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汝窑”？

(2011-01-10 09:56:39)

标签： 杂谈

问：什么是“汝窑”？

答：关于宋代五大名窑，历史文献说的非常清楚，那就是“柴、汝、官、哥、定”，很显然，这个说法绝不排除这五大名窑之外的其它窑系，所以，清代许之衡先生才会说，“宋最有名之有五，曰柴、汝、官、哥、定是也。更有钧者，亦甚可贵。”意思是，第六名就是钧窑，至于第七、第八、第九等等，一般不再赘述，原因是，它们虽各具特色，却难以跻入“前五名”，而这“前五名”的先后顺序也是历来所公认的！现代，有些所谓的“专家”，不理解这层意含，要么，自己手上没有“柴窑”器，要么，看不懂，便信口开河，妄图把“柴窑”一笔勾销，另提五大名窑，即所谓“汝、哥、官、钧、定”，前后座次也是颠三倒四，这只能表明其所谓的“专家”称号名不副实！好在，这种人不论怎样贬低“柴窑”，也不敢否定“汝窑”，这除了“汝瓷”具有“青如天、面如玉、蝉翼纹、晨星稀、芝麻支钉、釉满足”的超凡品质，还因为传承有序，全世界已知的65件汝窑传世品主要收藏在各大知名博物馆，其中：北京故宫博物院17件、台北故宫博物院23件、上海博物馆8件、英国达维德爵士基金会7件，其余的分别被维多利亚阿伯特博物馆、日本大阪市立东洋陶瓷馆、美国克里夫芝和圣路易等知名博物馆及私人所典藏，艺术大师李苦禅曾挥笔写下：“天下博物馆无汝(瓷)者，难称得尽善尽美也”。古人所谓“纵有家财万贯，不如汝窑一件”的口碑更是广为流传。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窑址明确，如河南宝丰县的清凉寺等，在宋代，宝丰县属汝州，这一带窑口众多，统称“汝窑”，在那里，一系列古窑址相继被发现，所出土的古窑瓷片同各大博物馆收藏的汝窑传世品特征基本吻合，可以说，“汝窑”既看得见，又摸得着，争议最少。

问：“汝窑”器市场价位是多少？

答：1992年秋，一件直径为8厘米的宋汝窑盘在纽约苏富比拍卖行拍卖，成交价高达154万美元；同年，香港佳士德拍卖行的一次拍卖会上，一件宋汝窑三牺尊又以5000万元港币的身价物易其主；2005年9月，郑州日信拍卖有限公司一件体宽4．2厘米，高6．2厘米的汝窑粉青釉鸳鸯水注以1050万元人民币成交；2006年4月，一件高37厘米的汝窑瓷器观音瓶在北京红太阳拍卖行更是以一亿六千万元的天价创造了世界古陶瓷拍卖价格之最。“汝窑”器拍卖价格之所以屡创新高，除了因为品质出众，物有所值，人为“炒作”因素也是有的，有的人信誓旦旦，一口咬定，汝瓷存世量在全世界就那么65件，而他的那一件就是第“66”件，除此之外，民间不可能有汝窑器，谁如果再拿出一件来，他们便以馆藏的，尤其是北京故宫博物院所收藏的汝瓷作为“标准器”，一概予以排斥或否定！他们哪里晓得，北京故宫博物院所收藏的那十多件汝瓷，其实并不是历史上皇家故宫的传世品，其中，大多数来自建国初期的民间征集，这当中究竟有多少真货才的确值得怀疑！

问：那么，“汝窑”器是不是真的只有那么六十几件呢？

答：众所周知，“汝窑”作为一大名窑，历史悠久，规模巨大，仅“清凉寺汝官窑遗址”一处面积就高达一百多万平方米，从宋代到元代，堆积层0．25米到1．2米，最厚处近2米，“汝民窑遗址”堆积层则高达2到3米，最厚处超过6米。遗迹包括作坊、过滤池、澄泥池、窑炉、灰坑、水井、排水沟等。遗物包括瓷器、模具、窑具、钱币等，其中，瓷器包括碗、盘、碟、盏、盏托、器盖、钵、洗、盆、套盒、瓶、炉、壶等；釉色包括天青、淡天青、月白、青绿、淡青绿等；模具多为轮制；窑具包括匣钵、支烧器座、试烧插饼、垫饼、垫圈等；钱币包括“元丰通宝”、“元符通宝”，据地层迭压关系及出土器物类型、胎质、釉色和装饰技法分期，第六层、第七层为宋太祖至宋真宗期；第五层为宋仁宗、宋英宗、宋神宗期；第三层、第四层为宋哲宗、宋徽宗、宋钦宗期；第二层为金代；第一层为元代，一共五期。除此之外，随着“汝窑”古窑址的不断发掘，已经证明，所谓的“汝窑”其实是一个规模巨大的“窑口”群，不难想象，这么一大片窑口上自宋太祖，下至元代，绝不会仅仅烧出六十多件“汝窑”器！

问：既如此，为什么会出现“纵有家财万贯，不如汝窑一件”的口碑呢？

答：这同“汝窑”所处的具体历史条件有关！众所周知，北宋末年，金兵南侵，汴京失守，猝不及防，由宋徽宗所亲手打造的“汴京官窑”毁于一旦，直到今天也找不到窑址及其实物，就连台北故宫博物院所珍藏的那几件传世“北宋官窑”器都值得怀疑！这一惨痛教训在当时肯定会波及汴京以外的其它窑口，例如汝窑，精明窑主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窖藏”，即把大批刚刚出窑的全新窑器以及部分积压窑器采用“窖藏”的方式赶紧保存起来，以便躲避战火，否则，由于陶瓷易碎，在北方长期混战的过程中，未经“窖藏”的瓷器，包括汝瓷在内，能够幸存下来，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即使是南宋，汝瓷传世品就已极其罕见，“宋高宗绍兴二十一年，幸清河郡王张俊第，进奉汝窑酒瓶一对、洗一、香炉一、合一、香球一、盏四支、盂子二、出香一对、大奁一、小奁一。”便是明证！随后，蒙古人建立元朝取代宋朝，“元青花”突然崛起，“二元配方”瓷一统天下，宋瓷被“边缘化”，“窖藏”宋瓷才有幸躲过一劫，再后是明、清两代，严禁挖坟掘墓，“窖藏”宋瓷附带受益，再躲一劫，直到日军侵华，有的汝窑窑址，如汝州大峪店窑址，才被日军盗掘，一下子就劫去好几车瓷器，好在，日军长期占领中国的美梦迅速破灭，投降前，还来不及运往日本的瓷器，不得不暂时藏在某些地下军事掩蔽所内，窖藏“宋瓷”第三次躲过劫难！可惜，好景不长，半个世纪后，大规模基本建设遍地开花，无论原始“窖藏”，还是掩体“窖藏”瓷器，才重见天日，得益于古代高超的“窖藏”技术，这些瓷器虽历经千年，却如崭新出炉！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在那种一口咬定“65”件的所谓专家误导下，这批极其珍贵的“汝瓷”竟被无缘无故贴上所谓“现代工艺品”的标签流落地摊，静待“识货人”“捡漏”！

问：如何识别“汝瓷”？

答：由于“汝窑”传世品极少，民间藏品得不到承认，人们不得不借助各大博物馆里极其有限的那几十件藏品来描绘“汝瓷”特征，如“青如天、面如玉、蝉翼纹、晨星稀、芝麻支钉、釉满足”之类，人云亦云，反过来调过去，总是在这几句烂熟的话里“嚼舌头”，毫无新意！事实上，这段经典的评语充其量不过是那几十件“汝窑”器的外部特征，况且，仅就那几十件“汝瓷”来看，也远不止“青如天”一种釉色，尤其从“清凉寺汝官窑遗址”发现的瓷片来看，除了天青色，还有淡天青、月白、青绿、淡青绿等釉色！至于其它评语，解释更是五花八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几乎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殊不知，“香灰胎”才是“汝瓷”区别于其它窑器的本质所在！但是，由于“汝窑”采取“芝麻支钉、釉满足”的特殊烧制工艺，仅仅通过几粒极其细小的“芝麻支钉”痕，很难看清汝瓷“香灰胎”的“庐山真面目”，况且，一般人也绝不会轻易切开珍贵“汝瓷”，一睹真容！孰料，一次意外失手却成全了人们的夙愿，一件非常珍贵的“汝窑”器不小心被摔破，这对收藏家来说，虽然是一次重大损失，但作为鉴赏家，却有幸第一次看到究竟什么是“香灰胎”；并惊奇地发现，古人使用“香灰”二字形容“汝”胎，可谓“逼真”到家！不仅颜色酷似“香灰”，就连形态也如刚刚燃后落下的“香灰”状！但这还远不止事情的一切，更令人惊讶的是，从“汝瓷”剖断面来看，“汝瓷”之所以会“面如玉”，是因为连釉层“断面”也像刚刚敲断的“碧玉”，习习生辉，光彩夺目！今后，“面如玉”一说也许应该改为“釉如玉”！这就是说，北宋“汝瓷”追求“玉质感”，决不是皮毛应付，而是实打实地使用“玉”一般的釉料烧制“汝瓷”，要不是亲眼所见，一般人很难理解北宋“汝瓷”的所谓“玉质感”！除此之外，所谓“晨星稀”，也不是因为“汝瓷”釉层“气泡少”，而是恰恰相反，在“汝瓷”断面的胎、釉之间存在许许多多大小不等的气泡，这足以证明，这些气泡在特殊的汝瓷“乳浊釉”内部极难上浮，被“乳浊釉”挡在釉下，才会导致所谓“晨星稀”的假像！

问：那么，为了识别真假“汝瓷”，是不是每一件都得敲开看呢？

答：当然没必要！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作为“标准器”，除了世界公认的那六十几件“汝瓷”，这件一不小心被打破的“汝瓷”就显得珍贵异常，自此，认识汝瓷，将不仅限于“外表”，还可以借助于“断面”，“由里及表”地重新观察“汝瓷”，知道什么样的内部结构才会产生什么样的外表特征！从而为鉴定“汝瓷”提供了一个无懈可击的“佐证”器！

问：既然有一定数量的窖藏“汝瓷”问世，会不会影响“汝瓷”的价格？

答：绝对不会！原因是，窖藏“汝瓷”纯属乱世不得已而为之的一项应急措施，北宋末年，兵荒马乱，想到采用“窖藏”方式保存瓷器的窑口屈指可数，既然是“窖藏”，千年之后，被发现的几率也很小，即使被偶然发现，发现人也多不识货，往往低价处置，任其流失，有幸落入识货人手里，充其量几十件、上百件而已，这相对公认的“65”件汝瓷传世品而言，虽令人振奋，但是，如果按李苦禅先生“天下博物馆无汝(瓷)者，难称得尽善尽美也”的断言，仅中国两岸三地大大小小三千余座博物馆，平均每座一件“汝瓷”，至少也得三千件，更何况全世界数以亿计如饥似渴的大小收藏家了，这就是说，窖藏“汝瓷”即使有幸面世，“一汝难求”的局面也不会缓解，既然如此，作为收藏家，万一遇到窖藏“汝瓷”，不失时机地买入，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谢谢！（马玉希201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