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真的和科技格格不入吗？

彭芳 龙虎山道教

自20世纪四十年代以来，涉及道教研究的学者就普遍接受至少是从未明确抵制这样一种说明:道教是“世界上唯一不强烈反对科学的神秘主义”。这是说道教不象其它宗教那样与科学相抵触或试图予以限制。

道教和科学都是社会现象，都是人类文明的构成部分，它们之间有对立和冲突，也有相互交叉和根本渗透。他们都试图解决宇宙观问题：包括对自然、社会、人类思维的根本性的终极问题，试图回答宇宙和人类的起源发展等问题，科学道教相互交叉借鉴渗透。如李约瑟所说:“道教实际上是在中国古老的和中世纪科学的进展中做事最多的。道教是世界上迄今所知道的唯一不极度反对科学的神秘主义。其实，恰恰相反，它是非常赞同科学的，在中国文化技术中，哪里萌发了科学，哪里就可以寻觅到道家的足迹。”就宗教与科学相互抵触的一般关系而言，道教似乎是一个例外。这可通过道教的历史传统表现出来，也可以用全部道教史的追求方向来证实。

几乎所有的宗教都提出“关于人死后如何”的命题，即出世问题。而道教还提出了“人如何不死”的命题，即入世的问题，从而展现了道教与其它宗教派别不同的特点。世界宗教在信仰方面的共同特点是:主张在现实社会之外存在着超人间的神秘力量和神秘主宰，强调精神生活与现实生活的对立，具有强烈的出世主义特点。它们把世俗生活看作虚幻的和暂时的，而将超现实的“彼岸世界”的生活看作是永恒的。道教作为中华民族的宗教，它是以“道”为最高信仰而得名，相信人们经过一定修炼可以长生不死，得道成仙，超越有限，希冀达到生命的永恒，这是道教徒千百年来的理想，也是道教区别于其它宗教的最重要的特质。世界宗教在信仰上表现为轻今生、重来世的神秘主义特点，反映了消极的人生观。而道教重来世，但更重今世，具有鲜明的入世主义倾向。道教的这种入世主义思想启发、诱导人们去探索人体、人生、命运、社会、宇宙等方面的奥秘，充分显示了中国人重人生、乐人世的积极生命观;显示了中国人民既重实际，又富于幻想的民族精神。

中国的道教与科学的关系有其特殊性。道教始终离不开科学，科学是它的多种道术的基础。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科学也就不可能有道教，道教亦促进着某些科学的发展，道教与科学有着不可分离性。道教与科学的不可分离性，完全是道教本身的特点所决定的。

修道成仙以此吸引形形色色的世人。它不同于以死为归宿的其它宗教，而执着于生，它讲如何才能长生不死，想长生不死就要研究各种各样的长生术和养生术，而道士们对这一问题的思考和探求，客观上却促进了中国古代科技的发展和进步。由于道教特定的价值取向，在修炼，服药的过程中，对中国古代的科技发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我们在为古代科技对世界文明的贡献感到自豪的同时要看到，其中不少贡献是道教徒做出的。道教是中国科技史研究的重要对象。

有人以为宗教是迷信，道教既是宗教之一，就和“科学”二字没关系。然而，宗教和迷信不能简单的划等号。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和一定的条件下，宗教可以兼容科学，人们在宗教活动中扩展了自己的认识领域。如在道教修炼，服药的过程中包含了中国古代的化学、冶炼学、药物学、生物学乃至医学、气功等各方面的科技成份。我们可以说，道教促进了中国科学技术发展与进步。

道教不但促进了中国古代科技的发展和进步，在面对科技现代化进程带来的许多社会问题时，我们发现，道教作为中国唯一士生士长的宗教可发挥其独特的作用。现代科学技术，使人越来越多地从体力到脑力获得解放，人越来越走向高度的自由。正如人们常常喜欢引用培根的名言:科学就是力量。确实，谈到科技的历史作用时，我们要看到它对社会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对社会关系的变革与发展，都起过并正在起着巨大的作用。正因为如此，有些人便把科技当作万能药方，以为通过发展科学技术便能解决人类面临的一切问题。在他们看来，即使今天的科学技术不能解决的问题，明天的科学技术也总能解决，科学技术能使人类的生活越来越美好。他们把对科学技术的信赖演变为因为人的体力和智力不得不依赖于越来越复杂的机器，从而使人们失去了其应有的创造性，成为机械系统的奴隶，甚至“可能成为机器人。”自我与主体地位的丧失，使人们产生精神上的无家可归感。

科学技术的发展带来的不仅是物质福利的增进，还给人类生存带来危机:物种灭绝、环境污染、能源危机等人与自然的紧张关系，人口膨胀、城市化、核恐怖、技术专制等社会弊端，甚至道德滑坡、生活意义缺失、文化堕落等弊病，而这些科学技术都难脱干系。马克思说:“自然界没有创造出任何机器……。一方面是自然的物质世界、科学的研究世界全面扩张，占领了一切领域，具有丰富情感思想的人还原、等同于自然的物质，“人是机器”精神性的人完全被物质化了。另一方面是对物质世界认识的科学成就使科技的实用价值凸显，工具理性扩张，功利主义膨胀，造成片面追求科技发展，沉湎于物质世界，只求利用科技满足各种欲望，人成为物质、金钱、利益的奴隶，醉生梦死，人生存在的意义及价值全然被遗忘、抛弃了。

中国古代的伟大思想家老子和庄子，构想出依据理性的引导复归自然之“道”的理想出路。老子和庄子曾依据认识的相对性，十分尖锐地提出人类知识的可靠性和合理性问题，即人类知识的基础和是否能给人以幸福的问题。

道家的思想，在探究宇宙和谐的奥秘、寻找社会的公正与和平、追求心灵的自由和道德完善三个层面上，对我们这个时代都其有现实意义。道家在两千多年前发现的问题，随着历史的发展，愈来愈清楚地展现在人类的面前。一个世纪来连续不断地更替着的动荡不安，把个人、社会和环境三个层面的不安全都展现在人类面前。这种世界性的社会危机正是作为“人类生存方式”的文化对人的严重异化的表现。

今天我们重新审视这点可看到这对当今还有着意义。道教以“道”为最高信仰。“道”无形无象，而又生育天地万物。“道”在人君万物中的显现就是“德”。故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提出“是道则进，非道则退”。道散则为气，聚则为神。神仙就是得道者。得道的神仙以济世度人为宗旨。故道教徒既信道德，又拜神仙。道教是中华传统文化的主流之一，曾对中国的社会历史产生过深刻影响，它乃是东方文化的瑰宝。在东方文化中，具有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华传统文化，以及这一传统文化主流之一的道教文化，也必然会愈来愈多地为人们所关注，产生强大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