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和最好的总是同时发生。
Photo by Greg McCown
末日一样的灾难又一次提醒说:死不是从后面追来,有时候它是迎面扑来,或者垂直坠落的。每一个不起眼的选择,哪怕是出门向左走还是向右走,都有可能撞上一个极小概率事件。人们总是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定然对这世界有重要的意义,所以不会轻易死去,对自己能逃避死亡怀有无来由的侥幸之心。那句“每一天都要像最后一天活着”太夸张了,不适用于我们这种时不时就想给自己开小差的人。 但是你不知道你的城市,你的生活正被裹进一种怎样的潮水里,你不是站在高处的人,无法看清地上的一切,你也无法预知自己的生命正与他人怎样交会,而偶然又会在哪个时间,哪个地点轻易袭击。 “一些人来说,活着就是赤脚踩在玻璃上;对另一些人,活着是面对面的看太阳,海滩靠着每一个死掉的孩子来计算时间和日期。一朵花开了,一座塔塌了。 “一切都一样。我伸出手,没有下雨。我踩上玻璃;没有太阳。我朝月亮望去;没有海滩。不过如此。你的命运就是看着一座座塔耸起,一朵朵花开放,一个个孩子死去;除此之外,好像不成副的纸牌。” 那些发生在车站、广场、船上,飞机上的事故,如果,我只是说,如果…… 心怀侥幸者连这个如果都不愿意去设想。我知道,世界上有很多生存狂,从汽车燃烧、落水、抛锚、刹车失灵到撞船、地震、电梯失灵、困于工业冷库,再到被口香糖粘到、被食物噎住、手指卡在保龄球里都能应对自如,甚至还能不失风度。最高级别的负重80磅在零下40度的冰北极圈生存8星期……但我不是这类偏执狂,不会容忍自己活在一个臆想出来的危险中,以强迫症患者的紧张去训练自己的求生技能。 现在,我试图认认真真,活得不留遗憾。 我只想尽量愉快地活在每一个真实的时刻,既不想为过去所累,也不想为将来操心,我想每一天都经历一次彻底的遗忘,余生只用来接纳快乐。对人和善,不想强求,不对他人的道德和思想做任何期待和幻想。习惯感激,哪怕遭遇不可逆转的不幸,也绝不活在悔恨中,要学着深思熟虑地做每一件事,坚持自己坚持的,不为所动。这样,即便遭到敌意和攻击,也能以孤独抵挡,在一个自洽的精神世界里,寻找对自己胃口的食粮;不会对潜在还未发生的危险产生焦虑,因为我恭敬地对待每一天了,剩下的事归上帝,我们各司其职,挺好。 另外,更重要的还要享受“太阳,微风,独自漫步,夏天的假日,田野的绿意,可口的鱼汤肉汁,社交往来,举杯共欢,烛光点点,炉边清谈,无伤大雅的虚名浮利、谐言妙语,以至于俏皮的反话本身——这一切,让他们缓慢地发生,不急不慢地遍布一生。” 我知道这显得像个白日梦,但并非没人做到过这些,这些人都美好极了。我不会那么自大地试图怎样,但求一颗干净的心,活得透彻、结实。 我相信生命, 我相信尚未认识的你, 我相信我自己; 因为终有一天我会成为所有我爱的东西: 空气,流水,植物,那个少年。 ——塞尔努达,汪天艾译
塞尔努达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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