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897年老照片中寻找上海县城“制胜台观音阁”“万军台丹凤楼”和“雷祖殿”  

我在上篇《老照片再现1897年老上海县城新北门（障川门）》一文中，通过照片中坐标性建筑，从法国画家路易·杜穆兰1897年携夫人来华旅游在上海逗留期间拍摄的照片中，考证出一系列和新北门有关的老照片。其中图13（图01）和图22（图02）引起我对上海县城东北角城墙的兴趣。

  

  

图01拍摄地点是新北门的瓮城，由西向东拍摄。 图左有一排电线杆，确定这里是上海县城北城墙和法国租界的分界线 --河浜路。图中城墙上巡道的前方有一组中式建筑，中式建筑的背景是一座屋脊很长的“西式建筑”，这座建筑就是沿黄浦江边某洋行的库房。由此可以确定图01 呈现的是上海县城新北门迆东至东南弧形角城墙。（图03）

  

图02 从护城河右岸，图右下角的“台阶式码头”，以及堆放的陶缸和背景城墙，护城河北岸河浜路沿的电线杆，可以确定该照片和图01一样：都是由西向东拍摄。图中护城河尽头可以看到和图01中类似的“中式建筑”。（图04）

  

图02 照片让我想起英国摄影师托马斯·查尔德（Thomas Child   1841年-1898年）1880年代拍摄的类似照片（图05），不过护城河镜头呈现的景象要清晰很多（图06。图05的局部）

  

  

图06 是图05局部图。图左是法国租界南边界线的“河滨路”（后来的民国路，人民路），河滨路路边有一排电线杆，路尽头有一座木平桥，桥下是新开河，通向黄浦江。这段新开河的左岸，靠黄浦江的位置1897年建法租界董家渡水厂,1902年建成带有城市标志的“水塔”（图07）。新开河的上河口处是护城河也是上海县城墙的北城墙与东城墙的弧形拐弯处，原以为上海城墙是圆形，很多老地图也是这么画的（参看图12），从图片看，上海县城墙东北角是稍大于直角的弧形角。在跨越新开河桥后，还有一座横跨护城河的木桥，桥名不详，过此桥向右可到达护城河右岸，特别可到达一组从河边到城墙的“中式建筑”（图中标了号，后面例举时会提及）。我估计那座护城桥名可能和这组“中式建筑”有关。

  

图06中的“中式建筑一”有一张近景照（图08）。这张图拍摄于1880年代，多被认作“洋泾浜”。“洋泾浜”是吴淞河流经法租界那段河的别称，又称作“苏州河”。图08中表现的是上海县城护城河的东北附近的一段。图中的“中式建筑一”，很像是“戏台”，不像常见园林内“亭榭”。

  

图09 是图01照片向东延伸拍摄景物。仔细观察城墙巡道尽头的建筑群：图06护城河右岸的“中式建筑一”和“中式建筑二”在图中都有显示。其中“中式建筑二”为“歇山调大脊勾连搭”的特殊造型是主要特征（图10 蓝框中左边绿框）。图左可见城墙雉碟，由此推断出建筑的高低位置：“中式建筑一”位于城墙外的城墙根，“中式建筑二”位于城墙上向外凸出的“马面”（箭台）上，城墙从这里明显向南拐弯。细看蓝框中“绿框建筑”和“棕框建筑”并不在同一中轴线上，也就是说“棕框建筑”在“绿框建筑”的东南方向。细看“棕框建筑”似乎紧靠城墙，背景是黄浦江边法租界的一连串的“库房”（图10）。

  

  

图11 是图06中的“中式建筑三”（山墙圆顶）和“中式建筑四”。图左可见城墙外护城河外侧的“洋式楼房”似乎离得很近。带山墙建筑是“二层楼”，前面（南）是一座歇山顶调大脊建筑，从上下两排的“窗洞”看，该建筑也是“两层”。在这两座“两层”建筑的后边（东），是一座“三层建筑”并带有复杂的木制勾连附间。在城墙上，从山墙门可以进入这片建筑。图右下方有一口棺材，说明这附近有承揽“暂厝”的佛寺道观。

  

图09中显示的的“中式建筑”到底是哪里？

参看“上海县城图”（图12）在城墙东北角最有可能得是新北门东边的“制胜台观音阁”和“万军台丹凤楼”。由于今天“古城公园”内的“丹凤楼”，与“新北门”的方位不对，不得不对今天“丹凤楼”是否是原“丹凤楼”的位置产生怀疑。

  

从制胜台和万军台原本具有“瞭望、防御、箭楼、炮台、守备、驻防”功能考虑，这两座“台”一定是扼守城墙的东北角，呈“包夹之势”。两座建筑不会相隔太远。

我找到一张1860年的上海城手绘地图（图13）。尽管图中没有标注，根据图中绘制，仍能判断出城墙东北角两处相隔不远外形类似的“红色标志建筑”。

  

在1884年点石斋出版的《上海城厢租界全图》（图14）不仅标出两“台”之间的“两条路的间隔”距离，还标出在“丹凤楼”的南边有一座“雷祖殿”。

  

图15为法国人绘制的上海地图，从图中标志的“Koan Yug Kou ”(观音阁)和“Fen Leou Kiai”(凤楼街：凤鸣街），选择街道与城墙的衔接的中心点，按照该图的比例尺，估算两“台”之间直线距离不到100米，如果考虑两座建筑各自都有的左右附属建筑，基本可以认为两座建筑群是靠在一起的。

  

因此我推断图09中的建筑分别是：护城河畔“戏台”，制胜台观音阁，万军台丹凤楼，雷祖殿（图16）。

  

图16中的雷祖殿背景有很多“帆船桅杆”。很显然雷祖殿这组建筑与黄浦江平行，位于“小东门”迆北，基本与城墙平行，位于观音阁和丹凤楼以南的只有“雷祖殿”。

从图16 看出雷祖殿占地面积不小，前后不少于“三进院”。根据这些特征，终于在1897年的照片中找到类似的建筑（图17和图18）。

  

  

图17 可见城墙，租界内洋楼，库房屋顶。图中最高建筑（图中偏左）应该是丹凤楼。图中建筑“歇山调大脊工字顶勾连搭”也是一座很具工艺功力的建筑。该殿前方两侧配房为长条廊房，该廊房把主殿南边的前殿连接在一起（图18）。

图18的左边的“廊房”与图17右边廊房相同，完全相连。图中可见城墙，护城河船桅杆，黄埔江边“库房”，江中船桅杆。图中“前殿”前后有配房相连，可以想见前殿的前方（南），应该还有“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