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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和“小姐”的尴尬

       我有感于时下,往往有人把一些原本纯洁、高雅的事物变得不净、低俗;世人非但不挽救,而且退避三舍。

       例如“同志”。在我的记忆里,“同志”是一个有正能量、凝聚着崇高思想感情的词。 现、当代文艺作品中,可称作同志的往往是正直无私、有崇高理想、乐于牺牲自我的人物形象。例如在电影《永不消失的电波》中,由孙道临扮演的地下党工作者李侠,在敌人已冲进门的情况下,仍然镇定自若,发完最后一封电报,又加上一句“同志们,永别了!”令观众悲壮情感顿生,久久难以释怀。 新中国成立后,“同志”这个称呼就成为全国各族人民亲切尊敬的互相称呼。毛泽东同志在1959年指示,要大家互称“同志”。1965年12月14日,中央发出通知,要求党内一律称“同志”,不要叫官衔。至此,“同志”这一称呼已不单单只是一个称呼,而是发扬党的优良传统,克服和抵制旧社会腐朽习气和官僚主义作风的一种方式。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同志”一词变了味。谁要在公众场合称某人为“同志”,不仅遭遇到对方的白眼,还会听到周围人的窃笑。我看到这种场面就像进了五里雾,上网一查才知道,“同志”的词义转成“同性恋者”。据说,1988年,在筹备香港“第一届同性恋电影节”时,对如何将LesbianandGayFilmFestival译成中文,司其事者曾绞尽脑汁。因长期以来社会上对“同性恋”一词已形成不良印象,故而有人建议挪用“同志”一词代替同性恋,以期淡化其爱欲关系。想不到此举竟成为奠定华人同志运动的一个里程碑。此后,主流媒体也逐渐采用“同志”一词代表同性恋,一时间,“同志影片”、“同志文学”等名目风靡台湾、大陆及世界各地。如今,连同志的汉语拼音tongzhi一词,也逐渐被英语世界所确认。

       亏“司其事者”联想能力超强,能把原本纯洁无暇、严肃崇高的代名词“同志”和风牛马不相及的同性恋连在一起,这不是对“同志”的矮化么!同性恋充其量是一种特殊的兴趣爱好,怎能和伟大的志向和崇高的理想相提并论呢?有些人可能本来就对“同志”的称呼不满,好不容易找到了发泄的缺口;所谓“主流媒体”(往往是体现西方价值观的)就积极采用,“‘同志影片’”、“‘同志文学’”“风靡台湾”、“世界各地”,我可以理解;但我不相信能“风靡大陆”。“大陆”可能还没有那么多喜欢同性恋的吧?谁能想到,本来具有正能量、凝聚着崇高思想感情的“同志”如今赋予了她格格不入的含义,由原来大众热捧的流行语变成了打入“威虎山”的黑话,我做梦也想不到!于是,我想起了小沈阳的一句名言: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套用一下:盗用“同志”的名义,让它高雅扫地。

       现在的我们知道“同志”原有的含义,但我担心,我们的后世子孙会不会知道呢?我想起这样一个笑话,说的是一位外国女明星来我国演出,受到了国人的热情招待。招待员带她到卫生间门前,告诉她:“这是卫生间,在您需要方便的时候来这里。”她不明白什么叫“方便”,招待员贴着她的耳朵说;“大小便。”她在客厅休息时,一个男粉丝偷偷地跑到面前,对她说:“在您方便的时候我俩拍张照,行不行?”这位女明星惊讶得站了起来,她心想:大小便的时候怎么能拍照呢?不知道我们的孙辈们也会闹这样的笑话。假如他们只知道“同志”是指同性恋者,假如他们没有这个特殊爱好,当他们读现、当代文学作品时,看到或听到“同志”时,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感觉,那些革命志士、英雄先烈会给自己的后代留下什么印象?如果孙辈错误地认为先辈们也是同性恋者,我们这些人是不是会感到自己有误导的责任呢?

       正如选择同性恋而不选择异性恋一样,同性恋者要称同类为“同志”,这是人家的自由,我们不能也捂不住他们的嘴;但不能因为他们的自由就剥夺了我们使用“同志”的自由。我们应该理直气壮地像原来那样在必要的时候仍然喊“同志”,没有必要因为他们叫,我们就不叫了。被叫“同志”的人只要你不是同性恋者,也没有必要感到难为情,人家同性恋者都不,你难为的是哪门子的情?常言道,肚子没冷病不怕吃西瓜。再说,同性恋者也没有明令禁止异性恋者使用“同志”。所以,我们就大胆地用吧,不要不好意思。只要我们不把陆地都变成混凝土,海水就很难战胜淡水。

       和“同志”类似的是“小姐”。在现代,尤其是新中国成立后的一段时间,人们心中的“小姐”指的就是未婚女子,并且有尊敬之情。后来随着经济开放搞活,旅馆、澡堂特殊服务的出现,“小姐”的味道变了,有人特指女人中的性服务者。我不能称她们为“性工作者”,因为所谓“工作”,应该是“劳作”和“兴趣”的结合体,而“小姐”中很多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由于“小姐”变味了,现在,不要说未婚的女士,就是“徐娘半老”的女人也不愿意被称作“小姐”。现在,中年男性看见站在旅馆大堂的女人,不知道称什么好。叫她“姑娘”,嫌俗!称“大妹子”,说土!呼“美女”,太色!唤她“女神”,好像也不对路。……从来以丰富见长的现代汉语在此显得捉襟见肘,原本经多识广左右逢源的中年汉子此时自己都觉得理屈词穷。

       我写这些,也许有人会说我多管闲事。现在,许多微信都在“劝善”:别人的闲事不要管,免得伤身体;甚或有人说我“咸吃萝卜淡操心”。我以为,首先要分辨一下哪些是 “闲事”,哪些是不能不管的事。如果有一个半老徐娘,大冷天穿个热裙,坐在公交车上一边揉膝盖一边喊“疼”;我绝不管她,谁叫她美丽冻人呢!倘若看见某个半老徐娘领着孙子,孙子不小心绊倒在地,大哭不止,徐娘一边扶孙子,一边使劲捶地,说“都怪你,都怪你绊倒了我孙子”的行为,我就要大发议论了:她这样做是不对的。这样会给孙子养成一个坏习惯——自己做错了事,却要责怪别人,推脱责任。到了学校,他会和同学闹矛盾;在工作单位,领导同事肯定讨厌他;结了婚,他会和妻子吵闹不休。如果我现在不纠正奶奶的行为,就是对她孙子的不负责,就是对祖国的明天不负责,就是对未来人类不负责。

       以此推之,现在任由某些人乱用“同志”“小姐”等名词,就是缺乏社会责任心的表现。我也知道,语言是“约定成俗的”;但我也意识到语言的纯洁是要维护的,只要多数人坚持,少数盗用词语的人就没有市场;其他事情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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