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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法官:我心目中的好律师必须具备这三点(法律人收藏)

来源/某市中级人民法官  作者/某市中级人民法院法官


在江湖传言中,律师与法官总是极少看对眼的,像极了指腹为婚的少年夫妻,明明不相爱,却要总相见。这些年,也没少看律师与法官联合主演的狗血剧,去年爆红的“女律师诬告法官”、今年正如火如荼的“撕裤门”都堪称年度大戏,真是友谊的小船碎成渣,说好的法律共同体呢?


其实,法官和律师同出一门,自始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职业不同,服务于法律的角度不同,但是对法治和公平的终极追求是一样的。如果能够相互尊重,客观理性的相互理解,也许我们理想中的法治社会就能早一点到来。


开场白都是闲扯淡,其实今天主要是想谈谈法官眼中的好律师。姐是一只默默忙碌在司法一线的小蚂蚁,谈不上是一个好法官,但一不偏私二不贪财三不求上进(领导勿视),八小时之内绝不偷懒,对得起兜里的叮当响,八小时之外抵制加班,捣鼓熊孩子亦防猝死,没有人动不动歌颂姐有情怀讲奉献,也没人敢指着姐的脸说姐愧对这份工作,如此才有脸来对律师说三道四。


入职七年以来一直囤在刑事审判庭,也有幸见识了形形色色的刑辩律师,总免不了遇到一些让你无奈又添堵之辈,也总会有些大咖能让你秒变迷妹,恨不得脱了这法袍,一路追随。不良庸俗之辈,自然各有各的秉性,而优秀、精良的好律师也必有其共性。


个人认为,一个好律师,必备三点:敬业、专业、尊业


一、所谓“敬业”,其实就是你的工作态度,你的责任心。这是成就任何事业的基础,既老生常谈又历久常新。


刑事案件被告人大都是盗窃犯、诈骗犯、抢劫犯等宵小之辈(so姐的心理阴影面积一直很大),很多人都请不起律师,随着这几年法律援助制度的发展(必须赞一个),被告人得到法律援助的机会增多。但是因为法律援助的政府补贴少的可怜,很多律师都是迫于完成任务的压力无奈接受,糊弄差事的人不在少数。


也就在这种案件中,最能反映一个律师的敬业精神。庭里有过一个贩毒案件,法援中心基于被告人申请给其指派了律师,该被告人到案后一直认罪,本感觉法援律师可有可无,可没想到开庭的时候,这个法援律师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原来他庭前对公诉证据进行了全面细致的梳理对比,找到了一个尚未被发现的证据瑕疵:公安机关在毒品称重时对部分毒品只称了毛重,没有去包装,而这个案件指控贩卖冰毒不足50.4克,后来经过再次称重,这毛重一变成净重就不足50克了,被告人刑期从法定刑十五年有期徒刑直接降档,被告人就差扑上去喊亲爹了。这个法援律师拼的就是敬业精神。


还有一个交通肇事案件的律师,也让我印象深刻。一个酒后驾车致人死亡后又弃车逃逸的被告人,一直辩称其被抓获时正徒步返回案发地准备自首。检察官和一审法官都没有采纳其辩解、为了证实他的辩解,二审律师调取了该段高速的详细路标地图,邀请法官、检察官一起现场核查,其开车在事发地的高速公路上兜转了一天。


根据交警部门执法记录仪晚上拍下的模糊视频,一个路标一个路标的排除,终于确认了被告人到案的具体地点:位于某休息区上匝道后向北500米处,经过与被告人的口供、到案说明进行交叉对比,结果证实被告人其实从服务区上高速后在往案发地相反的方向行走。虽然在这个案件中辩护人的努力由于被告人对其的不诚实而白白浪费了,但他的敬业精神却深深打动了法官和检察官。


二、所谓“专业”,其实就是对工作不断学习钻研,精益求精的过程。一个律师安家立命的本事就是自己的专业水准,但是专不专业大多是体现在细节上的。


1,庭前准备很重要


在开庭之前,律师提交给法官的证据材料往往造就法官对律师的第一印象。法官也是人,也会有喜恶。很多律师往往把被告人家属收集的证据往法院一丢,不整理不说明,有些证据材料到法官手里皱巴巴、脏兮兮的;还有的律师提交申请书、辩护词连个基本的文书格式也没有,让人连看的欲望都没有。


其实,只要有空闲时间,法官并不排斥与律师就案件证据及法律适用等问题进行沟通交流。如果律师提交的证据材料整齐划一,前附标识清楚、一目了然的证据清单,对证据来源、证据内容及证明目的都有简明的表述,无疑会让人触目清爽,更容易被接受。


对于刑事案件,律师能提供证据的很少,大多是从检察院提交的证据中找出自己的突破点。因此律师庭前尽早完整的阅卷就显得很重要,很多好律师阅卷的装备就很齐全,每次阅卷必携带拍照设备和简便的扫描设备,又快捷又全面,相比那些啥都不带,到法院要求书记员给他复印几百页的卷宗或者一个人霸占阅卷室慢腾腾摘抄要点的律师,在法官眼中自然是此喜彼烦了。这个社会在不停的进步,你若跟不上只能被淘汰。


更专业的律师,会提前做好相关指导案例、典型案例以及相类似案例的搜集对比工作,特别是那些对被告人有利的案例。虽然我们国家并不是判例法国家,但是同在一片红旗下,头顶同一个国徽,其他地方的案例并非没有借鉴作用,特别是在法官对案件还没有定论之前,同类案件的案例对其开拓思路,多角度考虑案件,准确的进行法律适用具有诸多好处,对于并不想办错案办次案的法官自然是举双手欢迎的。


2、庭审辩护见实力


有些律师当庭或庭后抗议法庭打断其发言,认为妨碍了其辩护的权利。我不否认存在少数法官不尊重律师无理打断其发言的情况,但是这种情况是极少发生的。大部分情况是:被打断发言的律师,其庭审发言往往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怨我打断你吗?你丫(原谅我一个淑女说脏话)一个人辩护阶段洋洋洒洒半小时,把其他辩护人的尿都给憋出来了,这咱也就不说了,法庭发言首要一条:围绕争议点展开,逻辑清晰。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逻辑是否混乱,翻来覆去就那几层意思,还絮叨个没完,你以为你唐僧呢,连菩萨都想掐你脖子。


律师法庭发言一定要逻辑清晰、言简意赅,有时间观念。一则逻辑清晰,在证据质证的基础上逐一解析,有理有据,说服力强;而言简意赅、简明扼要能一针见血的指明问题所在,更彰显律师的法律功底,让法官容易抓住重点,便于法庭归纳律师意见。


二则法庭开庭,特别是刑事庭审时间本来就很长,一审案件短则半天,长则一天,二审时间短些,也要一二个小时,法官和执勤法警几乎天天坐庭,烦不胜烦,自然希望庭开的又顺又快,对话多又说不到点子上的律师就不待见。另外律师发言要吐字清晰,声音洪亮,这也是律师专业不专业的基本功。靠嘴皮子吃饭,如果你连让别人听清楚自己的话都困难,还怎么指望说服别人、让别人认同你。


三、所谓“尊业”,其实我想表达的就是律师对法律职业应保有的一颗敬畏之心,以赤子之心对待法律,对待其他法律从业者、以及对待当事人。


刑辩律师这口子也是有一定的圈的,资源广或有名气的律师往往收费较高,但是请他们的人还是很多。这类律师一般同时带着多个徒弟,多半是没有案源的小律师。团队合作自然是好的,高效又集思广益。但接触的多了,慢慢你也能看出个三六九等。


有些大律师对法律有饱满的热情,越钻越精,在工作中不断的学习精进,其所带的团队也成长很快。而有些大律师名头响了以后,就“两手不沾阳春水”,案子接了以后一股脑的扔给助理,既不认真指导也不实际研究案件,阅卷、接见、开庭准备、辩护材料都是别人给他弄好的,甚至与法官沟通都是通过助手,他只负责开庭来走个秀,法庭上运用多年从业练就的气场,抑扬顿挫、口若悬河,精彩表演一番,让当事人及家属看的满意。


大律师,这钱没白花!而对案件是否存在一些需要仔细推敲、细致求证的地方,他并不知晓也不再关心。对这种大牌,我一贯嗤之以鼻,因为慢慢的你会发现,他早已是个商人不再是一个法律人。


还有一些律师热衷于与法官搞好关系,最好能称兄道弟。与法官搞好关系本无可厚非,熟人好办事嘛,两厢相熟了,工作上能提供方便的自然提供方便,还能顺畅的沟通与交流观点,何乐而不为呢。但君子之交淡如水,各司其职守本分,方便归方便,原则归原则,能为了你阅卷晚下班,不代表会因你乱定案。


你若有此想,便已是对你自己的不尊重;更有些律师口无遮拦,讲话不分场合、不看对象,对法律缺乏起码的维护和敬畏之心。为了取得委托人的信任,对其作出不切实际的承诺,甚至拉法官下水。


庭里有个入室盗窃引发的故意杀人案件,事发后多年才破案,被告人到案后一心保命,散尽家财想要主动赔偿被害人家属以求谅解,本来被害人家属接受调解,法官背靠背调解的效果也还不错,只是赔偿数额双方还没最终敲定。


结果被告人律师在公共场合拍胸脯对其家属说:“我和法官打过招呼了,死刑肯定不会判的,撑死了也就是咱多花点钱,被害人家属就想要钱。”此话不过几天功夫就传的沸沸扬扬,被害人家属羞愤难当,坚决要求判处被告人死刑,拒绝接受调解,还对承办法官提出质疑,一个案件就这样被打了死结,承办法官无辜一身骚。


本来想说一说好律师,却不留神勾勒了不少反面形象来映衬。在此,并不是想谈论律师的是与非,更不是要给律师贴标签,法官与律师本来就是唇齿相依、互为依存。愿相互多一份理解与尊重,少一些刁难与排除。为自己代言的小法官向好律师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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