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岁小闺蜜对话：有孩子了就不离婚

读了柴静的博客《大人怎么生活孩子就怎么游戏》，感触颇深。柴静在该博客里提到一个患有自闭症、名叫成成的男孩，其在12岁时被诊断为智力发育迟缓，家人一直靠给学校出钱，让他在私立学校跟着普通生就读。他上课的时候在教室里跑，抢别人的书，别人讲话他参与不进去，他讲的话别人听不懂。别人骂他“傻子”，拿石子砸他，男生们甚至把他拉到厕所里揍他，他也因此以暴制暴，甚至带着棍棒上学。

后来内陆没有地方再接收他了，母亲送他到台湾接受融合教育，经过最初的磕磕绊绊，成成的智商和情商有了质的飞跃。这归功于小朋友们优雅的气度，比如在这个学校，你可以看到普通生会带着特殊生上厕所，嬉皮笑脸催他们洗手，做习题，擦眼泪。听到特殊孩子说“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到六十岁吗？”更有老师们温柔的坚持，比如每个学生都要拖地。成成从小家境优越，有贴身的保姆照顾，从不肯干，连哭连闹，说老师虐待他，放在以前，不管是老师还是妈妈就都放弃了，吴教授很淡定“哭没关系，让他哭啊”，这是规则，有能力的每个学生都要完成。妈妈钦佩这“温柔的坚持',但又担心成成回到家对她骂老师是个大坏蛋，妈妈以前会指责他，老师说没事，让他把这个愤怒的情绪给表达出来就好了。骂完，第二天可乖，见了老师毕恭毕敬，双手递上“老师我的作业”。总而言之，中华民族的温良恭俭让通过大人、孩子们的言传身教挽救了成成。

我无意在这里比较大陆和台湾的文化氛围孰优孰劣，但是我发自内心地对台湾的融合教育以及保留在台湾民众身上的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表示脱帽致敬。成成的故事的确告诉我们：大人怎么生活，孩子就怎么游戏。在我在听完了我小女儿在她8岁时跟我说的一个故事之后，我的感触尤其深刻。

我的小女儿在8岁的时候有一个“闺蜜”同班。闺蜜后来去了新加坡，原因是父母之间闹离婚，母亲要去新加坡。不可避免的，离婚就成了两个小朋友之间讨论的话题之一。有时候她们之间的谈的小话也会断断续续地传到我们的耳朵里——离婚在两个小人儿的眼里有时似乎是一个很有趣的游戏。比如，闺蜜说：离婚很好啊，这样我就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说不定还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但是有一天，我女儿问闺蜜：将来长大了，你有男朋友了，如果你不爱他，你会离婚吗？闺蜜说：我会的。我女儿又问：如果你有孩子了呢？闺蜜说：那我就不离婚了，因为我的父母在我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其实我还听懂了小闺蜜所说的另外一个潜台词：离婚给小闺蜜的确带来了痛苦，而并不全是她嘻嘻哈哈表现出来的乐观。这也让我想起小闺蜜所表现出来的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小闺蜜的父母分床睡，小闺蜜和她妈睡，小闺蜜总是和她妈说：妈，我一个人睡不害怕，你和爸爸一起睡吧。相比较，我的小女儿总是“蛮横”地缠着妈妈和她一起睡，理由是，爸爸比她大多了，更应该一个人睡。

写到这儿，我又想起另一件事。我在西雅图华盛顿大学读书期间赶上一次万圣节。华盛顿大学有一个传统，万圣节那一天，大学里的各个院系的学生也得打扮起来摆摊以招待小朋友们玩trick or treat。我的大女儿那一年也才8岁，正是玩trick or treat的年龄。我们把她装扮成了一个白雪公主，坐公共汽车去华大。在上车之前，天气有点变，但我以为顶多就阴天而已，因此没有带伞。等我们下车的时候，天气变坏，开始滴滴答答起来。大女儿看到下雨了，美丽的白雪公主服装要被弄脏弄湿了，忍不住有点抱怨。这时候，旁边一个女士把她的伞递给我，说：You can take my umbrella（拿我的伞吧）。我有点犹豫，但她非常诚恳地对我说：Please take it. I know this is very important to kids （拿着吧，我知道这（指万圣节）对孩子们来说太重要了）。看着她诚恳的样子，我接受了她的雨伞，而她自己非常高兴地冒着雨点回家。

我这里无意说，美国的人文环境就一定比大陆好。我想要强调的是，不管是在美国、台湾、还是在大陆，大人怎么生活，孩子就怎么游戏，从而又决定了孩子们将来怎样生活。我们身边有很多患有自闭症的孩子，他们的命运远远不如成成来得幸运，比如“深圳一自闭症儿童被19名家长联名‘赶出’学校”。当我们赶走这些儿童时，我们也从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孩子身上赶走了一份人性，我们失去的比我们得到的其实更多也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