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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线岁月】-- 第一篇章 漫漫西行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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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第45研究所搬迁大三线50周年! 

纪念第45研究所建所60周年!

仅以此书献给为三线建设、45所科研发展做出巨大贡献 的人们!并向为三线建设、科研发展献出宝贵生命的 逝者致哀!


第一篇章
漫漫西行路


   上世纪60年代中期,中苏交恶以及美国在中国东南沿海的攻势,党中央、国务院决定把东部沿海地区的重要国防科技、工业迁移到川、贵、云和陕、甘、宁、青等偏远地区。这些地区被称为大三线。三线建设是中国经济史上一次大规模的工业迁移过程。

   四十五所(当时为国营第七O一厂)就是那次从天津西迁到大西北甘肃省平凉的。随着单位搬迁,一九六六年八月下旬,45所职工、家属陆续离开天津奔赴三线。

   直到一九七二年底从全国各地,又有大批热血年青人离开祖籍家乡,离开世代居住的城市,相继来到三线的第45研究所。


  漫漫西行路  


马云骧

1身背老母亲上三线

一九六六年农历十月,李兆勤身背老母亲,天一亮从天津出发,乘火车来到北京站。

李兆勤背着老母亲,挤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中央大厅二楼通道,在靠近窗户下方找到一小片空地,铺几张报纸,把母亲安顿下来。媳妇和两个不大的孩子,围坐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虽说年岁大了,但她耳不聋、眼不花。望着从身边穿梭而过的身背军人挎包,像兵又不像兵的男男女女,问儿子:

“他们这是干嘛去?也是去三线?”

李兆勤告诉母亲:“他们是去串联。”

老太太:“年轻轻的搞什么串联?这得花多少钱啊?!”

李兆勤:“妈,您是不知道,串联乘车、吃饭都不要钱。”

“不要钱?那政府得花多少钱?”

“政府有钱。”

“有钱也不能瞎糟践!”

说话间,一声“呜呜”汽笛声传到老太太耳朵里。老太太问儿子:“这是谁家淘气孩子,跑这里吹哨?”

“妈,这是进站火车汽笛声。”

 “啊哦。”

熬到中午时分,儿媳掏出自己在家烙的大饼,递给老太太和两个孩子,又把自家腌的咸菜分给一人一块。李兆勤没有吃,站在那里看娘几个一口饼、一口咸菜吃得挺香,把要流出的口水,咽进肚里。

老太太娘几个没有出过远门,嘴里吃着大饼,眼睛望着来来往往红卫兵,像似农村赶大集。两个孩子看到热闹非凡的场面,眼睛发直。

几个人等待、静候,第一次尝到了“等待”、“煎熬”的滋味。

在太阳西斜时分,低沉的扩音器提醒候车的人们:“由北京开往乌鲁木齐的69次列车,请旅客们在23站台上车。”

李兆勤那时年轻,哪甘心落在红卫兵后面,身背老母亲跟着他们一起向前冲,跑了一段路方觉得身体沉重,犹如泰山压在背上,抬头看看23站台,还远着呢!李兆勤真切地体会到了北京站之大、西北三线路途之遥远。

好容易把老母亲背进车厢里,车厢里面人挤人,还好,他们在车厢最靠边的前两个座位坐下来。五个人,只有四个座,只好一个站着,轮流坐吧。待火车开过石家庄,李兆勤环顾车厢四周:车厢里、过道里全挤满了人,行李架上躺着人,食品小桌上坐着人,两个人的座位挤着三个人,三个人的座位挤着四、五个人。有的挤不下了,干脆站在座位上,旁若无人、高傲地把屁股倚靠在高靠背上。天黑之后,座位下面、脚底下躺着人。李兆勤两只脚站在那里,想抽出一只脚轮换休息一下,那只抽出的脚就再也放不下去,只好“金鸡独立”。

李兆勤简介:1928年11月出生,河北高阳人,1949年参加工作,1954年入党, 曾任45所第二届党委会委员,多年任45所车间党支部书记.李兆勤为人正直热情,乐于助人,退休后为45所生活区大院的安定团结做出了很大贡献,大家亲切称他为“李院长”。

列车员不见踪影,更没有送开水一说,因为,谁也无法从车厢这头走到车厢那头。

车厢里面空气很不好,闷得人透不过气来,虽已经是很凉的农历十月,有些人经常为开窗不开窗争吵,甚至打起来。

列车里的厕所成了最宽松的地方,被几个男红卫兵占领,解手都成了问题。车停了,人们从车门、车窗跳下去跑向车站的厕所。实在憋不住,有的人就在车厢连接处,闭着眼睛对着缝里撒尿。

李兆勤两只脚一动不敢动,头脑里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转动。他想起刚听说单位要搬迁到三线平凉时,找邻居借了一张中国地图,带着眼镜趴在地图前,查找“平凉”。左查右找,找不到“平凉”两个字。媳妇提醒他:“别再瞎找了,就凭你那二五眼,赶快让张婶家晓红帮你找去。”

中学生眼睛好,晓红很快在“西安”上方找到了“平凉”两个字,指着苍蝇屎大小的小点儿:“这不嘛,在这儿!”

李兆勤看着地图:“离天津才那一点距离,不远,不远!”

火车在豫西山野里飞奔,李兆勤脑子里在想这想那------

当他看到老母亲坚强地坐在那里,心里这才踏实。

2山路迢迢

火车抵达宝鸡,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太阳西斜时分。李兆勤一家在宝鸡旅馆休息两个晚上,品尝了当地著名的大碗馄饨、岐山臊子面,买了十几个河南人烙的烤饼(这里河南人很多),第三天早晨六点登上了去平凉的长途汽车。

汽车颠簸着行走在崎岖山路上。出宝鸡没有几步平坦路,便在一处碎石场、烧结白灰土窑身边爬上了千山岭大山。后来知道“千山”是横在宝鸡到平凉之间三座大山之一,山岭起伏,汽车爬上爬下,七拐八拐,爬到“千山”顶峰,李兆勤透过车窗望去,有一种“无限风光在险峰”的感觉。山坡上的树弯着腰、低着头在寒风中抖索;蔓蔓枯草左右摇摆,极目望去,山峰连绵,沟壑纵横,台原残碎。李兆勤思索着:平凉是不是也是这样------

没待他思考太多,汽车开始下山。老“解放”一改上山时的慢慢腾腾的脾气,下山时如同山顶滚下来的一块大石头,“咕噜咕噜”向山下飞跑下去。车里的人不时会发出惊叫声。每拐一道弯,每会一次车,车里的人都会东倒西歪。李奶奶捂着紧靠车窗男孩子眼睛,不让他朝外面看。李兆勤本是一位不怕风险的闯将,此时也提心吊胆起来,他时刻盯紧老母亲和两个孩子的安全。每当汽车急转弯会车时,他都弯着身、探着头朝外面车轮看,当他看到车轮距离断崖只有大约一尺时,不由得全身冒出冷汗!难怪有人发出尖叫。

有人形容“千山”路十八弯,弯弯、环环扣心弦,此话一点不假。

好不容易,汽车下到山底,却又被一条水流湍急“千河”挡住去路。李兆勤等人又一次遇到了险情!这可怎么办?要有一座桥多么好?司机并不着慌,他一年四季,河水是大是小,水流是急是缓,他都有办法对付。看到他不慌不忙,把乘客分三批次运往河的对面,人们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此时,细心的人们注意到了司机疲态的倦容。

又走了一段稍平坦路,汽车停止在陇县汽车站。大家肚子开始“咕咕”地叫。下了车,人们纷纷走进陇县街里寻找食堂。

老母亲几个小时围坐在狭窄的座椅上,感到腰背痛痛、两腿麻木。司机坐在驾驶室回过头望着老太太儿子、儿媳给老太太捶背、揉腿,不耐烦地催促他们抓紧下车。李奶奶怕耽误司机吃饭,催促儿子背她下了车。

李兆勤一家人没敢走远,在车站附近走进一家只卖臊子面的食堂。听说这里的臊子面和在宝鸡吃到的岐山臊子面有很大区别。李兆勤怀着好奇的心理,跟着服务员走进后屋,见到煮面大铁锅灶台上,放着一个不大的瓦罐,他掀开盖子指着罐里红呼呼带汤汁的半罐肉丁,问服务员:“这是什么?”

服务员回答“这是臊子。”

 “梢子?”

“不是稍子。是臊子。”服务员很费力地分辨。

 李兆勤笑嘻嘻地说:“你们唤大哥的婆姨,叫嫂子,我们那里也叫嫂子。”

服务员从大锅里,捞出五大海碗面条,又从瓦罐里盛出“臊子”汁和肉丁,又抓点香菜、葱花浇在面条上,端到几口人面前。老太太给儿子、孙子分半碗,剩下半碗自己连汤带面吃得一光二净。

开车的时间到了,李兆勤身背母亲回到原位坐下,“隆隆”作响的发动机,把座椅震动的上下颤动。

出陇县西行几公里,汽车爬上了“陇山”,翻过“陇山”就进入甘肃境界。李兆勤透过司机上方的反光镜,看到了瞪着圆圆眼睛的司机,意识到“陇山”山路要比“千山”还要险要。这时车上好多人已东倒西歪进入梦乡。山路险要不险要,他们已经一概不知。当他们一觉醒来,汽车已经停在安口镇一处没有几个人的农贸集市公共厕所附近。不用多说,显然是司机疲劳了。

老母亲问儿子:“到了吗?”

李兆勤:“不知道。我去问问司机。”

“司机师傅!这是哪儿?”

司机:“刚到安口窑。”

司机见到问话人没听懂,又补充说:“还有140里。再翻过一座大山就到平凉。”

没过几分钟,司机大喊:“赶快上车!”

李兆勤回到座位,把刚才司机的话告诉了母亲。母亲惊讶地说:“上三线咋这么远,这么难?还遇到三座大山压在路上!”

李兆勤:“我当初不叫你们来,你们非要跟来不可,尝到苦头了吧?”

老母亲:“不来,不来待在天津,到哪里去看大山?!这一路多好,一眼望不到边的山------

李兆勤:“我是担心您的身体顶不住。”

老母亲:“不怕。哪里黄土不埋人,把老骨头埋在三线,我不是也对三线尽了点力?”

李兆勤:“妈,您别这么说,您还硬朗着呢。”

“硬朗?硬朗,还叫你一路背我?”

在他们母子谈话时,谁都没有注意到,汽车在土谷堆那地方又爬上山了;汽车在山高、路险的S型弯道上拐来拐去。爬上一坡又是一坡,拐过一道弯又是一道弯,一坡更比一坡陡,一弯更比一弯险!

车里有的人小声议论:“这老太太放着天津大城市不待,跑到山沟来,要搁我,我是不来!”

有的人说:“你说的不对,老太太一定是陪儿子来三线的。”

又有人说:“也许来看看就又回去了。”

“不对,你没听见老太太说:“哪里黄土不埋人,把老骨头埋在三线,也是她对三线尽了点力吗?

李兆勤媳妇出来解释:“原来儿子不打算让她来三线,她死活不干,非得跟儿子来三线不可。”

“你们是去三线哪儿?”

“平凉。”

“噢,快到了。”

说话间,汽车飞奔在大寨原平坦公路上。

没有多大儿功夫,汽车从马峪口开下大寨原,拐向西兰公路。

在四十里铺稍作休息,汽车朝向太阳直奔平凉。

老母亲叫儿子、儿媳提前为她捶背、揉腿。旁边人:“老太太不用着慌,还有四十里呢。”

“我这身子骨不如你们年轻人,哪都是毛病。提前做准备,省得到站了,让司机催促我。”

“老太太您可是考虑的真周到啊。”

老太太:“出门在外,大家多体谅不是。”

------

西斜的太阳,懒洋洋地照在“平凉红光汽车站”几个红色大字上。老解放大轿车慢慢腾腾地开进平凉红光汽车站。车站候车室的大表指向430分。

3三线新居

李兆勤身背母亲,领着媳妇、闺女、儿子,一家五口来到车站对面红光旅社暂住下来。听到三线建设小分队的人告诉他,安置他们一家的房子还要过几天交工,让他们一家在旅店临时住几天,待宿舍交工之后,再搬进“新居。”

寒冷的天气,旅店里没有暖气(那个时节全平凉城都没有),李兆勤一家人感到这里比天津冷多了!虽然站在太阳下有一股暖流扑打在脸颊,心里有一种暖烘烘的感觉,但回到屋里却是四处冰凉,一家人只好围在用煤砖架起来的火堆周围烤火。

住旅店那些天,李兆勤安排媳妇照顾老母亲,他自己领着两个孩子,东跑西转。但他们不敢走远,李兆勤常听有人说过,“父母在不远游”这句话,往西最远到过八里桥(那时他还不知道建华园的位置),往东到达过城里东头宝塔。

有一天,阳光四照,万里无云,李兆勤领着孩子,走过西新桥,爬上西门大坡,沿着平凉唯一一条大街走下去,边走边看,沿街布满简单又古老的房子,让他赞叹不已。当他们来到一个丁字路口(新民路),男孩子停住脚步,拉住父亲非要买巴掌大的焦黄焦黄的油饼。李兆勤掏出一两全国粮票买了两个,递给儿子、女儿。这俩孩子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油饼,蹦着脚叫喊,“这里比天津好!这里比天津好!”李兆勤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心里想的和两个孩子说出来的话一模一样。他想,“人家都说三线单位钻进大山沟里,怎么这里挨着小城?虽说比不上天津,总比钻进没有人的大山沟里要好得多。”想到这些,差一点儿也像孩子一样蹦跳起来。

旅店里住了十几天,有一天负责接待搬迁职工、家属的胡玉英来到旅店,接他们搬进刚刚交工的他们自己的家。

一家人高兴地来到距平凉城西七华里的居住地。胡玉英带他们一家走过正在热火朝天施工工地,来到一排白墙、灰瓦的土房门前。胡玉英示意这就是他们五口人的新家。当胡玉英开锁打开木门的一瞬间,一股湿潮气味儿向李兆勤一家喷过来。

叫李兆勤一家人没有想到的是,等待他们居住的房子不是楼,是一排排白墙、灰瓦的简易土平房。

顶着扑面而来的湿潮和夹杂着泥土气味儿,李兆勤身背老母亲,伴着媳妇、孩子走进自家的三线新屋。

李兆勤把母亲放在外屋双人床,看见了土墙上冒出的水珠和滋长出来的麦苗、小草。他趁母亲不注意,赶紧过去用干毛巾沾、吸土墙上渗出的水珠儿。当他再去拔墙上的小草、麦芽时,还是被母亲看见了。

母亲对儿子说:“拔它干嘛?叫它长着!我有好多年没见过麦苗啦!”

李兆勤:“这墙上长麦苗、长草------”

没待儿子说完,老母亲又说:“墙上长苗长草怎么啦?那表示它坚强,预示着屋里的人长寿!预示你要高升!”

李兆勤:“妈,您这是迷信。”

母亲:“我知道你打小什么都不信,妈信!”

其实,李兆勤是怕母亲在这种潮湿环境下患上关节炎。可他真没有想象得到,母亲在困难面前却如此乐观、坚强!这让他既感到欣慰,又让他对体弱的母亲身体的担心。

不过,也有让李奶奶不适应的事儿,那就是上厕所。

家属大院,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仅有四个茅厕。去茅厕远点儿不用说,阴天下雨道路泥泞也不用说,老太太每次上茅厕得要人搀扶着。儿子不能去,孙女太小,每次全是麻烦儿媳。耽误她点时间倒好,儿媳还要跟着一起闻臭味!老太太心理总觉得过意不下去。为了这个,老母亲总是跟儿媳妇嚼嘴,无论老太太说什么,儿媳不管白天黑夜,每次都要搀扶老太太去解手。

有一次,一连几天下雨,路面泥泞、湿滑,儿媳妇搀扶老太太上茅厕,走到爬厕所大坡时,娘俩个滑倒了!弄得儿媳几天都不安心,生怕老太太把身子骨摔伤,落下什么病。弄得她好多天都在为这事担心、后怕。老太太察觉到儿媳的心事,对她说:“甭担心,死不了!人活到多大不是死?”又补充说:“我就跟墙上钻出来的麦苗、小草一样,顽强着呢!”

儿媳笑嘻嘻地说:“只要您长寿就好。”

4长眠太统山的李奶奶

谁都没有料到,老太太在三线没有待到好日子来临,一场大病彻底把她击倒。老太太身体本来就瘦小,在床上又躺这么多天,身体犹如干枯的树枝,只剩下皱褶的蜡黄皮肤包着里面的枯骨。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懒洋洋地透过玻璃窗,洒在老太太干枯、褶皱的脸上,在老太太脸上闪着柔和的蜡黄光泽。顿时,她眼睛十分费力地睁开一条缝,瞧见儿子站在身边,缓慢地托起苍老、干枯的手臂,示意儿子靠近点——靠近点,她有气无力地“喃喃呐呐”。李兆勤听不清她说什么,叫来媳妇一块听,儿媳紧贴在老太太嘴边,也只听懂一句半句。老太太像似嘱咐儿子:“来到三线要好好干工作,处处要多为人------”

李兆勤,听到母亲临终嘱咐的话,霎时间控制不住七尺之躯,全身颤抖起来,眼泪像似泉水冒了出来,趴在老母亲停止跳动的心脏上,放声大哭;儿媳、两个孩子哭成泪人。

老太太走了,安静地走了!永远地离开了她的儿、孙一家人,自己安祥地走了。

李奶奶离开了他世代生活的家乡,告别了她曾经居住过的天津,来到异地他乡——三线平凉,她走了!她走得平静,她走得安祥!

人们永远记得老太太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哪里黄土不埋人。

当天晚上,在银色月光映照下,李兆勤带领全家、邻居、亲朋好友,打着写着“西方接引”的白帆,走出家属院朝西边方向,浩浩荡荡走去。这是给逝去的老母亲“送路”,让她的“灵魂”认识这条路,经常回家看看儿孙。

“送路”回到家,李兆勤按照传统习俗,在老母亲遗体旁守灵、烧纸,脑子里涌出来母亲一定要跟着自己一块来三线的事儿。

李兆勤原本是天津十八所职工。他是一九六四年调进来的。那时十八所与四十五所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研究院下属单位。

李兆勤调来时间不长,单位被确定搬迁三线。

他听别人说过三线如何如何艰苦,便打算自己单独一个人去三线,让家属留在天津。

临近搬迁之前,他跟老母亲、妻子说了自己的想法:“让他们娘儿几个留在天津。”

老母亲一听火了:“怎么,你不要妈了?你忘了,你把妈接到城市,我跟你说过的话?吃糠咽菜一家子在一起,总比你一个人苦熬要好得多。”

李兆勤没料到老母亲会发这么大的火,耐心地解释:“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们跟我去吃苦、受罪。”

妈一听又急了:“噢!你能吃苦,妈不能?你媳妇不能?妈在农村什么苦没吃过?我知道你小子安得什么心,想把我们娘几个甩在这儿,一个人躲清静不是?”

李兆勤极忙解释:“我不是还有探亲假吗,每年都来看------”

媳妇没等李朝勤说完,不耐烦地冲着他:“噢,你那十二天探亲假,还不是树梢上落的鸟儿,没等呆稳,就“呼啦呼啦”飞走啦!”

在她们娘儿俩反对下,李兆勤改变了原来的主意,决定带全家一起去三线。

来三线一路上,李兆勤背着年老体弱的老母亲,上车下车、中转换乘,照顾得无微不至。连同车去西安串联的红卫兵都称赞他对母亲的孝顺。

真没有想到,老母亲守着自己没待几年,还没有过上像样的日子,母亲便-------

出殡那天,蒙蒙细雨滴洒在李奶奶棺木,滴洒在送葬人们脸上、身上。家人亲友们在哭泣;天,也在哭泣;周围的人们陷入沉痛的悲哀之中。

很多职工、家属陪着李奶奶来到太统山脚下,一边填土一边呼喊:

 “李奶奶一路走好!”

“李奶奶,常回来看看我们!”

一个外乡人,一个不怕吃苦、坚决跟着儿子来到三线的外乡人,从此,长眠在大西北荒草凄凄的太统山脚下。

安息吧!李奶奶。

作者介绍

马云骧

1959年参加工作,曾先后担任技术科组长、设计室副组长、研究室副主任、主任、副所长、所长等职。技术职称:技术员、工程师、高级工程师。1992年起享受政府特殊津贴。



2018

西北三线

三线精神 永放光芒

恭喜“秦之三线

成功更名为“西北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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