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往事：我在玩具厂打工，无意中撞见女主管的私情，羞得面红耳赤

口述：张金顾（湖北随州人）

撰文：码字的小胖

我初抵东莞那年，方才十八岁。彼时的我，对世界工厂充满好奇，因懵懂无知，在那个纯情又多情的年代，有过数段异乡情缘。

时过境迁，20年前的经历，仍时时浮于脑际。而我最最难以忘怀的，是无意中撞破女主管的秘密后，引发的一段故事。

我所在的玩具厂，名叫智美，是一家港资企业，产品出口欧美。智美厂有四五百来人，位于横沥镇。我在包装部，负责打包封箱。

这是最没技术含量的工作，看不到什么前途。但能找到工作已然不易，我极珍惜，虽只是卖苦力，亦尽心尽责。

在东莞制造业飞速发展的年代，工厂加班加点是常事，好在智美厂几乎全是年轻人，即使晚上十一二点下班，仍精神抖擞。

出了车间，工友们不着急回宿舍，而径往厂外的小食摊。坐下来，叫一份炒米粉，或者来一碗凉皮凉面，再或者炒一份田螺，配一瓶可乐。在热闹喧腾中，喝罢，吃毕，填饱肚腹，再回厂，冲凉休息。

7月初的某个晚上，下了班，我照常来到厂外的摊档前，叫了一份炒粉加蛋，吹着风，怡然自得地享受宵夜美食。

那时，炒粉是宵夜的标配，尽管物美价廉，却是打工者念念不忘的一道美食。我吃罢，抹抹嘴巴，起身欲结账，却见邻座一位女子，面色尴尬。

原来，她的口袋不知何时漏了个洞，尽皆散佚了。她焦急地四处打望，渴盼找个认识的人。我那时不知哪里来的豪气，冲动之下，对老板说，她的夜宵费，我一起结了。

女子回头看我，喜悦中带着惊讶。待见我胸前工牌，知我也是智美的同事，这才放下心来。很短暂的一段时间，我曾为自己的“英雄之举”自豪，但毕竟没太当一回事。

次日，临近下午下班之际，她突然来包装部找我，见我满头大汗地忙着装货封箱。她愣了一下，接着恢复神色，讲明来意。她是来还钱的，但她讲得很艺术，想请我宵夜，以作还礼。

听了身边工友介绍，我才知道，她是品质部主管，叫秀秀，大家都称她秀主管。虽然年近三十，但她身材高挑，秀发披肩，眸子闪亮，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动人的气韵。

秀主管离开包装部后，不知实情的工友，私下调侃我，称我“交了桃花运”。 我进智美已有数月，对于同事之间的玩笑，已习以为常。工厂生活单调乏味，工友们玩笑调侃，只图一乐，没人会计较。

那次宵夜，谈了半小时之久。我们不但是同乡，而且县城相邻。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今天看来，这句话更多带着调侃的成份，而在当年，人在外地，见到老乡，特别珍惜，互帮互助，相互取暖，太正常不过。

席间，她问了我一些事，谈到她初到东莞的心路历程。回宿舍后，工友们不免打听情况，我如实告知。接下来的两个月，我并未遇到秀主管，我以为我俩的交集，将就此终结。

可不曾想到，时光进入金秋十月，品质部文员突然拿着调岗申请书找我。经她讲述，我才知道，上次去包装部，见我干着打包的体力活，起意让我来品质部。

品保是智美的王牌部门，所谓王牌，一指权力大，其他部门敬仰有加。二是品质部晋升机会多。干品质的，属于流动岗，接触的人员和部门多，跨部门协作能力强，相比于流水线员工，他们见多识广，升迁的机会比别的部门大得多。

我签了申请书，心中不免忐忑，害怕遇阻，结果一路畅通。一周后，我调任品质部，成了秀主管的直接下属。

最初那段时间，我总疑心是梦，不敢相信是真的。包装部的工友，以及宿舍的舍友，听闻情况，则是完全不同的反应，称“有人老牛想吃嫩草，你可得悠着点呀”。

玩笑归玩笑，工作中，我一如既往地负责任。只是，品质部之所以是权威部门，在于所学的知识多，我一个新人，工作千头万绪，常一愁莫展。

好在同事们都不错，很有耐心教我工作。品质部不比包装部，在我之前，清一色的女孩子。每天早上的晨会，我一个男生站在一队女生中间，特别显眼。

身处花丛中，在很多工友眼里，是福中之福。我却难免不自在，好在开完晨会，各自散去，各有各的岗位，不必时时见面。

年底时，我与裁床部一位女孩互生情愫，很快陷入爱河。女孩是河南驻马店人，只有中人之颜，但其谈吐，在玩具厂一众工友之中，已属不凡。

玩具厂的情侣成群结对，满眼皆是。一到放假，看投影、溜旱冰，或者去后山的荔枝林里浪漫，享受温柔一刻。河南女孩最爱逛的，却是书店。在她的影响之下，我亦成了书店的常客。

回头再想，当初，正是得益于她对阅读的痴迷，才有了今天的成绩。不过，这并非我想讲述的重点，在此略过不提。有个周末，晚上全厂放假。年轻的情侣们沐浴更衣，满面欢颜地走出厂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保守节目。

我与河南女孩约好去新华书店，平时她最守时，从不迟到。可那天离约定时间超出了十分钟，她仍未现身。我害怕有事，前往她宿舍寻找。宿舍里空无一人，我郁闷而归。

下楼时，碰到她的一位舍友，我们见过，彼此有印象。我问起河南女孩。她答，好像接到紧急任务，去车间了。

从宿舍楼要经过生产楼，裁床部在一楼，我习惯性地望了一眼，裁床部的大门未锁，车间还隐隐亮着灯。

我想和她讲句话，于是进了栽床部。进门后，隐约听到说话声，便遁声而行。转过一道窄门，我靠近窗台，借着一道微光，窥见一堆成品布料中，斜卧着两个人。

女子身材高挑，长发垂肩，面朝窗台方向，乃秀主管是也。另有一名男子，朝墙而卧，看不清面容，猜不出是谁。两人情意绵绵，正在温柔。

突然间，秀主管望向窗户，我俩的目光，在那个瞬间，短兵相接。刹那间，我羞得满面通红，转身欲逃。结果弄出了声响，惊动了屋中两人。

当晚，我一直担惊受怕，不知如何是好，内心祈祷，秀主管并不知道，撞破她私情的人是谁。次日，上班时差点迟到，神色慌乱，面色苍白，好在秀主管并未发现我的异样。

我偷偷观瞧，发现她也与往日不同，只是，她毕竟是主管，经历了许多事，即使隐私被人撞破，亦未表现过于失常。

一周后，她渐渐恢复正常。看起来，她应该没发现，那天在门口窥视的人是我。按理说，她在明，我在暗，我不必慌张。秀主管的这段情感，无疑见不得光。但我的窥视更见不得光。虽是无意，但我到底作了件不光彩之事。

此后，将近两个月时间里，我一直备受煎熬。不久，我提交了辞工书。

秀主管问原因，我答，想换个环境，去深圳，看看特区。秀主管压了半个月，我仍坚持，她不得不签字同意。

签字时，她仍在婉惜，称我工作不错，准备近期把我调岗，当IPQC，专门和裁床部打交道，不但工资比现在高，机会也多，而且可以和女友在裁床相聚，天天见面，以缓相思。

我知道，“相思”一说，她在打趣我。但我仍感谢她对我的关心。甚至怀疑，当初在裁床部的窄房间里，撞见的一幕，纯属子虚乌有，是想象出来。毕竟，在玩具厂，男女私情类似的案例，并不鲜见。

离开智美厂后，我并未去深圳，而到了长安镇，进了另一家大型玩具厂，仍司职品质工作。因为两地相隔，我与河南女孩联系少了，这段情缘无疾而终。我到长安半年后，去了一趟横沥镇，在智美厂门外的小食摊上，与她会面，算是分手宴。

席间，无意中问起秀主管，得知前不久，裁床部主管的老婆，和秀主管大吵一架，两人拳脚相向，秀主管身材高挑，她不是她的对手。身体上吃了亏，她用言语攻击秀主管，骂她是狐狸精，破坏别人家庭。一时之间，秀主管与裁床部主管的私情，在玩具厂人尽皆知。

秀主管受不了众人的指指点点，辞职走人，无人知晓她去了哪里。我所在的长安工厂，不久后招聘品质部主管，我曾心生幻想：也许机缘巧合，秀主管又成了我的直接领导。

当然，这个幻念并未实现。

两年后，我离开长安，去了常平，成了一家玩具厂品质部主管。从此，我一直在品控行业发展。

五年前，因父母年事已高，我回了湖北，在武汉找了个工作，买了房子，把父母接到武汉团聚。至于秀主管，自智美厂一别，再未见面。而我一直在为她祝福，祝她如意安康，幸福快乐。（图源电影《不羁夜2022》。图文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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