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残酷,是未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的。无数人死于敌人的枪炮之下,以及饥饿、秩序崩溃后的混乱。其中最让人遗憾的,却是被自己人误伤而亡。在这方面,空军特别容易犯错误。
抗战爆发时,中国空军是非常薄弱的。因为空军队伍的培养需要付出非常多,无论是战斗机、飞行员、机场都需要花大钱才能搞定。民族工业极弱的旧中国,只能靠买买买,来担负一支空军。即使如此,也远不如日本的空中力量。
在抗战后期,中国政府邀请美国的陈纳德将军来华,花高价组建了“中国空军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维持对日空中作战。因为采用了插翅飞虎的队徽,而使这支航空队有了个“飞虎队”绰号,既亲切又威猛。
飞虎队主要活跃于云南,大约有68架飞机、110名飞行员,以及大量后勤人员,战斗机分为亚当和夏娃、熊猫及地狱天使三个中队,飞虎队为中国抗战事业提供了很多帮助。
在中国、缅甸、中南半岛作战的7个多月时间里,以空中损失12架飞机和地面被摧毁61架飞机的代价,取得击落约150架敌机和摧毁297架敌机的战绩,26名美国飞行员牺牲在中国战场上。
我们感谢飞虎队在艰苦抗战中给予的支援,但是,飞虎队毕竟是一群美国飞行员,并不总是能与中国军民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配合的严丝合缝,曾经就发生过一起轰炸惨案。
1944年春,美军相继在日占太平洋诸岛登陆,日军急需打通从中国东北直达越南的大陆交通线,去支援东南亚战场上的日军,摧毁空军基地,制止美军空袭日本本土,在这样的目的支配下,日军发动了豫湘桂战役。
1944年冬,在桂林失守后,第四战区司令部打算后撤,避开日军锋芒。计划第一步撤至广西南丹六寨镇,第二步向贵州的独山、都匀、贵阳方向撤退。
当时,距离南丹县城东南方向约五十公里的六甲等地火车站,已经无人看管,车厢和货物都已抛弃。为了这些物资不被敌人夺取,九十七军军长陈素农电报重庆,请派飞机轰炸六甲一带的车站,破坏军用物资并阻击进入六甲的日军。
1944年11月25日上午,有9架美军飞机飞到六甲、南丹一带上空盘旋,遂折向巴平、六寨一带沿公路投下满天传单,内容是简单语句和图画,告知难民不要走大路并表示飞机要轰炸封锁公路,叫难民避入附近山村。
因为飞机上有飞虎队的标志,又是散发传单,难民谁也不害怕逃避,六寨大街依然是难民挤肩后撤。到了下午一点,9架飞机突然出现在六寨街上空,俯冲低飞后扔下无数重型炸弹。
一时间,轰隆雷暴、烟尘蔽日、血肉纷飞,飞机轰炸的地方正是难民聚集街巷,被炸弹炸死、炸伤、烧伤、震晕的人不计其数,中国军队的八个上校、两百多名其他军官,及八百多名士兵都葬身于炸弹之下。
弹坑大的直径有三十多米,中小弹坑直径在十至三十米,大量的学校、医院、粮铺、民居被烧成灰烬,六寨遭到了严重破坏。谁都没想到,飞虎队会轰炸中国城镇。
后来经查明,九十七军原来要求飞虎队轰炸六甲,但是机场指挥部的译电员翻译错误,把“甲”译成“寨”,一字之差,让飞虎队认错了目标,六寨的几万名平民死于非命。
连第四战区的司令张发奎都差点被炸死,据回忆,当时他正在汽车站,刚想看一下飞虎队的飞机,却挨了炸弹。他的一名警卫当场被拦腰炸成两段。
事情过后,译电员被国民党军法署判处死刑,但是在六寨轰炸中大量的军用交通工具与重要设备毁于一旦,四战区参谋处所有的文件,包括作战计划与军事训练计划文件,都化为乌有。本来就打得很艰难的豫湘桂战役,更是被笼罩上一层阴影。
其实,这件惨剧也不能全推到译电员身上。在轰炸前,如果飞虎队能够认真地核对地形图,便会发现六寨附近根本没有火车站,这场灾难或许就可以避免。亦或是,驻地军人、难民在捡拾到传单后能够发现错误,也可能挽回这件事。
六寨的惨剧只是抗日战争中的一幕,我国军民为了这场持久战付出与牺牲了太多太多。希望战争不会再来,希望战争中也不会出现这样误伤友军的残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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