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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合伙人》:因梦想而伤怀

《中国合伙人》:因梦想而伤怀

                                          李道新     (2013-05-18)

    为了怀念25年前第一次被崔健震撼得无以复加的那种深刻体验,几天前想去影院再次体验崔健的那部“3D音乐史诗电影”《超越那一天》。结果是被影院的售票系统无情地拒绝:该影院仅有的一场放映,采取的是“网络预售”的新方式。

   但没过几天,就在陈可辛导演的《中国合伙人》中听到了崔健的摇滚,还有苏芮的《一样的月光》、黄家驹的《海阔天空》、齐秦的《外面的世界》以及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等等。据导演透露,为了购买这些“怀旧金曲”,光版权费用就花去了六百多万元。现在看来,这一笔开销还是非常值得的。

   尽管在这部影片中,大学变成了燕京大学,公司变成了新梦想,主人公也不叫脍炙人口的俞敏洪、徐小平和王强,但所有的观众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歌曲也真实得令人销魂。每当音乐响起的时候,总会有那些从上世纪八十年代走过来的观众们,跟着片中的人一起犹疑愤怒感伤,然后泪奔。

   刚开始,确实有点不理解这部被片方界定为“创业传奇巨制”而被粉丝评价为“既怀旧又励志”的电影,为什么要用这么多令人伤感的“怀旧金曲”;但当电影结束,《光阴的故事》还在反复絮叨着“流水她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三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的时候,才会回想起《一样的月光》中“谁能告诉我/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的追问,以及《海阔天空》中“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谁没在变”与“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的悲情,终于才算明白了编导的真实意图。这不是在讲创业成功的故事,也不是在用青春激情来励志,而是面对三十年的时代变迁和光阴流逝,为理想的沉沦而歌哭,因梦想的远去而伤怀。

   “改变”才是《中国合伙人》的关键词。这既是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中国社会的生动缩影,也是时代激流中每一个体的必然命运。影片中,无论成东青、孟晓骏、王阳,还是苏梅,虽然各有梦想也不惮前行,但都被“外面的世界”所裹挟,在改变世界之前,已然被世界所改变。最重要的是,这个改变他们的世界,并不是他们真心愿意认同和接受的。

   正因为如此,影片里的“世界”,便不啻是青春的敌人,而更是梦想的杀手。在这个作为异己的“他者”的外面的世界里,大学的历史老师、开除成东青的校方、不准办学的警察以及不可理喻的签证官、不够专一的洋妞、缺乏公平的美国等等,也就不是作为“创业励志”的促发动机出现在影片之中,而是作为愤怒伤感的情绪铺垫浸染着一代人的成长和这三十年的历历往事。

   于是,影片即将结束的时候,中国合伙人已经伤痕累累。在王阳的结婚仪式上,三个人争吵扭打与分道扬镳的重头戏,便让观众目睹了梦想无着的残酷荒凉;而在美国本土,成东青为内心深处的尊严而奋力辩驳并为孟晓骏在大学里捐赠实验室的情节,早就不是为了故事层面上的简单的励志诉求了。已经被这个世界所改变的中国合伙人,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他们当初的理想和梦想中去了。

   17年前,陈可辛导演的影片《甜蜜蜜》在香港公映。影片里的女主角李翘和男主角黎小军最后在纽约街头偶遇并听到了邓丽君逝世的消息,耳畔也传来那首他们在香港唱过的《甜蜜蜜》。17年后,陈可辛再次回到那种情绪之中,讲述了一个因梦想而伤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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