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拿感冒来举个例子,首先第一步就是要明确这个人的身体状态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下的。他是否正气充盛、生活节律是否健康,还要看他这个感冒外在的因素占了多少,是邪气太盛导致、还是节律失调导致,就是中医讲的虚实。正气实和正气虚,同样的症状,它的调理原则也是完全不同的。然后要看这个感冒的性质,是风寒的、风热的、还是暑湿的。热邪需要解热、寒邪需要散寒,暑湿需要化湿,不同的性质采取的方法也是不同的。
然后还要看邪气在人体的部位,就是我们所讲的皮肉脉筋骨的分层,是在表、在中、还是在里。这其实也是手法治疗的关键所在,我们要让手法的力到达我们所要到达的那个层次,不能不及,也不能太过,不及无用,太过则加重病情,就是中医所说的中病即止。一个医生水平的高低,不论是用药还是手法,内治还是外治,都体现在这个方面,这是真正落地的东西。
最后要看的是阴阳,这是最难辩证的。有人说应该先定阴阳,因为阴阳是总纲,但是在人体中,阴阳它是在不断变化的。人体的阴阳不单单指的是寒热,它更多是代表着气血、营卫、清浊(比如有形与无形)等等。一个感冒在确定了它的虚实、寒热、表里之后,最重要的就是去区别它的阴阳,例如有痰还是无痰(注意这里不去区分白痰还是黄痰,白痰和黄痰是寒热的区别,但痰稀、痰稠是阴阳需要区分的,因为痰稀偏无形一些,痰稠偏有形一些);头重还是身重(头重偏阳受遏阻,因为头为诸阳之会,身重则偏阴受邪气,因为身体为有形之品,阴多于阳)。还要分营气受邪还是卫气受邪,卫气受邪身体发起抵抗,身体正气尚足,阳偏盛,可以用祛邪之法;营气受邪说明邪气已入血脉,身体正气不足,阴偏盛,治疗就要采用补虚与祛邪相结合的方法。
所以很多时候一个貌似普通的症状,其背后所蕴含的信息量往往也是比较复杂的。认识和理解这些信息,对于病人的配合和医生的治疗都是具有非常积极的意义的。
临床上常常按照疾病的类别、部位、技术方法等进行分科,例如外科、内科,呼吸肾病、影像检验等。在我们所讲的外治法领域,也分成了很多种,例如推拿理疗、针灸、艾灸,按类别分了伤科、骨科、内科等等。通常情况下,伤科的问题是比较好解决的,因为肌肉关节的问题相对比较单一,且易于触摸。例如常见的落枕、颈椎病、腰椎病、肩周炎、关节炎等,都是比较好解决的。因为这些病对技术的要求和辩证的要求并不十分的高,合适的力量、合适的取穴、合适的操作时间,基本上就可以解决问题。我们管这个阶段叫做“术”的阶段,因为相对简单,所以这个阶段是可以速成的。
第二个阶段是“势”的阶段,还是拿我们讲过的感冒来举例。一个风寒的感冒,假设它的邪气进入了肉这一层,具体症状就是开始觉得身体乏力困重,但还没有发烧,关节也不酸疼。“术”的层面就是温里散寒,顾护脾胃,以免病情加重。而“势”的层面就需要统筹全身,寒邪位于半表半里之间,单纯的解表散寒效力已然不够,这个时候就要调动筋脉气血,就是肝心两脏的气血。从内到外驱逐寒邪,借的是肝主疏泄、心主血脉的“势”。以一个顺应身体机能状态的逻辑,将邪气赶出体外,这就从局部观上升到了整体观的高度,这就是中医讲的“势”。
第三个阶段就是“道”的层面,这是比“势”更高一级的存在。仍以刚才讲的感冒为例,邪气入了肉,五脏归脾,五行归土,所以在取穴的选择和手法的力量上,都要以脾的特点为中心,就是至肉。不单单是与感冒症状部位相关的肉,如头颈、肩背等,还包含身体其余部位的肉。例如若兼带头重则要施法于后背的肉,疏解督脉、膀胱经等。若连带不欲饮食,就要施法于肚腹及脾胃经的肉。很多时候往往看似不相关的部位和取穴,却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就是在于这个得“道”的基础。这个时候的整体观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体整体观,但是要想真正达到道的境界,还需要去体察宇宙自然对于人的影响,就是黄帝内经讲的五运六气的范畴。将天地与人相互关联起来去认识健康和疾病,就是“道”的层面,同时也是最难的层面。在我以后的文章里,我会陆陆续续地写出来,以便能详细地给大家讲解五运六气的理解和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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