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的陪嫁核桃树(故事)

　　文/桑春秀



    家住漾濞深山的彝族老汉北斗星，有一儿一女，大儿子东东，小女儿丽丽。眼下，北斗星正在为小女丽丽张罗嫁妆。

  彝族的盛妆，金银首饰，绸缎布匹，箱柜被褥，床单枕头，猪牛羊马，摩托、汽车等等。

  北斗星除了准备传统的嫁妆之外，还背着家人，给丽丽准备陪嫁核桃树四五十棵。　　

  打发丽丽的前几天，北斗星才告诉家人，除了给丽丽置办好的嫁妆额外，他还把大堑边上当头的那园四五十棵核桃树，作为嫁妆归丽丽个人所有。

北斗星的话音刚落，东东板着脸说：“我不同意给妹妹陪嫁核桃树，核桃树是我家的万年桩。再说妹妹的婆家在城里，路程遥远，平日里核桃树需要管理，挖土，除草，施肥，浇水，要付出很大的劳力。谁来帮她管理，想得美。最多每年收打核桃果时，给上她百把斤还差不多。”

丽丽发起火来，说：“哥哥你也太自私了吧！我们家的核桃树有千把棵，是爸爸和妈妈几十年中辛辛苦苦栽种培植出来的。我也是爸爸妈妈的女儿呀，我也有一份子呀！你凭什么不给我呀！家里有那么多核桃树，如果一棵也不给我，我在婆家没脸面，你们这边在寨子里也没面子。别人家姑娘兴有陪嫁，我没有陪嫁，别人看了也会笑话我们的。父母给我陪嫁核桃树，我丽丽要定了，哥哥你等着瞧吧。”

北斗星跟东东心平气和地说：“东东，你年轻，还不太懂我们彝族的风俗。我们彝族的风俗是，娘家兴打发值钱的实物给姑娘陪嫁。我心里有数，你们兄妹俩谁都不外。你们哥妹俩都是爹妈的亲骨肉。你在家里，不会吃亏。过去核桃树少，打发姑娘也不用核桃树做陪嫁。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近千棵的核桃树，做父母的就是为了你们下一代人享用呀。现在家家农户到处都有核桃树，也兴时打发姑娘送核桃树陪嫁。你们俩兄妹永远都是亲兄妹，是爸妈生的，永远都是割不开的亲情关糸，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当哥的理所应当关心妹妹，以后你妈和我老了，你不仅要关心我二老，还要关心你妹妹。俗话说，长哥为父长嫂为母，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东东，千万千万要记住我的话啊。”

  东东觉得当哥哥的也应该向父母一样关心妹妹，就赶忙向妹妹陪礼道歉：“哥哥一时考虑不周说了妹妹不高兴的话，哥哥心里惭愧，以后家里的任何东西只要妹妹你喜欢，哥哥都会给你的。”

  丽丽笑了。

转眼到了吉日良辰，北斗星一家为丽丽办理了体体面面的婚礼，丽丽也風風光光地做了新娘，嫁到了大理。

  到了第二年的秋天，山里的核桃陆续成熟开裂了。北斗星打电话给姑娘回来收打她们的核桃。丽丽开着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吃过晚饭，北斗星问姑娘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姑爷怎么不跟你一起回来呢？”丽丽说：“他说不好意思回来收核桃。还骂我都已经嫁人了，还分娘家的核桃，要去你去我不去。说着就不理我了。没办法，我一个人回来，我想请爸爸妈妈哥哥嫂嫂找几个工帮我收打一下核桃，工钱由我付。”

  大家一同七手八脚地忙活了四五天，丽丽家的核桃终于收完了。丽丽也要回大理婆家了，回去的时候还带去了两百来斤个大皮薄的鲜果送给亲朋好友。

　　其它的部分留下娘家叫哥嫂给予帮忙炕干。炕干后叫哥嫂打电话通知她回来卖。留着一小部分拿来榨油自家食用。这一年丽丽家的核桃质量好，个大皮薄仁白，卖了好价钱，卖得两万元左右人民币。丽丽高兴得心里乐开了花，她左谢右谢一家人对她的关心。

　　又到了核桃成熟的季节，丽丽家的核桃又大批地开始开裂了。北斗星又打电话给姑爷姑娘叫她们回来收核桃。姑爷开着车，带着好烟好酒，蔬菜肉米，糖果饮料，好多东西。一方面孝敬父母养育之恩，一方面感恩哥嫂厚爱之心，再一方面自家收核桃请工做活时吃的伙食之用。这一年的核桃也像上一年一样的方法卖了。这样一年接着一年，星转斗移，丽丽家一直到现在都回娘家收她的嫁妆核桃。

  丽丽和姑爷都很有孝心，年年给父母哥嫂买回来东西礼物，叔伯娘娘也少不了一份。

  哥妹两家虽然隔山隔水，路途遥远，但有陪嫁核桃树这根红线连着，哥妹都表示 两家世世代代和睦相处。

  北斗星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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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原稿】


侄女丽丽的嫁妆核桃树(故事)
文/ 桑春秀


　　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在我一生中刻骨铭心，历历在目，永远难忘。故事还要从国家的计划经济时代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生产小队三级集体所有制说起。那时的我已经读着小学了，已经会记事了。老祖辈们栽下的核桃树在房前屋后，田边地角，零零星星，多多少少，都能看到几棵，不怎么多。在去往学校路边上有一棵特别大特别高的核桃树，树干约有两人合抱之粗，树高约有十来丈，树皮灰黑，满身有开裂的条纹，树冠枝丫茂盛，笼置着树根的面积约有五分，产值也很高。树根七拱八洼，有的根直入很深的地层，有的根露在地面上，远远望去，好似爬着的一条大蟒，好怕好怕啊！
　　到了每一年的农历七八月，集体生产队里的核桃陆续开裂成熟。我们在来回上学放学的路上都经过这棵古老的核桃树下，我们都会三五成群地去寻找捡吃掉在地上的核桃。我们很开心地吃着新鲜的核桃仁，觉得又香又甜脆，感觉肚子也不饿了。我们尝够了才慢慢地离开。
　　那时的核桃人们主要是用作食品。一方面煮油用来炒菜吃，一方面晒干的果仁小炒煎了当下酒菜，还用来拌凉油粉做作料。白天干活累了饿了，回家一边休息一边剥核桃仁蘸蜂糖吃。核桃仁蘸蜂糖招待客人或送礼是上等之礼品。主要是以自产自销。除此之外，供销社里低价收购，等级好的也只是五六角一市斤，价值很低。由于交通受限，山里的东西卖不出去。
　　转眼到了八十年代，国家给农村农民制定出好政策，全国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集体生产队的田地山林，大牲畜，果木等，划分给农户承包，农户各自管理。随之，农民有了奔头，生活水平一年更比一年提高。
　　那时我们这一代人没栽种过核桃，包括我们的父母这一辈人也不重视栽种核桃树，只是享受着老祖辈们栽种下的核桃树而已。我们这辈人说来也害羞惭愧。我只能这样说和认为了。
　　进入九十年代后，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政策方针路线的指引下，地方各级党委政府十分重视，把核桃的发展作为地方产业支柱来抓。核桃身价也随之而得到很快提升。紧接着中央把计划经济调节为市场经济，开放了社会市场。核桃可以进入市场销售了，做核桃生意的外地老板随之而来走村进户购买核桃，搞活了农村市场经济，大把大把的钞票进了农民朋友的腰包。农村大部分农民这才意识到发展栽种核桃的重要性。为此而大量发展栽种核桃。把深山老林里的铁核桃苗挖来移栽到自留山。栽活长到了三四年，再把泡核桃树芽嫁接在铁核桃树上。嫁接活了以后再长三四年，泡核桃树就挂果了。这样一年比一年长得茂盛，一年比一年结的果多，农户的收入也一年比一年翻倍了。
　　说到我的弟弟北斗星家，家住漾濞县瓦厂乡瓦厂村街子上半社。他家的自留山位于瓦厂大堑两边的半坡半洼山坡上，山坡山洼阴湿潮地，沙石土混合，阳光也能穿入树林，是适宜栽种核桃树的好地方。弟弟北斗星一家老小一年四季几乎都劳作在山上。在大堑两边的坡洼种上了好多好多的核桃树，屈指可数，不低于上千棵，有大片的，也有小片的。从二三月开始到六七月，大堑两边的坡洼，变成了枝繁叶茂绿树成荫的密密麻麻的核桃林。
　　弟弟北斗星为了栽种好给儿女们的核桃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起早贪黑整天在荒山野地不辞辛苦地劳作着。期盼有朝一日能为儿女陪嫁一园核桃树。算是在众人面前有脸有面，在自家女婿眼里也是娘家的一片心意，一份关心。
　　到了两千年后的几年间，市场上的核桃价不断升高。我们漾濞的核桃质量优品质好，驰名国内外。一年年干果核桃可卖到二十元左右一市斤，有核桃树的农户就好比有金果果银果果树。弟弟北斗星家一年年可卖十多万元，收入挺不错，十分可观。日子过得比蜜甜，红红火火，真让人羡慕。
　　在这期问，弟弟北斗星的女儿丽丽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高中毕业后在本地州打了一份临时工工作。
　　侄女丽丽在家是个小千金。在村里是人见人爱的一朵花，她长得眉清目秀，温柔漂亮，端庄大方。追求她的小伙子都不错，到底选哪一个呢？她思忖再三，最后选中了大理弯庄的一个小伙子。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是缘分，也许是侄女丽丽的眼光吧！
　　那年的秋天，侄女丽丽的男人家准备要来北斗星弟弟家向丽丽求婚了。双方父母同意后商量着以后结婚的事。双方协商过后，弟弟北斗星家也张罗起来丽丽的嫁妆。张罗着什么彝族的盛妆，金银首饰，绸缎布匹，箱柜被褥，床单枕头，猪牛羊马，摩托、汽车等等。
　　话说弟弟北斗星一家，生有一男一女。男的叫东东，为哥哥，女的叫丽丽，为妹妹。弟弟北斗星除了准备传统的嫁妆之外，还给侄女丽丽准备陪嫁核桃树四五十棵。这是弟弟北斗星暗自准备的，家人不知道。
　　时间一晃到了年底，侄女丽丽的男友家选好良辰吉日前来向弟弟北斗星家订婚了。打发侄女丽丽前些时的一天，北斗星弟弟召集家人开了个会说：“今天开个家庭会议，丽丽不久就要打发给人家了，现在给她置好的嫁妆额外，我还准备给丽丽四五十棵核桃树。在大堑边上单头的那园要给丽丽做陪嫁。以后丽丽嫁人了，那一园核桃树就归丽丽个人所有了。”
　　北斗星弟弟话音刚落，侄子东东板着脸不高兴了。内心的火爆发了，跟他爸爸吵起来了：“我不同意给妹妹陪嫁核桃树，核桃树是我家的万年桩。再说妹妹的婆家在城里，路程遥远，平日里核桃树需要管理，挖土，除草，施肥，浇水，要付出很大的劳力。谁来帮她管理，想得美。最多每年收打核桃果时，给上她百把斤还差不多。”
　　侄子东东和弟弟北斗星争吵的事，侄女丽丽在外一旁听見了。侄女丽丽也发起火来说：“哥哥你也太自私了吧！我们家的核桃树有千把棵，是爸爸和妈妈几十年中辛辛苦苦栽种培植出来的。我也是爸爸妈妈的女儿呀，我也有一份子呀！你凭什么不给我呀！父母给我陪嫁核桃树，我丽丽要定了，哥哥你等着瞧吧。”
　　侄女丽丽站在门外一边跟哥哥吵着，一边哭着，越哭越伤心。这时北斗星弟弟劝女儿丽丽说：“丽丽不要哭了，我会跟你妈妈好好商量，和你哥哥说通的，放心吧！你妈妈和我私下早就商量好了，决定给你陪嫁核桃树了。”
　　侄女丽丽听了她爸爸的劝说，哭声停止了。丽丽说：“家里有那么多核桃树，如果一棵也不给我，我在婆家没脸面，你们这边在寨子里也没面子。别人家姑娘兴有陪嫁，我没有陪嫁，别人看了也会笑话我们的。”北斗星弟弟对姑娘说：“丽丽你说得对，爸爸诚恳地采纳你的意见。”
　　过了一会儿，北斗星弟弟跟侄子东东心平气和地说：“东东，你还年轻，不太懂我们彝族家庭的风俗吧！我们彝族的风俗在姑娘陪嫁时，娘家兴打发值钱的实物。爸爸心里有数，爸爸妈妈生下你们兄妹俩谁都不外。古话说，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你们哥妹俩都是爸爸妈妈的亲骨肉。你在家里，爸爸关心你也是不少的。过去没有较多的核桃树，打发姑娘也不用陪嫁核桃树。现在时代不同了，而且我们已经有了近千棵左右的核桃树，爸爸妈妈就是为了你们下一代人享用呀！现在家家农户到处都有核桃树，也兴时打发姑娘送核桃树陪嫁。你们俩兄妹永远都是亲兄妹，是爸妈生的，永远都是割不开的亲情关糸，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当哥的理所应当关心妹妹，以后你妈和我老了，不仅你要关心爸妈而且丽丽家各个方面你都要关心。俗话说，长哥为父长嫂为母，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东东，千万千万要记住爸爸的话。”
　　侄儿东东听了北斗星弟弟的一番话，觉得当哥哥的也应该向父母一样关心妹妹。并赶忙向妹妹陪礼道歉说：“哥哥一时考虎不周说了妹妹不高兴的话，哥哥心里惭愧，觉得不好意思。以后家里的任何东西只要妹妹你喜欢，哥哥都会给你的。”丽丽听了欣喜地笑了，心里感到乐滋滋的。
　　时间过得飞一样地快。转眼侄女丽丽年底结婚的良辰吉日也到了。北斗星弟弟一家忙开了，陪嫁实物也置办好了，亲朋好友也请好了，做饭做菜的师傅也请好了，相帮弟兄总理管库记账先生都请好了，各种客事生活菜蔬准备得应有尽有十分充分。大理的新郎家也如期而至。北斗星弟弟一家为侄女丽丽办理了体体面面的婚礼，丽丽也風風光光地做了新娘，嫁到了大理。
　　到了第二年的秋天农历七八月，山里的核桃陆续成熟开裂了。弟弟北斗星打电话给姑娘回来收打她们的核桃。第二天下午，侄女丽丽开着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吃过晚饭，北斗星弟弟问姑娘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姑爷怎么不跟你一起回来呢？”丽丽答应爸爸说：“他说不好意思回来收核桃。还骂我都已经嫁人了，还分娘家的核桃，要去你去我不去。说着就不理我了。没办法，我一个人回来，我想请爸爸妈妈哥哥嫂嫂找几个工帮我收打一下核桃，工钱由我付。”于是第二天找来几个工开始收打核桃。
　　主人和找来的工大家一同七手八脚地忙活了四五天，侄女丽丽家的核桃终于收完了。侄女丽丽也要回大理婆家了，回去的时候还带去了两百来斤个大皮薄的鲜果送给了亲朋好友。
　　其它的部分留下娘家叫哥嫂给予帮忙炕干。炕干后叫哥嫂打电话通知她回来卖。留着一小部分拿来榨油自家食用。这一年侄女丽丽家的核桃质量好，个大皮薄仁白，卖了好价钱，卖得两万元左右人民币。侄女丽丽高兴得心里乐开了花，她左谢右谢弟弟北斗星一家人对她的关心。
　　第二年又到了七八月核桃成熟的季节，侄女丽丽家的核桃又大批地开始开裂了。北斗星弟弟又打电话给姑爷姑娘叫她们回来收核桃。这年姑爷也跟着姑娘一起回瓦厂收侄女的嫁妆核桃。她们自己开着车，带着好烟好酒，蔬菜肉米，糖果饮料，好多东西。一方面孝敬父母养育之恩，一方面感恩哥嫂厚爱之心，再一方面自家收核桃请工做活时吃的伙食之用。这一年的核桃也像上一年一样的方法卖了。这样一年接着一年，星转斗移，侄女丽丽家一直到现在都回娘家收她的嫁妆这园核桃。
　　侄女丽丽和姑爷都很有孝心，年年给父母哥嫂买回来东西礼物，叔伯娘娘也少不了一份。哥妹两家虽隔山隔水，路途遥远，但隔山隔水不隔心，哥妹两家永远心连心，永远世世代代和睦相处。
　　这是什么？这是两家的亲情！这是什么？这是哥妹血浓于水的亲情！
　　二零二零年二月八日于漾濞瓦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