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人类靠着一个又一个的科技突破不断挑战新的极限。
从莱特兄弟的飞行者1号到美国宇航局研制时速上万公里的X-43A。
从古老的摩尔斯码电报机到全球互联的移动智能手机。
我们享受着这样的进程,同时也积极努力地推进技术的发展。
然而,有一个领域足以代表人类科技的最尖端水平,却没人希望它飞速发展。
甚至全世界都在打压、限制,甚至是全力让其消亡。
有这样一个每年都在上演的故事。
大伟是一名成绩优秀的初中生,父母希望他在两年后能顺利考上本市的重点高中。
老师对他的期望很高,可是就在大伟规划着自己在重点高中的生活时,出问题了。
新的中考方案增加了体育考试,虽然比重并不高,可成绩不达到要求无法被重点高中录取。
大伟自幼身体孱弱,上学后繁重的课业让他缺乏锻炼,身型也越发庞大,大伟的外号就出于此。
如何通过体育考试便成为了大伟接下来两年里的首要任务。
青少年肥胖率居高不下,专家建议体育加入高考
可是现实没有那么多励志的故事,转眼间大伟就要站上中考的体育考场了,拖着他依旧庞大的身躯。
出于无奈,大伟想走歪门邪道。
几番打听,大伟对现在的科技又有了另一番认识。
两年来,他的学长和学姐开发出了多种提高体育成绩的方法,从喝红牛到吃ATP片。
一女生因中考体育项目超常发挥,激动得痛哭
内心正在纠结时,大伟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美国顶级技术,200m成绩提高3秒以上!为中考学子助力,低价质优,欲购速从!联系电话……。”
这就是所谓“科技的力量”。
在一场略微重要的体育考试中,它已然成为了考生的制胜法宝。
至于商业化程度极高,每一毫秒每一厘米都涉及巨大利益的现代竞技体育,它更是必不可缺的。
它的种类多得超出你我的想象,但却有一个听得发腻的共同名字——兴奋剂。
…
近来,兴奋剂丑闻频发,也许很多人会认为是科技的发展导致了兴奋剂的滥用。
实际上兴奋剂的历史甚至比现代奥运会的历史还要长得多。
2016年里约奥运会,俄罗斯代表团因兴奋剂被大规模取消资格
早在公元前3世纪,就有运动员尝试饮用酒精混合饮料来提升成绩的记录。
北欧神话中,一位神勇的战士巴萨卡斯每次战斗前都会像大力水手吃菠菜一样服下一种名为“不头疼”的饮料。
饮料下肚战斗力暴增,变得无所畏惧。
电子游戏中巴萨卡斯的形象
神话中的这段故事很可能是来源于现实,由含有特殊成分的毒蘑菇制成。
据说,古代奥林匹克运动员也常常服用这种饮料。
现代兴奋剂的应用起源于一项不太常见的耐力跑项目。
据记载,1807年,一位参赛选手夺冠后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秘诀——服用鸦片酊。
鸦片酊可以让他保持清醒,从而在这种不限时间的耐力赛跑中跑出最远的成绩。
70年后,这种类型的兴奋剂统治了这项耐力赛,记录频频被刷新。
一位选手连续奔跑了近6天的时间,创造了836公里的惊人记录。
靠兴奋剂拿下冠军,在当时不但不会被认为是作弊行为,甚至会被认为是尝试新技术的先驱。
在这样的风气下,越来越多的兴奋剂产品被开发出来。
可卡因、咖啡因、士的宁等新兴的混合药剂逐渐成为了主流。
1896年,第一届现代奥运会在兴奋剂的包围中开幕了。
起初,运动员们还算收敛,并没有爆出惊天的大新闻。
但这种收敛并不持久,第三届奥运会上就传出了兴奋剂“喜报”。
1904年第三届奥运会马拉松赛场等待出发的选手
当时一位美国的马拉松运动员托马斯·希克斯信心满满地在场地上奔跑着。
他的教练一路拿着注射器跟着他,每当希克斯筋疲力尽时就给他来一针士的宁,再喝下一大杯威士忌,就又重新能量满满。
士的宁(strychnine)又名番木鳖碱,是由马钱子中提取的一种生物碱,能选择性兴奋脊髓,增强骨骼肌的紧张度,如今已很少作为兴奋剂使用。
比赛中希格斯的教练寸步不离
靠着强大的“后勤补给”,希克斯最终成为了首位兴奋剂奥运冠军。
希克斯的夺冠虽然受到了竞争对手的强烈抗议,可官方竟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报道称:“马拉松比赛充分从医学角度证明了药物对于长跑选手是多么重要!”
赛后很多报纸都提到了士的宁这种药物
工业革命后的伦敦,大雾笼罩,尺蠖只有把自己的翅膀变得更黑才能存活。
当时的奥运会已经被大雾所污染,清白的运动员们就像是浅色的尺蠖,举步维艰。
四年后,又一届奥运会开幕了,兴奋剂的滥用情况变得更加的糟糕。
一位意大利马拉松运动员在终点前踉踉跄跄,像一个醉汉一样,几度跌倒但依旧坚持爬起。
他坚持不屑的精神感染了全场的观众。
在巨大的欢呼声中,这名瘦小的运动员最终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第一个走过了终点。
意大利人冲过终点的瞬间
虽然意大利人因为接受帮助而被取消了成绩,但却受到了社会各界的高度赞赏。
圣保罗大教堂的主教还因此说出了一句不朽的名言:“重要的是参与,而不是取胜。”
现代奥林匹克运动之父顾拜旦后来做了点小修改,“参与比取胜更重要”就成为了奥林匹克的核心精神之一。
然而,谁能想到那位意大利人是因为服用了过量的士的宁药酒才会在终点前倒下的。
现代奥林匹克运动之父顾拜旦
关注度不亚于马拉松赛事的环法自行车比赛不甘落后,也上演了同样精彩兴奋剂大战。
由于赛程长,体力消耗大,适合运动员的兴奋剂是必不可少的。
当时,环法运动员们的兴奋剂就像是在运动用品店购买装备一样。
他们有的爱用经典的士的宁,有的偏好咖啡因,还有的会在冲刺前服下硝酸甘油。
1924年环法自行车赛上,用洒水壶降温的运动员
直到1928年,国际业余田径联合会率先表态,宣布全面禁止使用兴奋剂,许多运动组织也都用行动支持。
但是当时根本没有方法可以检测运动员是否服用了兴奋剂,空有一纸禁令毫无作用。
二战之后,人工合成的新型兴奋剂开始占领各大运动会。
自行车耐力赛更是事故频发,1960年罗马奥运会上,丹麦车手詹森因服用安非他命酒精混合剂而在比赛中猝死。
1960年罗马奥运会,100公里计时赛上詹森突然摔倒,随后猝死
由于影响恶劣,国际奥委会成立了医学委员会,开启了反兴奋剂的新篇章。
可运动员们并不买账,据说几年后的东京奥运会,运动员宿舍和更衣室里,很容易就能找到丢弃的注射器。
不久之后,又出了大事情。
英国著名的自行车运动员辛普森在1967年的环法比赛中意外死于旺图峰。
英国自行车运动员辛普森
他的口袋里还留有尚未服用的安非他命,后来的尸检也证实了他曾服下安非他命。
前有詹森后有辛普森,不到十年内两起兴奋剂致死事件,反兴奋剂势在必行。
汤普森在比赛途中突然暴毙
1968年的墨西哥奥运会上,国际奥委会展开了第一次全面的兴奋剂检测,成为了反兴奋剂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可是我们知道,猫抓老鼠,猫一定是跑在老鼠身后的。
层出不穷的新型兴奋剂让反兴奋剂检测工作困难重重,没人知道下一个出现的兴奋剂是什么。
不少运动员甚至是国家依旧顶风作案。
最臭名昭著的就是冷战时期前东德与前苏联的大规模兴奋剂事件。
安德里格斯·克里格就是兴奋剂的受害者之一。
安德里格斯·克里格
1979年,克里格还是一位14岁的女孩子,当时刚刚进入东德的一所青少年运动学校练铅球。
两年后,教练开始让她开始服用一种蓝色包装的药丸,称其是一种葡萄糖,能够提高力量和耐力。
实际上那是一种名叫Oral-Turinabol的类固醇激素,为了平衡副作用,克里格同时服下的还有避孕药。
很快药物就让克里格的体重飙升到了100公斤,同时她的嗓音开始便的低沉,体毛浓密。
因为这些男性化的体征,克里格被看作是同性恋皮条客,还被当成男扮女的异装癖。
克里格逐渐变得暴躁、易怒,除了因为生活上打击,也是药物的副作用之一。
那个时候唯一能让她坚持下去的理由就是突飞猛进的成绩。
1986年,20岁的克里格成为了欧洲铅球冠军,成绩是19.96米。
激素能让她长出比男人还强健的肌肉,却无法作用于她的骨骼。
5年之后,超量的训练损害了克里格的关节和骨骼系统,她只能以25岁的低龄退役。
退役后克里格备受煎熬,最终选择了变性,被迫成为了一个男人。
如今,成为男性的克里格不再会跟他人提及铅球比赛。
但一旦听说有女子铅球运动员的成绩超过19米,他都会流露出同情。
我很清楚,这成绩是不可能靠喝白开水练出来的。
克里格不过只是整个东德兴奋剂计划的其中一员。
还有更多的运动员因为超量服用兴奋剂导致了严重的健康问题,甚至是失去了生命。
1968年至1988年的而是年间,东德代表团在奥运会上共获得519枚奥运会奖牌,与美苏相当。
从小就沦为国家工具的东德女运动员们
激素兴奋剂的滥用在1988年的汉城奥运会上达到巅峰。
加拿大短跑运动员本·约翰逊在百米决赛上像一道闪电一样跑出了9秒79的惊人成绩。
不仅碾压夺冠热门刘易斯,还一举将百米纪录提高了0.14秒。
赛后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亲自为他颁奖,他也口出狂言称自己的记录在半个世纪内都无人能破。
约翰逊冲刺特写,遥遥领先
然而,风光日子只过了三天,约翰逊就被查出赛前服用了兴奋剂,成绩作废,金牌回收。
此后好几年他都没跑出10秒以内的成绩,下一次好成绩出现时,他因再次服用兴奋剂而被终身禁赛。
80年代末90年代初,女子田径项目沦为兴奋剂滥用的重灾区。
同样是1988年,美国名将乔伊娜创下的多项世界纪录,近年来没有女运动员能接近,更不要说打破。
翻看女子田径项目世界纪录,有一半项目的记录已经沉寂了20年以上。
1998年,年仅38岁的传奇女将乔伊娜在家中猝死,这被很多人当作是她服用兴奋剂造成的后果。
“花蝴蝶”乔伊娜虽然以爱打扮著称,但其超低的体脂和男性化的脸庞难免令人生疑
如今,世界反兴奋剂的力度越来越大,检测的违禁药物成倍增长,可仍旧困难重重。
现代体育高度商业化,一方面让竞技体育的生态得到了完善,另一方面也带来了风险。
运动员的成绩不仅仅关乎自己的荣誉,更关乎多方的利益。
能用上多先进的兴奋剂,很多时候取决于运动员背后的利益体权力有多大。
名将卡尔·刘易斯曾爆出兴奋剂丑闻,但被美国奥委会“网开一面”
反兴奋剂的道路非常艰难。
也许有人认为兴奋剂与那些科技含量高的运动装备一样,不过是辅助人类挑战极限的工具而已。
人人都滥用兴奋剂的确更容易突破极限,可那就已经不再是运动竞技了。
那将会成为各国各组织间药物研发的竞赛,成为运动员药物承受力的比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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