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长大了，会有自己的秘密、独特的喜好和穿衣风格，不喜欢被父母“摆布”；父母也会慢慢接受孩子的变化，重新调整与孩子的距离。而在此过程中，往往会出些岔子。 互相传递焦虑的一家 小静念初三，因讨厌老师搞排名而不想上学，由父母陪同来做心理咨询。我看到小静和爸爸穿着同款的黑色卡通羽绒衫，便问她：“你们父女俩的衣服是谁买的？”还没等小静回答，妈妈就抢先说：“是我给他们买的父女装。我因为比较胖，没有我的尺寸，否则我们一家三口都可以穿同款衣服……” “小静，你喜欢妈妈给你买的衣服吗？”我再次询问。 “你喜欢吗？老师问你呢。”爸爸凑近孩子，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替我又问了一遍。 小静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我无所谓啊！” 短短几分钟，我看到了一个关系很“密切”的家庭。爸爸和妈妈都在争相替一个已经16岁的女儿回答问题。于是，女儿就带上耳机听音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小静妈妈说，他们对女儿的考试成绩没有要求，就是不知道她怎么那么介意老师排名。我听出了妈妈的话外音：我们大人没有问题，主要是孩子有问题。 小静自己也认同：“是我有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呢？”我问道。 小静回答：“其实是老师有问题。她爱搞排名，爱羞辱人！” 于是，父母开始苦口婆心地讲道理：“人世间不公平之事常有，我们也会在公司里遭遇不公平的对待，但还是要调整好自己，努力工作……” 我从小静父母的话中了解到，原来小静对排名的恐惧源于父母的工作遭遇。小静妈妈在一家家族企业做事，非常能干，做到了高层。当公司项目出了问题后，下面的人就把责任往她身上推，她被迫提出转岗。小静爸爸在公司里老实本分，任劳任怨，即便不是他的错，也经常被领导批评。孩子小时候越乖，对家庭就越忠诚，与父母的情感也越息息相通。父母在家里愤愤不平或愁眉不展，孩子会看在眼里。小静因此吸收了父母的观点，认为外界是不公平的，尤其当她看到老师冷嘲热讽那些排名落后的学生时，感觉更糟，担心自己如果排名落后，也会被老师耻笑，因此不想上学。孩子在面临中考这个节骨眼上不想上学，父母的焦虑可想而知。 这是个互相纠缠的三口之家，父母和孩子的事情相互影响。焦虑在这个家庭里互相传递，没有释放的出口，谁都帮不了谁。 父母放手是僵局突破口 随着咨询的深入，我发现，这对很宝贝女儿的夫妻，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也有分歧。爸爸总是嫌妈妈对孩子过度操心，妈妈也总是埋怨爸爸不配合她对孩子的教育。 其实，父母与孩子纠缠不清，往往是因为他们把孩子的分内事与自己的分内事相混淆。孩子的分内事是要适应学校，完成学业，发展自己的自信和创意。父母的分内事是要做一对合拍的夫妻，让孩子不必为他们的事情分心。很多父亲都看得出，妻子对孩子过度操心是个问题，总责怪妻子不肯放手。但是他们不明白，能让妻子对孩子放手的有效方法是让自己成为妻子的良伴。就算取代不了孩子，也要在妻子心中“夺回一席之地”，不让孩子独占。而且，孩子一旦习惯了母亲怀中的舒适，就更加无法应付外面的风雨。 孩子的成长有很大部分是在学习怎样保护自己的空间，不让父母随意闯入。这是一个父母与孩子都要互相学习的过程。有些家庭成员间的关系过于“密切”，父母与孩子成为一体，孩子会很容易认同父母潜意识中的负面思维，导致自我辨析和应对外界挫折的能力减弱。 父母与孩子间的亲情是最值得珍惜的，但亲情有时也会成为一种捆绑，让人动弹不得。对于母亲来说，即使内心再焦虑和担心，也一定要记得，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人，她更属于她自己，她的生活需要自己去承担和历练。
（原文刊于《大众医学》2018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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