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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东方:相比于银元之战,米棉之战有多难?4个回合,次次凶险

管理上海,恢复生产,任务十分艰巨。上海解放后第一年,就遇到投机风潮的严峻考验。

人民政府领导上海人民,以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机器为后盾,在全国各地的支援下,顺利度过了难关。

一、人民币占领上海

上海解放时,金融市场混乱,金圆券最多只能作为辅币,真正的通货是金银、外币,而金银、外币仅就数量而言也远不足以胜任通货职能。

1、取代金圆券、外汇

推行人民币是当时上海市场唯一的出路。但是人民币要占领市场,不仅要取代金圆券,而且必须将当时最受人们信任的金银、外币逐出流通领域。这是具有相当难度的。然而,人民政府措施得力,顺利地完成了这一程序。

其具体经过如下:

上海市军事管制委员会于1949年5月28日,即上海解放的次日,颁发《关于使用人民币及禁用伪金圆券的布告》,宣布自即日起,不得再以金圆券或黄金银元及外币为计算及清算本位。

金圆券自即日起为非法货币,6月5日以前暂准流通,过期即严禁使用。规定人民币1元折伪金圆券10万元为本市第一次比价。

5月29日,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市分行公布了收兑金圆券的办法。规定收兑日期从5月30日开始到6月5日为止,收兑比价为人民币1元兑金圆券10万元,收兑票面限50万元和10万元两种(5月31日开始应人民要求亦收5万元票面),数额不限。

中国人民银行设兑换所,并委托全市200多家银行、钱庄、信托公司及其所属各分支机构,代理收兑工作。

到6月5日收兑截止,7天之内,共兑出人民币3598万元。

上项数字尚未包括邮局及交通银行的统计在内。相应地,收进的金圆券超过了35.97万亿元。若根据5月21日中央银行黄金每两250亿元金圆券的牌价,这些金圆券仅值黄金1439余两。

在收兑金圆券的同时,华东军区司令部于6月3日颁布了《华东区外汇管理办法》,规定一切外汇均须存入中国银行作为外汇存款换取外汇存单,存单可在外汇交易所买卖,否则即须直接售予中国银行换取人民币。

6月8日,上海市军管会颁布命令,外币严禁流通,限于“外汇交易所成立,后半个月内,一律向中国银行按牌价兑换人民币或存入中国银行取得外汇存单,以后可以凭存单向中国银行按牌价自由交易”。

外汇交易所于6月10日成立。

按照上述命令,6月25日以后,储存外币现金也属非法了,因此外币对人民币没能构成障碍。

2、银元之战

人民币的真正障碍是民间留存较多的银元。

在恶性通货膨胀下生活太久的上海人民,对于人民币的信心需要逐步建立。

解放之后,街头的银元贩子又叮叮当当地热闹起来了。

据估计,6月5日有银贩约2万人,6月8日晚增加到约4万人。

银元黑市价格,袁大头从5月25日合人民币400元涨到6月8日合人民币1800一2000元。

银元的暴涨,带动物价上扬,从上海解放到6月9日,物价上涨247%,大多数上海市民特别是工薪阶层蒙受了损失,人民币的信誉受到严重威胁。

面对这种情形,人民政府先发动舆论攻势,继而试行抛售银元打击银元贩子的办法,均未奏效,遂决定采取强制措施。

6月10日上午10点,上海市公安局局长李士英和警备旅副旅长刘得胜率领一个营的兵力,包围并占领了作为银元交易中心的上海证券交易所大楼,将楼内涉嫌操纵银元者扣押,最终逮捕了其中的238人。银贩亦随之敛迹。

在强制取缔银元市场的当天,上海市军管会颁布了收兑银元办法,规定银元定价为:

袁大头1200元,孙头或船洋1140元,鹰洋或龙洋900元。

收兑由中国银行主办,再由中国银行委托各大商业银行代办。

同一天,华东军区司令部公布《华东区金银管理暂行办法》,其要点包括:

允许储存金银,出售时须向中国人民银行按牌价兑换人民币,不得用以计价行使流通与私相买卖;除非特许,不得携出解放区,在解放区内携带亦须申请携带证;金饰不过1市两,银饰不过4市两,及银质器皿不过20市两,不受区内携带限制;金银饰品业可售制成品,不得收兑金银饰品。

6月11日以后,人民政府继续发动全市各阶层群众,扩大反银元投机的宣传运动,各公司、商店、报馆、社团均纷纷宣布拒用银元,银元风潮遂彻底平息。

3、折实制度

为了提高人民币信誉,保护群众利益,政府有限制地采用“折实制度”。

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于6月14日和15日先后开办“折实储蓄”业务,储户的人民币存款按照存入时的牌价折算为一定数量的“折实单位”,存款到期时,银行把相同数量的“折实单位”按当时牌价折算为人民币交给储户。

上海的每个折实单位相当于中等白粳米1升、12磅龙头布1尺、本厂生油1两、普通煤球1斤的市场价格之和,市场价格以《解放日报》登载者为准。

折实储蓄的服务对象限于“有组织之工人职员教员学生”,工人职员教员的存储额限于本人一个月的工薪,学生限于本人一个月的伙食费。

在物价不稳定、人民币贬值较快的情况下,折实储蓄的开办,保证了人民币存款的购买力,使工薪阶层和学生的生活得以安定。折实储蓄开办不久,折实单位在上海就被用作计算工资薪金的标准,以后又用作计算公有房屋租金的标准。

后来,上海又实行了折实放款,国家发行了折实公债。折实制度是人民币占领市场过程中的重要辅助手段。

政府的措施、法令和群众的支持相配合,使人民币成了上海市场上唯一的通货,这是人民政府政治实力在经济上的体现。

二、四次涨价风潮

1949年5月底开始,上海物价经历了四次大的涨价风潮潮,到1950年3月才步入正轨。

1、第一、二次涨价风潮

从上海解放到6月上旬,一般物价上涨270%左右,平均每天涨10.9%。

主要原因是初获解放,人民币在上海尚未站稳脚跟,一般市民在恶性通货膨胀下养成的不信任纸币的成见还没有消除,银元、美钞的投机活跃,遂使物价发生了较大的波动。

6月中旬,随着银元风潮的平息和折实存款的开办,人民币占领上海市场,物价反涨为跌,在十多天中,下跌的幅度达20.4%。

这是第一次涨价风潮。

第二次涨价风潮从6月下旬到7月底。

粮价带头上涨。每石中白粳米的价格,6月14日为1.2万元,6月30日为2.5万元,7月第一周平均价为2.8万元,第二周平均价为3.56万元,第三周平均价为4.89万元,第四周平均价为5.26万元。

因此,7月底的米价比6月中旬上涨了338%。粮食价格上涨,带动其他商品的价格一同上涨。

这次涨价风潮的原因,首先是物资与货币数量的关系问题。

人民解放战争正在进行,前方有几百万大军在南进,军费开支的庞大是可想而知的,后方还有政府开支,增发货币在所难免。

到1949年7月底为止,人民币的发行总额为2800亿元,其中大部分是在5、6、7三个月发行的,上海是人民币流通的主要区域之一,物价受发行影响而上涨。

其次是受粮价暴涨的牵动。

当时上海粮食市场受多种因素冲击:

一是封锁问题。解放以前,上海市场向来输入洋米、洋麦来补充国内供应的不足,如今海口封锁,粮食供应留下缺口。

二是季节因素。每年6一8月是青黄不接时期,上海南北市场到米必减少。

三是“应变米”因素。解放前夕,上海市民为了应变,都购米储存,解放月余,存米消耗,添补渐多,需求转旺。

四是气候不正常。入夏以后长江地区阴雨绵绵,江水泛滥,农作物收成堪忧,粮市看好。

五是交通因素。铁路航运尚未完全恢复,内陆的粮食运沪数量有限。

这些因素加上商人的投机行为,导致上海粮价涨幅远远超过一般商品,成为这次涨价风潮的主导力量。另外,海口封锁与运输困难对于粮食以外的其他商品的价格,也有影响。

上海市人民政府为了平抑这次涨价风潮,采取了多种措施。

一是抛售物资,回笼货币。

国营贸易公司在7月第一周中抛售的棉纱、棉布分别占市场成交量的81.4%和76.9%,第二周抛售的面粉占市场成交量的44.9%,第四周抛售的大米占市场成交量的55.7%,全月抛售的食糖数量占市场成交量的41.3%。

二是加强市场管理。

对集中交易的商品批发市场实行统一交易时间、成交登记和当日交割等制度;对投机商人予以教育和惩戒。

三是实行大米配售。

上海粮食公司从6月份开始就向产业工人、公教人员和学生供应平价米,每人每月15公斤,7月份配售人数达91万人。这些措施有力地控制了物价的涨势,7月下旬,涨势开始缓和。

到了8月份,上海的交通进一步恢复,各地运沪物资越来越多,产粮区的早稻开始上市,物价回落。

2、第三次涨价风潮

第三次涨价风潮发生在1949年10月到11月。

上海物价从8月底开始止跌回升,9月份继续上涨,但涨幅不大,市场平稳。

进入10月份,涨势逐渐加大,中旬以后,尤其凶猛。物价在一个月内,中白粳米上涨27.9%,老车牌面粉上涨71.9%,周浦籽花(原棉)上涨62.6%,21支双马纱上涨85.9%,龙头细布土涨60.6%,固本肥皂上涨35.9%,生油和白糖涨幅较小,分别为26.9%和15.7%,煤球价格持平。

总的来说,工业品的涨幅明显超过农产品。

11月,物价涨价风潮进一步扩大。

第一周,涨幅在20一30%之间的有面粉、棉纱、黄豆等。第二周,除了肥皂、生油、黄豆涨幅在10%以下外,其他主要物品的涨幅均在20%以上。

第三周,涨价风潮更盛,肥皂涨53.2%,桐油涨47.1%,棉布涨40.5%,大米、面粉分别涨32.3%与36.1%。

涨得最为顽强持久的是棉纱,连续三周涨幅在20%以上。

就全国而言,这次涨价风潮是“沪津先导,华中、西北跟进,全国币值大跌,物价猛涨”,是解放后最严重的一次。

这次物价上涨,根本原因是政府的财政赤字庞大,因而纸币发行大量增加。人民币发行总额,7月底为2800亿元,9月底为8100亿元,10月底为1.1万亿元,到11月13日为1.6万亿元。

三个半月内,人民币发行增加近5倍,占领地区扩大了一倍,流通速度大体相同,则币值下跌物价上涨在所难免。

商人们在保值或投机心理的作用下,囤积居奇,推波助澜,如11月15日上海粮食公司在市场抛售的大米每担仅为7万元左右,而若干米店的季售价为16万元,显然过高。

在这种情况下,政府的重要对策之一仍是抛售物资。

从10月0日到11月10日,上海国营商业部门共抛售了棉纱2万件,棉布30万匹;粮食的抛售,仅11月7日一关就达455.5万公斤,相当于平时交易量的10倍以上;加上其他物资的地售,这个月里回笼人民币300多亿元。

然而,这样的抛售没有产生预期效果,物价仍在猛涨,因为回笼的货币仅仅相当于三个半月来增发货币的一小部分。

11月13日,中央财经委员会致电各大区财委,要求各地国营贸易公司,除必须应付门售者外,暂时不将主要物资大量抛售,先把主要物资集中于主要地点,预定11月底或12月初于全国各主要城市一齐抛售。

11月25日,市场物价处于高峰状态,在中财委的统一部署下,各大城市一致行动,大量抛售物资,给投机囤积者以重大打击。

抽紧银根是政府应付此次涨价风潮的重要对策之二。

11月10日,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市分行改进了折实存款办法,规定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四个月的定期折实存款,并提高了存款利息。此举大受欢迎。

14日,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市分行及其代理机构收进折实储蓄1244559份,按当日1535元的牌价,折合人民币19.1亿多元;15日,收进274万余份,按当天1681元的牌价,折合人民币46亿多元。

存款的踊跃有力地促进了货币的回笼。

11月13日,中央财经委员会指示:

除中财委及各大区财委认为特殊需要而批准者外,中国人民银行应一律暂停其他贷款,并按约收回贷款;各大城市应将几种能起收缩银根作用之税收,于11月25日左右开征;工矿投资及收购资金,除中财委认可者外,一律暂停支付;地方经费中,凡属可以迟发半月或20天者,均应延缓半月或20天。

上海市政府坚决贯彻了这些指示,并根据上海的金融情况采取了进一步的措施。

11月25日,执法部门查获了26家“地下钱庄”和擅自经营拆放的商号,并对22家抬高存放利率、供给投机资金的私营钱庄和银行予以暂停票据交换的处分。

在国营银行暂停贷款的情况下,这一举措切断了投机资金的主要来源,使上海的银根更为紧俏。

按照中财委的估算,以7月底为基期,当物价上涨2一2.2倍的时候,从物资和货币的数量关系考虑,应该可以稳住物价了。

到11月25日,物价已涨3.5倍左右,只要打击商人的投机囤积行为,物价已经具备了回落的条件。

于是政府一方面大量抛售物资,一方面抽紧银根,切断投机资金来源,投机商人受到两面夹击,无力操纵市场,物价遂从1月26日开始回落。上海解放后最严重的一次涨价风潮就此平息。

3、第四次涨价风潮

第四次涨价风潮发生在1950年1月到2月。

物价在1949年11月底、12月初回落了一周后,12月5日开始微升,直到月底,物价大体处于温和上升的状态。

折实储蓄每单位牌价,11月30日为2684元,12月31日为3011元,上升12.2%。1950年1月的物价涨势上升,其中粮价涨势尤为突出。中白粳米每石价格,1949年最后一天为13万元,1950年1月31日为24万元,涨84.6%。

每袋兵船面粉价格,则从4.3万元升至7.73万元,涨79.8%。其他物价也跟着上涨,但幅度相对较小,如同期21支双马纱上涨37.7%,龙头细布上涨39.0%。

2月,物价继续攀升,其中纱布、日用品价格上涨尤快,21支双马纱月内上涨50.0%,龙头细布上涨66.1%,前门牌香烟涨142.1%,固本肥皂涨67.7%,美丽火柴涨88.2%。

粮价涨幅相对较小,中白粳米12.5%,兵船面粉15.8%。

每单位折实储蓄牌价从1月底的4786元升至2月底的6546元,涨36.8%。

这次涨价风潮的原因,首先仍然是人民币发行增加问题。由于存在巨额财政赤字,政府不得不增发人民币,1949年11月底发行总额为18900亿元,12月增发10000亿元,到1950年1月22日,发行总额为41000亿元。这不能不影响到全国物价水平。

其次,1月粮价大涨的原因是上海存粮太少。

1月22日,陈云起草的财经旬报云:

“估计12月底上海存粮一亿五千万斤,1月19日止除商粮上市出卖外,存粮卖出九干万斤。…由于苏南、浙江公粮尚未集中调运,游资专向粮食冲击,居民见涨价而多买,我上海贸易公司因存粮少而心虚,不敢在市上大抛,因此粮价过分突出,粮贵纱贱,有去年7、8月物价大波动之势,不过差度较小。”

同期华北的粮价稳定,华中受上海影响粮价略涨,可见上海的粮价问题带有地区性。

再次,纱布和日用品在2月大涨,显然受2月6日杨树浦发电厂被炸影响。商家预计生产厂家在电力供应紧张的情况下无法维持正常生产,故囤积工业成品。

居民出于同一考虑纷纷抢购储积。这样供少求多,价格就被拉抬上去了。

最后,接近农历年关,生活必需品本来旺销,更加重了商家的看涨心理。

政府的对策,一是从1950华1月5日起发行1亿分公债,上海承担其中3000万分的推销任务。这就使得上海的银根十分紧俏,削弱了游资的能量。

同时,由于全国各地都在推销公债,来上海购买物资的人少了,减轻了上海市场的压力。

二是从各地调集物资集中上海,适时抛售。

陈云1950年2月1日起草的财经旬报云:

“粮食、纱布是市场的主要物资,我掌握多少,即是控制市场力量之大小。游资突击的重点,是沪京津三地,其突击的物种是粮、布。…因此,泸京津须常有应付游资冲击的粮布。…无论如何必须设法于旧历年关前后,力争上海粮食公司存米达到四亿斤。

来路有二:

一是苏皖浙的公粮,这是主力;二是东北,华中、西南拨华东的稻米。

拨粮地区要不断加工赶运,华东则应派人接运。今后必须保证在秋粮上市前,上海、京津两点除日常出售外,各常囤四亿斤。”

由于各地的支援,上海国营贸易公司在春节前掌握了充足的物资。

节后一开盘,即向市场敞开供应粮油、纱布等主要商品,一周之内,国营公司的抛售占市场交易总额的比重,大米为97.5%,面粉为100%,棉布为91%,食油为60.5%。

各种物价基本维持原有水平,投机势力扳抬无力,涨价风潮就此平息。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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