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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故事(十七)-武林至尊,宝刀屠龙


我们已经把武林盟主撇下好久了,为了盟主的尊严,今天必须讲讲他的丰功伟绩了。


话说齐桓公姜小白在丐帮杏子林大会(什么鬼)北杏会盟之后,成了江湖中人人景仰的大哥。有一次跟鲁庄公相会于柯这个地方,鲁国大将曹沫拿匕首指着桓公说:齐国多次战胜我鲁国,夺了那么多鲁国的地方,请您还给我们!


刀架在脖子上,桓公没有办法不答应。事后,桓公没有耍无赖,果然把历年来侵占的鲁国土地还给了鲁国。曹沫借这一事件成为中国历史上有记载的第一位刺客,司马迁在《史记·刺客列传》中把他排在了第一位(跟《飒漫画》的《刺客列传》不是一回事哦)。


而齐桓公信守承诺的美德,也让各国诸侯对他非常信任,有事都愿意去找他。小白在冰火岛苦苦思索了若干年,终于悟出了武林至尊的秘密,那就是公正和信用。(数千年后,孙中山先生也悟到了这个秘密,称为天下为公。而我们的革命先烈,更总结为一句话:为人民服务!


这不,燕国派人求救来了,山戎部落的令支国派兵包围了燕国,齐桓公二话不说,马上带兵出发。把山戎军队一直打回到老家,顺便把令支国也给灭了。令支的首领逃到了孤竹国,齐桓公本着痛打落水狗的精神,又追到了孤竹,顺道把孤竹也给灭了。


令支、孤竹对当时的中原各国来说,就跟今天的俄罗斯一样偏远。齐桓公带着管仲、隰朋他们打得非常辛苦。传说有一次大军居然迷路了,管仲说:我听说老马认路,我们找匹老马来带路吧!于是大军跟着老马找到了道路,这就是老马识途的典故。这个故事记载在《韩非子》一书中,不过据我看,这故事很可能是编的。


孤竹这个国家虽然小,历史却很悠久,至少在商代的时候就有了。传说商朝末年,孤竹君的两个儿子伯夷和叔齐都想把世子之位让给兄弟,推来推去推烦了,俩人就都跑了。这兄弟俩不知道是商量好一起跑的还是路上遇到了,反正俩人都跑到周去了。正好遇到周武王伐纣,俩人出来牵着武王的马不让走,说你做臣子的怎么能伐天子呢?武王当然不能听他们的,还是把纣王给灭了。兄弟俩就跟死了父亲一样悲伤(可怜的孤竹君已哭晕在厕所),说自己耻食周粟,不吃你周的粮食!可是这时候普天之下都属于周,怎么办呢?兄弟俩想,还好我们没说耻食周草,就跑到首阳山去吃草去了(采薇而食,薇是一种野草),兄弟俩又不是羊,吃草吃不饱啊,就双双饿死在首阳山。


鲁迅先生在《故事新编》里有一篇小说,就叫《采薇》,重新演绎了这个故事。这篇小说写得非常幽默,但是小朋友不一定看得懂,反正我十几岁的时候看感觉看得稀里糊涂的,看不出哪里好来,到二十几岁、三十几岁再看,感觉就不一样了,每次都有新感觉,也越来越发现其中的精彩。今天我们把这个文章也推送出来,小朋友现在看看,等二十几、三十几的时候再来看看,到时想想感觉有没有不同呢?


桓公把令支、孤竹两国的地盘都送给了燕庄公。燕庄公说:您救我也就得了,我怎么还好意思收这些地方呢?这些地方还是归齐国吧!齐桓公又不傻,这些地方离齐国这么远,齐国怎么能留得住呢?他勉励燕庄公说:你好好努力,像你的先祖召公(姬奭)一样好好向天子尽忠,为天子守好北方边境吧!燕庄公就像突然中了五百万一样,高兴得不了,亲自送齐桓公回国,没想到一高兴就忘了路程,出了燕国跑到齐国境内都没发觉。桓公说:诸侯送天子才能送出国境,我只是一个诸侯,怎么能让您送出国呢?于是以送到的地方为界,把刚刚走过的地方全部送给了燕国。燕国得了这么多地,方才强大起来,以后才在战国七雄中占有一席之地。


刚刚救完燕(还割了地给人家),卫国又来求救,卫国又被狄人给灭了(前面我们讲过,卫懿公姬赤因为太喜欢宠物,天天玩鹤,搞得卫国被灭,自己被剁成饺子馅,只剩下一个肝,弘演剖开自己的肚子给这个肝做了个人肉棺材)。齐桓公来不及救卫国,狄人已经撤退了。继位的卫文公姬毁带领卫国人民省吃俭用,建设新卫国。齐桓公一方面对卫文公这种艰苦创业的精神所感动,另一方面也非常敬重弘演拿自己做人肉棺材的义举,就喊宋、鲁、曹等小弟一起,帮卫文公在楚丘地方重修了一个新都城。卫文公做《木瓜》之诗以赞美齐桓公,还记得这首诗么?


狄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边刚打完卫国,那边又跑到邢国去骚扰,把邢国也给灭了。齐桓公同样帮邢国在夷仪这个地方建了新都城。楚丘、夷仪的建立,齐桓公带领小弟们出钱、出力、出东西,尽显大哥风范。后来人们称赞齐桓公存卫救燕存三国,继绝世,就是指齐桓公杀庆父存鲁国、城楚丘存卫国、城夷仪存邢国以及灭令支孤竹救燕国这几件事。


搞定北方之后,齐桓公又把矛头对准了南方的楚国,发兵楚国与楚成王定立了召陵之盟。(这段故事有点复杂,我们后边单独讲,这里一笔带过)。


再说当时的周天子是周惠王,太子名叫姬郑。但是惠王不喜欢太子,喜欢宠妃生的小儿子姬带,想要立姬带为太子。齐桓公听说了,就传檄(xí)诸侯(就是打电话通知小弟们),约好某年某月在首止这个地方,大家一起去朝见太子姬郑。然后去报告周惠王,说诸侯都想见太子。周惠王没办法,只好让太子去了首止。齐桓公留太子在首止住了两三个月,意思就是告诉周惠王:“你看,我们可都是喜欢太子的哦,你自己掂量着办!这就是有名的首止之盟


周惠王名虽天子,却打不过齐国,更别提齐国还带了一帮听话的小弟。怎么办呢?当时能够与齐国匹敌的只有楚国,周惠王也真够不要脸的,居然派人去离间郑国,说只要你不跟齐国玩,回头跟楚国一起拥戴姬带,我就给你升官!郑文公猪脑子,也不想想周王的命令还有没有用,从首止偷偷溜了,去跟楚国合谋去了。


齐桓公不管他,等到送太子回国之后,才率诸侯去打郑国。大哥来问罪,郑文公也知道找周王没用,只好说:“大哥我错了!,又给齐桓公当小弟去了。周王气得干瞪眼,不久就死了。齐桓公组织了八国诸侯拥护姬郑继位,就是周襄王。


周襄王感激齐桓公拥戴之功,就把自己祭过太庙的胙(zuò)肉赐一块给齐桓公,虽然只是一块牛干巴,但这荣誉非同小可。齐桓公为了迎接这块牛干巴,又喊各小弟到葵丘会盟。


在葵丘,周襄王的使者周公宰孔将周天子赐的胙肉、红色的弓和箭(彤弓矢)、精美的马车(大辂)等一一赐给见义勇为好青年姜小白同志。桓公与诸侯再一次重申誓词。《孟子》记载了这一篇誓词:


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才,以彰有德。'三命曰:'敬老慈幼,无忘宾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五命曰:'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


这个盟约总共有五条:


  • 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就是对不孝的大家一起收拾他,也不许随便更换继承人(易树子),不许把宠爱的妃子立为正室。这一条是为了维护当时的纲常道德,也为了维护各国的政治稳定。


  • 尊贤育才,以彰有德。尊重贤人,培育人才,表彰有德行的人。


  • 敬老慈幼,无忘宾旅。敬老爱幼,相当于现在说的“关心弱势群体,无忘宾旅,就是对外国人、旅行者要一视同仁,这是现在说的“国民待遇


  • 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士无世官是指当官为政的不能搞世袭制,官事无摄是指当官的不能一人兼好几个职位,取士必得是说选官用官要符合职位的要求,无专杀大夫是指诸侯杀大夫以上的官员先请示周天子。


  • 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不能随意改变河道,以免影响下游居民,不能不卖粮食给邻国,给大臣封地必须先请示周天子。这条相当于现在的睦邻友好,开放通商。


齐桓公的这个盟约,即使在近三千年后的今天来看,也是非常有价值的。葵丘之盟也使齐桓公的人生达到了顶峰。


当然,桓公的这些功劳,也离不开管仲的辅佐,军功章应该有管仲的一半。《论语》里有这么一段话,可见孔子对桓公、管仲功业的评价之高:


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


孔子的两个学生子路和子贡都问孔子:齐桓公杀公子纠的时候,召忽自杀了,而管仲没有,管仲是不是不仁呢?孔子就举了管仲辅佐桓公的两个例子: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告诉两个弟子,我们到现在还受益呢!如果没有管仲辅佐桓公建立的这些丰功伟绩,搞不好现在我们已经被其他民族给奴役了。他告诉弟子们,管仲是大英雄不拘小节,哪能像普通人那样默默无闻地自杀在小山沟里呢?我认为这是对两位英雄人物最恰当的评价,我们应该给孔子点个赞!


“九合诸侯是指齐桓公多次召集诸侯会盟,实际上桓公时期的会盟远远不止九次,在古代也可以用来表示“多。古代各种典籍中,关于齐桓公召集的会盟次数,但总体来说分为衣裳之会兵车之会,基本上可以认为衣裳之会是多边会谈,比如北杏、首止、葵丘都是,兵车之会就是维和行动,比如最著名的召陵之盟。至于一匡天下就是指首止和葵丘两次会盟,稳定了周天子的地位,避免了一场宫廷斗争。


古人成年而冠,成年人就一定要束发、戴帽子;穿衣服时用左侧衣襟盖住右侧衣襟,叫作右衽(rèn,如果在衣襟上镶一圈边呢,就会表现出我们在电视上经常看到一个小写“y”的形状。而少数民族没有这样的习惯,所以用被发左衽(被通披,应为披发左衽)就是指少数民族不束发,披着头发,穿左衽的衣服。孔子的意思是,如果没有齐桓公多次打击狄、戎等民族,稳定中原的话,中原很有可能被这些相对剽悍的民族给占领了,我们就要过上他们那样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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