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弹指一挥间,2009年7月的某天,在HR总监的办公室正沟通辞职。
因表现出色和面对意外时对公司强烈的责任感与忠诚度受到中高层包括董事会的一致认可,但我决意辞职。
那位台湾HR总监无比耐心地劝说,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并建议我调离原来部门,从HR开始。
考虑裸辞,是因为意外事件后那段时间每当我踏进公司办公楼,就会觉得脑瓜很疼浑身发抖,所以铁了心离开,什么要求都没提。
最后HR总监笃定地说了句,你出去后就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平台了。
十年间,我一直努力想证明这句话是错的,可以找到好平台做得更好。
于是换了新的工作单位,无比用心地做事,被评为年度优秀员工(10/1200),工作很顺利,关系也很好,并按照原先的设想边工作边考研,曾因为自习室复习冬天没暖气冻成肠痉挛,痛起来嗷嗷叫。
曾天真地以为,来到上海读研后就会有更好的发展,顺境中的我大大低估了目标实现的难度。
记得考研复试时,一位面试官曾善意地提醒我,成为一名MBB的咨询顾问难度极大,近几年学校一位最优秀的本科毕业男生也只申请到非MBB,通过3年持久努力才慢慢适应咨询顾问的节奏和强度。
那时单纯的我没有听懂前辈的话外音,其实年龄很重要,本科毕业学校很重要,专业英文很重要,综合素质很重要,实现的概率微乎其微。
MBA毕业时,我29岁,果不其然,我只接到一家外资咨询公司销售的面试通知,和一家内资咨询公司的面试邀请(没有医疗项目)。
此时再次无比天真的我觉得销售和咨询的职业发展路径完全不同,却忽视了越好的公司内部调岗机会越多,居然委婉地拒绝了那家特别好的咨询公司的销售面试。
几年后,才意外得知此销售非彼销售,这家咨询公司的销售部其实非常厉害,面对的客户是华为这一类特别优秀的公司。
只要实力很好内部转岗完全有机会。
直线太难,需要曲线救国。可是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些。
由此可见,信息是多么的重要。
2018年,考虑长期职业发展,想重回医疗相关领域,我辞职了。
最初接到了好几位猎头的电话,有关医疗投资领域,虽然薪酬很高,但考虑行业洗牌、平台可持续发展等重要因素,提醒自己不能因薪酬轻率做决定,选择继续耐心等待。
期间尝试了很多途径,线上多家求职平台求职,线下参加行业论坛峰会,然而收效甚微。
事后和一些朋友交流得知,有的行业面临洗牌实际在招岗位极少,知名机构门槛极高倾向名校,或是有资源的求职者才可能有机会。
听说市场研究咨询类行业人才需求递增,抱着一线希望我又开始了系统准备,考虑多轮英文案例面试难度很大,为避免走太多弯路,我第一次参加面试培训,尝试从简历修改到案例分析全面准备。
接到一家某知名机构HR的电话后,我特别迅速地联系一位前辈做面试辅导,整个过程有意外的收获,案例分析做得很好,这位战略咨询总监提示我,逻辑思维很不错,建议市场研究和管理咨询同步求职,不要因为难度就轻易放弃后者。
这次辅导给了我很多信心和勇气,想着无论多难我都要试试。
然而,那时斗志满满的我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春节前接到那家机构HR的电话和邮件后,我便就岗位JD着手准备面试,简历改过10多遍就是不一样,这不很快就接到HR电话了,付出就有收获。
待充分准备后,满怀憧憬地等待HR的后续通知。
结果2个星期都没有下文,带着疑问联系。HR的第一句话是你是某某人推荐来的吗?我赶紧解释不是的是自己申请的。HR说那你等我电话吧。
又过了几天,我再联系时,HR说有位候选人现已进入面试最后阶段,我还有重要的事现在需要处理,你等我的电话。
又过几天,HR还是那句,你等我的电话。
那已经是年前几天,考虑跟进这家面试我一直等到快过年。
资深咨询前辈给了我很多鼓励肯定,那位HR也给我上了生动一课。职场中很多话不用挑明,自己看着办吧。
带着五味杂陈的心情回家过年,虽然很不好受但我不想放弃,于是过年天天在家练口语保持流利度。
年后,有求职类平台工作人员建议我购买培训内推服务,坦白说特别需要强有力的推荐,争取到面试并通过才有机会进入行业。
然而这时我傻傻地思考,不想尝试这个方法,虽然心底特别向往行业。
喜欢咨询到什么程度呢,多年前就向往这个行业,而且骨子里特别喜欢分析和提建议解决问题。
哪怕在学校宿舍附近菜市场新开的小店吃个烧烤,都不忘给老板出点子,例如可以加块LED显示灯,让更多路过的人注意到这家小店;食材建议要新鲜卫生特别是海鲜,只要好吃就不愁没生意;价格不能贵考虑周边大多为学生群体,等等叨唠了好些。
就这样,经过系统准备后,我没有接到任何一家咨询公司的面试通知,原因有很多,求职者众多很多海内外名校,初级岗位公司倾向本科毕业生。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虽然求职过程很漫长很受挫,然而过程中不乏温馨片段。
因为热爱医疗行业,我几乎尝试了所有相关领域,包括外资寿险公司。
在一位热心推荐人的引荐下,我顺利通过了一家知名外资寿险机构的3轮面试,包括和两位从业近20年的资深前辈面谈,考虑周到的她们中午还安排了团队午餐。
经历了很多挫折后,面对热情和真诚,内心温暖和感恩。
然而考虑了一些现实因素后,预估持久从事存在较大难度,便没有入职。
但这段经历让我对这家公司的专业和规范印象深刻。求职中收获了很多好友的关心和支持,有从事HR的好友就空白期等问题提出建议,也有从未谋面的前同事了解后特别热心地推荐,还有10年未见的前同事们小聚就职业发展给出中肯建议,等等。
这些仿佛一缕缕阳光洒满心底,让我又有了前行的勇气。
年后继续求职,这时发生了一件事。
曾经特别关心我的一位资深前辈建议我回去发展,各方面信息畅通,可能会容易些。
那天晚上我们通了2小时电话,她无比耐心地分析现实环境,作为独生子女如何综合考虑和权衡利弊。
经过开导后那天晚上我彻底想通了,事后证明这个选择是对的,因为晨练时遇到小区附近一位热心善良的奶奶提示,有段时间爸爸因为过度焦虑担心我独自在魔都漂着有了一点老年痴呆的迹象。
当我和爸妈沟通表示自己想回去求职时。那一刻他们似乎卸下了许久的思想负担。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选择总有两面,对于爸妈养老就医或是96岁的外公,他们终于放下心了;对于职业发展的选择,可能会面对着适合的机会更少的局面。
为了突破求职困境,我开始了各种尝试,包括去高校招聘会。
记得那天下午,和一位上市公司的HR老师面对面沟通好久,他认真地看了简历后告诉我,你的简历不错。
我无奈地说,可是适合岗位大多没有面试机会,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他真诚地看着我,然后说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有的公司去年刚裁员30%,网上有些岗位只是挂着,投递简历没有反馈很正常,求职受阻最重要的两个原因是性别和年龄。
如果你是男生,应该会接到不少电话的。不要放弃希望,会找到工作的,祝福你。
谢谢这位真诚的HR老师,让开始怀疑自己的我重新了解到背后的真相。
这时,我想到一位曾为我践行的同学好友,分别前她一字一顿地提醒我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这个年龄未婚求职特别尴尬。
她分享亲身经历,28周岁那会儿已婚未育,985硕士毕业求职,不是没有面试机会就是一面通过二面被否。
此时的她双硕学历,有了可爱的宝宝,并积累了3份相关实习后,来到了现在这家公司。
带着这些提示,我继续踏上漫漫的求职路。
接下来这段经历,我又遇到重重挑战,原来高管和人事的用人考量有着很大差别。
曾经一位履历很成功的前辈,提醒说高管和人事在对待同一份简历评估角度是很不同的,高管能透过字里行间看到这位求职者的能力与潜力,而人事更多会从性别年龄休产假空白期等角度考虑,所以可能会有一些资质不错的申请人遗漏了。
后来这次求职,证实了这位高管的话。
经前同事引荐面谈后高管很欢迎我加入并积极引荐其他高管认识,而当我在家闷头准备了一周也未接到人事的面试通知,并一再停滞没有消息。
作为求职者的我,那段时间心灰意冷,想着可能职业生涯就此完蛋,曾经校友群分享的35周岁职场危机,本想着还有几年的时光努力,现在才发现那是男版的,女版是28周岁。
然而幸运的是,无论公司区域中心高管还是上海总部其他板块前辈,都不时鼓励与积极推荐,所以安静地等待后续进展。
仿佛因为看到现在和预想未来3-5年后,作为女生求职的重重挑战,我平生第一次有了某天成为自由职业者的想法。
与其一味地被动求职,不如提前给自己铺路。
经过仔细评估后,有了符合社会发展趋势且适合职业长期发展的短期目标和长期方向,已经着手行动,尚未实现现不多说。
求职这段时间,我觉得最重要的收获是心态的磨炼。
经历过漫长等待的人会真正懂得淡定、感恩和珍惜。
曾经有段时间,我怀疑自己也怀疑人生,前辈耐心地开导我,李安曾失业在家6年默默积累才有了日后的成功;
家人则善意地提示,马云曾被30多家公司拒绝,包括肯德基。
不怕失败,勇敢尝试,可以列张清单,试过一家勾掉一家。
偶尔有的时候,我心里特别难过,在不熟悉的领域做得不够好,但在熟悉的行业很用心很出色,但是因为年龄性别连面试机会都没有,想到这里就泪流满面。
有天在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要去变性。
那句随口而出的话都吓到自己了,然后阶段性崩溃哭完又继续老老实实地准备面试。
曾经听说过女生求职的种种,真正身处其中才感到一种临近窒息的压力,就是即使能力具备,也没有面试机会。
曾经有位很牛的高管在母校演讲时,提问环节提到用人要求,他直接说了35周岁以上的单身求职者都不会考虑,因为他觉得无论男女都存在性格缺陷。
可能在他自己的世界,35岁收获事业家庭美满是一种正常的状态,所以他觉得大龄单身求职者就是异常的。
那时听到他的观点,我29周岁,考虑中心力邀他来分享行业经验,曾在外教课堂无数次表达观点的自己那天不敢公开反驳他的话。
但今天我觉得,在这篇文章中,我想谈点自己的看法,首先他的观点是完全错误和偏激的,其次他的话会带来一定的负面效应,增加社会对于单身求职者的偏见和差别对待。
众所周知,中国作协主席铁凝女士,她是50岁牵手挚爱著名经济学家华生,婚姻不是一场适龄的男女结合,而是独立充实灵魂的彼此欣赏。
对于漂亮有实力的女生,结婚很容易,但是单身很难。
因为有些人从不缺异性的追求,但能够耐得住寂寞与孤独很不简单。
另一方面,HR立场也是可以理解的,就是结婚休产假的半年风险。
的确职场中会有女生已婚已育跳槽到新公司,立马生了二胎休了产假然后无比潇洒地把HR给炒了。
所以考虑用人风险,很多HR会很在意女生是否婚育。但如果因为少数求职者不负责任的行为,那些很有责任感做事无比用心的求职者受到影响而没有面试机会,其实对她们会不公平。
无论求职还是婚姻,过程中都会有波折,当我静静地敲下这些字时,家乡那位前同事还在帮我留意那份职缺的后续进展,因为平台领导都很好,前同事很认可并积极帮我,而其他城市的朋友们也同时帮我留意着适合的行业机会,就连搭动车时和高峰期打的拼车时也能遇到工作机会,考虑下一份工作想做久一些所以安静准备和等待。
好几次做梦都是求职面试,可能等待得太久了,潜意识都是这些,打趣地笑笑。
曾经内心特别独立有些急性子的我,因为这个过程的历练,内心更加平和与柔软,通过这个摸索的过程,清楚地了解到一线城市的用人要求,并对自身情况有了客观全面地评估,哪些方面有待提升和系统准备。
眼光所及的已不仅仅是下一份工作,还有更远的未来需要准备些什么。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逆境时爱你的人才是真正在乎你的,这个阶段也让你有了归零的心态,这种很好的心态对于下一份工作非常重要。
祝福那些求职者,也祝福自己。
敲下这些字,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关注到女性求职的困境,有更深的了解,避免一些偏见,真正愿意地认识她们的能力和潜力,客观地对待,同时给与面试机会,让她们的求职道路不再那么艰辛,能够被公平地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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