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三次华山论剑是郭襄最后一次见杨过。
杨过朗声道:“今番良晤,豪兴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咱们就此别过。”
清风明月,树叶淅沥,杨过袍袖一拂,莞尔而笑,与小龙女并肩离去。
郭襄神情落寞,双眼难掩心中不舍情意。
听闻爱情,十人九伤。
这一帧隐晦情义,直至现在依然是我心中爱而不得的难释怀。
如此郭襄,为何杨过?
让人心痛。
此刻黯然伤神的还有程英。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既然已见到意中人,心中怎么能不欢喜呢?
那个手持玉箫,一袭青衣,清幽绝俗的女子低下了眼眸,她生怕有人发现她的两眼深泉盛满了这份喜欢。
爱之如何?
逃不掉一份莫名心动。
郭芙、陆无双、完颜萍、公孙绿萼、郭襄、程英、小龙女......都是爱的样子。
我们知道,遗憾的从来不是爱情,而是一厢情愿。
2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十六年光阴荏苒,杨过已两鬓斑白。
绝情谷上,空山寂寂,龙女花开得云霞灿烂。
杨过伫立涯前,万念俱灰,形容枯槁,十六年之约已至,为何不见旧人前来相赴?
心里悲痛欲绝,纵身一跃,坠入万丈深谷。
同时伴随着一声“大哥哥”郭襄也相继跃入深谷。
情到深处不自知,杨过之于郭襄是生死相随,就算粉身碎骨也绝无半点迟疑的。
可真要评价郭襄这份感情,又该如何自处呢?
说是崇拜吧,够不上分量;
说是爱情吧,她是想大哥哥和小龙女重逢的;
说是红颜知己吧,却又是不甘心的。
郭襄遇上杨过,注定是一场无边际的追寻,凄美的是郭襄就是喜欢,也是没法子的事。
郭襄曾在蒙古军营中有这么一段独白:
可惜我迟生了二十年。
倘若妈妈先生我,再生姊姊,我学会了师父的龙象般若功和无上瑜珈密乘,在全真教道观外住了下来,自称大龙女,小杨过在全真教中受师父欺侮,逃到我家里,我收留了他教他武功,他慢慢的自会跟我好了。
他再遇到小龙女,最多不过拉住她手,给她三枚金针,说道:小妹子,你很可爱,我心里也挺喜欢你。不过我的心已属大龙女了。
请你莫怪!
你有甚事,拿一枚金针来,我一定给你办到。
这独白是幼稚的亦是认真的。
她只想安慰自己,她知道杨过的爱情里她永远都是局外人。
可是她怎么舍得放弃?
只能一边克制,一边狂热。
3
三年后。
19岁的郭襄骑着青驴,沿山道缓缓而上。
她低声浅吟:“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容色间隐隐显露疲倦愁闷,三年,却无寻得杨过半点音讯。郭襄自北而南,又东至西,她几乎踏遍了大半个中原。
“钟南山古墓长闭,万花坳花落无声,绝情谷空山寂寂,风陵渡凝月冥冥。”
郭襄不是没有想过,“即便是找到了又如何?只不过是重添相思,徒增烦恼。”
可是感情这事如何能理性决策呢?
郭襄明知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却也是不能不想,不能不找的。
都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可是偏偏16岁那年太过热烈,难以忘怀。
风陵渡口,听江湖人士高谈阔论“神雕侠”见义勇为、匡扶正义、神功盖世,她已然神思向往,成为小迷妹。
后来听杨过讲小龙女,“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如此痴情男儿让她心痛又敬仰。
当杨过给她三枚银针,许她三个愿望,她不加思索便当场用了两根,只为一睹杨过真容和邀请他在自己生辰时前来相见。
如果说这不是少女情窦初开的爱恋,那么就是一眼万年的沉沦。
原著里写到:
郭襄眼前顿时出现一张清癯俊秀、风流倜傥的英俊脸孔;
但见其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好不俊俏;
只是脸色苍白,颇显憔悴。
当杨过回头见她怔怔地瞧着自己,神色间显得颇为异样,便微笑道:“怎么?”
郭襄俏脸一红,低声道:“没什么”。
风陵渡口初相见,一见杨过误终身。
初见杨过,便是走进了无法回头的爱情遗憾,就算再用力,也只是一场单相思,可郭襄偏偏不顾。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这份羁绊像四季轮回,亘古不变。
16岁的生日宴,华丽璀璨,太过隆重,杨过让一个少女站在了江湖的中心成为了武林的焦点。
他集结天下群雄,给郭襄送了三份大礼,这是她不能承受的重量。
就像君王偏爱一人,如此还如何容得下其他人呢?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只这一次,郭襄内心便无空间去爱人容人了。
杨过的所做所为,满足了一个女孩对梦中情人所有的期待。
伴随着漫天烟花的绽放,还有郭襄的情难自控和一往情深。
4
当我们还没有得到白月光,就算红玫瑰再艳丽也是一抹蚊子血。
郭襄不是没有追求者,她只是视而不见。
张君宝、何足道不外如是。
《倚天屠龙记》里有这样一段对白:
殷素素破口而出:“这一位郭襄郭女侠,怎地又不嫁给张真人?”
俞莲舟解释道:“恩师与郭女侠在少室山下分手后,此后再也没见过面。恩师说,郭女侠心中念念不忘于一个人,那便是在襄阳城外飞石击死蒙古大汗的神雕大侠杨过”。
这份喜欢虽然写的隐晦,但是可见一斑;
何足道年少时期便负盛名,因其剑术、棋术和琴术出众,武林称他为"昆仑三圣"。
何足道以曲传情。
《倚天屠龙记》里郭襄有这样一段心理独白:“心中蓦地一动:“他琴中说的'伊人’,难道是我么?这琴韵何以如此缠绵,充满了思慕之情?”想到此处,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
这份爱慕也写的暧昧,但是依然可见一斑。
有时候爱一个人会像被另外一颗心雀占鸠巢。
不是他们不好,而是心里已满。
如此郭襄,为何杨过?
不免让人叹息!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24年苦苦寻觅,却如花落幽谷,落地无声。
面对毫无回应的感情,郭襄想放下了。
郭襄在四十余岁时,在峨嵋山绝顶剃度出家,精研武学,其后广收门徒,成为武学中峨嵋一派。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她以为出家了便能放下这份爱,可是每一年的秋风吹上峨眉金顶,她俯瞰山野烂漫,似乎又回到了16岁那年,杨过踏风而来为她庆生。
终究是放不下吧!
郭襄给爱徒赐名号风陵,难道不是怀念风陵渡口初相见吗?
郭襄自创黑沼灵狐剑法,难道不是怀念与杨过在黑沼捕捉灵狐吗?
郭襄的爱情应了电影《匆匆那年》的台词。
“世界上有种最好的东西,叫得不到。一开始你是我的秘密,我怕你知道,又怕你不知道,又怕你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我也曾幻想郭襄能与杨过相见,可是这场故事又该如何续写呢?
不如辜负,不如不见!
作者:琴晴情卿,精读读友会会员。琴棋诗画都喜欢,柴米油盐也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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