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识兰

春蕙兰香气的鉴赏

无锡叶军然

　　　江浙春兰的幽香是一种奇特的香气。大凡欣赏过江浙兰花的人，都会被那种“着意闻时无处觅，传香却在无心时”的幽香所深深地吸引。我国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和政治家孔子喻兰为“王者香”，并以兰花“不以无人而不香，不因清寒而委琐。”来表明自己的志向和信念，又以“与善人交，如入芝兰之室，久坐不嗅其香，与之具化也”提出交友要择善的思想。中国的兰花的欣赏可以说是从兰花的幽香开始的，千百年来贯穿始终，而兰香也一直被人们视为兰花之魂，不能试想被称为“国香”、“祖香”的兰花可以没有香气。在赏兰活动中江浙兰人把兰花香气分为以下几类：

• 幽香：幽香是一种“久坐不知香在室，推窗时有蝶飞来。”着意寻香香不在，风传轻重香的独特香气。人们对幽香的扁好，不仅是幽香气沁人肺腑，使人神清气爽，更是胜在其优雅神秘而令人欲罢不能的气质上。江浙春兰是幽香的典型。
• 浓香：古有“香有不足为蕙兰”之说，这里说的不是蕙兰的香气不够，而是说蕙兰的香型不属于春兰的幽香。蕙兰一茎多花，其香气浓烈。有些蕙兰奇花甚至还带有怪味。古话说：蕙香虽逊于兰，而清馥之气，固未有殊。一种远闻则香，近嗅则有汗气，此香浓之故，较香淡者多供三四日清赏。相比春兰的幽香，蕙兰的香气略显直白，故在香型的鉴赏中有“兰王蕙相”和“兰兄蕙弟”之说。然品蕙之香如赏蕙之相，宜远勿近，就象古话所说：“兰非如俗卉为耳目近玩”，其品高雅贞洁，终不苟焉以媚世，拒之亵渎，其本性使然。
• 清香：兰香不能随风传送，只能凑近花朵才能闻到的香气，俗称“有香无气”。非江浙地产，与江浙相近的部分地区出产的春兰有香而气不足，称之为清香。
• 草气：花朵无香，仅有青草气或带有一种怪怪的药味。如日本之春兰。

　　　古话说：牡丹之王以其貌，兰花之王以其香，百花未有能比其清华者，岂非王者之香乎。又说：他花之馨通于鼻，以形用，兰花之馨入于心，以神用。对兰如明师益友，爱而敬之。在日常生活中，以幽香的特点指代兰花的称谓有：

• 国香：这是兰的最高荣誉。黄庭坚《书幽芳亭》：“土之才德盖一国，则曰国士；女之色盖一国，则曰国色；兰之香盖一国，则曰国香。”；
• 古香：以“古”形容香，不仅指此种香馨时间久长，而且质地纯良，古朴雅洁。元代萨都刺《兰皋曲》七言古诗中说：“幽兰日日吹古香，美人不来溪水长。”，兰等待着美人，只有美人才配得上享受这阵阵的幽兰古香。
• 香祖：许多植物，特别是花卉都有馥香，然没有兰的馨芳，故人们称兰为香之祖。清代汪灏等著《广群芳谱》卷四十四：“兰幽香清远，馥郁袭衣，弥旬不歇，常开于春初。虽冰霜之后，高深自如，故江南以兰为香祖。”《清异录》亦载：“兰虽吐一花，室中亦馥郁袭人，弥旬不歇，故江南以兰为香祖。”
• 王者香：宋代郭茂倩《乐府诗集·猗兰操序》：“琴操曰：《猗兰操》孔子所作。孔子……自卫返鲁，隐谷之中，见香兰独茂，喟然叹曰：兰当为王者香，今乃独茂，与众草为伍。乃止车援琴鼓之，自伤不逢时，托辞于香兰云。”当然，古代的奇花异草，最大的享受者，是帝王后妃，是达官贵人，是豪门世绅，“王者香”，可以理解为是供帝王欣赏的兰花，但孔子所谓的“当为王者香”，似乎是香者之王的意思，示幽贞雅淡，芬芳袭人，然调高和寡，独茂壑谷。
• 第一香：《广群芳谱》云：“兰无偶，称为第一香。”，再没有别的芬香能与兰香并驾齐驱，因此它是独占鳌头，为第一香，又称“天下第一香”
• 十步：乔彝《幽兰赋》：“薄秋风而香盈十步，汛皓露则花飞九畹。”，韩伯庸《幽兰赋》也记：“芬芳十步之内，繁华九畹之中。”，故以“十步”作为兰的代称。
• 心馨：兰的馥香沁人心脾，舒畅愉悦，故谓兰为“心馨”。郝经《幽兰诗》：“猗兰郁幽姿，心馨忘目悦。”
• 轻重香：兰之香由清风送之，兰氛亦随风势微呈轻重之势，故以代称。唐太宗芳《芳兰》诗：“日丽参差影，风传轻重香。”
• 无二香：诸乔钵《海外奕心》一书，其“说士”一节记道：“兰不以在谷而易其香，鸟不以在山而拙其舌，士不以不遇而丑其文，盖兰无二香，鸟无异舌，士无恶笔也。”

　　　在众香园里，梅花有清香，茉莉有浓香，桂花有甜香，人们对其他花香或许各有偏爱，唯独兰花的幽香是大家共同爱好的香型。许多花香都可以提炼合成，然而兰花清雅、醇正、袭远的幽香却难以仿效。正是如此，居心不良的兰贩把不香的兰花洒上香水，企图以次充好的小把戏在养兰人的鼻子里是很容易就被识别出来的。人们在探究兰花散发香气的原理和方式上至今一无所知，兰香仍是这般的神秘，它不定时，不定量，不定向，就像“幽灵”一样飘忽不定，难以捉摸，故称“幽香”，“兰香不可近闻”，妙就妙在若有若无，似远忽近之间。元人余同麓《咏兰》：“坐久不知香在室，推窗时有蝶飞来”，正是说明了兰香的这一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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