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文:
仁宗嘉祐元年(1056),苏洵领着苏轼、苏辙到汴京,谒翰林学士欧阳修。欧阳修很赞赏他的《权书》、《衡论》、《几策》等文章,认为可与贾谊、刘向相媲美,于是向朝廷推荐。一时公卿士大夫争相传诵,文名因而大盛。
嘉祐二年(1057年),二子同榜应试及第,轰动京师。
嘉祐三年(1058年),仁宗召他到舍人院参加考试,他推托有病,不肯应诏。
嘉祐五年(1060年),经韩琦推荐任秘书省校书郎,后为霸州文安县主簿,又授命与陈州项城(今属河南)县令姚辟同修礼书《太常因革礼》一百卷。书成不久,即去世,追赠光禄寺丞。
曾巩说苏洵“颇喜言兵”。苏洵的《权书》10篇、《几策》中的《审敌》篇、《衡论》中的《御将》和《兵制》篇,还有《上韩枢密书》、《制敌》和《上皇帝书》,都论述了军事问题。在著名的《六国论》中,他认为六国破灭,弊在赂秦。实际上是借古讽今,指责宋王朝的屈辱政策。《审敌》更进一步揭露这种贿敌政策的实质是残民。《兵制》提出了改革兵制、恢复武举、信用才将等主张。《权书》系统地研究战略战术问题。在《项籍》中,他指出项籍不能乘胜直捣咸阳的战略错误。他还强调避实击虚、以强攻弱、善用奇兵和疑兵、打速决战、突击取胜等战略战术原则。
苏洵的抒情散文不多,但也不乏优秀的篇章。在《送石昌言使北引》中,他希望出使契丹的友人石昌言不畏强暴,藐视敌人,写得很有气势。《张益州画像记》记叙张方平治理益州的事迹,塑造了一个宽政爱民的封建官吏形象。《木假山记》借物抒怀,赞美一种巍然自立、刚直不阿的精神。
苏洵的散文论点鲜明,论据有力,语言锋利,纵横恣肆,具有雄辩的说服力。欧阳修称赞他“博辩宏伟”,“纵横上下,出入驰骤,必造于深微而后止”(《故霸州文安县主簿苏君墓志铭》);曾巩也评论他的文章“指事析理,引物托喻”,“烦能不乱,肆能不流”(《苏明允哀词》),这些说法都是比较中肯的。艺术风格以雄奇为主,而又富于变化。一部分文章又以曲折多变、纡徐宛转见长。苏洵在《上田枢密书》中也自评其文兼得“诗人之优柔,骚人之清深,孟、韩之温淳,迁、固之雄刚,孙、吴之简切”。他的文章语言古朴简劲、凝炼隽永;但有时又能铺陈排比,尤善作形象生动的妙喻,如《仲兄字文甫说》,以风水相激比喻自然成文的一段描写,即是一例。
苏洵论文,见解亦多精辟。他反对浮艳怪涩的时文,提倡学习古文;强调文章要“得乎吾心”,写“胸中之言”;主张文章应“有为而作”,“言必中当世之过”。他还探讨了不同文体的共同要求和不同写法。他特别善于从比较中品评各家散文的风格和艺术特色,例如《上欧阳内翰第一书》对孟子、韩愈和欧阳修文章的评论就很精当。苏洵作诗不多,擅写五古,质朴苍劲。宋人叶梦得评其诗“精深有味,语不徒发,正类其文”(《石林诗话》)。其《欧阳永叔白兔》、《忆山送人》、《颜书》、《答二任》、《送吴待制中复知潭州二首》等都不失为佳作,但总的成就远逊于散文。
苏洵著作,宋代以多种版本流行,原本大都散佚,今存者有北宋刊《类编增广老苏先生大全文集》残卷。通行本有《四部丛刊》影宋钞本、《嘉祐集》1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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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洵部分诗词:
云兴于山
云兴于山,霿霿为雾。匪山不仁,天实不顾。山川我享,为我百诉。岂不畏天,哀此下土。班班裙瘸亢拧L旌跷从辏嗖桓胬汀K酱ǎ蝗缬鹈
有骥在野
有骥在野,百过不呻。子不我良,岂无他人。絷我于厩,乃不我驾。遇我不终,不如在野。秃毛于霜,寄肉于狼。宁彼我伤,人不我顾?无子我忘。
有触者犊
有触者犊,再箠不却。为子已触,安所置角?天实畀我,子欲已我。恶我所为,盍夺我有?子欲不触,盍索之笠?
朝日载升
朝日载升,薨薨伊氓。于室有绩,于野有耕。于途有商,于边有征。天生斯民,相养以宁。嗟我何为?踽踽无营。初孰与我,今孰主我?我将往问,安所处我?
我客至止
我客至止,我迎于门。来升我堂,来饮我尊。羞鳖不时,詈我不勤。求我何多,请辞不能。客谓主人:唯子我然。求子之多,责子之深,期子于贤。
颜书四十韵
任君北方来,手出《邠州碑》。为是鲁公写,遗我我不辞。鲁公实豪杰,慷慨忠义姿。忆在天宝末,变起渔阳师。猛士不敢当,儒生横义旗。感激数十郡,连衡斗羌夷。新造势尚弱,胡马力未衰。用兵竟不胜,叹息真数奇。杲兄死常山,烈士泪满颐。鲁公不死敌,天下皆熙熙。奈何不爱死,再使踏鲸鳍?公固不畏死,吾实悲当时。缅邈念高谊,惜哉我生迟。近日见异说,不知作者谁。云公本不死,此事亦已奇。〈或云公尸解。虽见杀,而实不死。〉大抵天下心,人人属公思。加以不死状,慰此苦叹悲。我欲哭公墓,莽莽不可知。爱其平生迹,往往或孑遗。此字出公手,一见减叹咨。使公不善书,笔墨纷讹痴。思其平生事,岂忍弃路岐?况此字颇怪,堂堂伟形仪。骏极有深稳,骨老成支离。点画乃应和,关连不相违。有如一人身,鼻口耳目眉。彼此异状貌,各自相结维。离离天上星,分如不相持。左右自缀会,或作斗与箕。骨严体端重,安置无欹危。篆鼎兀大腹,高屋无弱楣。古器合尺度,法物应矩规。想其始下笔,庄重不自卑。虞柳岂不好,结束烦馽羁。笔法未离俗,庸手尚敢窥。自我见此字,得纸无所施。一车会百木,斤斧所易为。团团彼明月,欲画形终非。谁知忠义心,余力尚及斯。因此数幅纸,使我重叹嘻。
欧阳永叔白兔
飞鹰搏平原,禽兽乱衰草。苍茫就擒执,颠倒莫能保。白兔不忍杀,叹息爱其老。独生遂长拘,野性始惊矫。贵人识筠笼,驯扰渐可抱。谁知山林宽,穴处颇自好。高飚动槁叶,群窜迹如扫。异质不自藏,照野明暠暠。猎夫指之笑,自匿苦不早。何当骑蟾蜍,灵杵手自捣。
六国论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或曰:六国互丧,率赂秦耶?曰:不赂者以赂者丧,盖失强援,不能独完。故曰:弊在赂秦也。
秦以攻取之外,小则获邑,大则得城。较秦之所得,与战胜而得者,其实百倍;诸侯之所亡,与战败而亡者,其实亦百倍。则秦之所大欲,诸侯之所大患,固不在战矣。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子孙视之不甚惜,举以予人,如弃草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故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矣。至于颠覆,理固宜然。古人云:“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此言得之。
齐人未尝赂秦,终继五国迁灭,何哉?与嬴而不助五国也。五国既丧,齐亦不免矣。燕赵之君,始有远略,能守其土,义不赂秦。是故燕虽小国而后亡,斯用兵之效也。至丹以荆卿为计,始速祸焉。赵尝五战于秦,二败而三胜。后秦击赵者再,李牧连却之。洎牧以谗诛,邯郸为郡,惜其用武而不终也。且燕赵处秦革灭殆尽之际,可谓智力孤危,战败而亡,诚不得已。向使三国各爱其地,齐人勿附于秦,刺客不行,良将犹在,则胜负之数,存亡之理,当与秦相较,或未易量。
呜呼!以赂秦之地,封天下之谋臣,以事秦之心,礼天下之奇才,并力西向,则吾恐秦人食之不得下咽也。悲夫!有如此之势,而为秦人积威之所劫,日削月割,以趋于亡。为国者无使为积威之所劫哉!
夫六国与秦皆诸侯,其势弱于秦,而犹有可以不赂而胜之之势。苟以天下之大,而从六国破亡之故事,是又在六国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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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三文豪苏洵教子有何奇招?
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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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迈与狱中苏东坡暗号联络?
宋神宗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苏轼因作诗“谤讪朝廷”罪贬谪黄州(今湖北省黄冈市)担当团练副使。这是一个闲差使,43岁的苏轼得以有闲经常与长子苏迈一起读书作文,说古论今。有一天,父子俩不知怎的竟谈到了鄱阳湖畔石钟山的名称由来。苏迈从《水经注》等古书中找出许多说法,如“下临深潭,微风鼓浪,水石相搏,声如洪钟”,“得双石于潭上,扣而聆之,南声函胡,北音清越,止响腾,余音徐歇”。对这些说法,苏轼都觉得是牵强附会,实不可信。苏迈想找其他书,苏轼阻止了他:“不用找了。大凡研究学问、考证事物,切不可人云亦云,或者光凭道听途说就妄下结论。看来,石钟山这个问题,还必须实地考察求实才能解决呢!”
“石钟名称由来”这一问题,在苏轼父子俩的心中一悬就是5年,一直到元丰七年(公元1084年)才有了解决的机会。是年六月初九丁丑日,苏迈到饶州德兴县(今江西省鄱阳湖东)担任县尉,48岁的苏轼送他到湖口,顺便带着苏迈一起考察石钟山。白天,庙里的和尚叫一个小童拿着斧头,在乱石间挑了其中的一二块石头来敲打地,父子俩当然不相信。月光明亮的当晚,父子俩乘着小舟来到山的绝壁下,沿着山脚寻找。寻到一个地方,只听见一阵阵清畅高扬的声音,“噌 如钟鼓不绝”,原来,这里的山脚下遍布石窍,大小、形状、深浅各不相同。它们不停地受到波涛撞击,所以才发出各种不同的音响,宛若周景王的无射钟,魏庄子的歌钟,庞大乐队中的钟鼓齐鸣一般……父子俩此刻终于恍然大悟:这才是“石钟”名称的由来啊!
难能可贵的是,苏轼能抓住父子俩同探石钟山这件事,谆谆告诫儿子苏迈:“石钟”名称由来,此事本不难明白,只须实地考察就行了,由于一般人不肯去下这功夫,宁愿到书本里去寻找答案,而浅薄的人又往往附会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解释,最终以讹传讹,使本不难明白的事千百年来不得明白。你应当切切记住,“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是不可能找到正确答案的!
为让儿子更深刻地理解“求实”的重要性,苏轼又提笔撰文。于是,苏迈乃至后人就读到了出自苏轼笔下的名篇《石钟山记》。
《水浒传》写的小苏学士,指的是苏轼的弟弟苏辙。但南宋王明清《挥麈后录》说“高俅者,本东坡先生小史,草札颇工。”《水浒传》则让小苏学士为其兄背了个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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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辙改对显才华
嘉祐元年(1056年),虚岁二十一的苏轼首次出川赴京,参加朝廷的科举考试。翌年,他参加了礼部的考试,以一篇《刑赏忠厚之至论》获得主考官欧阳修的赏识,却因欧阳修误认为是自己的弟子曾巩所作,为了避嫌,使其只得第二。
嘉祐六年(1061年),苏轼应中制科考试,即通常所谓“三年京察”,入第三等,为“百年第一”授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后逢其父于汴京病故,丁忧扶丧归里。熙宁二年(1069年)服满还朝,仍授本职。他入朝为官之时,正是北宋开始出现政治危机的时候,繁荣的背后隐藏着危机,此时神宗即位,任用王安石支持变法。苏轼的许多师友,包括当初赏识他的恩师欧阳修在内,因在新法的施行上与新任宰相王安石政见不合,被迫离京。朝野旧雨凋零,苏轼眼中所见的,已不是他二十岁时所见的“平和世界”。
苏轼因在返京的途中见到新法对普通老百姓的损害,很不同意参知政事王安石的做法,认为新法不能便民,便上书反对。这样做的一个结果,便是像他的那些被迫离京的师友一样,不容于朝廷。于是苏轼自求外放,调任杭州通判。
苏轼在杭州待了三年,任满后,被调往密州、徐州、湖州等地,任知州。政绩显赫,深得民心。苏轼
这样持续了大概十年,苏轼遇到了生平第一祸事。当时有人(李定等人)故意把他的诗句扭曲,大做文章。元丰二年(1079年),苏轼到任湖州还不到三个月,就因为作诗讽刺新法,“文字毁谤君相”的罪名,被捕下狱,史称“乌台诗案”。
苏轼坐牢103天,几次濒临被砍头的境地。幸亏北宋在太祖赵匡胤年间即定下不杀士大夫的国策,苏轼才算躲过一劫。
出狱以后,苏轼被降职为黄州团练副使(相当于现代民间的自卫队副队长)。这个职位相当低微,并无实权,而此时苏轼经此一役已变得心灰意懒,于公余便带领家人开垦城东的一块坡地,种田帮补生计。“东坡居士”的别号便是他在这时起的。
宋神宗元丰七年(1084年),苏轼离开黄州,奉诏赴汝州就任。由于长途跋涉,旅途劳顿,苏轼的幼儿不幸夭折。汝州路途遥远,且路费已尽,再加上丧子之痛,苏轼便上书朝廷,请求暂时不去汝州,先到常州居住,后被批准。当他准备南返常州时,神宗驾崩。
哲宗即位,高太后听政,新党势力倒台,司马光重新被启用为相。苏轼于是年以礼部郎中被召还朝。在朝半月,升起居舍人,三个月后,升中书舍人,不久又升翰林学士知制诰(为皇帝起草诏书的秘书)。
俗话说:“京官不好当。”当苏轼看到新兴势力拼命压制王安石集团的人物及尽废新法后,认为其与所谓“王党”不过一丘之貉,再次向皇帝提出谏议。
苏轼至此是既不能容于新党,又不能见谅于旧党,因而再度自求外调。他以龙图阁学士的身份,再次到阔别了十六年的杭州当太守。苏轼在杭州修了一项重大的水利建设,疏浚西湖,用挖出的泥在西湖旁边筑了一道堤坝,也就是著名的“苏堤”。
苏轼在杭州过得很惬意,自比唐代的白居易。但元祐六年(1091年),他又被召回朝。但不久又因为政见不合,外放颍州。 元祐八年(1093年)新党再度执政,再次被贬至惠阳(今广东惠州市)。而后,苏轼又被再贬至更远的儋州(今海南)。据说在宋朝,放逐海南是仅比满门抄斩罪轻一等的处罚。后徽宗即位,调廉州安置、舒州团练副使、永州安置。元符三年(1101年)大赦,复任朝奉郎,北归途中,卒于常州,谥号文忠。享年六十五岁(因为其为12月19所生,所以年龄比实际大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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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与高俅
《水浒传》第二回讲述高俅的发迹史,说他原本是开封府一个浮浪破落户子弟,“这人吹弹歌舞,刺枪使棒,相扑顽耍,颇能诗书词赋。若论仁义礼智,信行忠良,却是不会”。在临淮州住了几年后,经人介绍,来到京城金梁桥下开生药铺的董将士家,董将士不想留他,于是转荐他到“小苏学士”处,“小苏学士”只留高俅在府中住了一夜,便又把他介绍给了驸马都尉王晋卿,此后结识了当时为端王的宋徽宗,由于踢得一脚好球,平步青云,做了太尉。
读者诸君大概不清楚这位“小苏学士”究竟是何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面子,把一个卑微小吏推荐给当朝驸马爷。原来这位“小苏学士”,应该是鼎鼎大名的“大苏学士”,就是人人熟知的东坡居士苏轼。宋人王明清《挥麈后录》卷七对高俅的发迹言之较详,我们再结合其他相关资料,知道高俅原本是苏东坡府中的小吏,苏学士见高俅的文章颇具风采,故而很欣赏他。宋哲宗元祐八年(1093年),苏轼自翰林院出任中山府知府,便将他举荐给翰林学士承旨曾布,曾布府中属僚本已不少,所以没有接纳,苏轼又将高俅转而荐于驸马都尉王晋卿。高俅在王府中一住就是七年,直到哲宗元符三年(1100年),才因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端王。事有凑巧,一个月后,哲宗驾崩,端王即皇帝位为徽宗,高俅受到徽宗的“不次迁拜”,数年后官至节度使,渐升为枢密使相。“遍历三衙者二十年,领殿前司职事,自俅始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父高敦复升为节度使,兄高伸也借着高俅的势焰,位居显臣之列,其子弟皆为郎官,一门荣耀至极。
再说苏轼由于朝廷内部党争,屡屡遭贬,元祐八年(1093年),宣仁皇太后崩,哲宗亲政。身为旧党人物的苏轼知道自己的政见为新政所不容,很识趣地自请外补为中山知府。不到一年,政局变得越来越坏,绍圣元年(1094年)闰四月,朝臣弹劾他在担任翰林学士时所作的制词中有讥谤先朝之语,被贬为英州(今广东省英德市)知州,还没到任,又贬为宁远军节度副使,安置于惠州。这还不算,没过多久,他被再贬为琼州别驾,居住在昌化军,过着“非人所居,药饵皆无有”的艰难生活,直到徽宗即位(1101年),才遇赦北归,不久死于常州。可以说,高俅飞黄腾达之日,正是苏轼遭遇灭顶之灾之时。此后二人之间尚有何联系呢?《挥麈后录》说:高俅始终对苏轼感恩戴德,念念不忘苏学士奖拔之情,每当苏轼的子孙亲友来京师时,高俅都要亲自抚问,赠以金银财物,以周济其贫。由此看来,苏轼把高俅荐给王晋卿,并非是由于厌恶他轻薄浮浪,恰恰是出于对他才干的欣赏。苏轼一生磊落豪侠,对人从不设防。宋人高文虎《蓼花洲闲录》说:“苏子瞻泛爱天下士,无贤不肖,欢如也。尝言:'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子由(其弟苏辙,人称'小苏学士’)晦默少许可,尝戒子瞻择友,子瞻曰:'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此乃一病。’”人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样富于戏剧性,苏轼和高俅在政治上见解相左,在人生取向上也大相径庭,可以说完全不是同道之人,然而当苏门子弟贫不能存的时候,恰恰是高俅反过来救了他们的命,使苏轼子侄得以在南宋重振家风,这或许正得益于苏轼一生“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对谁都以诚相待,才使得政敌也为他的宽阔襟怀所感动。
这里顺便再交待一下高俅的晚年。靖康初,高俅护送徽宗南逃,到了临淮突然发病,不得不返回京城。当时大奸臣童贯、梁师成被朝廷诛杀,蔡京被流放。惟独高俅免于此祸,后来病死于家中。这大概是由于他这一生对得起苏学士,阎王老子没有让他做刀下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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