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一棵树,应该在清晨。
遇见一个树桩,则最好是在黄昏。
可是我没有在清晨遇见一棵树,也没有在黄昏遇见一个树桩。我是在一个下午,一起遇见了它们。
寒冬微瘦的风,走到哪里都是瑟瑟发抖的样子。而下午的日光昏昏沉沉,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的散开,然后消失。
注意到它,不是因为它虬曲的树枝,而是它另一半被锯下枝干的根部。风吹雨淋的痕迹那么明显,岁月沧桑,在那条条裂开的缝隙里,似乎只隔着伸手就可以触及的距离。它曾经的样子,几乎已经完全被衰败占据,唯有一条条曲折的年轮线,面目模糊却依旧执着的圈点着整个横切面。
用手触摸,还可以触到线与线之间不平整的痕迹。一圈一圈,即使截面的切痕很平整,线与线之间的触感也并不相同。
记得刚知道树的年轮的时候,曾经到处找树桩去数一棵树的年龄,越是大的树,年轮线便越是难以分辨,曲折的也越是厉害。有些地方几乎分辨不出,有些地方却又隔着宽宽的距离。似乎每次数完那模糊的数字都并不能令自己满意,于是慢慢的,也就不再那么执着于那一圈圈恍惚不清的线了。
大人都知道树的年轮所代表的意义,然而真正在意那一条条曲折的线的人,却少之又少。也许,不过是因为于我们而言,树的年龄并没有那么重要。我们种树,伐树,关心树可能起到的作用,理解树的习性,却唯独并不那么在乎它的年龄。于是,年轮存在的意义,便只是树木每一年的记忆。
寒来暑往,它记录雨水,记录光照,记录每一年寒暑的变化,记录每一次大大小小伤害的疤痕,除了自己,却几乎没有人懂得。
时间的刻度表上,它存在,如同不曾存在。
责任编辑 | 夏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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