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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雪巍||张亨嘉:从学政到北大校长

张亨嘉:从学政到北大校长

     杜雪巍

             引言

  甲午海战的惨败、“戊戌变法”的百日维新、“庚子之变”、《辛丑条约》一系列丧权辱国条约签订深深刺激了一大批国人,于是一股救亡图存的自强观念逐渐萌芽于国人内心。正因此,延续二千余年的封建科举取仕制度亦在1905年(光绪三十一年)寿终正寝,被正式取缔,代之而起的是一种顺应洋务运动的新式学堂教育。

   三十六岁的张亨嘉亦正是受这种救亡图存思想的影响,在其湖南、浙江学政任上,亦倡导、践行着一种新的教学理念。尽管他的这种努力所产生的效果还是微弱且极其有限的。

  1898年(光绪二十四年)京师大学堂成立。张亨嘉任职南书房期间,又兼任了京师大学堂的总监督。京师大学堂就是后来北京大学的前身,张亨嘉在任上摒弃了“讲席当檄委,讲师当为属吏”的办学方针,“走书弊四方,礼聘儒宿或请之四五不倦。雅护学生,而谲觚肆慢着必绳之。立朝二十余年,一意孤行,空所依傍。”张亨嘉将一种开放式办学的理念引入京师大学堂,且亦成为后来北京大学一以贯之的办学理念。由此张亨嘉作为第四任北京大学校长而名垂史册

                                      张亨嘉(1847-1911)

一.幼年失怙,天赋禀异

  张亨嘉(1847--1911),字燮钧,又字铁钧,福建侯官人氏。其“曾祖宗器,祖振西,父镜湖,皆赠光禄大夫;曾祖妣罗氏,祖妣于氏,皆赠一品太夫人,妣黄氏封一品太夫人。”《清代士人游幕表》载其“祖、父未仕。”《福建通志·福建列传》载其“少孤,无昆弟。”其母亲将他抚养长大,或是母亲教其读书、习字,学左传习文化知识。在其八、九岁时,张亨嘉便可以熟读《春秋左氏传》。读到齐国、楚国、秦国、晋国各国之间互相交战,他都要按照山川、地理,将他们标著在图上,画出草图。到其十岁时,开始读《史记》,也是如此。所以自幼小至少年,张亨嘉对地理、地貌,山川、河流等地理知识皆熟稔于心。《墓志铭》上云:“公少而举止凝重、凛然如成人,家贫无自得师林翥坡先生公姑父也。”也就是说,张亨嘉是跟随着自己的姑父林翥坡先生读书成长的。

   张亨嘉“未冠,以县学生举于乡,岁在同治乙丑。”同治四年乙丑,十八岁的张亨嘉以县学生的身份通过了乡里举行的考试。自此以后,张亨嘉在会试上困顿了约二十年,“困礼部试几二十年,用以肆力于学。”

   1863年(同治二年)浙江巡抚左宗棠擢任闽浙总督。次年开春,左宗棠平定浙江战事后,兵锋指向福建。左宗棠抵达福州以后,在1867年(同治六年)创办了正谊书院。正谊书院主要教授士子们“课举、贡,为诗赋、四书文。”正谊书院是当时福建的鳌峰、凤池、正谊、致用四大书院之一。1870年(同治九年),王凯泰(1823-1875年)擢任福建巡抚。1873年(同治十二年),王凯泰在福建巡抚任上创办了致用书院(即致用学堂升格为了书院),“课经义、治事”。张亨嘉亦先后就读于正谊书院和致用书院,其在那些众多学子当中每每“试冠其曹,十常六七”。在多数情况下,张亨嘉几乎都能够考得名列前茅的第一名。

  《墓志铭》上说:张亨嘉“甲子举于乡,文誉大起,每试辄魁其曹,顾屡贡礼部不遇。庚辰以大挑一等得知县,分发东河试用。”张亨嘉1864年(同治三年系甲子年)举于乡试,而后在会试上屡试不第。

             丁日昌雕像

             梅启照画像

二.随幕丁日昌、梅启照、李鹤年

   1876年(光绪二年)秋,二十九岁的张亨嘉受邀前往福建巡抚丁日昌的幕府。《清代士人游幕表》载:“1876年秋入福建巡抚丁日昌幕随丁渡台。又佐东河总督梅启照与河南巡抚李鹤年幕。”丁日昌(1823-1882年2月27日)字持静,小名雨生,别名禹生,广东潮州府丰顺县(今梅州丰顺县)人。这年初,丁日昌自天津赶赴福州,署理福建巡抚。丁日昌抵任后,对福州船政局的生产进行了大幅革新,希望能够派员前往国外去学习,又延聘外国技术人员来厂里任教习。他和李鸿章、沈葆桢等走准福州船政学堂第一批35人赴欧洲学习,其中有严复、刘步蟾等人。丁日昌认为电报可以通军情,为海防所必需,所以积极自设电报。他亲自与丹麦大北公司交涉,收买了福州至罗星塔电线,成为中国自营的第一条电报专线。此后,他又主持架设了台湾府城至安乎、旗后电线,成为中国第一条自建的电报线。

   张亨嘉随幕丁日昌期间,曾在1876年的秋天陪同丁日昌前往台湾巡查。《清代士人游幕表》记载张亨嘉在丁日昌幕府中的工作时极为简练,“幕中活动:佐理政事。”可惜丁日昌的身体并不好,其在抵任福建巡抚的第二年八月便因病离职回籍修养了。就此张亨嘉结束了随幕丁日昌,前往山东兖州东河总督府梅启照幕府。

   梅启照(1826-1894年)字小岩或筱岩,室名强恕斋。今江西省南昌市青云谱区定山梅村人。其系家中行四,与其三哥梅启熙即1863(同治二年)同时中得进士的“一门两进士”,炫耀风光一时。梅启照是中国近代洋务派著名人物,清末的中兴名臣,与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同列为清末同治、光绪年间的十八名臣行列。

   1877年(光绪三年)在李鸿章的大力支持下,梅启照促成了招商局并购美国旗昌洋行,收购了旗昌轮船公司事项。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例官办资产并购外资的重要支持者和参与者。

   清时治理河道政务的有三督:南河总督驻地在江苏淮安府清江浦,北河总督由直隶总督兼理,东河总督驻地在山东省济宁州。东河总督在1729年(清雍正七年)改河道副总督为河南山东河道总督(通称河东道总督),驻地在济宁(今山东济宁市),后移驻在兖州(今兖州市),专门管理防治河南、山东境内的黄河、运河,时称“东河总督”。

  张亨嘉自1877年后前往山东兖州佐幕东河总督梅启照,但时间未满三年,又因为梅启照在1879年(光绪五年)入京擢任兵部右侍郎、内阁学士而终结。但是梅启照在1879年擢任后,张亨嘉似乎并没有离开东河总督府,而是很快便候任东河总督李鹤年做起了幕僚。

  李鹤年(1827--1890年)字子和,号雪樵,奉天义州(今辽宁义州)人,道光七年生,历任御史、给事中、直隶布政使至河南巡抚、闽浙巡抚。1875年(光绪元年),李鹤年调任河东道总督,授兵部尚书衔。1878年兼署河南巡抚,此间黑岗大堤溃踏,李鹤年亲自督促抢修20余昼夜,所有险段均被修补完好。

   在任梅启照和李鹤年幕僚期间,并没有影响张亨嘉前往北京去参加应试。 1883年(光绪九年癸未),三十六岁的张亨嘉终于中式及第。张亨嘉“始成进士,改庶吉士。时已用大挑知县,分发河南,保以同知升用矣。

  但是非常不巧的是,张亨嘉中式及第的那年,正遭遇东河总督府一桩旧案牵扯到了他。事情的原委是:一位叫王树汶的案犯在京城监狱里喊冤,状告东河总督府。张亨嘉在东河总督府梅启照手下,以及河南巡抚李鹤年的幕府中做幕僚时,这桩案子便已经审讯定谳了。而且所有案件的审理等过程中都是张亨嘉前往办理的,所以此次审理还需要张亨嘉亲往说明。经过再审,这起案件其中似有冤情,经过争论后,案件得已平反。“狱平反。梅、李严旨褫职,连承审官数人。亨嘉自理于都察院,独免吏议。遂又与礼部试也。”受此案的牵连,梅启照、李鹤年遭罢职,还有具体审案的数人都受到了连带处罚。经张亨嘉向都察院详细介绍了其在此案中所起的作用,且是唯一一个免于刑事处罚的人。随后,张亨嘉又参加了礼部的会试。

   1883年(光绪九年),张亨嘉会试中得癸未科2甲62名进士。1886年(光绪十二年),张亨嘉“授编修,命提督湖南学政。”

                             张亨嘉

三.湖南学政,调赴浙江

   在张亨嘉赴会试前夕,一桩旧案得以重审,牵连到了张亨嘉。经张亨嘉向审谳机关作了详细说明后,其得以清白脱身,并未影响到他的仕途。随后张亨嘉被授予翰林院编修,又被任命为湖南提学使。《张亨嘉墓志铭》上说,“凡九徙官至礼部左侍郎,先后值南书房十余年。”这里显然是说,张亨嘉后来官至南书房十余年,并非指他初授翰林院编修时便入值了南书房。

   抵达湖南提学使任上,张亨嘉非常勤勉。“试一府治经、古场,分经、史、小学、舆地、掌故、兵谋、算术、词赋二三十门,发题百数十道。治经者,分习各经,又分今古文。若《诗》,齐、鲁、韩;《尚书》,欧阳、夏侯、伏、马、郑诸家也。”对一个府的学生课程的设置及分类即如此详细,可想其工作量是多么的浩繁。

  依照《侯官陈石遗公先生年谱》记载,当年福建诸生陈衍正在随幕张亨嘉,帮助其处理课卷事宜。“长沙府属文风极盛,阖郡生童试卷万有八千,阅卷者六人,家君总其成。”

   陈衍在张亨嘉处任总襄校期间,“家君主经学、小学词赋,一府治试二三十日,铁丈夜阅往往达曙尼,家君共之。乡试号舍仅万有奇,应试者万七八千人,录取遗才。”乡试过后,校经堂以及长沙个书院的试卷又堆如数寸。“一府治试二三十日,日坐堂皇,传餐不入内,夜阅卷往往达曙。名第上下,既鳞次排比,尤斟酌一二字句,分寸短长、数移置之,不使小有颠倒委屈。乡试号舍,仅万有奇;应试者万七八千人。学使者录取遗才;府县学生当十摈其三,太学生当十摈其四。去取尤兢兢较毫釐矣。”由其幕僚陈衍的记述,以及《福建通志》,我们皆可见张亨嘉亲拟题目,分二三十门课,发题百数十道,以考察学生的才、学、识为主。张亨嘉为人正直,办事认真。每临考试,他均是白天监考,夜间阅卷;尤其慎重于排列名次,需要反复斟酌,不使稍有颠倒;取舍人才,更是精较于毫厘。因为张亨嘉考试公平,应考者竟达一万七八千人。后来,张亨嘉编撰的《湖南校士录》公开出版,一时间长沙士林争相订约,均认为这是应试命题的闳博之作。

   自1886年(光绪十二年)至1901年(光绪二十七年),张亨嘉在湖南学政任上十五年,使湖南的大、中、小学的教育制度发生了很大转变,教学风气及教学效果亦获得了长足发展。在湖南学政任上,张亨嘉崇儒尊经,敦尚朴学。他主张“先以训诂,本之以义理,广之以兵谋、舆地、农政、河渫”,反对“以空疏为义理者”。

   1893年(光绪十九年),张亨嘉“典试广西,充正考官。”张亨嘉在广西充任正考官时,硬是从已经遗弃的考卷中,又选拔出了十数名考生。张亨嘉提出:“惟古今论国是者,曰富强,曰形势,曰人才。”“而人才非培养不成,非历时不见”。“公所至悉心校阅,恒秉烛至夜分,或规其劳。公曰:'吾困公车十余年,每叹有司不职,岂以今日而忘之也。’”

   1898年(光绪二十四年)1月31日,张亨嘉与林旭共同主持,集合寓京的闽籍人士,在福建会馆成立了维新组织闽学会,而在上一年,张亨嘉亦入值了南书房。又过了两年,张亨嘉升授国子监司业,迁詹事府右春坊右中允,升授司经局洗马,迁翰林院侍讲,张亨嘉一年获得五次升迁,一时成为美谈。

   1901年(光绪二十七年),张亨嘉调赴浙江任学政。当时张亨嘉刚拟校出《四书》中的精义,以考辩应试者的策论。“策论试士,以淹贯有特识为主。”显然张亨嘉关注的仍然是从维护清廷现有体制,且如何长久的实用主义来作为出发点的。“其能发挥新学者,荐举经济特科,”张亨嘉注重的仍是可以带来实效的特殊的经济类人才的不断涌现。当然张亨嘉的这些考虑,还是有其长远考量的。而且这也是张亨嘉自湖南学政任上以来一以贯之的刻意作法。

   在湖南学政任上时,张亨嘉便经常给京师大学堂选送学生去做师范生。张亨嘉还倡议同僚捐出自己的廉银,来增加培养校经堂肄业的那些贫困学生。

   调赴浙江学政以后,张亨嘉看到因为太平军战火的荼毒,杭州原有的藏书楼也无一幸免,没有留下一本书。张亨嘉便首先倡议建了一座新的很大的藏书楼,购书七万卷。他为藏书楼亲自拟定了《士民借阅规条》。

夜深人静时,张亨嘉也会思考其一生的志向与追求。“综厥平生,校文如赴饥渴,爱士如护性命。”张亨嘉对校对文稿如同“赴饥渴”,其爱护人、选拔人才也如同爱护自己的生命。这说明张亨嘉极其热爱其所从事的教育行业。由此他又想起平常的处世为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慎黜落,如决狱之恐失人。学问,喜博大而恶苛碎。”

   闲暇时,张亨嘉游览醉心于周遭的湖光山水,品评书画,也是悠然自得。回想起自己曾在桂林、阳朔的山水景色,众人皆称之为奇,但张亨嘉却认为桂林、阳朔的山水过于细碎,难以令人喜爱。

   那个时期,张亨嘉尤其喜爱司马光的《资治通鉴》,“首以教人。谓:明季、清朝诸儒,若黄氏宗羲、王氏夫之、顾氏炎武、胡氏渭、顾氏祖禹、顾氏栋高所著书,皆俾实用。”张亨嘉认为司马光的这部书首先是教导做人。但明、清以后的大儒黄宗羲、王夫之、顾炎武、胡渭、顾祖与、顾栋高,他们的所谓学说,都是一些注重非常实用的学说。

   张亨嘉认为,“为文章开朗详尽,不屑屑为含蓄吞吐,以取姿态。尝作座师《故大学士张之万神道碑》中述:豫军战事数千言,翔实地形,以究东西捻就歼之势。见者皆以为'他人莫能为也’。”张亨嘉不甚喜欢那些含蓄的,造作的文章,而是喜欢开明宗义、直截了当,类似《故大学士张之万神道碑》之类的文章。或许很多人均认为不屑于写这类文章吧。

四.入值南书房,兼任北大校长

   1902年(光绪二十八年),张亨嘉以翰林院编修的身份从浙江学政任上调职入了南书房。与此同时,张亨嘉还“升授国子监司业,迁詹事府右春坊右中允,,升授司经局洗马,迁翰林院侍讲,升授太常寺少卿。迁大理寺少卿,由浙江学政回京。”

   离开京城十六年后,张亨嘉再次返回京城,可以说是来了一次华丽转身。张亨嘉回到北京后奉旨:“著仍在南书房行走,并充京师大学堂总监督。补授光禄寺卿,迁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升授兵部右侍郎、调补礼部左侍郎、充玉牒馆副总裁,经筵讲官。”张亨嘉在任南书房行走的同时,还同时任着京师大学堂的总监督。

  当时的京师大学堂,即是后来北京大学和北京师范大学在1912年5月之前曾使用的名字。该学校创办于1898年(光绪二十四年)7月3日,是当时“戊戌变法”的一项重要成果。张亨嘉就任京师大学堂总监督时指学堂刚成立亦正是指此时间。张亨嘉就任后,开始增辟给学生授课的讲堂,学生的宿舍,以及学校的操场。当时到操场欢迎张亨嘉的学生月有五百余名师生。“公悉心规画矩度甚设后,来着皆遵用其法。自官京师,即以文章名海内。其生平述造于词章、训诂靡所不窥然。为之恒不尽其力,独至数千年来朝章国典其沿革,次第与夫人心世俗盛衰之故,国家所视为废与存亡者。”《福建通志》载,“其为总监督也,大学堂初立,乃辟讲堂、学舍、操场,广生徒至五百人。”

      京师大学堂是中国近代第一所国立大学,其成立标志着中国近代国立高等教育的开端。

    京师大学堂是当时国家最高学府,最初也是国家最高教育行政机关,行使教育部职能,统管全中国教育。《京师大学堂章程》中提到其办学方针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后历经戊戌政变义和团、八国联军侵占北京等变故,京师大学堂屡遭摧残,以致停办。1902年,清政府重建京师大学堂,设速成、预备两科,创办于1862年洋务运动期间的京师同文馆也并入大学堂。同年,京师大学堂仕学馆、师范馆成立,师范馆为北京师范大学(以及由北京师范大学临时西迁中创办的西北师范大学)的前身。191254日,京师大学堂更名为北京大学,旋即冠国立,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所冠名国立的大学。“时耳食、东、西国《学制》者,方谓:讲席当檄委,讲师当为属吏。亨嘉不谓然。走书弊四方,礼聘儒宿或请之四五不倦。雅护学生,而谲觚肆慢着必绳之。立朝二十余年,一意孤行,空所依傍。”最初时京师大学堂里的老师,以及学制等没有任何的规则。即所谓来授课的讲席都是命令来的,能够担任讲师的又都是各个官吏。张亨嘉不赞成这种办学理念,而是博采众长,礼聘全国上下有名望的大儒来授课。如此诲人不倦的教授学生,才是对学生们的一种爱护。对于沽名钓誉,敷衍草率的任教者必然要摒弃其。这也俨然成为了京师大学堂办学二十余年来“兼容并包”办学方针的一个传统。亦正是在张亨嘉此种办学方针的要求下,过去曾给他做过幕僚的陈衍被他推荐来到了京师大学堂授课,而且经学生们考核是一年一聘,如此便延聘了很多年。

   张亨嘉就任的是京师大学堂总监督,也即后来的北京大学的第四任校长,而京师大学堂即后来的北京大学的前三任校长依次为:孙家鼐(1898年7月-1900年春)、许景澄(1899年7月-1900年7月)、张百熙(1902年1月-1904年2月),张亨嘉即第四任校长(1904年2月-1906年2月)。

   “或感触时事,持论峻切,阅者色变。故旧亲戚,宦游京师四方者,不能为关说函荐,故不喜者多。近岁改官制。贰列曹者,事至,不敢有可否。”

  由于张亨嘉这种引进各方的有识之士前来京师大学堂授课的方式,就使得各类关乎社会各界的论及时事的真知灼见,得以启迪越来越多的北大学生。当然这些变化的来源,皆来源于此种办学理念、办学方针的根本性改变。

五.奏设礼部学馆

   “亨嘉贰礼部,核议顾、黄、王三儒从祀文庙,奏设礼学馆草创规模。”所谓“贰”,即张亨嘉理所当然被作为是清廷礼部的一个异类,而且他所提议从祀文庙的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亦都是关注当时时事的大儒,他们的激烈论点自然为清廷那些守旧势力所不容,其建议自然也都被束之高阁了。“有所异同,辩论断断,至面发赤不止。”

  1908年(光绪三十四年),张亨嘉返回故里福州,“议:遵奏案,设存古学堂,手订《章程》数十纸,当道任筹款,兴办有日。”张亨嘉返回故里的间隙,上奏的依照旧案,建议设立旧学堂,手写了数十页的办学《章程》,以此作为筹款的依据,看来兴办旧学指日可待了。然而张亨嘉返回京城后,却遇到了阻力,“有梗其事者,遂中止。亨嘉忧旧学自此沦亡,常以为憾。”既然兴办传统教育的方式遭到阻碍,自然也只能中止了。就此张亨嘉也深深感到,过去那一套旧的传统教育模式既然已经沦亡了,也只能令人感到遗憾了。

六.奉母颐年,书画自娱

  既然自己的建议得不到支持,那么张亨嘉亦便自我消沉,醉心于书画爱好,“癖嗜书画,收藏多本朝名家,大小千百事,宋、元人仅百一二。”张亨嘉收藏有清代多为名家的书画作品,大小约近千件,而宋、元时期的名家书画也有约一二百件。张亨嘉原以为,“岁月绵褫,非来历真碻者,不敢有也。然数十年廉俸所入,尽于此矣。”回想自己的一生,尽管岁月旅途不甚平坦,但数十年来,自己的廉俸几乎都用在了个人收藏上,自己的生活虽然清苦,但自己的心情舒畅却在不言中。

   张亨嘉自幼便失去父亲,又没有兄弟。尽管自己常居京城数年,也曾宦历湖南、浙江,皆始终侍奉母亲在一起相依为命。1898年(光绪二十四年),朝廷曾命张亨嘉出使朝鲜,但张亨嘉以老母亲无人奉养予以谢绝出使。

   1900年(光绪二十六年),“庚子事变”,两宫太后西狩之时,张亨嘉的老母亲已经年逾九十高龄,“不能弃,奔行在所,疏陈引咎。”张亨嘉不忍离开年迈的母亲,随时侍奉在母亲的身编,为此他也辞去了不少的事情。因为这一点,两宫太后也非常赞许张亨嘉的善行。

   1907年(光绪三十三年)八月,张亨嘉的“母享寿期颐,两宫均锡匾额及建坊银两。”1908年(光绪三十四年)二月,张亨嘉开始丁母尤。服丧期间,尽管已开始入值南书房,但张亨嘉一身缟素,神情庄重。

七.溘然长逝,后世遗产

   冬去春来,已入花甲之年的张亨嘉顿感多痰。“以宣统三年正月二十日无疾痰涌遽甍,享年六十有四,予谥:文厚。子:如亶,赏主事。”其《墓志铭》中说:张亨嘉生病以后,“故每欲扶植旧学,以救新学,轻本重末之失谋于闽中设立存古学堂,既而卒不果,立闻着惜之。公以宣统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卒于京邸,年六十有四。”《福建通志》与《墓志铭》上记载的张亨嘉去世的时间出现抵牾,似乎其《墓志铭》上的时间更为精确些。

   即 1911年(宣统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张亨嘉病逝,享年64岁。张亨嘉工诗文,著有《张文厚公文集》四卷、《赋钞》二卷、《口磐室集》、《湖南校士录》流传于世。

  张亨嘉去世后,清廷给其谥号:文厚。《碑传集补》中记载,张亨嘉的“王夫人先公卒,长子如忭早世,次子如亶特赏主事,孙戭二品,荫生。公卒数月,如亶奉柩归葬于侯官群鹿山故茔。公友吴曾祺谨为铭而纳诸墓曰。”张亨嘉的夫人在张亨嘉之前就已经去世了,他们的长子如忭也已经早逝,仅留下次子如亶,被清廷特别赏赐给了主事衔。张亨嘉去世几个月后,由如亶护送着父亲的灵柩回到福州,归葬于侯官的群鹿山祖茔。

                              2022年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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