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客体视角看待你的身体会怎么样?比如,把“她”视作一辆旅行巴士。这不是类比,而是一个基本事实。因为除了“你”,同行的乘客还有很多。“你”的身体中,大约含有 30 万亿个人体细胞,但同时还有 30 ~ 50 万亿个细菌细胞,两者数量基本相同。可即便是“你”,也很难说拥有独立意志,“你”受命于一个委员会。所谓的“你”,不过是宣读委员会“决议”的发言人罢了。
《人体简史》的英文书名《The Body: A Guide for Occupants》(乘客指南),似乎更容易惹人遐想。身体的欢娱苦痛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们”的喜怒哀乐。那么,如果条件允许,换掉让“我们”痛苦的部位(比如因常年吸烟而受损的肺),“我们”会不会更快乐一点,再极致些,换掉所有的身体部位呢?“我们”还是“我们”吗?
无论如何,无数千奇百怪的乘客已经上了同一辆巴士,组成了叫“我们”的共同体;并且,在可预见的未来,“我们”只能与这具身体荣辱与共。如今“我们”能有所作为的,就是尽可能的理解“她”,让“忒修斯的旅程”再精彩些。
身体大约由 59 种元素组成,其中的 6 种 -- 碳、氧、氢、氮、钙、磷,占比 99.1%。按照英国皇家学会的说法:身体价值 96,546.79 英镑,约合人民币 85 万。不过,这个数字并不确切。2012 年,美国电视网 PBS 在科学节目《寻找元素》(Hunting theElements) 里计算出的结果是 168 美元。总之,身体相当复杂,对“她”的各种细节,我们至今仍无法理解。你所听到的各种营养学、甚至医学主张,可能都是错的、至少是不完整的,这真的让人很无语。不过,仔细想想也能释然。毕竟,身体是 30 亿年演变调整的产物。
布莱森的书一度让我对从事“量化身体健康”这一工作有所动摇。身体实在太复杂、人类所知实在太有限了。然而,也正因如此,我们才要科学稳妥的呵护“她”。量化就是科学呵护身体的第一步。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对身体是如何运作的,以及使用身体的正确姿势,有个大致了解。我想这就是“A Guide for Occupants”最大的价值。
布莱森分门别类的讲解了身体所有重要系统,非常推荐大家亲自读一读。作为读书笔记,我想换一个讲法。用一条线索将所有身体系统串联起来,这条线索就是激素。激素是能在任何部位产生、并能导致身体其他部位行动的物质。简单讲:激素就是告诉身体各部位应如何行动的化学信使。身体的生长发育、新陈代谢、生殖繁育皆与激素密切相关。此外,“你”活得是否幸福,很大程度上也要依赖诸如多巴胺、血清素、催产素、内啡肽等化学物质。如果生长激素分泌过度,“你”会变成巨人,并被自己的体重活活压死。若胰岛素或皮质醇缺乏,“你”会很快因营养不良而活活饿死。总之,激素无论太多或过少都不行,失衡是身体健康的天敌。
但是,我们遭遇的首要难题是:分泌激素的器官或组织遍布身体各处,胃里、肺里、肾里、胰腺里、大脑里、骨骼里,到处都是。大部分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是谁、为了什么、去激发身体某处部位行动。对此,我们能做的只有持续不断的观察和记录身体数据。对与体重、睡眠、情绪、皮肤/头发/指甲、疲倦感、消化、性欲、月经/生殖相关的剧烈、无理由变化,做出觉察。如果一切安好,那么恭喜“你”,这具身体目前还不错。
显然,“你”不会满足于此。一方面,“你”可能希望如奥林匹克运动会座右铭那般,更高、更快、更强。另一方面,“你”也许还希望防患于未燃,能及早发现和处理任何健康问题。前者的达成手段是锻炼。心肺储备、血液循环、肌肉骨骼、消化功能、大脑与神经反射,都能经由刻意练习愈发强壮;而后者,要依赖营养饮食、肠道菌群、免疫功能和充足的睡眠等健康生活方式才能促成。当然还有遗传。哈佛大学人类进化生物学教授丹尼尔·利伯曼认为:“你”活到 80 岁基本上是遵循健康生活方式的结果,但在那之后,就几乎完全是基因的问题了。
坦率讲,以上健康建议并不确切,似乎每时每刻都有新的研究成果出炉。也许 200 万年以前的生活状态才是健康的,如今所谓的健康生活方式不过是对那段旧时光的拙劣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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