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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为统治者的刘备集团,为何会被治下的“精英”集体鄙视?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米七六

《我们爱历史》为头条号签约群媒体

字数:3273字,阅读时间:约8分钟

三国曹魏、蜀汉、孙吴三家,从建国到灭亡,最短命的是刘备建立的蜀汉国。刘备称帝时,已丢掉了荆州,只剩下一个益州。为争夺战略要地,刘备出兵进攻东吴,被吴将陆逊火烧连营七百里,大败亏输,没多久就死去,留下一个烂摊子给诸葛亮收拾。

诸葛亮恢复和孙吴的联盟,稳定后方,北伐中原。虽然轰轰烈烈,气凌曹魏,但是改变不了国小民疲,人才短缺而对曹魏形成不了大的冲击这一事实。诸葛亮死后,西蜀更是对中原够不成威胁,最终最早一个被曹魏的实际当权者司马氏消灭。蜀国灭国的原因很多,但从以下这些小事,可看出最重要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

1、刘巴的选择

汉末三国,是个“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的时代。各类人才都在选择自己服务的集团。而一个名叫刘巴的士人选择方向,可以看出曹刘两个集团在士人心目中位置之高下。

刘巴字子初,荆州人士。一个典型的官N代,祖父是东汉的苍梧太守,父亲是江夏太守。这样世家大族的身份,刘巴本人才华横溢,自然格外地牛气冲天。刘备寄居在荆州时,派自己的外甥到刘巴那儿学习。刘巴干脆利落地回绝了,说:“我内无守身修行的方法,外无务实工作的本事。拿什么来当你外甥的老师呢!”

曹操占领荆州,刘巴被曹操召为参谋,派他去招抚荆州南部的长沙、桂阳等地。结果赤壁一战,曹军败退,刘备占领了荆州南部,刘巴回去复命的退路给断了。他跑到更远的交趾,最后辗转跑到了四川刘璋那儿,就是不投诚刘备。等到刘备入蜀,拿下成都,下命令:“谁害死了刘巴,灭了他三族!”

这次刘巴不得已,向刘备致谦投降。为刘备理财、立法做了很大的工作。但是平常很低调,工作回家就关门不理人,和刘备集团的各级领导干部都不往来。

2,张飞气个半死

蜀汉大将张飞曾经拜访刘巴,在刘巴家过夜,刘巴居然不和张飞说话,把张飞气得半死。张飞是从心底里尊重知识分子,看来想和大知识分子刘巴同学来个联榻夜话,不料热脸贴在冷屁股上。

张飞是三国时期威震四方的猛将,是气势磅礴的大将军。可刘巴还看不上他。诸葛亮听到这消息,劝刘巴说:“老刘啊,张飞虽然是个粗人,可是真心实意地敬佩仰慕你。你才华超高,有时放下身段敷衍一下嘛。”刘巴说:“大丈夫要结交的是天下的英雄,和这老兵头有什么好谈的?”

这事越传越远,孙权都知道了,他问张昭怎么看,张昭说刘巴也太偏激,对待张飞过分了。孙权说:“如果刘巴为了巴结刘备而和张飞交往,也和世上的好好先生一样,那还是高士刘巴吗?”

刘巴对待刘备、张飞的态度或许偏激,不过也有一定的代表性,那就是汉末世家大族对崛起于低层武人的刘备集团的蔑视。曹操阵营中有荀家(代表荀彧)、陈家(代表陈群)、司马家(代表司马懿)等等一大堆来自世族阶层的人物。

孙权阵营中也有江东世族顾家、陆家、朱家等等一大批人才。反观刘备集团,虽然从中原、荆州都搜罗了许多人才,加上益州本地的官员组成了刘备的工作团队,但出身世家大族的高级知识分子并不多,这也是刘巴不与同志们工作之余再打成一片的原因吧。

3、刘备的粗暴事

三国演义的流行,让刘备给人留下宽厚仁慈,礼贤下士的形象。事实上,三国志也赞扬刘备毅力坚定,大度宽宏,知人善任。是个很有领导水平的英雄人物。不过刘备的出身,并不光鲜。称“中山靖王之后”不假,到刘备这一代早就没有了祖先的荣耀,刘备是和老母亲“贩履织席为业”,实实在在就是个平头老百姓。后来靠着家族中别人的赞助,才得以跟随名士卢植学习。

刘备可不喜欢读书,喜欢的是声色犬马,漂亮的衣服,时尚的车辆这些东西。结交的多是豪侠之士,手下召集了一大批粗豪的人物。他自己自然也是个英气勃勃的人,敢做敢为,气质勇武,可不是三国演义中哭哭啼啼的刘皇叔。

他担任安喜尉时,因不满上级长官督邮的无礼,冲进门把督邮绑起来,鞭打二百,把印授挂在督邮的脖子上扬长而去。三国演义改成张飞打督邮,也还留下三英战吕布这个桥段,来表现刘备的武力也不错嘛。

刘备早年的部下罗列出来。关羽杀人后逃到涿郡,张飞就是涿郡人,两人跟随刘备起兵。“为先主御侮”,成为刘备的左膀右臂。这俩人是刘备最亲近的战友加兄弟,勇猛威武,天下闻名,曹魏的谋士程昱等都称呼关、张为“万人敌”。

三人是地地道道的草根阶层,关羽自大骄横在三国中是出了名的,“善待卒伍而骄于士大夫”,特别不喜欢知识分子。张飞“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反其道而行之,很喜欢和士人交往,如上文所言,自己找上门去看刘巴。但是暴虐无恩,一样是武人的意气用事。

其他如靡竺,是个大商人富豪,家里童仆上万,结结实实一个土豪,也是“便弓马,善射御”。简雍,孙乾等人都不是大族名士。这些人组成的刘备早期团队,是个由下层豪侠武人组成的集团。文化低、政治力量小是其特点。所以早年一直到处流窜,依附各路诸侯,对大族士人的吸引力自然不够本。

曹丕叫刘备“老虏”,益州人彭羕骂刘备“老革”,刘巴斥张飞为“兵子”,都说出刘备集团的武人特性。吕蒙对孙权说,刘备关羽君臣“矜其骁气,凌轹于人。”特别会欺负人。和他们同盟,很不容易处关系,也体现出刘备集团黩武的特性。

4、就是瞧不起你

建安六年,刘备被曹操打得大败,逃到荆州依附刘表。到建安十六年入川,刘备在荆州整整呆了十年,期间归附刘备的荆州的人士中,荆州大族世家士人并不多。倒是曹操进兵占据荆州到赤壁兵败退出荆州,这短短的一段时间,蒯越、蔡瑁、韩嵩为代表的荆州大族士人纷纷归顺曹大人,可见士人眼里曹操代表着政府和文化。

这段时间最早投奔刘备的是徐庶。徐庶本是寒门子弟,年轻时任气好侠,杀人入狱。后来折节读书,但是很被士人排斥。算是尚武的布衣阶层向士人阶层的过渡人物。经徐庶的推荐,刘备算是打开了认识荆州士人的一扇窗口,才有刘备三顾茅庐,请出诸葛亮的故事。

诸葛亮是跟随叔叔诸葛玄到荆州,他躬耕南阳,自比管仲乐毅,“时人莫之许也”,属于没落家族的士子,和荆州主流大族士人估计没多大的交集。在刘备的诚意邀请下出山,是刘备集团颠簸多年得到的最重要的人才。接着在诸葛亮的推举带动下,刘备搜罗了庞统、蒋琬、费祎、黄忠等一批荆州人才,算是刘备集团人才扩充的一个新时代。

这阶段的刘备比较主动地去寻找大族士人的支持。但荆州的蒯姓、蔡姓等大族依然故我,对刘备集团相当不感兴趣。三国演义中还有蔡瑁设下宴席,要杀害刘备,“刘皇叔跃马过檀溪”逃得性命这一桥段。事实上荆州刘表虽然表面上对刘备客气,待以上宾之礼,其实心中忌惮刘备的英才,时刻堤防着刘备。荆州士人跟随刘表左右,自然不会和刘备走的很近了。

裴潜,大族士人的典型人物,建安初年避乱逃到荆州,曹操定荆州,裴潜就加入曹操的队伍。《世说新语》上说,曹操问裴潜:“你在荆州这么多年,常和刘备在一起,你以为刘备的才能怎么样?”裴潜说:“刘备在中原,一定是个混乱的源头,也治理不了地方。但如果在边险地方,足以成为独当一面的霸主。”这个看法有一定的代表性,是刘备得不到大族世家支持的体现。

5、歧视导致人才断层

刘备集团虽然得不到世族的支持,但占据荆州后还是取得了不小的战绩。西进益州,取得了战略上的根据地;北取汉中,定军山斩曹魏西北总司令夏侯渊;南攻襄樊,水淹七军,捉于禁斩庞德围曹仁。一时风声水起,居然可以对曹操集团采取攻势。这要归功于刘备多年的人才收集,治军有关张赵马黄等勇将,理民有诸葛、庞统、法正等一流人才。这时候的刘备集团公司算是人才济济,生机勃勃。

但随着建安二十四年关羽失荆州被杀,刘备再兵败夷陵。原来的猛将关张马黄接连去世,加上庞统、法正这样的智谋之士的早死。等到刘备托孤诸葛亮,放眼整个蜀国,几乎可以说只余诸葛孔明这一条擎天大木顶着蜀汉的天空。

当年的武人特质赋予了刘备集团战斗团队的性格,在得不到中原大族士人的认可情况下,虽然刘备集团冲击力很大,但持久的发展能力就不行了。人才储备不够多的后果,就是一等到经天纬地的诸葛亮去世,蜀汉后继无人就格外突出。这个人才的断层,就是刘备没得到士人的支持造成的恶果。

因为备受世族歧视,蜀汉政权突破不了精英人才短缺这个瓶颈,在魏蜀吴三国的对峙中处于弱者的地位,所以诸葛亮、姜维才采用以攻为守的策略对付曹魏这个大国。但终究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这种局面,最终导致最早灭国,也是早早就由刘备集团与大族世家的隔阂埋下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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