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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重阳到。今天是国庆长假第二天，又是一年一度的重阳节。九九重阳，历经两千多年的演变，因隐喻着“久久”、“长寿”等丰富内涵而被定为 “老人节”。而今，随着社会老龄化进程的加快，空巢老人、孤寡老人越来越多，养老敬老、孝老爱亲成为人们关注的话题。 今天本报特别推出重阳报道，为读者讲述临终老人守护者的故事以及养老院老人的生活感受。希望藉此呼吁社会都来关注、尊重老年人，提醒社会和家庭在经济和精神两方面照顾老人，让爱老敬老这一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发扬光大。 董伟今年三十岁出头，正是生命傲然怒放的年纪。然而，在有些人看来，她生活的圈子恰恰是最缺乏生命活力的。 董伟是松堂临终关怀医院的行政护士长，她用过往14年的青春，温暖了她口中这些“老宝贝儿”的临终岁月。 做一个好演员 “做个鬼脸老人们就很高兴” “噔噔噔，我来也！”巴掌一拍，右腿往前跨一步，董伟摆出了个武侠造型。你可能想不到，这可是她查房时特别的出场方式。 “老人都是越活越小的，所以哄老人时，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自己要活得像个单纯的孩子。只有真正进入了他们的世界，他们才会跟你有话说。有的老人失去了语言交流的能力，但你跺跺脚、做个鬼脸，他们就很高兴。” “女侠”只是董伟工作中的一个角色。住在松堂医院的老人，会有不同程度的脑萎缩，有的老人不仅记忆力差，有时还会出现幻觉和幻听。因此，在工作中，董伟要时常变换自己的角色，进入老人们设计的“脚本”。 一次，在董伟查房时，七十多岁的谷奶奶突然紧紧抓住她的手，大呼“救命”。谷奶奶告诉董伟，隔壁房间的人正在吵架，都动刀子了。董伟知道谷奶奶又出现幻听了，便趴在墙上装模作样地听了一下，然后一把抱住老太太，边安慰便告诉她，“别害怕，别害怕，我来保护你。” “我们没法强迫老人们接受所有的现实，他们失去了自我保护的能力，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有各种各样的状况。不同的病人情况不同，我们每天就得像个演员一样。” 董伟的投入，培养起了与老人亲密无间的感情，成为广受欢迎的“院花”。对此，董伟也很苦恼，“真是忙不过来，现在院里住了三百多个老人，每天光转一圈都转不完，我还有其他的工作。”有的老人会跟她抱怨，“我只能从病房门口的玻璃上看看你，你怎么就不进来看看我呢。”每次听到这样的声音，董伟就会特别愧疚，却又无可奈何。 随时面临失去 “不是每一份感情都有‘下一次’” “小董，你再陪我一会儿行吗？”这是吕奶奶留给董伟的最后一句话。 至今想起这位老人来，董伟依然觉得内心有憾。去年的一天，吕奶奶突然摔倒，董伟赶去看望的时候，病床上的吕奶奶边吸着氧，边孩子般地撒娇，“小董，我病了，好难受啊，怎么办呢？”正聊着，医院广播传来了急促的通知：“董伟速回办公室。” 董伟明白，广播里一加了“速”字儿，肯定是有紧急情况要处理，刚准备离开，吕奶奶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别走，再陪我一会儿行吗？”董伟安慰她，“我去一小会儿，事情处理完就过来看你。”等董伟忙完回到病房时，吕奶奶已经睡着了，董伟没敢打扰，便悄悄退出了病房。 没想到，这次见面竟成了永别。 第二天清晨，刚赶到单位的董伟，就从值班护士口中得知了吕奶奶前一夜离世的消息。听到消息后，董伟愣了好久，面无表情地撑到卫生间后，便再也忍不住了，靠在隔间的门上泣不成声。“我可后悔了，前一天为什么没有多停留一会儿。生命太脆弱了，不是每一份感情、每一段对话都有‘下一次’的。” 董伟说，松堂有个规矩，如果老人去世时，没有家人陪在身边，那么工作人员需要握住老人的手，送他们最后一程。“这是个让人无比心碎的过程。” 学会珍惜生命 “所有这些都提醒我要过好当下” 董伟一直有个老人情结。“我从小没有爷爷奶奶，姥爷去世得也早，所以特别羡慕那些有老人疼爱的小朋友。”2000年，董伟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了松堂的介绍，一下子动了心，便不顾父母的反对，只身从山东来到了北京。那年，董伟才19岁。 转眼14年过去了，父母的不理解在减少，而董伟的朋友里依然有不少反对的声音。不过，在董伟的眼里，这些临近暮年的老人并不是一个缺乏生命力的群体，而是一个个有着自己丰富阅历的“老宝贝儿”。“老人们可潮了，平时也听鸟叔，跳小苹果，他们其实更喜欢热闹。” 董伟说，这虽然是个跟死亡和失去打交道的职业，但是并不会让她的人生充满灰暗感，反而让她更加意识到该如何珍惜生命，更加学会感恩。 “我也怕老，但是我想的可能会比其他人更加具体：以后我老了，会不会有人像我现在陪老人这样陪我玩儿，我会不会像有些老人那样疼……不过，所有这些都提醒我要过好自己的当下。” 记者 牛伟坤 孙乐琪 文并摄J191 J2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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