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身边被诊断为癌症的人越来越多。在我采访 南阿姨的叛逆 和 玉姨 之后，突然迫切想听听自己信赖的医生们的声音。
远志博士就住在我一水之隔的江西岸，时不时我们会一起小坐喝茶。他的肿瘤病人很多，感受一定不少。下面是前不久一次聊天记录。我的核心问题还是那个：万一得了癌症，应该怎么办？
“我这里接诊的肿瘤病人，多是手术后化疗数次，顽强经过各种西医治疗后，走投无路找中医的人，我属于狗尾续貂收拾残局的。当然，也有家庭条件不是太好，七、八十岁了不想折腾过来求医的，极少有发现肿瘤就坚定相信中医单独治疗的。”远志兄眯着小眼睛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他的理性和坦白，我喜欢。
病人身体生病，脑袋又不傻。我越来越不想见到那种拍着胸脯说“西医治不了，都来找我治”的大侠了。中医真的那么神奇强大的话，西医院早就倒闭完了。
“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肿瘤病人，我建议他接受中医药治疗。一些年轻的、体质好的、早发现的、没有转移的病人，可以先来一刀，就当作祛邪，先进行西医手术。中医说“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只是“无使过之，伤其正也”。先解决主要矛盾，歼灭敌人主要力量。” 前不久我跟罗大伦博士聊天的时候，他的观点也很接近。
但是进入肿瘤后期的病人，多发转移体质差，又经历各种治疗，身体没有什么本钱了，从西医的角度讲大势已去的，远志医生建议以中医药治疗为主。
“但是根据我的临床经验，首先，人的生命力是相当顽强的，没有那么容易被消灭。肿瘤没那么可怕，带病生存好几年的人，多了去了。生再重的病，也不是一票否决制，都有生存的机会。”是的，我也采访了不少这样的病人，尤其是年长的老人们。
远志博士相信，一些基础的治疗，管好吃喝拉撒睡，吃点中药调理调理，都会有帮助的。
“一般肿瘤病人，在我这里吃三天药歇一天，一个月吃二十天左右。”这个节奏听上去就很人性。上次采访的玉姨说她吃了一年中药，唯有生日那天不吃，每天一大锅，实在太辛苦。
“急病、变化快的病，开的药少，一两包两三包。开多了也没用，刻舟求剑。还有一些病，相对稳定，开的就会多几剂，免得患者频繁往返，舟车劳顿......”
在用药上，远志医生说自己多年不用炮山甲，龟板等一些比较贵的药。“但是我也在反思，是不是我的缺点，太考虑病人的经济了。不过我还是愿意坚持只买对的，不买贵的。”我偷偷撇撇嘴，其实这哥们诊金也不便宜的。
“冬虫夏草吃不吃？冬虫夏草首选条件是有钱，不是有病，普适性太广，选择性就不强。补品，体健无疾的人就不要吃了。很多人没事就吃安宫牛黄丸，你吃的是钞票不是药。人家好心送来，几百上千块一粒，希望你赶紧吃下去，送的人也有面子……
“安宫开窍，凉开三宝。用于热病，邪入心包，高热惊厥，神昏谵语……病轻药重，相当于一盆凉水泼过去。”我脑门一滴汗快要落下来，我老娘抽屉里就备着几颗安宫牛黄丸。总觉得那药会救命，救什么命，还真没仔细研究过。
“中医除了治病，又像是病人的健康顾问，我会利用这个行业里所有的资源，给你提供可靠的建议。我是希望打一个赢一个，但是你得听我的。”有道理，医生的诊断和建议，一定比药要值钱。
“在治疗上有很多种方法，中医西医，以及非常规的办法，比如艾灸、站桩、气功……从来不是一条路走到黑。”说起治疗癌症的策略话题，远志博士特别兴奋，小眼睛里的光嗖嗖的。“不要树敌太多，有主要次要，抓主症。入手，可以从小切入，很多病人迫切需要一场平型关大捷，需要一场振奋士气鼓舞精燃起希望的胜利。医生不能追着肿瘤大小走，被患者带着走......”这话说的让我想起来徐文兵兄来，他最爱看的就是军事和农业频道，讲起中医，爱用军事用语。
“要辨证施治。大黄也治便秘，苦寒沉降，芒硝也治便秘，软坚散结，一个是硬往外推，一脚踹出去，一个是土坷垃变泥巴，让它容易出去。有时候，我们还会用其他策略，比如“增水行舟”，水一多，船就漂起来，走起来。还有理气破气，还有润肠通便……”好嘛。原来便便在这位医生眼里，就是一艘开不动的船。
三杯茶下肚，我很好奇，他治疗的肿瘤患者，什么样的人更容易活下来？
“憨一点的，单纯一点的，思虑少对医生信任的。”他回答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憨憨的。“病急乱投医的人很多，这边吃中药，那边吃西药，吃偏方。病有千变万化，有寒热虚实，偏方有时候就像在赌运气。作为医生，本质上是为了帮助你的，对于治病而言，我们是一个团队的。所以病人有什么治疗上的想法，一定要跟医生沟通，由医生总体上来把握，千万不要擅自行动。”
有的肿瘤病人晚期疼得很厉害的，远志医生也会建议他们吃止痛药的。首先，止痛药不会影响他的寿命。其次，他的生活质量会提高。再有，“一些西药有伤胃、便秘，配合中药降逆、止呕、通便是很简单的，一点瓜蒌通便理气，一点半夏降逆止呕，甚至一些生半夏抗肿瘤……”
“人无完人，其实中医药也有一些自己的短处和时代的局限性。”远志博士说不管中药西药，在医生有目的的情况下使用，都是药，都是武器，都可以拿来治病的，并不矛盾。“当然，这对医生的知识结构要求会比较高。”是的，跟李辛医生也聊过这个话题。
西药中药都是药 。
“一些医生乱用中成药，比如所有的尿毒症都用尿毒清，肾衰灵，所有的心律失常都是稳心颗粒，没有寒热虚实变成滥用药，一定不对的。”
“中医也有个别脑残粉丝，不能因为你说中医好我就认可你团结你。作为中医还是要多指导教育他们，把他们收编作为正规军了，再说话。”远志中医军事频道又开始广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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