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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工程32——灰色的影子∶某些开放式的故事结构

  在我们深入探讨其他要素之前,允许我插入一个较为柔和的背景。认识到结构的原则就像是一个游戏计划十分重要。没错,就是游戏计划。

  理论上它们都非常准确,你若是坚持的话,就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但是,你还是有创作的空间,有些东西在有经验的作家笔下能够得到最好的展现,他们能够一眼就看出故事结构的价值并且掌握运用这种结构的原理。

  就像迈克尔·乔丹闭着眼睛罚球一样(他这样投过,而且还投中了)。不要自己在家里摸索了;让专业人士来做吧。

  让我们给这个黑白分明的话题加入一点灰色。无论怎样,这是艺术。即使你写的只是一本平装书。

  故事结构的角度

  如果这种观念对你是一种挑战(或者说如果你完全拒绝这种观念)∶给人印象深刻的故事应该分成连续的几个部分,每一部分都有一个特殊的任务需要完成,而且这些部分都被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分开……准备听一下好消息吧。讲故事的世界,并不真的像我分析的那样黑白分明。

  你不可能教一个音乐专业的新生即兴发挥。但是一旦她掌握了演奏乐器的技巧,她就能运用自如,只要她的即兴演奏不违反基本乐理。这就存在广阔的空间可以自由发挥。

  如果你是一个剧作家,你确实要在故事中完全把握情节点的具体目标。但是,如果你是个小说家,听到这些你可能会很高兴∶剧作家必须要在实际中应用这一系列死板的规则,而你只需关注这些原则就行。

  这些创作原则就像是交通规则。如果你一贯忽视它们,你就得不到驾照。实际生活中,你可能会被公交车撞到。但是略微超速或者是偶尔违章停车并不至于让你坐牢,或者被判刑,或者成为导致他人死亡的原因。

  它只是意味着你可能侥幸逃脱。有时候为了准时到达你必须要去的地方,违反规则也在所难免。

  说到写小说,原则的限制则弹性很大。这并不是要否定原则的价值,只是在适当的时候要听从你的创作需要。无论它出现的时机是否合适、是否起作用,都完全取决于你。

  原则仍然需要得到一般意义上的尊重。至少对于写作是这样的,如果你想出版你的作品,就必须遵守这些原则。

  情节点游离的案例

  最近我在飞机上花五个小时读了一本受到高度评价的惊悚小说,这本书的作者就住在我家附近的街区。和平常一样,我边读边开始解构这个故事。一旦你的头脑里装满了故事结构,这个故事也就成了你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作者,我确信必要的情节点将出现在规定的范围内,而且那四个按顺序排列的部分完成了通常规定的背景任务。

  一旦了解了这些,你对所读的每一部小说和所看的每一部电影都能做出分析判断。上一次,当我读到《海角乐园》中将葡萄藤相连的地方改成前厅时,我感到自己坐在那里,迷失在了故事中。

  在我提倡运用的故事结构中,我鼓励把这种解构过程看作一种提高写作能力的方法。这种方法有助于理解故事的四个部分到底讲的是什么,以及戏剧张力、节奏和人物性格弧线等是如何把这四部分分开的。

  就这样,我坐在火奴鲁鲁和西雅图之间的某个地方,在第一情节点应该出现的地方等着它的出现。等啊,等啊。过了全书的1/5,又过了1/4,直到我看到全书1/3的时候,情节才变得紧张起来。

  这部上榜《纽约时报》的畅销小说一共356页,第一情节点最终出现在了第118页上。其实,我没想到会是这样。这让我开始思考。我需要更深刻地考虑故事结构。

  情节点可能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说,它不一定每次都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

  第一情节点指的是故事情节转变的那一刻,那一刻决定了主人公以后的追求与需要,读者面对他的敌对势力时,在某种程度上能突然理解主人公,并对主人公产生共鸣和认同感。同时作者要给主人公的探索过程制造一些困难,而主人公克服这些困难的能力就决定了设置的重大危机的程度。

  满口的"食物"需要仔细咀嚼,这能为故事增色不少。如果你不能全部吸收就浪费了。

  这一直是第一情节点的作用,无论它在哪里出现。

  然而如果你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第一情节点定义的本质是抓住情节点的意义,而不是情节点是什么。

  把它再读一遍。意思微妙,却很关键。

  丈夫因为车祸生命垂危,没有什么比这更能改变妻子的生活了,这看上去像是一个情节点。但是,如果故事是这样的∶妻子的傻瓜丈夫把所有的保险金都留给了此前未知的情妇,那么这个新寡的妇人将如何处理这件事呢?这样的话,事实被揭穿的那一刻就是情节点,而不是丈夫的死亡本身。死亡仅仅就是故事布局的一个部分了。

  当你在他人的故事中寻找情节点的时候,不要被它的重要程度左右。当主人公的探索真正朝向设定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故事由布局模式转向反应模式。

  对故事的发展最重要的是第一情节点上产生的重大危机,而不是情节爆发的程度。

  情节点丢失之时

  人们反复提到第一情节点应该大概出现在故事的1/4处。如果你已经将其视为一个规则,那很好,因为这是最佳的范围,保证我们不会出错。但是作为小说家,你有权决定第一情节点出现的位置,这有赖于前面第一部分情节的设置顺序。

如果你将第一情节点出现的位置拖后到故事的1/4以后,那么你需要在情节点之前多安排几个曲折的情节,并将重大危机加以深化。或者安排引人入胜的引发性事件,勾起读者兴趣,持续推动事件的构建和发展,直到第一情节点出现。如果没有这些,过于庞大的故事布局将占据大量的篇幅,让你失去读者。

如果你计划早些安排情节点出现——你选择打破规则——确保你可以在指定的位置上设置一个转折点,从而强化故事的危机程度,并且遵循第一情节点(在指定的位置)所定的任务。在这种情况下,因为你有了提早出现的情节点,你需要等故事进行到1/4的时候来设置这个转折点,以确保它改变了主人公原来的探索历程。

  情节点理论的基本原理与故事发展的进程相关。你在自己的作品中尝试各种原则时,一定要保证故事的进程不会因此而受到干扰。

  情节点∶一系列的场景还是一个特定的时刻

  有时候第一情节点的出现一点也不突然。它可以是一系列场景或者故事设定带来的结果,浓缩于某一规定的地方,情节点在那里顺势出现。

  有的时候,我们很难确定所看的书或电影中的情节点,那是因为发生的许多事情都可能是情节点。以我们之前讲过的那位出车祸的出轨丈夫的故事为例。

  丈夫被发现出轨了。然而丈夫死了,律师告诉他的妻子保险单上写的不是她的名字。情妇来到她家,要求得到所有的财产——包括她的结婚戒指——她已故的丈夫在遗嘱中留给她的东西。

  很明显,这位寡妇有了一个新的追求和需要,而且处于反应模式中。很清楚,情节点已经出现了。

  但是,具体是在哪里呢?哪个时刻能够被确定为这个小说的第情节点呢?

  情节点可能存在于伴随着发生在故事的 20%~28%的一系列场景中。每一幕场景都改变了妻子的追求,将故事转向一个新的方向,但是,只有当这些场景都摆在桌面上时,我们才能够完全明白它们的含义。

  那么,哪一幕场景才是情节点呢?

  这本身并不重要。至少对读者来说,是无所谓的,因为场景作为一个整体,达到了故事的目的。作者知道——律师揭露了保险的受益人是情妇——但是,这是一系列事件执行之后的结果,而不是由单独场景的任务所决定的。

  放松。继续讲故事。

  但请注意,讲故事要在这样一种语境下进行∶理解故事结构是什么、它在哪里开始发挥作用。这能保证你讲的故事不会出错,而且直向前推进情节。就像音乐家只有理解了音乐的基本原理才能单独演奏,运动员只有知道团队中其他人所处的位置才能自由发挥,演员只有完全理解上下文以及剧本中创作她这个角色的目的才能即兴表演一样。

  不要将精力投入到情节点在哪里出现,甚至精确到具体页码上,而应该投入到引起利害关系、戏剧张力以及引发读者的共鸣上。如果你做得差不多,故事布局将会保护你。

  但是,如果你不理会这个原则,就应该警惕你是否已偏离正轨。一旦丢失方向,你可能永远都找不回来。

  至少,你的书不会出现在书店里,结果就是这么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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