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肾脏病证文并方
肾气虚则厥逆;实则腹满,面色正黑,泾溲不利。
肾病者,必腹大胫肿,身重嗜寝。虚则腰中痛,大腹小腹痛,尻阴股膝挛,胻足皆痛。
邪在肾,则骨痛,阴痹。阴痹者,按之不得。腹胀腰痛,大便难,肩背项强痛,时眩仆。取之勇泉、昆仑,视有余血者尽取之。
陶云:肾德在坚。故经云:以苦补之,甘泻之。肾苦燥,急食咸以润之,至津液生也。
小泻肾汤:治小便赤少,少腹满,时足胫肿者方。
茯苓 甘草 黄芩各三两
右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顿服。
大泻肾汤:治小便赤少,时溺血,少腹迫满而痛,腰痛如折,耳鸣者方。
茯苓 甘草 黄芩各三两 大黄 芍药 干姜各一两
右六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日二温服。
小补肾汤:治虚劳失精,腰痛,骨蒸赢瘦,小便不利,脉快者方。
地黄 竹叶 甘草各三两 泽泻一两
右四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日三服。小便血者,去泽泻,加地榆一两;大便见血者,去泽泻,加伏龙肝如鸡子大;苦遗精者,易生地黄为熟地黄;小便冷,茎中痛者,倍泽泻为二两;少腹苦迫急者,去泽泻,加牡丹皮一两;心烦者,加竹叶二两;腹中热者,加栀子十四枚,打。
大补肾汤:治精血虚少,骨痿,腰痛,不可行走,虚热冲逆,头目眩,小便不利,脉软而快者方。
地黄 竹叶 甘草各三两 泽泻 桂枝 干姜 五味子各一两
右七味,以长流水一斗,煮取四升,温分四服,日三夜一服。
总上述五脏小补泻汤用药法,今附表列左(《传承集》注:总上……附表列左:原抄本此页右上角有“此非原文,系后补人”8字说明。):
(《传承集》注:①芍药:原本作“枳实”,后改作“芍药”。)
陶曰:又有泻方五首,以救诸病误治,致生变乱者也。
泻肝汤:救误用吐法。其人神气素虚,有痰澼发动,呕吐不止,惊烦不宁方。
枳实熬 芍药 代赭石烧(一方作牡丹皮,当从) 旋复花 竹叶各三两(一方有生姜二两,当从)
右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温分再服。
泻心汤:救误用清下。其人阳气素实,外邪乘虚陷入,致心下痞满,食不下,利反不止,雷鸣腹痛方。
黄连 黄芩 人参 甘草炙 干姜各三两(一方有大枣十二枚)
右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温分再服。(《传承集》注:温分再服:此下抄本中有新补小字按语:“按:《伤寒》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加甘草,量同证异。”此按非范抄本所固有,乃抄阅者据《敦煌古医籍考释》127页【按语】化裁入此。)
泻脾汤:救误用冷寒。其人阴气素实,卫气不通,致腹中滞胀,反寒不已方。
附子炮 干姜 麦门冬 五味子 旋覆花各三两(一方有细辛三两)
右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温分再服。
泻肺汤:救误用火法。其人血素燥,致令神识迷妄如痴,吐血、衄血,胸中烦满,气结方。
葶苈子熬黑,捣如泥 大黄 生地黄 竹叶 甘草各三两
右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温分再服。
泻肾汤:救误用汗法。其人阳气素虚,致令阴气逆升,心中悸动不安,冒,汗出不止方。
茯苓 甘草 桂枝 生姜 五味子各三两(《传承集》注:各三两:此下抄本中有新补小字按语:“按:《金匮》茯苓桂枝五味甘草汤加生姜,治饮证。”此按非范抄本所固有,乃抄阅者据《敦煌古医籍考释》127页【按语】化裁人此。)
右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温分再服。
陶云:经方有救诸劳损病方,亦有五首,然综观其要义,盖不外虚候方加减而已。录出以备修真之辅,拯人之危也。然其方意深妙,非俗浅所识。缘诸损候,藏气互乘,虚实杂错,药味寒热并行,补泻相参,先圣遗奥,出人意表。汉晋以还,诸名医辈,张机、卫氾、华元化、吴普、皇甫玄晏、支法师、葛稚川、范将军等,皆当代名贤,咸师式此《汤液经法》,愍救疾苦,造福含灵。其间增减,虽各擅其异,或致新效,似乱旧经,而其旨趣,仍方圆之于规矩也。
养生补肝汤:治肝虚,筋极,腹中坚澼,大便 塞方。
蜀椒汗,一升 桂心三两 韭叶切,一把 芍药三两 芒硝半斤 胡麻油一升
右六味,以水五升,先煮椒、桂、韭叶、芍药,取得三升,去滓。内芒硝于内,待消已,即停火。将麻油倾人,乘热,急以桑枝三枚,各长尺许,不住手搅,令与药和合为度。共得三升,温分三服,一日尽之。
调中补心汤:治心劳,脉极,心中烦悸,神识慌惚方。
旋覆花一升(一方作牡丹皮,当从) 栗子打,去壳,十二枚 葱叶十四茎 豉半斤(一方作山萸肉,当从) 栀子十四枚,打 人参三两,切
右六味,以清酒四升,水六升,煮取三升,温分三服,日三。
建中补脾汤:治脾虚,肉极,赢瘦如柴,腹中拘急,四肢无力方。
甘草二两,炙 大枣十二枚,擘 生姜三两,切 黄饴一升 芍药六两 桂枝二两(《传承集》注:二两:此下抄本中有新补小字按语:“按:《伤寒》、《金匮》之小建中汤,主证相符。”此按非范抄本所固有,乃抄阅者据《敦煌古医籍考释》129页【按语】化裁入此。)
右六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内饴,更上火,令消已,温服一升,日尽之。
宁气补肺汤:治肺虚,气极,烦热,汗出,口舌渴燥方。
麦门冬二升 五味子一升 白酨浆五升 芥子半升 旋覆花一两 竹叶三把
右六味,以白酨浆共煮,取得三升,分温三服,日尽之。
固元补肾汤:治肾虚,精极,遗精,失溺,气乏无力,不可动转,唾血、咯血方。
地黄切 王瓜根切,各三两 苦酒一升 甘草炙 薤白各四两 干姜二两,切
右六味,以苦酒合井(《传承集》注:井:原抄本“井”字略似“并”字。)泉水五升煮之,取得三升,每服一升,一日尽之。
陶云:经云:毒药攻邪,五菜为充,五果为助,五谷为养,五畜为益,尔乃大汤之设。今所录者,皆小汤耳。若欲作大汤者,补肝汤内加羊肝,补心加鸡心,补脾加牛肉,补肺加犬肺,补肾加猪肾各一具,即成也。
陶隐居云:依《神农本经》及《桐君采药录》,上中下三品之药,凡三百六十五味,以应周天之度,四时八节之气。商有圣相伊尹,撰《汤液经法》三□,为方亦三百六十首。上品上药,为服食补益方者,百二十首;中品中药,为疗疾祛邪之方,亦百二十首;下品毒药,为杀虫辟邪痈疽等方,亦百二十首。凡共三百六十首也。实万代医家之规范,苍生护命之大宝也。今检录常情需用者六十首,备山中预防灾疾用耳。检用诸药之要者,可默契经方之旨焉。经云: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天有五气,化生五味,五味之变,不可胜数。今者约列二十五种,以明五行互含之迹,以明五味变化之用。如左:
味辛皆属木,桂为之主。椒为火,姜为土,细辛为金,附 子为水。
味咸皆属火,旋覆花为之主。大黄为木,泽泻为土,厚朴为金,硝石为水。
味甘皆属土,人参为之主。甘草为木,大枣为火,麦冬为金,茯苓为水。
味酸皆属金,五味为之主。枳实为木,豉为火,芍药为土,薯蓣为水。
味苦皆属水,地黄为之主。黄芩为木,黄连为火,术为土,竹叶为金。
此二十五味,为诸药之精,多疗五脏六腑内损诸病,学者当深契焉。
今将金石药三十种,以明五行互含之迹,以明五味变化之用,列左:
味辛皆属木,琅玕、桂枝主,龙肝、生姜为火,黄土、干姜为土,砒石、细辛为金,阳起石、附子为水。
味咸皆属火,磁石、旋覆花主,凝水石、大黄为木,禹粮、泽泻为土,芒硝、厚朴为金,硝石、葶苈为水。
味甘皆属土,赤石脂、人参主,云母、甘草为木,石英、大枣为火,石膏、麦冬为金,乳石、茯苓为水。
味酸皆属金,白矾、五味主,石绿、枳实为木,石胆、豉为火,硫磺、芍药为土,皂矾、薯蓣为水。
味苦皆属水,滑石、地黄主,代赭石、黄芩为木,丹砂、黄连为火,雄黄、术为土,垩土、竹叶为金。
硇砂、桂心为木,矾石、栝萎为火,姜石、薤白为土,曾青、山萸肉为金,卤碱、龙胆为水。
诸小泻散汤法:
肝:硫磺、白矾、雄黄各三两。
心:丹砂、代赭石、禹粮石各三两。
脾:阳起石、雄黄、石膏各三两。
肺:芒硝、禹粮石、白矾各三两。
肾:乳石、石膏、代赭石各三两。
诸大泻散汤法:
肝:硫磺、白矾、凝水石各三两,硝石、垩土各一两。
心:丹砂、代赭石、赤石脂各三两,石膏、雄黄各一两。
脾:阳起石、黄土、石绿各三两,胆矾、硝石各一两。
肺:芒硝、禹粮石、滑石各三两,垩土、石膏各一两。
肾:乳石、石膏、琅玕各三两,伏龙肝、胆矾各一两。
此篇所列大泻散汤法,上三味是本君臣,下二味是其所生之补方。此所谓邪实则正虚之义,泻实则补之也。
诸小补散汤法:
肝:琅玕、雄黄、石胆各三两,石英一两。
心:凝水石、硝石、垩土各三两,皂矾一两。
脾:云母、石英、雄黄各三两,黄土一两。
肺:石绿、胆矾、硝石各三两,砒石一两。
肾:滑石、垩土、石英各三两,磁石一两。
诸大补散汤法。
肝:琅玕、雄黄、石胆各三两,石英、芒硝、滑石、凝水石、硝石各二两。
心:凝水石、硝石、垩土各三两,皂矾、石脂、滑石、云母、石英各二两。
脾:云母、石英、雄黄各三两,黄土、硫磺、凝水石、石绿、胆矾各二两。
肺:石绿、胆矾、硝石各三两,砒石、丹砂、云母、滑石、垩土各二两。
肾:滑石、垩土、石英各三两,磁石、阳起石、石绿、琅玕、龙胆(《传承集》注:龙胆:据金石药名当作“龙肝”。)各二两。
此篇所列大补散汤法,即小补散汤法加益其所生、制其所克、助以母气者。
有大泻诸散汤法,悉是加下方臣使者,如《难经》之义,母能令子虚,子能令母实。
肝:硫黄、白矾、雄黄各三两,石膏、代赭石、禹粮石各一两。
心:丹砂、代赭石、禹粮石各三两,白矾、雄黄、石膏各一两。
脾:阳起石、雄黄、石膏各三两,代赭石、禹粮石、白矾各一两。
肺:芒硝、禹粮石、白矾各三两,雄黄、石膏、代赭石各一两。
肾:乳石、石膏、代赭石各三两,禹粮石、白矾、雄黄各一两。
有治五劳五方:
肝劳:雄黄、白矾、丹砂各三两,羊肉六两。
心劳:禹粮石、滑石、石英各三两,鸡肉六两。
脾劳:石膏、琅玕、硫黄各三两,牛肉六两。
肺劳:硫黄、垩土、代赭石各三两,狗肉六两。
肾劳:阳起石、雄黄、石膏各三两,猪肉六两。
五劳诸方,皆虚中加实,所谓正虚则生邪实也。
经云:主于补泻者为君,数量同于君而非主故为臣,从于佐监者为佐使。
陶隐居曰:此图(《传承集》注:此图:范抄本原图中“阴退为泻”误作“阴进为泻”,今正之。)乃《汤液经法》尽要之妙,学者能谙于此,医道毕矣。
弘景曰:外感天行,经方之治,有二旦、六神大小等汤。昔南阳张机,依此诸方,撰为《伤寒论》一部,疗治明悉,后学咸尊奉之。山林辟居,仓卒难防,外感之疾,日数传变,生死往往在三五日间,岂可疏忽!若能深明此数方者,则庶无蹈险之虞也。今亦录而识之。
小阳旦汤:治天行发热,自汗出而恶风,鼻鸣干呕者方。
桂枝三两 芍药三两 生姜二两,切 甘草炙,二两 大枣十二枚(《传承集》注:十二枚:此下抄本中有新补小字按语:“按:《伤寒论》桂枝汤。”此按非范抄本所固有,乃抄阅者据《敦煌古医籍考释》135页【按语】化裁人此。)
右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服已,即啜热粥饭一器,以助药力。稍令汗出,不可大汗流漓,汗出则病不除也,取瘥止。若不汗出可随服之。日三服。若加饴一升,为正阳旦汤。
小阴旦汤:治天行身热,汗出,头目痛,腹中痛,干呕,下利者方;
黄芩三两 芍药三两 生姜二两,切 甘草二两,炙 大枣十二枚(《传承集》注:十二枚:此下抄本中有新补小字按语:“按:《伤寒论》黄芩汤加生姜。”此按非范抄本所固有,乃抄阅者据《敦煌古医籍考释》135页【按语】化裁人此。)
右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服汤已,如人行三四里时,令病者啜白酨浆一器,以助药力。身热去,自愈也。
大阳旦汤:治凡病汗出不止,气息惙惙,身劳力怯,恶风凉,腹中拘急,不欲饮食,皆宜此方。若脉虚大者,为更切证也。
黄芪五两 人参 桂枝 生姜各三两 甘草炙,二两 芍药六两 大枣十二枚 饴一升(《传承集》注:饴一升:此下抄本中有新补小字按语:“按:《金匮要略》黄芪建中汤加人参。”此按非范抄本所固有,乃抄阅者据《敦煌古医籍考释》135页【按语】化裁人此。)
右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去滓。内饴,更上火,令烊已。每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大阴旦汤:治凡病头目眩晕,咽中干,每喜干呕,食不下,心中烦满,胸胁支满,往来寒热者方。
柴胡八两 人参 黄芩 生姜各三两 甘草炙,二两 芍药四两 大枣十二枚 半夏一升,洗(《传承集》注:一升洗:此下抄本中有新补小字按语:“按:《伤寒论》小柴胡汤加芍药。”此按非范抄本所固有,乃抄阅者据《敦煌古医籍考释》135页【按语】化裁人此。)
右八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重上火,缓缓煎之,取得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小青龙汤:治天行发热,恶寒,汗不出而喘,身疼痛,脉紧者方。
麻黄三两 杏仁半升,熬,打 桂枝二两 甘草炙,一两半(《传承集》注:一两半:此下抄本中有新补小字按语:“按:《伤寒论》麻黄汤。”此按非范抄本所固有,乃抄阅者据《敦煌古医籍考释》135页【按语】化裁人此。)
右四味,以水七升,先煮麻黄,减二升,掠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八合。必令汗出彻身,不然恐邪不尽散也。
大青龙汤:治天行,表不解,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喘咳不已者方。
麻黄去节 细辛 芍药 甘草炙 桂枝各三两 五味子半升 半夏半升 干姜三两(《传承集》注:三两:此下抄本中有新补小字按语:“按:《伤寒论》小青龙汤。”此按非范抄本所固有,乃抄阅者据《敦煌古医籍考释》135页【按语】化裁人此。)
右八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减二升,掠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一方无干姜,作七味,当从)
小白虎汤:治天行热病,大汗出不止,口舌干燥,饮水数升不已,脉洪大者方。
石膏如鸡子大,绵裹 知母六两 甘草炙,二两 粳米六合
右四味,先以水一斗,熬粳米,熟讫去米。内诸药,煮取六升,温服二升,日三服(《传承集》注:日三服:此下抄本中有新补小字按语:“按:《伤寒论》白虎汤。”此按非范抄本所固有,乃抄阅者据《敦煌古医籍考释》135页【按语】化裁人此。)。
大白虎汤:治天行热病,心中烦热,时自汗出,舌干,渴欲饮水,时呷嗽不已,久不解者方。
石膏如鸡子大一枚,打 麦门冬半升 甘草炙,二两 粳米六合 半夏半升 生姜二两,切 竹叶三大握
右七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粳米,米熟讫去米。内诸药,煮至六升,去滓,温服二升,日三服(《传承集》注:日三服:此下抄本中有新补小字按语:“按:《伤寒论》竹叶石羔汤,易人参为半下。”此按非范抄本所固有,乃抄阅者据《敦煌古医籍考释》135页【按语】化裁人此。今按,句中“半下”为“生姜”之误,此误亦承袭《敦煌古医籍考释》之偶误而来。)。
小朱鸟汤:治天行热病,心气不足,内生烦热,坐卧不安,时下利纯血如鸡鸭肝者方。
鸡子黄二枚 阿胶三锭 黄连四两 黄芩 芍药各二两(《传承集》注:各二两:此下抄本中有新补小字按语:“按:《伤寒论》黄连阿胶汤。”此按非范抄本所固有,乃抄阅者据《敦煌古医籍考释》135页【按语】化裁人此。)
右五味,以水六升,先煮连、芩、芍三物,取三升,去滓。内胶,更上火,令烊尽。取下待小冷,下鸡子黄,搅令相得。温服七合,日三服。
大朱鸟汤:治天行热病,重下,恶毒痢,痢下纯血,日数十行,赢瘦如柴,心中不安,腹中绞急,痛如刀刺者方。
鸡子黄二枚 阿胶三锭 黄连四两 黄芩 芍药各二两 人参二两 干姜二两
右七味,以水一斗,先煮连、芩、姜等四物,得四升讫,内醇苦酒二升,再煮至四升讫去滓。次内胶于内,更上火,令烊。取下,待小冷,内鸡子黄,搅令相得即成。每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小玄武汤:治天行病,肾气不足,内生虚寒,小便不利,腹中痛,四肢冷者方。
茯苓三两 芍药三两 白术二两 干姜三两 附子一枚,炮,去皮
右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传承集》注:日三服:此下抄本中有新补小字按语:“按:《伤寒论》真武汤。”此按非范抄本所固有,乃抄阅者据《敦煌古医籍考释》135页【按语】化裁人此。)。
大玄武汤:治肾气虚疲,少腹中冷,腰背沉重,四肢冷,小便不利,大便鸭塘,日十余行,气惙力弱者方。
茯苓三两 白术二两 附子一枚,炮 芍药二两 干姜二两 人参二两 甘草二两,炙
右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传承集》注:日三夜一服:此下抄本中有新补小字按语:“按:即《伤寒论》真武汤与理中丸合方。”此按非范抄本所固有,乃抄阅者据《敦煌古医籍考释》135页【按语】化裁人此。)。
弘景曰:阳旦者,升阳之方,以黄芪为主;阴旦者,扶阴之方,以柴胡为主;青龙者,宣发之方,以麻黄为主;白虎者,收重之方,以石膏为主;朱鸟者,清滋之方,以鸡子黄为主;玄武者,温渗之方,以附子为主。此六方者,为六合之正精,升降阴阳,交互金木,既济水火,乃神明之剂也。张机撰《伤寒论》,避道家之称,故其方皆非正名也,但以某药名之,以推主为识耳。
陶隐居云:中恶卒死者,皆脏气被壅,致令内外隔绝所致也。神仙有开五窍以救卒死中恶之方五首,录如左。
点眼以通肝气:治跌仆, 腰挫闪,气血着滞,作痛一处,不可欠伸、动转方。
矾石烧赤,取凉冷,研为细粉。每用少许,以酢蘸,点目大眦,痛在左侧点右眦,痛在右侧点左眦,当大痒,螫泪大出则愈。
吹鼻以通肺气:治诸凡卒死,息闭不通者,皆可用此法活之。
皂角刮去皮 ,用净肉,火上炙燥,如杏核大一块,细辛根等分,共为极细末。每用苇管吹鼻中少许,得嚏则活也。
着舌以通心气:治中恶,急心痛,手足厥冷者,顷刻可杀人。看其人唇舌青紫者及指甲青冷者是。
硝石五钱匕 雄黄一钱匕
右二味,共为极细末。启病者舌,着散一匕于舌下,少时即定。若有涎出,令病者随涎咽下,必愈。
启喉以通肺气(《传承集》注:启喉以通肺气:此上有“原文”二字说明。):治过食难化之物,或异品有毒,宿积不消,毒势攻注,心腹痛如刀搅。
赤小豆 瓜蒂各等分
共为散,每用咸豉半升,以水二升,煮豉取一升,去滓。内散一匕,顿服,少顷当大吐则差。
灌耳方(《传承集》注:灌耳方:此上有“注文”二字说明。本方之方名原作“熨耳以通肾气”,后删改为现名。):救饮水过,小便闭塞,涓滴不通方。
烧汤一斗,入戎盐一升,葱白十五茎,莫令葱太熟。勺汤指试不太热,即灌耳中。令病者侧卧,下侧以一盆着汤,承耳下熏之,少时小便通,立愈。
右五方,乃神仙救急之道。若六畜病者,可倍用之。
一九六五年二月初六夜抄完
启喉方:救误食诸毒及生冷硬物,宿积不消,心中疼痛方(《传承集》注:心中痛疼方:此后有“注文”二字说明。)。
赤小豆、瓜蒂各等分。为散讫,加盐豉少许,共捣为丸。以竹箸启病者齿,温水送入口中,得大吐即愈。
熨耳以通肾气:治梦魇不寤(《传承集》注:治梦魇不寤:此后有“原文”二字说明。)。
烧热汤二升,入戎盐七合,令烊化尽,切葱白十五茎内汤内。视汤再沸,即将葱取出,捣如泥,以麻布包之,熨病者两耳,令葱气入耳,病者即寤也。
以上为范抄本内容,下面两篇文章为本次整理补充,以备大家参考。
附一:《辅行诀》范抄本说明
作者:范志良
1963年初,我拜师张大昌先生学医。先师给我讲的第一课就是《伤寒论》,再三嘱咐我熟记背诵。1965年正月,先师来家中,当晚给我讲述了他的先祖偓南公在民国初年,任湖北军马总稽查时,因公去甘肃购马,在敦煌借宿时,从一姓王的道士手中购得医学卷子一轴,名为梁·华阳隐居陶弘景撰《辅行诀五脏用药法要》。其书卷前,中间绘有伏羲、神农、黄帝三皇像,左上角绘一太阳(代表阳旦)、右上角绘一月亮(代表阴旦),前有朱鸟、后有玄武、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四神,四周有二十八宿星图。
此书在大昌先生家相传三代,珍藏四十余年,从未露过面。先师说:“此书是部宝书,全国都没有,独有咱家这一本。我已按原卷抄录了一本,今天给你带来,你要好好的抄写一份,按原文通通背诵下来。我还准备将此文写成文稿给中央国立中医研究院(即中国中医研究院)邮去,把它公开于世,造福民众。”
此抄本是先师亲笔抄录,三十二开本,双面自右向左竖行书写。我接此本后于二月初抄完,将原抄本亲自给先师送去。先师将我的抄本看了一遍,对我说:“此抄本要保存好,不要让别人再借抄。”
这是1965年初,先师首次传授我《辅行诀五脏用药法要》抄本的纪实。
二〇〇五年十一月八日
附二:1965年范志良抄本考略
作者 :姜宗瑞 赵怀舟 范五敬
摘要:本文在认真核对相关《辅行诀》抄本的基础上指出,今存1965年范抄本虽然与1988年出版的《考释》本有很大程度上的雷同。但仅就目前掌握的证据而言,可以证明其底本并非以《考释》本为主完成的。我们不否认该本完成之后曾对照《考释》本进行过加工、完善和充实,但是今范抄本与《考释》本的雷同,不排除有张大昌先生与王雪苔先生的切磋面议之时受范抄本底本行文影响的因素在其间。结合相关背景的温习和回顾,我们坚信1965年范抄本底本的客观存在,我们期待《辅行诀》版本搜求工作的进一步深入,或许范抄本底本尚在人间,而它的再发现必将澄清所有的迷雾。
关键词:《辅行诀》 范抄本 《考释》本 范抄本底本
王雪苔先生“对《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诸种传本和校勘、增订、改编本的辨析与评论”(下简称“评论”)一文以严谨的论证条理和缜密的逻辑思维称著。该文通过文献考证明确地指出了“范志良抄本……所据的另一抄本,也是以考释本为底本整理而成的增订本,完成时间不会早于考释本问世的时间”。我们不同意这种观点,特作如下考证。
一、范抄本的底本并非以《考释》本为主构成
虽然笔者从客观存在的事实上承认“范抄本”与《考释》本有较大程度上的雷同,但笔者此处要明确地指出,1965年“范抄本”的底本并非以《考释》本为主构成的。这不但需要文献上的证明,还要进行相关事件的温习。以下内容除文献依据外,多是姜宗瑞师兄亲自请教范志良大夫所得,虽属历史细节,但可信度较高。
(一)范抄本的相关背景
关于范大夫抄录本书的来历,范大夫在2005年11月8日所撰的“《辅行诀》范抄本说明”中有所交待,其全文如下:
1963年初,我拜师张大昌先生学医。先师给我讲的第一课就是《伤寒论》,再三嘱咐我熟记背诵。1965年正月,先师来家中,当晚给我讲述了他的先祖偓南公在民国初年,任湖北军马总稽查时,因公去甘肃购马,在敦煌借宿时,从一姓王的道士手中购得医学卷子一轴,名为梁·华阳隐居陶弘景撰《辅行诀五脏用药法要》。其书卷前,中间绘有伏羲、神农、黄帝三皇像,左上角绘一太阳(代表阳旦)、右上角绘一月亮(代表阴旦),前有朱鸟、后有玄武、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四神,四周有二十八宿星图。
此书在大昌先生家相传三代,珍藏四十余年,从未露过面。先师说:“此书是部宝书,全国都没有,独有咱家这一本。我已按原卷抄录了一本,今天给你带来,你要好好的抄写一份,按原文通通背诵下来。我还准备将此文写成文稿给中央国立中医研究院(即中国中医研究院)邮去,把它公开于世,造福民众。”
此抄本是先师亲笔抄录,三十二开本,双面自右向左竖行书写。我接此本后于二月初抄完,将原抄本亲自给先师送去。先师将我的抄本看了一遍,对我说:“此抄本要保存好,不要让别人再借抄。”
这是1965年初,先师首次传授我《辅行诀五脏用药法要》抄本的纪实。
在这里有一个细节范大夫未做书面说明,但1990年与姜宗瑞先生谈起了:1965年正月张大昌先生交给范志良的其亲笔抄录的32开本手抄稿中间有一片墨迹。范志良先生于1965年抄过《辅行诀》在张先生的众弟子中无人不知,1992年秋范志良先生在《经法述义·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序》中说:“为了更好地继承和发扬祖国医学传统,今将业师六五年首传我本,经师审校,写成此文,以期陶氏千载幽光得以重辉。”此时已经谈到65年传本之事了。另外一件事情也可以证明1965年有相关抄本传出是确切无疑的。1992年秋范志良先生在《经法述义·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序》中说:"1965年初,师曾将该卷抄本寄送中医研究院,而未引起重视”,这件事在张先生的众弟子中更是无人不知,然亦未向而王雪苔先生透露过。
(二)范抄本异于考释本
“评论”一文中在讨论“甲辰本”时曾说:“考甲辰年,正是‘文革’前两年,如果张大昌手中有此抄本,又何必在1972年至1973年间搜肠刮肚地凑集追记本?”从相关走访中,我们得知张大昌先生授徒较多,抄本传播亦较为广泛。当时张先生只承认有两个本子、两位弟子,也许是为了方便、简化王雪苔先生的访求过程而故意有此设言吧。我们不得不说,张大昌先生有些版本和相关事件是未向王雪苔先生透露的。换言之,王雪苔先生二下威县,虽然收获颇多,但同时也有所障弊。我们必须承认1972年至1973年张大昌先生完成追记本(乙本)之时可以参考的本子,不只是王子旭抄本一种。其他可资参考的抄本之一或许就是1965年范抄的底本。我们只要认真较对,就不难发现1965年范抄本和乙本的雷同之处。
此外,1965年范抄本中包含着全部30首金石药处方和2张新制的表格(这些内容接近千字,是个不小的数字),这部分内容的客观存在,更加证实1965年范抄本是另有所本的,而不是本于《考释》本。
(三)范抄本底本的存在
我们知道,王雪苔先生1976年1月9日至20日第二次到威县时,曾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混合本,与张大昌医生一起进行了逐字逐句地校订。混合本是用不同颜色的墨水和括号来区别追记本与转抄本的文字,其间的异同一目了然。凡张大昌认为不对的字、词、句子和段落,王雪苔先生都用铅笔划上删除号,后来又用淡墨轻涂了一遍,今天看来,这个混合本虽然够不上定本,但是它却反映了张大昌医生当时的取舍倾向。
如果说王雪苔先生第一次来威县时间仓卒,双方都准备不足。那么王雪苔先生第二次来威县则不同,双方都有更多的时间进行准备、调整。我们可以想象此时张大昌先生极有可能在参考它本文献(而
1965年范抄本的底本当是其中重要的一种)的基础上,对本来已可熟练诵记的 《辅行诀》条文有了更深的记忆。所以能够在这次面对面、逐字逐句的核对过程把更多的信息加以转达。张大昌先生有着惊人的记忆力,这是熟知他的人所一致推崇的。虽然“过目不忘”往往被作为一个形容词来使用,但与张大昌先生诸弟子的不断切磋过程中我们相信张大昌先生的确具备这样的超常能力。特别是对其日夜念念不忘的《辅行诀》来说,更是可以做到这一点。或许张大昌医生当时的取舍倾向所据底本信息他已牢牢记在心中,又为王雪苔先生所忠实记录于“混合本”中,从而在12年以后出版的《考释》本中有所体现。
下面笔者试从一两个细节来讨论、证明王雪苔先生所说的据医理文献修改的地方有可能是受了张大昌先生面对面讨论的启发。首先关于大泻脾汤“枳实”、“芍药”之变,笔者承认是经王雪苔先生之手,方中“枳实”才换成他认为更为合理的“芍药”一味。但这个变换不排除有张大昌先生的指点在内。我们最近有幸得见王子旭先生珍藏的1974年张大昌先生亲笔录本《辅行诀》,在这个本子中大泻脾汤中的“枳实”已被张大昌先生亲笔改作“芍药”了。而另一部成书早于王雪苔先生来威县访书(1975. 11)的刘德兴抄本(1975.7)中大泻脾汤中也是有“芍药”而无“枳实”,这两个抄本的表达方式进一步证明张大昌先生对大泻脾汤的药味组成已有所思考。而张老的这种思考或许通过某种方式传达给了王雪苔先生,方有今日《考释》本的成果。仅就该方而言,我们发现1965年范抄本最规矩,前3味是小泻脾汤,黄芩味苦是辛甘化苦所成之化味,大黄、芍药是小泻肺汤不用君药,实则泻其子,《内经》的理论在这里被很好地运用了。这种古拙的处方状态也再次说明1965年范抄本以及它所据的底本,不是在1988年之后按《考释》本增订的。
当然,范抄本与《考释》本行文细微异同可折射学理背景不同之处非只药味变化之一端,它如药物排列顺序(暗含君臣佐使之不同)、药物分量(亦涉组方学理之奥旨)……皆可深人探讨,本文不遑细论。总之,上述看似微细的不同,其实在强烈地提示范抄本的底本和《考释》本有所不同,但同时又有着深刻的影响。
二、范抄本与《考释》本雷同之处的分类解析
(一)范抄本与《考释》本变动处的雷同
“评论”一文未能明确指出所谓的“《考释》本中的21处文字变动,有16处反映在此本之中”的具体情况,笔者将“范抄本”与《考释》本21处变动文字雷同情况详细列表如下。
“范抄本”与《考释》本21处变动文字雷同情况对照表
序号 |
词句所在 |
转抄本、追记本所录原文 |
考释本的文字变动 |
范抄本的文字特征 |
计数 |
1 |
论心脏病证条 |
必胸内痛 |
心胸内痛 |
心胸内痛 |
1 |
2 |
小泻心汤条 |
饮食反笃 |
食之反笃 |
食之反笃 |
2 |
3 |
小泻脾汤条 |
肢冷 |
腹冷 |
腹冷 |
3 |
4 |
大泻脾汤条 |
枳实 |
芍药 |
芍药 |
4 |
5 |
小补脾汤条 |
茯苓一分 |
茯苓一两 |
茯苓一两 |
5 |
6 |
同上 |
人参一分 |
人参一两 |
人参一两 |
6 |
7 |
同上 |
干姜一分 |
干姜一两 |
—— |
|
8 |
小补肺汤条 |
海蛤一分 |
海蛤一两 |
海蛤一两 |
7 |
9 |
同上 |
泽泻一分 |
泽泻一两 |
泽泻一两 |
8 |
10 |
论肾脏病证条 |
髀胻足皆痛 |
胻足皆痛 |
胻足皆痛 |
9 |
11 |
小补肾汤条 |
地榆一分 |
地榆一两 |
地榆一两 |
10 |
12 |
同上 |
牡丹皮一分 |
牡丹皮一两 |
牡丹皮一两 |
11 |
13 |
劳损病方引言 |
卫氾 |
卫氾 |
卫氾(?) |
|
14 |
养生补肝汤条 |
芒硝半升 |
芒硝半斤 |
芒硝半斤 |
12 |
15 |
调神补心汤条 |
调神补心汤 |
调中补心汤 |
调中补心汤 |
13 |
16 |
同上 |
豉半升 |
豉半斤 |
豉半升(斤) |
|
17 |
五行互含五味变 化表引言 |
(注明有脱漏) |
(未注明有脱漏) |
(未注明有脱漏) |
14 |
18 |
小阳旦汤条 |
生姜三两 |
生姜二两 |
生姜二两 |
15 |
19 |
吹鼻方条 |
皂角刮去皮弦 |
皂角刮去皮絃 |
皂角刮去皮?( ) |
|
20 |
启喉方条 |
启喉以通脾气 |
启喉以通肺气 |
启喉以通肺气 |
16 |
21 |
熨耳方条 |
莫令葱太熟 |
莫令葱太热 |
莫令葱太熟 |
|
首先应当承认,虽然范抄本与21处《考释》本变动处有16处相同,占了76%的高比例,但仍有5处24%的不同。这些不同之处,提示范抄本当另有所本。
(二)范抄本中上述雷同之处的分类解析
王先生把上述21处的《考释》本与甲、乙两本的不同主要归结为以下2个原因:①王氏依据医理文理自改;②由于笔误和排版校对不细。现对此略作分类解析。在这里我们承认依据医理文理改动一说。请问,既然《考释》本能改动,为什么范不能改动。改动后相同,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怎么能说是按《考释》本而来呢?
1.一分改一两的解析
占全部21个《考释》本文字变动1/3的“一分”改成了“一两”,是上述变动雷同处较为主要的一个组成部分。1965年范抄本中这7处(实为6处,因范抄本小补脾汤末漏抄“寒者加干姜一两”一条,若按上下文例推测,此处若不漏抄也当是“一两”2字)也是“一两”,这起码应作以下三种推断:①1965年范所据之底本来就是一两,是甲本误抄,乙本误记;②范志良先生抄写时,觉得“一分”不合理,直接改为“一两”。③当然也不能排除王先生的推断,这只能算是第3种推测。不能作为否定范抄本的理由和证据。
2.若干笔误处的解析
至于笔误或校排偶误之处的说法。我们觉得尚有探讨的必要。“必”与“心”、“脾”与“肺”、“斤”与“升”之讹,因形近而误,古今文献皆有例证,其说可通。但“饮食反笃”变成“食之反笃”用笔误和校排偶误来解释略显牵强。在这里我们不妨再次引人抄成于1975年7月20日的刘德兴“三合一本”与《考释》本进行对比。我们发现这个抄成于王雪苔先生亲临威县访书之前的刘德兴本中“饮食反笃”亦作“食之反笃”。虽然这仅仅是一个孤证,但似可说明此处变动或许是受了张先生的提示。推而广之,我们认为张先生虽未向王先生说明尚有范抄本及其底本之事,却有可能暗中在向着1965年范抄本的方向引导王先生。张大昌先生万万想不到,这将成为日后王先生否定1965年范抄本的理由!
(三)范抄本与《考释》本变动外的雷同
我们必须承认,在“评论”一文列表指出的《考释》本21个变动处之外,二书仍有许多雷同之处。
1.范抄本不修改就与《考释》本雷同之解析
从宏观上来说,范抄本不修改便与《考释》本就相同之处是较多的。如果考虑到今之《考释》本是由转抄本(甲本)、追记本(乙本)拼合而成这个实事,宏观角度的雷同,笔者目前尚无有效途径给以非常明确的解释(前文中我们将其原因归之于张大昌先生的超强记忆力是有可能,但由于范抄本底仍未找到,所以到目前为止,这个推测还缺乏进一步的文献支持)。到目前为止,我们不得不承认王雪苔先生站在他所经历的访书过程和他所接触的文献基础上得出的“评论”一文中的结论在逻辑上是接近于无懈可击的。
从微观上来说,有一条例证说明在未修改之前1965年范抄本就与1988年的《考释》本相吻合,对此笔者只能解释为“英雄所见略同”,这个特殊的例证是姜宗瑞师兄找到的,类似的例子似乎仅此一见。大阳旦汤条1965年范抄本之“身劳力怯”4字,与今之《考释》本完全相同。却与《考释》本注中提示的甲本“身无力怯”、乙本“身劳无力”均不同。这种改法的实质是取乙本的前2字和甲本的后2字拼合而成,并非特出颖异之笔,但这的确是比甲、乙二本都较为通顺的一种表达方式。非常有意思的是1975年7月21日抄成的刘德兴本此处亦是将“身无力怯”改作“身劳力怯”了。
2.范抄本修改后才与《考释》本雷同之解析
范抄本修改后与《考释》本雷同之处亦较常见。毋庸讳言,这是该本完成之后,原抄录者在1988年之后对照《考释》本对其进行加工、完善和充实的结果。现举数例如下:
①小、大补心(胞)条,“豉一方作山茱萸”之“茱芋”后改为“萸肉”,与《考释》本同。
②大泻肺汤:“胸中有痰饮”之“饮”后改为“涎”,与《考释》本同。
③小补肺汤:“痰□者”,后改为“涎多者”,与《考释》本同。
④“陶隐居曰中恶卒死者”之“曰”后改为“云”,与《考释》本同。
⑤“点鼻以通肺气”之“鼻”、“肺“分别改作“眼”、“肝”之后与《考释》本同。
⑥“不可欠呻动转方”之“欠呻”本与乙本同,后改为“欠伸”,则与《考释》本同。
⑦据范大夫说:“灌耳以通肾气”是1965年范抄本的原文,后抹掉改为“灌耳方”3字,是1988年之后发现其主治文与《考释》本中的小字注文相同而改动的。由此可知该方方名之上“(注文)”2字亦系1988年范先生另补。
⑧范抄本时款“一九六五年二月初六夜抄完”之后另纸补有2页。也应是1988年之后事。需要说明的是,这些文字都是横写,前面的文字都是竖写,从字迹的粗细,颜色的深浅很容易看出这也是以后增补的。
⑨范抄本中有20个按语,这些按语的内容与《考释》本相涉,这些按语的位置安排较为随意自然,显系后期增加。
修改之后才与《考释》本相同之处,未改之前必定与之不同。这好比按孙子的模样,改掉了祖父下巴上的胡须,是范大夫不了解其1965年抄本的文献价值,对已经出版的书有很强的尊崇心理,于1988年之后,轻易改动的。这仅仅说明了范抄本抄成后原收抄藏者对其非常重视,不断地进行后期加工,因而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考释》本的特征。
三、结论
《辅行诀》一轴,从1918年张偓南先生购得,秘藏三世,到原卷的文革被毁,再到抄本流传,时至今日,虽然仅仅90年光景,但其传本迭出、文字不一,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版本真赝之辨往往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识力者与无识力者的区别还不在于判断的结果上,而在于判断的过程中。正如宋代雪窦重显禅师悟道揭中所云:“一兔横身当古路,苍鹰才见便生擒。可怜猎犬无灵性,只向枯桩境里寻。”得之者可能触遇则解、不劳费神,冥顽不灵者尽管劳心费力也寻不得根由。笔者明显属于后者,望有识力者不吝赐教。
笔者认为对每一个新版本的出现都应抱有从严审视的严谨作风,但不应以己之所见遽然否定一个版本的真实性,因当全面考证、慎下结论。因为真实的历史可能远远比写在纸上的文字文献复杂得多、深刻得多,浅尝辄止的工作作风可能导致一个与事实相反的草率结论。是以转而强调在问题没有全部搞清楚之前,可以仅做保存文献的工作而不过早地下结论。当然一旦证明某个版本是刻意伪作,从为人、为学最基本的要求出发,直陈其伪也是义不容辞,和无需偏袒的。
从上述观念出发,笔者不但考察了范抄本的文献文字特征,而且在经历其事的相关人员帮助下更多地了解了相关背景、事实,因而对此问题有所铺叙。综上所述,我们目前认为王先生否定范抄本的理由尚嫌不足。通过学习1965年范抄本和《考释》本,我们会发现,除多出金石药之外,范抄本与乙本,也就是张大昌先生的追记本是很接近的。与甲本也无矛盾之处,只是比甲本更全面、更通顺。在没有找到范所依据的张先生亲笔抄本之前,1965年范抄本和《考释》本中的甲本、乙本,还当视为关于《辅行诀》同类文字内容的最原始、最权威的资料。
近期在范志良、王子旭大夫的努力下,又发现了1974年前后的张大昌先生的两个不同的抄本,这两个抄本的特点是行文与通行本的差距略大。据笔者初步推测,这两个抄本有可能是刘德兴先生“三合一抄本”中所收录的“别本异文”所属抄本中的一个或两个。然而十分可惜的是,1965年范抄本的底本,同时也当是刘德兴先生“三合一抄本”中最重要的那个主本至今仍未发现。张大昌先生交友广泛,学生众多,这个本子如果能躲过“文革”之劫,应是散落在民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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