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八达岭动物园老虎袭人事件：养虎成患，责任谁担？

作者刘玲律师，北京市律师协会刑事诉讼法专业委员会副主任，清华大学法律硕士研究生导师。原题：养虎成患，责任谁担？——对老虎袭人事件的法律分析。

八达岭野生动物园老虎袭人事件，引发各方关注，尤其是老虎袭击人的视频公开后，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养虎竟然成患，责任由谁担？

动物园有保障游客安全的义务

保障游客的安全，是动物园的义务，该义务既是法律的规定，又是合同的约定。作为经营者管理者，动物园接受游客购票允许其入园观赏游玩，双方之间形成的是合同关系。依据合同约定，动物园有义务保障游客人身及财产的安全，保障区域范围当然包括允许游客进入的野生动物散放区域。

野生动物和饲养动物，活动范围不同，危险性不同。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和自由行走的老虎，其攻击性和对外界的危险性是不同的，因此，动物园在风险的预防上也应有不同的标准和措施，前者能够被饲养人完全控制和掌握，对游客的危险性基本消除，后者不被人控制和掌握，危险性依然存在。

动物园可以选择不同的安全防范方法来控制动物的危险性、保障游客安全。动物园可以直接控制动物本身，比如将老虎关到笼子里，将狮子养在洞穴里，此外，动物园还可以从“武装”游客方面入手，給游客以“盔甲”将游客保护起来，抵制外来可能的袭击者，比如请游客乘坐完全封闭的火车、汽车参观，让乘客驾驶车辆游园并且要求关闭车门窗。

谁之过错？

从报道以及视频内容可以看到，动物园通过广播、张贴告示、门票等方式对游园危险性提示和告知，配备巡逻车对违规游客进行了及时制止，在事件发生后，救援车辆及人员及时赶到，驱赶老虎、救助伤者。由此可见，动物园在很大程度上履行了安全保障义务。

事件的发生，是因为女游客擅自下车，被老虎突然袭击叼走，另一女游客下车相救，再次被老虎伤害。野生动物的危险性，成年游客应当对此有足够的认知，同时也应当有足够的警惕和采取必要的防范措施，遵守动物园的游人规则，避免危险行为和举动——打开车窗门，擅自投喂野生动物食物等。本事件中，女游客在老虎自由活动的危险区域，擅自下车，将自身置于危险之地，其本身存在过错，对于损害后果应当承担一定的责任。

责任承担

《侵权责任法》第81条规定，动物园的动物造成他人损害的，动物园应当承担侵权责任，但能够证明尽到管理职责的，不承担责任。

本事件中，根据新闻报道，可以初步判断，动物园在很大程度上履行了安全保障义务。但是，需要进一步了解的是：动物园是否在合理限度范围内尽到了充分的、必要的管理职责？这应当由动物园进一步提供证据予以证明，如果尽到了管理职责，则不承担责任。如果动物园在安全管理上存在瑕疵或漏洞，与本事件结果的发生有一定的因果关系，则应承担一部分责任。

目前，有关部门已经责令动物园停业整顿，事件原因正在调查。受损害一方和动物园就事件可以协商处理，如果协商不成，也可以向法院起诉。

他山之石

国外很多国家在多年前就建立了野生动物园并允许游客参观，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在管理上，各国各地区的野生动物园，无不把安全作为首要任务。在国外，游客一进动物园，立即感受到戒备森严的气氛，到处贴满醒目标志，播放语音提醒，禁止开窗，禁止停车等等，甚至有全副武装的“森林警察”。

相比而言，我国野生动物园起步时间较晚，近几年野生动物园伤人事件常有发生，在安全管理上仍有提升的空间。对于游客，在和野生动物近距离接触时，一定抱有足够的警惕，不可掉以轻心，不要擅入虎穴，不要与虎谋皮，也不要把老虎当作家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