一车车石油产品源源不断地运送出去。张复振组建的这支“拖不垮打不烂的石油运输'野战军’”,在甘、青、新广袤的戈壁、沙漠马不停蹄,日夜奔忙,用一道道车辙划出了中国石油运输的线路图。
在敦煌的13年,是汽车修理厂克服重重阻力的艰苦创业时期,又是打破国外封锁,由汽车修理走向配件制造的发展时期。为了解决进口配件缺乏的突出矛盾,修理厂职工修旧利废、攻关补缺,在不断的实践中总结出“焊、铆、镶、固、喷、镀、改、代”的修旧利废方法,被石油工业部部长余秋里称为“八字修理法”,向全国石油战线推广。1964年以后,修理厂自力更生,修造并举,将主要力量转入柴油车配件及整车制造。配件没有,就自制。自制要设备,就造设备。造设备需要钢铁,就自己炼。没有图纸,就依葫芦画瓢。1964年国庆前夕,中国第一台6.5吨柴油车就这样诞生了!紧接着,1965年试制成功“敦煌牌”越野小轿车、1966年试制成功“敦煌牌”12吨柴油车……
原油东运,往返3500多公里,东运原油127万吨,走在最前面的是运输。中国的石油运输之路是“跑”出来的,也是“修造”出来的。在四机的“敦煌时代”,张复振组织生产出中国石油第一辆载重汽车,开启了石油运输的新纪元,从此加速了中国石油的奔跑速度。

兰州苑、敦煌苑,是四机社区的两个小区。远离甘肃却以兰州、敦煌命名小区,这在荆州、湖北乃至全国应该是独一无二了。当年,南迁荆州的四机先辈们,或许没有想到,敦煌壁画里的神鸟,会成为以火为灵的图腾,大漠孤烟的西北原来只是生命中的一个驿站,鱼米之乡的荆州才是自己最终的息壤。如今,这里的“敦二代”“敦三代”们,正接过父辈的传统和精神,和来自天南海北的“四机人”一道飞天善舞,续写令人瞩目的“凤凰传奇”!
1969年,为了打破美国、原苏联对我国的封锁,尽快找到“第二个大庆油田”,毛泽东主席亲自批示决定,组织全国10万石油大军开展了“江汉油田大会战”。继从兰州搬到酒泉,从酒泉搬迁到敦煌后,四机厂又上路了,从甘肃的敦煌搬到湖北的荆州。“这一次搬远了,不叫搬迁,叫南迁。”张利全回忆。
1969年12月底,张利全裹挟在第一批南迁的3000多人中,先从敦煌七里镇坐卡车到200多公里外的柳园,然后在柳园火车站乘坐三四天火车抵达汉口,再从汉口码头转乘4天的货船到沙市码头。“我当时还小,听父母说到沙市的下船时间是1970年元月1日零点过3分。”张利全回忆,当晚,他们是被临时分到江陵县党校,四五家近20余人挤在一个大教室,度过了到达湖北后天寒地冻的第一夜,既艰辛疲惫,又令人难忘。
“父母和我们三兄弟,一家5口人,我11岁,大弟5岁多,小弟才9个月大。”张利全至今记得,12月26日那天,是毛主席生日,火车上还临时组建了宣传队,表演文艺节目。在船上的几天,他和小伙伴嬉笑打闹,无忧无虑。只见过黄沙、黄河的张利全们,第一次看到长江,看到江面上的大雾,还第一次用盘子吃饭,个个兴奋不已。小孩子哪知道,船上并不轻松的大人们在思考什么呢。
到荆州后,在一无厂房、二无住所、设备不足的情况下,“石油四机人”每天踏着散碎的雪片从20公里外的沙市码头扛回竹杆、芦席,一边组织搭建厂房、安装设备,一边组织专业人员设计图纸、自制工具。当时,石油工业部决定,四机厂除担负少量柴油车的修理任务外,要集中力量,尽快制造出载重量大、越野性能好的大型柴油车!经过240多天的日夜奋战,技术攻关,“五七”牌12吨载重柴油运输车(俗称泥里爬)诞生了!这可是世界上第一台诞生于芦席棚里的汽车!
当年搬迁,当年设计,当年投产,当年造车。在极度困难的情况下,四机人创造出的一系列佳绩,有力地缓解了油田大件运输、钻井队搬家和物资运输问题,保障了油田会战的顺利进行,更为当时的“三线建设”、为中国石油之路打下了坚实基础!

靠修造汽车起家的石油四机,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中国石油装备制造商,是在20世纪80年代。陈志刚,这位四机厂的开拓者,在他拥权的最后三年时间,完成了四机“车转油”的历史变身。
20世纪70年代,石油工业系统大批使用进口新车,到1978年,四机厂完成的进口配件占到国家配件制造总数的73.5%。哪知好景不长,两年后,全国机械行业推行以销定产,汽车配件开始供过于求。突然被抛向市场的四机厂猝不及防,出现了任务不足、“找米下锅”的窘境。“这个要养活3000多人的大厂,当时拮据到发工资都要借钱。那是四机厂最困难的时候!”张利全陷入了沉思。
四机必须转产,转到石油主业上!石油只能运移,不能流动,真正能够掀开她盖头的不是别的,是石油装备!厂长陈志刚果断决定,迅速生产适合中国油井的抽油机。之后,四机厂全力投入抽油机研发,仅用42天的试制攻关,就生产出了5台CYJ11-2.1-26B仿美抽油机,并取得美国“API”证书。证书的取得,意味着四机厂生产的石油装备可以在全球销售!
1980年到1990年,四机厂提供的抽油机占国内抽油机总数的四分之一以上。可就在生产抽油机的鼎盛时期,四机的决策者另辟蹊径,转向以水泥车和修井机为主导产品的石油装备制造。当时,许多职工大惑不解,靠抽油机就能吃遍天下,何必还要“瞎折腾”,万一砸锅了怎么办?有职工甚至给厂长写信:“'车转油’是因为产品没有市场,我们无路可走。现在做大了,企业红火了,怎么能自己灭自己的火呢。”要知道,当时四机厂的抽油机品种、产量、质量都是全国第一,抽油机的产值可占当时企业工业总产值的72%啊!
面对职工的困惑和反对,时任厂长的秦光粹在大会上动员:“石油工业的发展需要高技术的装备,抽油机产品技术含量不高,市场将很快饱和。一旦危机来临,企业将没有任何退路。这次不是简单的转产,是产品结构的及时调整。”顶着压力和不解,秦光粹先后组织引进了美国修井机、水泥车、压裂机组、高压管汇等七项先进技术,吹响了“石油四机”进军石油装备领域的冲锋号。1990年至2000年,在厂长甄启民的带领下,四机厂完成七项技术引进、消化、吸收,陆续研制出适合中国油田需要的各种型号的国产修井机、车载钻机、水泥车、固井车、压裂机组等,企业产品结构得以彻底改变。
“今天来看,七项先进技术的引进和创新,不仅使工厂实现了涅槃重生,更使石油四机进入了一个30多年大胆创新、持续发展、不断进步,引领中国石油装备研制发展新潮流的新时期。”按张利全的话说,石油四机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才真正步入了春天,走向了辉煌!
新世纪的第一个十年,是石油四机高速发展的十年。这十年,在厂长王峻乔的带领下,四机厂坚持技术、管理双轮驱动,通过大力实施技术创新和“引智借脑”工程,开启了行业技术领跑时代。“快移快装”钻机获国家发明专利,批量出口美国72台套;中国第一台直升机吊装钻机、低温轮轨式钻机、第一套HXJ180型交流变频海洋钻修成套设施、第一台无绷绳修井机、第一台不压井修井机、第一台油田检测服务车等等,惊叹了同行,惊艳了世界。与此同时,四机厂在行业内首个上线ERP系统,大力推行准时、均衡、匹配新型生产方式,探索机构改革、管理变革,完成了四机赛瓦合资公司的建设,搭建起联通内外、通往世界的桥梁。这十年,被誉为“天才设计师”的麦克、四机赛瓦公司美方总经理赛兹先生、比尔先生均获得中国政府“友谊奖”,创造了同一个企业三名外国专家荣获“友谊奖”的奇迹。
四机的“奇迹”当然不止于此。在陈列馆的一整面荣誉墙面前,更多的首次、第一、最大、填补国内空白、领先国际水平等诸多关键词和上百项荣誉,不断刷新我对四机的认识:1983年12月25日,四机厂自己研发、制造的中国第一台修井机诞生,结束了外国的技术垄断;1994年11月,首次向乌克兰出口XJ650修井机,标志着中国石油装备从技术引进转向整机出口;中国首台5000HP电动压裂橇、2500型固井车,世界首台4000米车载复合电动钻机、万米修井机……

在位于四机新厂区的装备集成厂,装配场地上向天伫立的钻机和依次摆放着的修井机、固压装备、连续油管,如同列队的战士,随时准备奔赴新的战场。在四机采访时,张利全一再向我坦陈,每次看到新的装备研发出来,他都能感受到内心汩汩涌动的力量。他说,那是腾飞的力量!是技术的力量!
压裂技术是四机的核心技术之一。资料显示,2010年6月,四机公司填补了我国在海洋酸化压裂橇装设备研制方面的空白,中国海、甚至世界海洋之上,从此矗立起“石油四机”的钢铁之躯。2011年3月,世界第一套车载式2500型压裂机组受邀和“神七”飞船、C919大飞机制造、“和谐号”高速列车等一大批国家重大科技成果摆在一起,参加了“十一五”国家重大科技成就展……
压裂机组曾是西方人的专利,这一领域老外经营了50年,四机才另起炉灶,而且“主厨”的是当时不到30岁的吴汉川。吴汉川以油田现场为课堂,从事压裂装备研究30多年,获国家授权专利20多项,在国内外权威期刊上发表论文10多篇。在同行眼中,他是“站在压裂最前沿的人”。
20世纪80年代末,四机厂从美国引进压裂机组设计制造技术。吴汉川作为技术骨干,全程参与了国内首套800型、1000型、1800型、2000型压裂机组的研发。他说:“这些没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产品还都是'别人的孩子’。”为此,他开始向国家“863”项目车载2500型压裂机组课题发起攻关。从2000型大红大紫到2500型的一鸣惊人,吴汉川团队历时6年。在他的主持下,2013年,世界首创车载式“3000型压裂车”成功问世,创下7项压裂施工的全国新纪录,荣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
已经退休的吴汉川现在是中国石化机械公司的高级专家,获得过“全国五一劳动奖章”、中国石化集团第二届“感动石化人物”等诸多殊荣。四机公司党办主任付喜艳告诉我,四机的“车改油”、七项技术引进,吴汉川都经历过,他可是四机公司技术方面的“灵魂”人物。我想,这样一位经历丰富、功勋卓著的“老四机”,一定是个戴着老花眼镜、说话慢条斯理的白发老翁吧,哪知,当如约而至的吴汉川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探进头来确认是我要采访他后,他三步并作两步“蹦”到面前,一边招呼,一边笑嘻嘻地拉住我的双手一阵猛摇,也将我对他最初的猜想摇得无影无踪。
面前的吴汉川一头短发根根直立,一身粗布衣服宽松随意,说话总是面带笑容,语速挺快,还伴有强调性的手势。“为什么我们的压裂设备是行业内最好的,成功的原因在哪?”吴汉川饶有兴致地为我“揭秘”,“主要是延续历史的经验,面向先进技术,面向市场,面向客户。要了解市场,贴近现场,解决用户的痛点,满足用户的需求。”他举了一个例子,当初5000型电动压裂装备推出时,有的客户看到从机械化转为电动化的装备,不敢贸然使用。为了打消客户的顾虑,四机公司成立了由技术人员、大学生组成的泵送服务队,将装备拖到客户现场,“我来用,你来看”。为了发现问题,改进问题,他和客户同吃同住同劳动,一年常有一半的时间待在油田现场。有时独自一人在山上沉思,一坐就是大半夜。“泵送服务队的成立,让队伍锻炼了,技术更新了,设备检验了,效益也有了,还解决了50多人的劳动力。”吴汉川笑道。由于口碑好,名声好,四机的新产品就这样源源不断进入广阔的市场。
2012年,党的“十八大”胜利召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这年,乘着时代的东风,四机厂在厂长王庆群的带领下,开启了新的征程。
长江与乌江交汇处,滨江之城涪陵以榨菜闻名。2012年,这里深山地底喷出的页岩气燃起形似“火凤凰”的火焰,使这个西南一隅的小城,成为中国页岩气商业化开发的发端。
在地下三四千米、上亿年前的石头里找页岩气,就像大海捞针,开采装备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涪陵地处山区,井场面积有限,一个平台上布设多个井口,要求钻机能快速搬迁。普通钻机从一口井转场到另一口井,拆卸、搬迁、安装,大概需要一周时间,四机厂创新研发适应页岩气开采模式的轮轨式钻机、步进式钻机,完成一次井位滑移只需要1个小时。针对页岩气施工压力高、连续作业时间长等特点,四机厂自主研制的3000型压裂车,创造了单套机组连续运转16小时,连续7天每天压裂4段等多项施工纪录。涪陵页岩气田技术专家感慨道,如果没有3000型压裂车,页岩气开发节奏不会这么快。
技术创新永无止境,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是四机人努力的方向。2023年2月27日,江苏油田花页4平台,国内功率最大的电动压裂装置SYL8000型电驱压裂橇,顺利完成100小时页岩油压裂施工。这台压裂装置最大功率8000马力,是目前世界先进的深层页岩油气开发装备,1台可顶替3台常规柴驱2500型压裂车。“与传统压裂装备相比,电驱动压裂泵作业时的能耗和噪声更低,不产生任何有害气体。”吴汉川说。
SYL8000型电驱压裂橇,是四机公司持之以恒打造“绿色工厂”的最新成果。2023年3月24日,工信部公布2022年度绿色制造名单,四机公司摘得国家级“绿色工厂”荣誉。而今,漫步四机公司,树木葱郁、花草繁盛,一排排、一片片“绿色”包围着一个个忙碌的车间。热加工厂曾因生产噪音扰民,遭到周边居民投诉,四机公司下决心搬迁建设华中地区最大的热加工中心,引进国内最高环保标准的锻造、热处理生产设备,现在车间里干净整洁,没有淬火加工时的滚滚油烟,没有锻打时的轰鸣敲击声。四机公司总经理张国友说,“新工间2019年投入运行,不仅减少90%以上的震动噪音,还节约了三分之二的电力。”
近十年来,凭借着技术研发的不断创新,尤其是“一带一路”建设的日益推进,四机公司在拓展国内市场的同时,进军海外的步伐更加稳健。
2017年5月28日,四机公司收到了国工科威特分公司的项目承包确认函。拿下这个大单,标志着四机公司大型模块钻机就此叩开科威特市场大门,向国际石油装备制造高端市场迈进。
科威特被誉为“海湾明珠”,国土面积只有1.7万多平方公里,却拥有全世界约10%的石油资源。作为全球高端油气市场,科威特是国际能源巨头的必争之地,一直是西方国际石油巨头竞技的高端市场,钻机市场准入要求极高。
2017年9月25日,两台ZJ70D深井作业钻机在四机公司完成组装后,漂洋过海,顺利抵达科威特。“除去海运、验收等时间,当时留给我们的设计、生产时间不足4个月。”工程师朱中平回忆道。11月15日,他带着4名职工,踏上科威特的土地,来不及适应风沙弥漫、遮天蔽日的恶劣天气,和同事们一天内完成了10多辆车物资的接卸任务,对设备进行了四轮拉网式检查。科威特时间2018年1月22日,伴随着“开钻啦、开钻啦!”的一片欢呼声,钻机轰鸣着向地层钻进。首台ZJ70D深井作业钻机成功开钻,比合同要求的开钻时间提前了9天。紧接着,另一台ZJ70D深井作业钻机于1月25日开钻,比合同要求的开钻时间提前6天。
西方国家在科威特石油行业占据着垄断优势,对关键设备和工序的控制有着几近苛刻的要求,面对罕见的挑战,四机公司项目组成员全力以赴,经历了重重考验。四机公司2台钻机在高温、沙尘暴等恶劣自然环境下运行稳定,一年间完成修井作业11口,总修井深度超55000米,用户代表为四机公司钻机的出色表现竖起了大拇指。
采访中,张利全介绍,四机公司的产品现已销售到国内各油田和全球30多个国家。看到寓意四机装备的红标插满了地图上的世界主要产油区,我想,“四机造”的井架不仅点缀着地球各地油田的景色,更像一座座无言的丰碑,昭示着石油四机人精神器宇的雄浑豪壮。假如月球也有石油,四机的井架也定会竖立在月球之上吧。
从技术引进到填补国内空白,从誉满神州到挺进海外,四机的发展似乎逼近了天花板,如何继续突破技术研发的瓶颈,是吴汉川眼下一直在思考的课题。他认为,一键压裂智能控制系统的数智装备,让压裂现场远程化、无人化,应是公司技术研发的未来方向。他若有所思却不乏果断地说:“实现这个目标,如果以前是凭经验,现在必须靠数据,还有团队和组织,尤其是要靠管理。几十年来,四机的发展方向一直没有走偏,无论钻机、修井机、压裂、固井,都是从一而终,方向正确,四机历任决策者的管理功不可没。”吴汉川的这番话,正暗合张利全反复强调的观念:四机的每一次转身都得益于领导层的运筹帷幄,前瞻思考。修车的时候,就开始琢磨造车,配件畅销的时候,迅速转产做抽油机,抽油机畅销的时候,立马调整结构生产石油钻采装备……一届一届的四机领导,犹如一个个舵手,引领四机的航船劈波斩浪,在创新发展的路上不断驶向新的彼岸。

付喜艳告诉我,同样是“油二代”的吴汉川,一辈子从事技术研发。他思维活跃、理念超前,和年轻人一样,什么新潮“玩”什么,是公司最早一批买车、买手机、买平板的人,对智能设备更是抱有浓厚的兴趣。我想,这或许也是吴汉川始终走在创新的前列,不断引领四机新产品研发的原因之一吧?“有好的技术方案,最终需要靠好的工匠来实现。”吴汉川解释道,“技术工作需要创新的思维、创新的方式,工匠则需要不怕苦、不怕累,兢兢业业、细致入微的精神。技术研发是一个团队在工作,工匠则是靠个人自身的魅力和人格力量,影响带动他人。”采访中,听他如此解读技术和工匠的区别,我茅塞顿开:“是不是有点像导演和演员的关系?”吴汉川停顿片刻,猛地朝我点头:“可以这么说。”
事实上,在接触到两位四机工匠后,我对自己的上述比喻有了真切的体会。
2019年3月27日,北京。这天上午,第十九届中国国际石油石化技术装备展览会大厅里,一批展示最新成果的高科技油气勘探开发装备竞相秀肌。展区里一件不起眼的玫瑰色高压管汇引起了参展人员的好奇。旋塞阀、整体接头、活动接头、直管,这看似简单的四大件有一行文字:“175MPa活动弯头适用于超高压井压裂作业中管线的活动连接。”这个不起眼的“铁疙瘩”可是“十三五”国家科技重大专项子项目,行家一看就知道抗高压175兆帕意味着什么:这一新品的问世填补了世界空白!
孙野,一名90后的小伙子,就是这件填补世界空白的新品的机加工“达人”。
2012年,孙野从中石化青年拔尖技能人才培训班毕业,入职四机工作。当年,他就被推荐参加湖北省华中数控技能大赛,获得银奖,三年后,他冲“金”成功,拿回了湖北省职业技能大赛数控车工第一名的金牌。
“都是师傅教得好。”面前的孙野朴实、腼腆。他的师傅叶尼斯,技术好,脾气也好。一次,师傅让他把产品拆卸,再组装。孙野发现了问题:“师傅,缺一个弹子!”两人对视,师傅笑了,把手掌摊开,弹子就在手里。原来师傅在考他,也在启发他,这些国家重器,少了一颗小小的螺丝帽都是废品。
孙野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的人,总爱挑战极限,比如微调时让模具逐“丝”移动,他硬是把误差控制在一个丝以内。在精密零件的计量里,一个丝只有0.01毫米,相当于头发丝的六分之一。针对加工复杂、外形特别的零部件,他一次次改进加工方法,将原本中间工序多、周期长、效率低、成本高的难活儿,变成了工序简易、周期短、效率高、成本低的拿手活儿。
孙野所在的班组主要承担旋塞阀、活动弯头等高压流体管汇产品的精加工工作。高压流体管汇被誉为油气工程超高压压裂作业的“血管”,对材质的要求更高,加工的难度更大。“石油设备的管道连接处,要承受上百兆帕的压强,孙野在毫厘之间的不断微调,其实是对产品质量的极致追求。”党支部书记游艇介绍,“100兆帕的压强,换算下来是一平方厘米的面积上,要承受1000公斤的压力,如此大的压力一旦找到缝隙,后果不堪设想。因此,管汇产品质量是石油设备的命门。”
多年的艰苦历练,使孙野成了一名技艺精湛的工匠,但他更立志成为创新型技术人才。面对生产中的一个个拦路虎,他和技术人员一起蹲守现场,反复研究,创造了“超硬材料断续加工”操作法,开展了法兰式旋塞阀加工改善、机床复杂程序优化等精益改善项目50多项。2021年,四机公司引进高压活动弯头智能制造生产线,建设“黑灯工厂”,孙野主动请战参与项目规划设计,从基础调研、设备选型、工装设计、工艺路线等方面,提出建设性意见,如今他是这一生产线的主操作手。
用世界上一流的设备,又遇上了最好的师傅,还有一个催生成长的好生态,加上自己的不断努力,当这些加在一起时,孙野成功了。在四机这个熔炉里,孙野不断成长,日渐成材。他在生产产品的时候,国家也给他“铸造”了一个技能工人的最高荣誉——“全国劳动模范”。之前,他几乎拿到了一个技能工人所有令人艳羡的荣誉:“全国五一劳动奖章”、“中国石化技术能手”、“湖北省杰出青年岗位能手”、湖北省青年拔尖人才培养计划等。
1974年出生的屈晓红是我接触到的另一位工匠代表。她是四机公司结构件厂的一名电焊工。当初,23岁的屈晓红还是一名电焊工学徒时,每天提枪头、拖焊机、换气瓶,瘦弱的身影和笨重的焊具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哪知在“能干好电焊吗”的质疑声中,屈晓红与飞舞的焊花为伴,竟然一干就是26年!每天,她不停地在站起、蹲下、跪下的姿势间切换,手持三四斤重的焊接工具,连续作业八九个钟头,常常累得满头大汗。“一台40多米的井架,有上千处焊点,20人一起,也需要50多天才能完成。不过,每次看到自己完成的一件件产品被评为优质品,苦和累就忘到九霄云外了。”屈晓红说。
正是这股韧劲,让屈晓红练就成“大神级”的焊接技术。她手工焊接成品一次性合格率达到100%,首创“在17米成品工字钢上打布行孔”的技术,斩获世界三大船级社之一的挪威船级社焊工资格证书。这些年,屈晓红累计完成各型油气开采装备部件3000余套,刷新井架生产纪录50多项,完成课题项目29项,技术革新11项,提出合理化建议300多条,一项成果荣获石油工业质量管理小组活动三等奖。2007年9月,在湖北省首届“技能状元”焊工竞赛中,她一举摘得银奖,成绩在女性选手中排名第一。她还获得过“中国石化技术能手”“中国石化特级技师”“湖北省首席技师”等称号,当选湖北省第十二次党代会代表。因为成绩优异,屈晓红还由劳务派遣工转为全民合同制职工。
而今,依托屈晓红创新工作室,她推行焊工“岗位驾照12分法”,开办“晓红”微课堂,每年组织开展导师带徒,40多名焊工技能水平得到提升,其中6人取得技师任职资格,12人晋升高级工。
临别时,我才留意到,屈晓红身上的“四机红”工装已穿得泛白了。见我一脸纳闷,她解释道:“这是受弧光影响造成的,电焊工的工装,时间一长,都是这样。”她告诉我,为了确保焊缝质量,她们夏天烧焊也必须穿上厚厚的工衣,半天不取面罩,即使天气再热、温度再高,也是不能吹电风扇的。“焊件表面温度高达几百摄氏度,焊丝在熔化时冒出的烟雾常常让我们头晕眼花,弧光一闪眼睛就流泪。虽然带着手套,双手也被烤得鼓起一串串水疱。那真是捂着脸、闻着烟、烫着肉。”说这些话时,屈晓红一脸平静。
就是这样,平静的屈晓红在“焊花照天地”的生产一线,以精湛的技艺,让飞溅的焊花盛开到极致。
采访中,我发现四机公司陈列馆的荣誉墙上,类似吴汉川这样的“技术大拿”,孙野、屈晓红这样的“大国工匠”,四机公司还有很多。近十年,公司就有106人次获国家级、省部级荣誉奖励,他们是四机公司快速发展过程中强大而坚实的人才支撑,值得我们为之点赞。比如:“全国技术能手”徐军、权海峰、帅卫军、程海军,“全国青年岗位能手”董兴望,“全国优秀共青团员”廖春风,“中国石化劳动模范”彭太锋,“中国石化优秀共产党员”王云海,“湖北省技术能手”陈建、李辉兵、谢登平,“湖北省劳动模范”陈晓,“荆楚工匠”魏明川、李军锋……
这一串串平凡的名字仿佛一颗颗耀眼的星,照亮着四机前行的路。他们在漫长的日子里,不舍昼夜,耕云播雨,将汗水洒在四机的土壤,流向眼前的护城河,最终汇入滚滚的长江。

“我在四机厂出生,读的是四机厂托儿所、四机厂学校,下乡在四机厂的农场,然后又在四机厂工作,退休又在离退休管理站,我最后也会在四机厂太平间走。我从生到死一辈子都不离开四机厂。”2017年9月20日,中央电视台播出10集大型综合历史纪录片《大三线》第八集《火红的年代》画面中,张利全饱含深情的这番话,至今让人记忆犹新。
在位于四机社区的水榭宾馆,张利全说,他们这些“油二代”,从小到大、自生到死,都是“说着四机话、吃着四机饭、干着四机活、想着四机事”的一代特殊群体,他们和四机的感情,可谓水乳交融,刻骨铭心。这时,我忽然发现,这家宾馆的墙上,挂的不是惯常的风景和书法,全部是和石油、敦煌有关的图饰:天下第一雄关——嘉峪关、敦煌月牙泉、玉门老一井、9000米钻机在塔里木油气田……得知宾馆的老板以前是四机的员工,我明白了,老板虽然不在四机上班了,但内心割舍不下的还是浓浓的“四机情结”,这应该算是“忠诚”的一种吧?
“四机人最看重'忠诚’两个字,员工忠诚企业,企业忠诚客户。”采访中,张利全多次提到四机人的“忠诚”。是啊,老厂长秦光粹从生病到去世只有4个多月,全部时间都放在工作上;“忠臣”书记任忠臣累死在工作岗位上;退休后的高级专家吴汉川不为外面的“高薪”所动,至今效力四机……这是决策管理者对企业的忠诚。而员工呢,他们除了在岗位上建功立业,就是把自己的业余爱好和精力转化为服务企业、宣传企业的实际行动,这是他们对企业表达忠诚的另一种方式。
2011年,是四机建厂七十周年。四机员工用“我绣我家”的方式表达爱厂、爱家、爱国的情怀。三代四机人在长达7米、宽1.5米的绣品上,用时1年,共绣了255万针,把企业70年的发展历程绣了上去,也把自己对“石油四机”的忠诚绣了上去。
同样是这一年,登山爱好者李志军、黄刚,事先请好年休假,悄悄地前往青海。7月14日,他们登上海拔6178米的昆仑玉珠峰时,把事前准备好的“喜迎石油四机七十周年”和“石油四机,勇攀高峰”的横幅插在玉珠峰顶,表达了自己对企业的忠诚。
2021年6月11日,四机公司党委收到了一笔特殊党费,这是老党员任元生临终前特意嘱托女儿交纳的,在中国共产党之际,表达自己的忠诚和信仰。
四机是一家具有军人底色的企业,最早的四机人大部分源于军人。军人以忠诚、服从为天职。在国家行为中,四机人总是与国家保持高度的一致。“军转油”成为石油师是国家行动,原油东运是国家行动,大搬迁是国家行动,改革开放、技术引进同样是国家行动。四机的历史就是一部企业忠诚史!
80多年的建厂史和相对封闭的工作环境,形成了独特的四机文化。包括“忠诚”在内,“和谐”“友善”“包容”“尊重”都是四机文化固有的内涵。四机公司的职工队伍中,两代同岗、三代同厂、四代同堂的现象比较普遍,员工之间的老乡情、战友情、同学情、儿女亲家情等,把全体职工的心都连在一起。张利全还特别提到,在四机,出了厂区就是生活区,四机,还专门修建有古色古香的太平间,便于社区居民“送别”故人。不管谁家老人、亲人去世了,同事、邻居们都主动去帮忙,太平间人来人往,形成了一种“只送花圈、送关爱、送亲情、送帮助和不送礼”的丧事新风。我没想到,四机竟有这么一个地方,能让生者对生命敬畏,让死者溘然长眠。人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指数不正是需要放进“情感”和“尊重”吗?四机这种在“哀思文化”中产生的“太平现象”,何尝不是对生命的最高礼遇和尊重?
在四机厂区内,一块刻有“为者常成,行者常至”8个大字的石头格外引人注目。每天,都有三三两两的人从旁边经过。如同天边的骆驼负重前行,又仿佛奔跑的羚羊随时转向。3次搬迁、近30次更名,从“机厂”到“基地”,从“进口”到“出口”,从“跟跑”到“领跑”,从汽车修理到中国制造,从引进技术到技术创新,四机在建厂后的80多年中,差不多每10年左右的一次“飞跃”,演绎出了一部中国石油装备现代版的夸父追日。
四机公司的发展史,既是一部“为者常成,行者常至”的实践史,也是一部中国石油工业发展、壮大的创业史,更是一部中国石油机械装备企业艰苦奋斗、创新发展、科技进步的发展史。也正是秉承“为者常成,行者常至”这一永往直前的价值观,才使靠修理起家的四机公司最终“修”成正果:从1941年建厂时的70余人和1台手摇皮带车床,发展到今天年产值30亿的全球知名的石油装备研发制造企业!
采访中,我也一直在探寻,是一种什么样的动力在支撑着四机不断前行?除了生产“中国名牌产品”,四机还生产什么呢?我找到了答案。地处湖北荆州的这家石油企业,在经年累月的发展中,孕育出集石油文化、军队文化、荆楚文化、红色文化、家园文化于一身的“四机文化”,正是这一“精神产品”成为点亮员工的星火,成为引领企业高质量发展的不竭动力。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企业辉煌不再,只剩下回忆,而石油四机不仅常在,还能持续发展的原因之一吧。

从新南门顺着四机路直行,快到路的尽头时,就能看到四机健身中心、文体中心了。这里是方圆一片的市民平时健身的首选之地。因为羽毛球、乒乓球、篮球等多项体育活动扎堆于此,无论晚上还是白天,这里都活跃着健身者的身影。为了这个健身中心,马志武没少操心。
四机公司是一个老企业,国有企业“大而全”的特征全部具备。有医院、学校、托儿所、退休办,也有灯光球场,老年活动场所、青少年健身房,还有自己的《石油四机报》。“四机,是要么子有么子。”张利全一口四机腔,笑得合不拢嘴。
在四机,迎春长跑、春节晚会、球类比赛、敬老联欢等各种文体活动一直没有间断。四机的文化活动丰富多彩,四机的文体人才层出不穷,马志武是见证者,也是参与者。但现在的四机健身中心、文体中心其实属于独立于四机之外的存在,马志武也并非四机的员工,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还得从新千年的春天说起。
2000年3月30日,时任四机厂厂长的甄启民将接力棒传给他的继任者谢永金。3000多人的大厂,近万人的社区,谢永金接手的担子本来就并不轻松,偏偏上任伊始就遇到更为棘手的事。2001年,全国的国有企业都以“协议解除劳动合同、适当补发工龄补贴”的方式,开始了大批量的下岗减员。“减员是大势所趋,但减下来的富余人员怎么办?他们可是企业的功臣呀!”面临国企减员增效改革的攻坚战,一番沉思之后,谢永金很快有了自己的抉择。
张利全回忆,在谢永金的主持下,四机厂没有简单地让员工“协解”走人,而是选择了“柔性”解决的方式。当年7月,工厂与12个基层单位的1300多名职工协议解除劳动合同后,迅速帮他们成立了独立经营、自主创业的民营企业,职工都在原单位、原岗位继续工作,从而保持了四机社区的稳定和发展。四机厂决策层旗帜鲜明地提出,剥离不分离!变“包袱”为资源,构建四机社区经济圈,把它们纳入“卫星企业”加以指导,政策上给优惠、技术上给扶持、产品上给收购,甚至无偿将“石油四机”品牌出让给他们4年,无形的品牌效应成为这些民营企业上路的第一根拐杖,马志武和水榭宾馆的老板就是上千名“协解”人员中的代表。
四机公司党委书记赵海龙介绍,四机社区是油田改制企业数量最多、最为集中的社区。从改制的第一天起,公司党委就明确要求改制企业“体制变了,但党组织的政治核心作用不能变”。按照党的组织程序,四机公司帮助这些企业及时组建了党组织,每年给他们下达党建目标,每季度开展党建工作考核,实现党的组织建设和活动“全覆盖”。
2010年国庆期间,社会学者孙和平在四机社区调查后感慨万千:“协解不可能没有后遗症,但四机厂做到了12个改制企业与母体'齐步走’'一家亲’,既隔墙而治,又九九归一,形成了互补、互惠、互进的十二生肖图,这样和谐的社区在全国都不多见。”四机“协解”的成功案例,得到了全国总工会的首肯。
作为我国石油装备科研、生产、建设的主力军和“国家队”,四机厂不管是在什么年代,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管在任何艰难困苦的环境中,都会在党的领导下,与国家和民族同呼吸、共命运,朝着自己认定的目标坚定地走下去。
2020年初,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四机公司党委一手抓疫情防控,一手抓复工复产,夺取“双战双胜”。正月初三,四机公司60名员工加班生产市场急需设备;正月初九,500多名机关和技术人员开始居家办公;正月二十一,居住在四机社区的1000名员工到岗复工;3月11日,通过点对点包车、集中接送、集中住宿等方式,90%以上的外地员工返回岗位;3月23日,四机公司沉寂59天的员工上下班广播再次响起,员工全部到岗,生产经营全面恢复。与此同时,公司上下游产业链上30余家供应商在四机的帮扶、支持下也同步复工复产,四机公司成为荆州市第一家复工的制造企业,荆州石油机械产业集群成为最早复工的产业链条。
把疫情耽误的时间抢回来,把疫情造成的损失夺回来!为破订单之难,四机公司重装亮相2020CIPPE线上展会直播活动,吴汉川在涪陵27号平台现场出镜,向全国上万网友展示四机公司装备应用情况。为了让党旗在防控疫情斗争第一线高高飘扬,四机公司党委一声令下,67名党员领导干部、300名党团员志愿者火速下沉社区,投身抗疫;45名员工组成的民兵应急分队闻令而动,参与病区建设,抢卸爱心蔬菜;20多支党员突击队夜以继日、严防死守,奋战在疫情防控第一线和攻坚创效最前沿。退伍军人、共产党员高鹏和在荆州妇幼医院工作的爱人,留下11岁孩子在家,连续2个月,早出晚归,义无反顾坚守在岗位上;全国劳动模范孙野和爱人将刚满2岁的小孩,放在江苏老家让父母照看,连夜驾车12个小时返回工作岗位;为了保证国外设备正常运转,连续油管设计师殷长江和同事们克服时差影响,排出24小时值班表,守在电脑前,指导用户安装调试,确保沙特连续油管作业设备顺利通过甲方验收……
2020年5月15日,《版海外》报日人民“国企就是主力军”专版刊发《疫情大考中的“四机答卷”》,这不仅是对四机公司抗击疫情和复工复产工作的肯定和褒奖,更是对四机公司党委坚守初心使命、践行责任担当的肯定与激励。
近十年,四机公司既经历了经营规模快速增长,先后两年稳定在35亿元以上的高速发展,也经历了改革改制的洗礼和市场寒冬、新冠疫情的考验。无论顺境逆境,四机公司干部员工始终上下同心,一路攻坚破难、闯关夺隘,用智慧和汗水谱写了一个个可圈可点、值得标注的精彩华章。企业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状”“全国文明单位”“全国用户满意服务单位”“全国质量管理优秀企业”“中国石油石化装备制造卓越贡献奖”“国际质量信用5A等级资质”“国家级企业技术中心”“国家技术创新示范企业”“全国制造业单项冠军示范企业”“湖北省安全生产红旗单位”“中国石化先进集体”“中石化集团先进基层党组织”等100多项荣誉称号。
地处荆州龙山社区的四机公司就像一条龙,静卧在城墙的西南方向。舞好这条龙,光靠龙头当然不行,只有龙头、龙身、龙尾一起,才是一条腾飞的龙。如今,以四机公司为龙头,已集合规模以上企业57家,外协企业200多家,直接从业人员15000余人,形成了布局集中、自主研发、分工协作、专业互补的石油机械关联产业集群。站在新的发展起点上,奔跑的四机人,对标“产品卓越、品牌卓著、创新领先、治理现代”的世界一流企业建设目标,坚定扛好“智造大国重器,服务能源发展”的职责使命,锚定打造一流油气装备制造服务“品牌老店”愿景目标,实施“产品+服务”“数智+精益”转型战略,推进低成本战略牵引下的技术领先、品质卓越、精准服务、敏捷制造、优势转化“五大工程”,努力建设技术先导型、质量效益型、治理现代型企业,加快迈向技术强、业绩优、形象好的高质量发展,接续奋斗向着一流目标奋勇前进。对于四机的未来,四机公司总经理张国友充满信心。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四机院内的广场上,开始荡漾起欢快的曲子,一群大妈们翩翩起舞,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远处,几个老人正围坐在一起乘凉、聊天,不时会有三三两两的小孩在大人间穿梭嬉闹。每当这时,张利全也会顶着一头银发,在院内走走看看。这里有他的青春岁月和成长记忆,这里的每一棵花草、每一幢房子,他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真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一部反映四机的电影!”采访结束时,张利全向我道出自己多年的心愿。曾任四机党办主任的汪尉文在一旁听到后,补上一句:“我申请加入,在里面演个小配角。”两人的一番打趣,引出阵阵笑声。这笑声,穿过四机的上空,穿越荆州古城,向着祖国的西北飘去。
四机,见证了中国石油工业血与火的激情燃烧的岁月。四机人用热血、心血甚至鲜血凝聚铺就的“四机之路”,是一条艰辛之路、成长之路、发展之路,更是一条创新之路、奋进之路、腾飞之路。有路就有上路的人,有使命就有赴命的人。一代一代的四机人,从一开始就带着使命上路。在这条路上,他们如同长江的浪花,跳跃着、簇拥着,相互搀扶,相互激励。这无数的身着工装的“四机红”,在漫漫油路上,汇成一道道“红流”,成为这个时代的最美风景。

戴军,七零后,江陵人。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文学创作。有散文、随笔、诗歌、报告文学和各类评论见诸各级报刊或被收录,累计发表各类新闻、文学作品上千件。现为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协会员、江陵县作协主席。

本文原载《长江丛刊》2023年8月/上旬

编辑:方蔚
审校:陶令
终审/核发:胡翔

本刊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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