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带“表情包”的世遗教堂

悠扬婉转的咏叹调飘荡在阳光下，诗意与情调弥漫在海滨小城希贝尼克那些巍峨的罗马式、哥特式古老建筑之间。世界文化遗产圣詹姆斯大教堂外墙上那些表情各异的戏剧化的头像，让一向肃穆压抑的宗教建筑也生动起来，阳光下人们对生活的热爱体现在各个角落。

达尔马提亚海岸的阳光热情依旧，湛蓝的海水，海风中摇曳的高大的棕榈树，古色古香的建筑，滨海大道，露天酒吧和熙熙攘攘的游客，走到哪里都似曾相识。我努力回忆着五年前踏上希贝尼克（Šibenik）的那一刻，似乎想不起来什么。

只记得走在通往希贝尼克圣米歇尔（St. Michael's Fortress）要塞的山道上，停下来俯瞰整个海湾，这个亚得里亚海东岸的天然避风港位于卡尔卡河的入海处，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海上关隘。有关希贝尼克的记载最早出现在公元1066年，克罗地亚最重要的统治者克雷希米尔四世颁发的一个许可证中。

圣米歇尔要塞出土的文物证实早在克罗地亚人到来之前，这里就有人居住。不同于亚得里亚海沿岸希腊人、伊利里亚人和罗马人建立的城市，位于达尔马提亚中部的希贝尼克是由斯拉夫人建立的。在克雷希米尔四世统治时期，希贝尼克还曾作为克罗地亚王国的首都，被称为“克雷希米尔之城”，是亚得里亚海东岸最古老的克罗地亚城市。

　　

优越的地理位置，意味着兵家必争之地。在11世纪到12世纪之间，希贝尼克被威尼斯共和国、东罗马帝国、匈牙利王国和波斯尼亚王国反复争夺，最终在1116年被威尼斯共和国占领。1298年希贝尼克被赋予城市地位，拥有自己的教区。1412年，希贝尼克同其他达尔马提亚城市一样爆发了反对威尼斯共和国统治的战争。15世纪末，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开始把目标瞄向希贝尼克，希望通过占领这座城市达到压制威尼斯共和国在地中海势力的目的，但他们从未能征服希贝尼克。

连年的战争导致了这座古城比其它地方更看重防御系统，从16世纪起，希贝尼克修建了一系列防御工事，现存的主要有四个要塞：圣尼古拉斯、圣米歇尔、圣伊万纳和苏比切瓦茨。圣尼古拉斯要塞是文艺复兴时期最重要的要塞。1797年，随着威尼斯共和国的灭亡，希贝尼克成为奥地利哈布斯堡皇室的领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又落到意大利军队手中。直到1921年6月12日，根据1920年签署的拉帕洛条约，意大利军队才撤出了希贝尼克，它随之成为了后来的南斯拉夫王国的一部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希贝尼克被意大利法西斯和纳粹德国军队占领，二战结束后，希贝尼克成为了南斯拉夫的一部分，直到克罗地亚独立。

希贝尼克的圣詹姆斯大教堂（The Cathedral of St. James），是所有到访者的必游之地。1431年到1536年的百年间，三位杰出的建筑师Francesco di Giacomo、Georgius Mathei Dalmaticus和Niccolò di Giovanni Fiorentino相继负责。整个建筑完全由石灰石和大理石打造，使用了独特的拱顶工程和圆顶技巧，是克罗地亚最重要的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代表，2000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可惜教堂的圆顶在1991年被前南联盟军队的炮弹攻击后受损，好在经过修复后已恢复原貌。

圣詹姆斯大教堂堪称哥特艺术与文艺复兴艺术的成功融合，教堂内洗礼堂的穹顶及石门上雕刻作品，见证了15、16世纪北意大利与托斯卡纳之间艺术领域内的大规模艺术交流。

最有特色的装饰当属外墙中眉上的71个石雕头像了，那一张张形态各异的男人、女人和孩子的脸，好像现在的“表情包”，栩栩如生。这些都是向教堂捐献善款的中世纪居民。罗马人很早之前就有用石膏或者蜡从已故先人脸上翻模子并且彩绘成面具的工艺，加上统治者激励炫耀个人权威，雕塑家们擅长用夸张的手法刻画人物，于是便有了这些“情绪雕像”。

教堂外的墓地位置较高，可以俯瞰海湾和城市，我从不忌讳这样的地方，反而觉得从不同国家的墓地可以了解当地人的生活。坐在长椅上看着阳光下的古城，感慨岁月逶迤而来，文化沉淀了历史的厚重。难得旅途中有这样的时刻，可以安静地消磨下时光，什么都不想，只沐浴在亚得里亚海的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