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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塔尔为何被抵制?谁是最大敌人?惨遭多国围攻,究竟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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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01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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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已经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作为历史上第一次在冬天和在中东举办的世界杯,从一开始就遭到了欧洲多种形式的抵制,球迷看了直呼糟心。就连国际足联的主席因凡蒂诺都受不了了,说西方对卡塔尔的批评,是“虚伪的双重标准”,“欧洲人过去3000年在世界各地'干坏事’,只有在未来3000年里道歉,才有资格给别人'上道德课’。”

不过,我们要把新闻串起来看。西方每次给别人“上道德课”,都是有各种各样的目的的。

今年3月开始,欧洲各国的领导人,一个个排队访问卡塔尔,关键词当然不是足球,而是能源。

俄罗斯天然气很有名,但卡塔尔才是全球最大的液化天然气(LNG)出口国,价廉物美,是为欧洲提供替代LNG的关键国家。欧盟找卡塔尔,当然是希望卡塔尔加大投资扩大产能,把俄罗斯缺的份额给补上。

卡塔尔这边也有意向,但这里有个问题:他需要投入数百亿美元的规模,才能满足欧洲的要求。可这么大一笔投资,买家欧盟却不那么可靠。因为天然气排放大量碳和甲烷,是欧盟眼中迟早要淘汰的“落后”能源。卡塔尔很担心,我这边巨额资金投下去,过几年你欧公子任性说不买了,或者和俄罗斯“复婚”了,我卡塔尔这么个迷你小国,找谁哭去?

于是卡塔尔在今年6月提出,既然德国已经和美国签了20年的合同,那么我也要同等待遇,也要签20年,同时不允许买家改变送货港口,也不允许买家在未支付货物全部货款时取消订单。

德国一听就不答应了,理由正是卡塔尔最担心的:我签了这个合同,以后就没得“节能减排”了,或者说,把卡塔尔一脚踢开了。

在谈判过程中,欧洲媒体开始疯狂炒作卡塔尔人权问题,甚至说什么卡塔尔为了造世界杯场馆“献祭”了6500名外籍劳工的性命。其中的目的,一眼就看得明白。

卡塔尔也怒了。就在世界杯开赛前一个月,卡塔尔公开表态,我的天然气,优先供应亚洲,毕竟,最东边的某大国,已经和我签了27年的合同。

卡塔尔作为中东第二小的国家,260万人口、11000平方公里的土地,甚至比天津还要小一点,却坐拥世界第三大天然气田,天然气资源储量仅次于俄罗斯和伊朗,是世界上第一大的天然气出口国。这就像一个三岁小孩抱着金条走在闹市里,所以大家可能会担心,他顶得住欧洲的压力么?

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得了解卡塔尔油气产业的发展历史。其实,卡塔尔最大的劲敌,压根不是欧洲,而是隔壁的沙特。

卡塔尔油气设施示意图

卡塔尔油气资源极为丰富,截止2018 年底,卡塔尔石油探明储量为2.6亿吨,居世界第 13 位;天然气就更恐怖了,探明储量为24.7万亿立方米,占世界总量的12.5% ,居世界第3位。

一个还没天津大的地方,国土每一寸的地底下,都藏着油气资源。这也算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了。

在发现石油之前,卡塔尔穷巴巴的,全靠打鱼、养珍珠勉强度日。30年代,这里发现了石油。但不好意思,没有卡塔尔的份。卡塔尔虽然早在1846年就建立了卡塔尔酋长国,但在1882年,英国入侵卡塔尔,并于1916年宣布卡塔尔为英国的“保护国”,所以,卡塔尔的石油,得归英国人。

二战结束后,大英变成带英,渐渐撤出原殖民地,但一直赖在卡塔尔不肯走,可能也是和这里的石油有关。

1947年,卡塔尔的石油工业正式启动,到1957年,卡塔尔石油发展有限公司共钻探了 58口油井,48口投产。其中,杜汉油田的原油是世界上质量最好的原油之一。到1958 年,卡塔尔原油年产量超过 800 多万吨。

1961 年,卡塔尔加入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

这段时间,石油收入主要控制在英国石油公司和荷兰壳牌公司手中。根据1935年卡塔尔与英国签订的勘探协定,每吨原油卡塔尔只能拿到3卢比的税。

直到1971 年 9 月 1 日,卡塔尔终于取得独立。

独立后,卡塔尔开始收回石油主权,一开始是收益和英国对半分。但马上第四次中东战争爆发,海湾国家纷纷提高油价并逐渐完成石油工业国有化。

卡塔尔也紧跟潮流,于 1973 年从英国石油公司获得石化工业 35% 的股份,1974年初又将这一比例提高到60%。到1974 年底,卡塔尔从英国石油公司手中取得全部石油资源的控制权,并建立了卡塔尔石油生产总公司。1977年2月,卡塔尔又从荷兰壳牌石油公司手中获得全部股权,总算是把所有石油资源都拿回来了。

正因为以后赚的钱都归自己,卡塔尔积极性高涨,将大量资金投入到石油工业和国民经济发展中,产油量与日俱增。

卡塔尔的君主非常聪明的将石油收入分为 4 部分,分别属于统治者、萨尼家族的谢赫、王族储备金和公共开支。这份分蛋糕的方案,推动了经济与社会的发展,又让王室和宗教团体直接受益,让他们有动力去不断推动石油产业的发展。

1975年,卡塔尔石油生产能力达到3000万吨/年,此后,石油年产量保持在2300 万吨的水平。卡塔尔终于过上了躺在油海中数钱的好日子,87%的政府收入来自于石油和天然气。丰厚的石油收入也支撑着卡塔尔王室的统治。有学者认为,卡塔尔从“人均电力消费到教育水平,到读写能力”都受到石油收入的深远影响。卡塔尔也和科威特一起,成为世界上最依赖石油收益的国家。

但是,卡塔尔自己对此是不怎么满意的。谁不想钱更多一些呢?卡塔尔只要多卖点石油,就能多赚钱了,但是有个人不许他多赚钱。

卡塔尔两大天然气公司

这个人,就是欧佩克,或者说以沙特为首的中东油霸。

欧佩克给予卡塔尔的配额是30万桶/日,而卡塔尔的产量是32 万桶/日,也就是说,每天多出两万桶油不许你卖。进入90年代后就更过分了,欧佩克给卡塔尔的配额上升到37万桶/日,而卡塔尔的产量也提升到42万桶/日,每天五万桶油要被浪费掉。

卡塔尔心中的郁闷,是可想而知的,这也埋下了他和沙特翻脸的伏笔。

卡塔尔此时已经意识到单纯依赖石油出口,容易被人卡脖子,所以把卖石油的钱拿出来一点,造个工业发展中心,多条腿走路。同时,欧佩克限了油,但没有限气,多出来的钱就开发天然气吧。

早在卡塔尔独立的同一年,荷兰壳牌公司就在卡塔尔沿海发现北方气田。但当时卡塔尔不同意开发,一是油气还没完全国有化,二是当时世界市场石油价格高涨,石油生意繁荣,而天然气则面临较长的生产周期和较高的投入等高风险,使用、贮存与运输等问题也没解决,所以肯定要优先保证石油开发,天然气暂时搁置。

直到1992年,卡塔尔发觉自己卖石油被卡脖子了,才决定开发北方气田,以天然气代替石油出口。

1996 年底,卡塔尔首批液化天然气出口。

这条路算是走对了。因为没人卡着天然气,所以卡塔尔的年产量从99年的99.3亿立方米,激增到2018年的1755亿立方米,不到二十年,产量整体攀升了近二十倍,成为国家的支柱产业。

卡塔尔的杀手锏是液化天然气。因为舍得砸钱,所以基础设施完备,再加上生产成本低廉、地理位置优越,卡塔尔的液化天然气工业迅速发展。2005年,卡塔尔成为世界第三大液化天然气出口国;2006年又一举超过印尼和马来西亚成为世界最大的液化天然气出口国,此后一直稳居第一。据国际组织统计,卡塔尔2016年出口液化天然气7720万吨,出口量占据全球市场 30% 的份额。

钱实在太多了,花不完也是很痛苦的,所以卡塔尔还在海外扩展,加大在美国的投资力度,搞了一个有声有色的主权基金。

现代化的卡塔尔都市

卡塔尔的黄金岁月,是2010年到2015年。据世界经济论坛公布的《2011—2012 年全球竞争力报告》,卡塔尔的全球竞争力居中东国家首位。2012年美国《福布斯》杂志公布的全球最富国家和地区排行榜中,卡塔尔位列第一。那几年,国民收入迅速增长,几乎年年都长个10%以上,2011 年,卡塔尔人均 GDP 为 9.8万美元, 是世界上人均GDP最高的国家。

可惜,这几年,卡塔尔的经济有一点点下降了,原因就是邻居们疯狂作妖。

2017 年 6 月 5 日,沙特、阿联酋、巴林和埃及以“支持恐怖主义”“破坏地区安全”为由宣布与卡塔尔断交。接着,也门、利比亚、马尔代夫、毛里求斯和乍得也先后与其断交。沙特甚至威胁要把卡塔尔从半岛国家变成孤悬海外的岛国。

造成断交风波的主要原因有两个: 一是卡塔尔的“大国雄心”“小国大外交”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沙特在海合会的地位; 二是在埃及穆兄会、伊朗、教派等地区热点问题上,卡塔尔与其他国家观点不一致。

先来解释第一个。

卡塔尔的“大国雄心”,这两个词好像有点不搭!一个比天津还小的地方,好意思自称“大国”么?

但卡塔尔是真的有雄心。

人类需求有五个层次,国家也是这样。当一个国家钱多到没地方花的地步,总得有点更高的追求吧?因此大国梦想还是要有的,一旦实现了呢。

但是,这么一个弹丸之地要怎么做才能成为“地区大国”呢?

卡塔尔的回答是:提升国家软实力。多办比赛,多办国际赛事,是一个常见的办法。卡塔尔非常喜欢办比赛,成功获得 2022 年世界杯主办权后,将资金大量投入到体育设施、宾馆客房、公路网及地铁改建等领域,基建得到了一大波发展。

还有一个办法是媒体。卡塔尔的半岛电视台是中东最有名的媒体,没少给卡塔尔打造民主自由的人设。

有了软实力,硬实力也不能少。卡塔尔已经完成了两个五年发展计划,依靠油气等能源收入的强力保障,发展非油气经济,主要侧重于发展制造业、食品工业、知识产业、环保产业和制药业等,实现经济多元化。

2014年底,卡塔尔非油气产业产值首次超过油气产业,非油气产业产值占GDP的50.7%。这说明,卡塔尔的经济多元化已经取得一定成绩,不是那种躺在油海里混吃等死的国家,这在中东油霸国里,算得上是很有作为了。

此外,卡塔尔还是中东融入经济全球化最成功的国家之一。前面说过,卡塔尔的油气都是国有的,或者说等于王室所有,这在中东是基操。但卡塔尔后来换了个思路。

20 世纪后期,卡塔尔借鉴国外的经验,开始私有化进程,除卡塔尔石油公司以外,其余国家控股的公司,如卡塔尔天然气运输公司、石化公司、燃油添加剂公司等等,均拿出股份投入证券市场,积极吸引外资。

卡塔尔吸引外资的目的主要是引进先进技术和管理,并在此基础上利用国际销售网。卡塔尔为外国投资者提供大量优惠,例如豁免公司所得税和外籍雇员个人所得税 5 ~ 10 年、低息或无息贷款等信贷优惠、完备的基础设施和廉价水电10年的土地租赁期和优惠的价格等。这个待遇的确比外籍劳工好太多了。

其实,这也是很聪明的一种做法,毕竟,卡塔尔太小,比天津还小,隔壁邻居还是沙特这样的庞然大物。对卡塔尔来说,外资越多,保护伞就越多。而卡塔尔在为外国人提供大量赚钱机会的同时,也一度被西方媒体吹成“小国大外交”的典范。

而真正的中东“地区大国”沙特,对此当然是非常不爽的。

至于断交风波的第二个原因,或者说直接原因,那就是伊朗。

不同于沙特、阿联酋等国,对伊朗、以色列等国极端敌视,卡塔尔的态度相对中立,甚至与伊朗保持着较为亲近的关系。

2017年,所有矛盾一起爆发。阿联酋和沙特合资的阿拉伯电视台突然宣布,卡塔尔在支持伊斯兰国、伊朗革命卫队、黎巴嫩真主党和巴勒斯坦哈马斯的同时,还敢痛骂特朗普,实属大逆不道,阿拉伯世界必须把这个二五仔拉黑。6月5日,阿联酋、沙特宣布对卡塔尔展开封锁、断绝外交关系。阿联酋宣布,任何一个同情卡塔尔的人,都会被阿联酋判处3-15年监禁,并处以巨额罚款。

其他海湾国家也纷纷跟进,巴林、科威特等国也宣布对卡塔尔展开制裁,禁止卡塔尔的交通工具经过其国内。一时间,卡塔尔的飞机、船只只能借道伊朗和伊拉克的领海领空进出。

沙特甚至威胁,要在卡塔尔与沙特的边界线上开挖一条运河,因为沙特是卡塔尔唯一的路上邻国,如果陆地边界线变成一条河,那么卡塔尔就会从一个半岛变成一个岛国,与阿拉伯半岛其他国家彻底隔离开来。沙特甚至说还要在运河边上靠近卡塔尔的一侧,建一个倾倒核废料的回收中心。

这种比较极端的、甚至有点孩子气的泄愤做法,实在让吃瓜群众瞠目结舌。不过后来从施工现场传出的照片看,沙特王爷的效率不太行,这条运河可能100年都挖不出来。

卡塔尔也不怂,2018年底,卡塔尔宣布退出沙特主导的石油输出国组织,以此表明,我,卡塔尔——新兴的天然气势力,要和你们沙特这种传统石油力量划清界限。此后卡塔尔开始疯狂给天然气加产能,预计到2024年液化天然气产量能提高到1亿吨/年。与此同时,油气产业还将不断对外开放,吸引外资。

这种行为严重冲击石油输出国组织的影响力,也逼迫沙特反思一下自己的霸凌其实没啥用。

2020年12月,科威特、卡塔尔、沙特三家突然发声,我们和好了,这场断交风波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过去了。

不过,断交这三年,让卡塔尔有了极深的危机感。特别是被沙特威胁半岛变小岛后,卡塔尔开始在“大国雄心”上更加努力的使劲儿,憋着一口气要把世界杯办的漂漂亮亮,气死隔壁老沙。但没想到,这次老沙没闹幺蛾子,反而被平时关系不错、商业互吹的欧洲给恶心了一把。

世界杯结束后,卡塔尔还要面临不少难题。

沙特试图挖的运河

首先,还是绕不过去的欧洲和天然气。卡塔尔的大客户欧洲,幺蛾子是一个接一个:别看他现在对天然气需求这么高,但未来肯定会越用越少。一是清洁煤炭技术和核电对天然气发电的冲击。二是目前欧洲去工业化的背景下,相关工业对高价天然气的需求肯定会缩减。

欧洲这边靠不住,亚洲市场也很难再进一步了。液化天然气在亚洲,面临和管道天然气的竞争,管道天然气更廉价更方便更稳定,这使得卡塔尔的液化天然气在东亚和南亚市场销路难以拓宽。而且随着铝价和钢价的不断上升,液化天然气的生产成本也有走高的趋势。

卡塔尔的金大腿美国,以前是大客户,现在随着页岩油气的开发,已经变成商战对手,卡塔尔无论如何也打不过开着航空母舰卖天然气的美国。老对手沙特也在加大对天然气的投入,以期动摇卡塔尔在世界市场的影响。

总之,未来还有很多困难。

不过,总的来说,独立后的卡塔尔依托油气,实现国家的现代化,转向经济多元化发展,并在硬实力增长后,大力发展国家的软实力,让卡塔尔从一个荒僻的海湾小国变成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之一,在地区和国际舞台上存在感越来越强。这条内外兼顾、扬长避短的发展模式,是非常成功的,也是小国卡塔尔的不二选择。

至于以后,如何平衡经济发展、大国雄心和地区格局三者之间的关系,就需要卡塔尔统治者更加睿智的思考和判断了。

好啦,今天就聊到这里,喜欢的朋友别忘了点赞关注支持,我们下期不见不散,谢谢大家。

参考资料

观察者网:德美签订20年LNG协议后,卡塔尔也要求欧盟国家长期购销

观察者网:国际足联主席:欧洲干了三千年坏事,先道歉再说教

卡塔尔油气工业发展史述略_汪志远

“断交制裁”背后的卡沙关系新探——地缘宗教的视角_邵红峦

卡塔尔:“被断交”三年开始索赔_姚虹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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