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游医奇谈85章：水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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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〡叶木喊山

在昨天的故事里，咱们讲了跛郎中和阿呆夜遇水族精灵，告知了他们龙川镇即将发生大旱灾的消息。

跛郎中回到镇子上之后，回想昨晚遇到的种种诡异，心中忐忑难安，就找到大阴阳杨师的家里，向杨师请教核实这件事。

详见《水母（上）》。

话说杨师听了跛郎中的这番话之后，非但没有惊奇，反而告诉跛郎中，这旱灾之事，确实是真的。

原来，杨师最近勘察地理风水的时候，早就有觉察，他发现龙川镇上空暑气蒸腾，这确实是大旱的征兆。

杨师猜测，跛郎中他们遇见的那荒村老太太，应该是龙川河流域水族的当家人，水母精灵。

各位，这水母精灵，可不是海洋中的那种水母，而是山川原野上一条水系中最受水族们尊敬、年岁最长、最有威望的水生精灵。

杨师告诉跛郎中，水族精灵们虽然都去避难了，但是水母精灵却没有走，它要死守河道，维护水族们的家园，等旱灾过去了，这些外出避难的水族才能顺利回家。

不过，水母精灵也不是万能的，要是旱情实在严重，龙川河断流的时间太长了，水母精灵也很有可能牺牲了自己，让多年修为毁于一旦。

跛郎中听到这儿，心中对这个荒村老太太肃然起敬。自古以来，仁人志士都以舍身为人，保护家园为大义，没想到这水中精灵，也能懂得这个道理，能为了水族牺牲自己的修为，这不能不让人感佩。

杨师接着对跛郎中说：林兄啊，这水母老太太专门幻化告诉你龙川河即将干涸，龙川镇将要发生旱情的消息，这是为乡亲们提了个醒儿，算是给我们的恩义，我们得报答人家才对。

跛郎中困惑说：我们当晚从荒村中出来，等再回头去看的时候，那个村子已经消失了，眼前只有一片滩涂，如何才能再遇到那个老太太呢？

杨师说：这不是难事，我写一道灵符，你去那滩涂边烧掉，老太太自然就出现了。

跛郎中又说：我略懂医术，只会看病，见到水母老人家之后，怎样才能报答她的恩义呢？吃喝玩乐，金银钱财，只怕她老人家并不会放在眼里吧？

杨师说：这个恩义，确实还只有你能报答。你且听我细细说来。

杨师告诉跛郎中，水母精灵虽然修为很高，但是河水干涸了，她也很难坚持下去，如果要一直守在干涸的河道中，没有外力的帮助，那是万万不能的。

杨师珍藏的《金木重典》这部书中，记载了一个神奇的药方，名叫“消渴丹”，这个药方是专门用来医治干渴而死的精灵和人类的，他的父亲老杨师曾亲自试验，用来医治沙漠中干涸而死的人和骆驼，几乎能起死回生，有奇效。

杨师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几种中药材的名字，还有冰川石花、玉石粉末、雪莲根等几种东西。

跛郎中看着这个药方琢磨了半天，终于领悟了其中奥妙，不由一拍大腿说：哎呀，真是妙啊，老哥，你有这么好的药方子，为什么不早点借我学习呢？

杨师微微一笑说：咱们龙川镇守着大河，就算是最干旱的年月，也没有渴死的人，这药方要是用不对，还会对使用之人造成危险，况且当时赠予我父亲药方的人曾经叮嘱过，这个药方不能轻易外传，所以呀，我一直没有拿出来给你看，现在时机到了，我把他给你，也算合情合理。

跛郎中盯着药方说：这个药方的妙处太多，我一时不能完全领悟，不过，这药方涵养水分、稳固津液有奇效，这是无疑了，真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啊！

跛郎中说完，就如痴如醉地开始按照药方配制消渴丹，他让阿呆招呼杨师喝茶，自己钻进仓库出出进进，一直忙活到半夜时分，终于制作成了三枚消渴丹。

跛郎中把消渴丹拿给杨师看，杨师闻了闻，就肯定地说：就是这个味道，林兄啊，你真不愧是神医，这种药，就算有药方在这里，一般的大夫也很难制作出来。

跛郎中笑笑说：这倒也是，且不说药方上的药材难以搜寻，就算有药材，一般人也根本难以制作成丸。

消渴丹已经制成，跛郎中和杨师都送了一口气，两人坐下来，又细细聊了聊。两人商议好了，杨师负责召集镇上几个德高望重的族长乡绅，让他们号召乡亲们准备储水囤粮，防备旱灾。这个消息，要巧妙地放出去，不能引起恐慌。

而跛郎中则负责带上阿呆，去龙川河附近的滩涂寻找水母老太太，给老太太送药，同时也请教一下水母老太太，这场旱灾，乡亲们该如何才能安然度过。

跛郎中要走的时候，杨师专门交代他，这滩涂看似距离龙川镇不远，但是如果找到了水母老太太，老太太又乐意帮乡亲一把，那就肯定会带他们去别的地方，说不定两三天不能回来，要跛郎中做好准备。

杨师还交代说，见到水母老太太了，不能太过拘谨谦逊，该说的话要说，该提的要求要提，不能不好意思。

跛郎中一一记在心里，这天午后，他就带上杨师给的灵符和三枚消渴丹，和阿呆一起出发了。

入夜时分，两人又来到了之前的那片滩涂附近，不过这片滩涂上同样荒草丛生，压根就没有村子的影子。

跛郎中取出灵符，点燃后轻轻抛入了空中，他心里暗暗祷告着，灵符渐渐化为了灰烬，落在了地上，但是那老太太却并没有出现。

就在跛郎中心里疑惑之际，却听到背后传来几声苍老的咳嗽，他和阿呆赶紧回头，就看到之前遇到的老太太拄着一根拐杖，站在河边。

老太太对跛郎中说：你们又来找我了，看来是有事吧？

跛郎中赶紧行礼说：老人家，乡亲们感激您提前告知旱灾的消息，专程让我来送您几枚药丸，帮助您熬过旱情。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了那三枚消渴丹，就递了过去。

水母老太太根本就没有预料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跛子，竟然会送来她急迫需要的东西，震惊之下，赶紧凑近闻了闻那三枚药丸，这一闻之下，她更加吃惊了，追问跛郎中说：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东西呢？

阿呆在身后介绍说：这是林大夫，在龙川镇开医馆。

水母老太太仔细打量了一番跛郎中说：原来是小陇山的药神肉身，老婆子我眼拙了，感谢感谢，有林大夫赠予的药丸，老婆子这条命，应该是能熬到旱情过去了。

这时候一轮弯月已经挂在了河边的柳树上，跛郎中想起杨师的叮嘱，就又对老太太行礼说：老人家，我知道您是老神仙，旱灾即将到来，到时候河流干涸，泉眼和井水肯定也难免干枯，到时候只怕乡亲们连喝的水都没有，还请老人家您指一条活路给大家。

水母老太太听了跛郎中的话，月光下表情很复杂，似乎内心在犹豫。

跛郎中又恳求说：老人家，咱们是邻居，相依相存，这条龙川河，是咱们共同的家园，还请您看在邻里情谊的份上，指点指点我啊！

水母老太太一跺脚说：唉，这龙川河水的根源，是一眼不老泉，千年来都没有干涸过，一般发生旱灾的时候，我的族人都会躲到哪里去。这河水之源几十年就会变一次位置，是个秘密，只有我的族人始终知道它在那。我现在要是把这眼泉的地址告诉你，只怕旱情之下，你们人类无法自制，或抢夺牟利，或胡乱浪费，到时候，我的族人就要遭殃了！

跛郎中知道水母老人的顾忌，于是就对她保证说：老人家，您放心吧，我虽说只是一个不成器的郎中，但在镇上的朋友很多，与各家族长和乡绅都有交情，如果乡亲们因为抢夺水源而伤害了您的族人，您就找我算账，我愿意以性命担保！

水母老太太看了看手里的三枚消渴丹，又看了看真诚严肃的跛郎中，最后终于微微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我就带你去看看，你记着，旱灾之下，更要懂得节制涵养，如果竭泽而渔，不仅是我们族人，对你们人类，也是灭顶之灾啊！

水母老太太说完，就在前面领路，带着跛郎中和阿呆朝夜幕深处走去。跛郎中没想到的是，大旱之下，垂涎水源的，不仅是人类和水族，还有邪门术士，山间妖物，这个保证，他确实做的有点早了。

要知道后事如何，咱们明天结局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