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努力打拼，也别忘了陪他老去

文/简书作者：一只睡着的苍耳

在贴着年轻，理想，拼搏的标签的年纪里，你爱吹大风，你爱喝烈酒，你还爱着孤独和自由；你叹人生苦短，你怕无梦难活；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你的志向破浪乘舟。

这听起来真美好，真振奋人心。

这也是贴着感恩，孝顺，珍惜的标签的年纪，你却答不出妈妈最喜欢的三道菜，你却不知道爸爸合适的鞋码，你也不清楚家里每个月的柴米油盐和水电。

这听起来真无聊，真鸡毛蒜皮。

可是有这样一个客观事实：

打拼追求的止境是无限的，父母的毕生岁月是有限的，你拼命努力的进度可能永远赶不上父母老去的速度。

你努力打拼，也请别忘了陪他老去。

大概也是去年这个时候，年末大雪纷飞。萍站在冬夜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给我打电话，她开心地告诉我她寒假找到了一份薪水很高的兼职，过年不回家可以多赚点钱。

她的声音在喧嚣里刻意提高了分贝，我仿佛在电话这头感受到她喜悦言语间喷吐出的大口大口的温热的白色水汽。

别人都在家里过暖冬的时候，萍却在冰天雪地里满大街找兼职。本该团圆的春节，她却排满了工作，只为多拿一点工资。她拼了命地在挣钱养活自己，因为她的爸爸在前年查出来癌症晚期。

我很佩服这个努力的姑娘，但我还是让她别做兼职了，回家。她有些不乐意，说她不得不刻苦点。

直到我说”回家多陪陪你爸，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早就进入了倒数”，她突然沉默了，回了一句“嗯”就挂掉了电话。

病痛冷酷无情，猝不及防，萍的爸爸没能熬过那个冬天。她从悲痛里走出来之后，哽咽地对我说，如果不是你劝我回家，我可能连我爸爸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她说和他一起度过的最后的日子让她明白，她独立、挣钱也不能解开他的眉头紧锁，陪伴才是他真正需要的开朗良方。

当你风风火火地在外打拼，并以“为了自己和家人可以过得好”为动力而热血沸腾的时候，你真的想过所谓的“过得好”到底是你想要的“好”还是你的父母想要的“好”？你向往的“好”是物质充足，人前不低头，但也许你父母期待的“好”只是儿女健康平安，一桌简单的团圆饭。

我家住在小镇上，在县里上高中的时候是一个月回一次家。但是妈妈基本上每半个月就会来学校看我一次，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车程，颠簸地带些饭菜和汤给我。

我跟我妈说，太远了，很辛苦，不要来了。她却觉得乐此不疲，还开始一本正经地研究起每次要给我带什么饭菜。

她说，你不回来了，只能换我去找你了。

后来在市里上了大学，回家要辗转四趟车，我以交通不便为由，回去得更少了。距离更远加之年纪也大了，我妈也不再千里迢迢主动来找我。

有一次过节回家，她突然一本正经地问我，在市区交通便利的地方一套房子多少钱，我不以为然地告诉她大概一百万左右吧。她瞪大眼睛随后叹了口气，沮丧地说：“姑娘长大了就留不住，要是我和你爸也住在市里你就不会因为交通原因不回家咯！”

听了这话，我又心酸又愧疚。心酸的是我妈总是在追逐着我离家的脚步，直到她体力经不起折腾，经济也负担不起；愧疚的是，我却从不曾放慢脚步回过头等等他们，只沉浸在也许只是自我满足的所谓为理想努力打拼的过程之中。

我们总是拼命扑棱着翅膀想飞向外面的世界，为了能多看你一眼，为了能更靠近你一点，我们的父母尽着他们的能力一路追随。可是他们日渐蹒跚的步伐总是追不上我们渐丰的羽翼。

初读龙应台《目送》里这句话深深入心：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

但这只是她作为母亲对母子一场的理解，那么作为子女又该怎么去理解与父母的亲情一场呢？

我也慢慢了解到，所谓父母子女亲情一场，只不过意味着，我和他们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见证他们的鬓发渐老渐白，他们老去的时间总是在追赶着我拼搏向前的时间，于是我放慢脚步迎上去，告诉他们：

不用追，我常回。

你许诺的每个来日方长，他都老来不健忘。

我知道你努力打拼，也请别忘了陪他老去。

一只睡着的苍耳：简书原创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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