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文昌雜錄

【宋】龐元英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卷一百二十·子部三十○杂家类三 杂说之属

  △《文昌杂录》·七卷(编修朱筠家藏本)

  宋庞元英撰。元英字懋贤,单州人。丞相籍之子。官朝散大夫。王士祯《蚕尾集》作文英者,误也。元丰壬戌,元英官主客郎中,在省四年。时官制初行,所记一时闻见,朝章典故为多。《通典》载尚书省为文昌天府,故以名书。其中所载,如以尧舜对天地为李矩问李演事,考范镇《东斋记事》以为此杨亿校士时事,岳珂《呈史》以为欧阳修知贡举时事,《珍席放谈》以为南唐时汤悦妹胥问悦事,与各书互异。又以虎子为出於李广射虎事,不知孔安国为侍中,以儒者不执虎子而执唾壶,其事已见李广之先,未免稍有舛误。至朝廷典礼,百官除拜,其时日之先後异同,多有可以证《宋史》之舛漏者。原本六卷,後有补遗六条,故《宋史·艺文志》作七卷。又自为跋,记其入省及作书岁月。首有宋卫传序。自明以来仅抄本流传,近始有刻本。然其中如新定仪制宰相两省侍郎尚书左右丞皆朱衣吏双引一条,与下文膳部鲁郎中言万州南山一条。又崔豹《古今注》蛱蝶大者名凤子一条,与下文《西京杂记》玉搔头一条,皆自为条,今合而为一。又书中注阙文者四条,卷二十三曰以原庙奉安礼成,宴百官於紫宸殿,酒九下注阙字,下一条经陈长文上注阙字;考卷三晏元献一条,昔有相印,下注阙字。即当接以经陈长文云云:下一条行罢教坊,上注阙字,即当接上酒九云云。是四条本未尝阙,特抄本刻本俱误析为四耳。王士祯称此书为说部之佳者,《宋史》入故事类,盖以所记朝典为多。然中间颇涉杂事杂论,今改隶杂家类焉。

 

点校版本说明

   《文昌雜錄》,宋龐元英著。六卷,補遺一卷。元英嘗官主客郎中,據《通典》載,尚書省為「文昌天府」,因以名書。原書六卷,後有補遺六條,故《宋史‧藝文志》作七卷。卷首有宋衛傳序末有自跋,記其入(尚書)省及作書歲月。元豐間,元英在尚書省任職四年,元豐官制行,書中所記,多一時聞見。至朝廷典禮、百官拜除,其時日之先後異同,多有可以證《宋史》之舛漏。書雖記朝典為多,然亦頗涉雜事雜論。元明以來,僅抄本流傳,入清後刻本漸行。今傳主要有《四庫全書》、《雅雨堂叢書》、《學津討原》、《說庫》、《叢書集成初編》諸本。

   龐元英(生卒年不詳),字懋賢,單州成武(今屬山東)人,龐籍次子。至和二年(1055),賜進士出身,為光祿寺丞。元豐初,為群牧判官、都官郎中。五年(1082),任朝請大夫、主客郎中。後為中散大夫、鴻臚少卿。元祐三年(1088),知晉州。著有文集三十卷,已佚。現存《文昌雜錄》。(以上按《中國文學大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2000年及《中國文學家大辭典‧宋代卷》,中華書局,2004年)

   是次錄文,據1958年中華書局上海編輯所排印本之《文昌雜錄》。該書是以《雅雨堂叢書》刻本為底本,用《學津討原》本過校,並參照《文獻通考》等書註其異同。

                                                                            2005年5月15日

目录

卷一

卷二

卷三

卷四

卷五

卷六

卷七

补遗

 

吾鄉漁洋先生最喜說部書,遇一僻秘世所罕見者,往往于友人許展轉借錄,讐校評泊,儲之池北書庫。當時風流好事,輝暎朝野。先生于康熙己巳服闕入都,至辛巳四月請急歸里,官京師十年之間,曾撰《居易錄》一書。凡官方遷擢,政事因革,逐日記載。歎其見聞周悉,可為史家取衷,但未知其書體例創自何人。及觀宋單父龐氏《文昌雜錄》,始知先生倣懋賢之書而為之,蓋池北書庫有此書也。前輩撰一書,必有所本,其不苟作如此。懋賢為丞相莊敏公籍之子,元豐壬戌官主客郎中,在省四年,時官制初行,記一時聞見及朝章典故,頗可觀覽,故先生稱為說部之佳者。此書刻本無多,為梓以行世。懋賢名元英,蠶尾集跋誤書文英,當改正。《通典》以尚書省乃文昌天府,龐為郎官,記省中事,故以名其書云。乾隆丙子德州盧見曾撰。

右《文昌雜錄》六卷,龐元英懋賢之書也。乾道丁亥夏,留尹方公刊置建康郡齋。懋賢,丞相莊敏公之子。元豐官制行,入尚書為主客郎。醇懿有家法,多識舊章,援證同異,穿貫今古。當時大制作大典禮,祲盛之容,進退揖遜,罔不與從事。故其書事信,其著論確,觀者如班雲龍之庭,而登羣玉之府。昔太史公父子紬金鐀石室之書,而《世本》、《戰國策》、《楚漢春秋》咸補舊聞之闕,後之學者殆將有考於斯。六月望,左宣教郎、新充樞密院編脩官衛傳書。

 

卷一

元豐壬戌五月朔,上御文德殿視朝,仗衛如式。既退,三省已下職事官各釐新務,蓋一時之榮遇也。

初三日,詔曰:「先王以道在天下,列而為事,陳而為法。人各有分然後安,官各有守然後治。三代以降,累世相仍,寖迷本原,遂亂名實。餘斯積,其流及今。朕閔古弗還,因時改造。是正百職,建復六聯。先後重輕,粗獲條次。大小貴賤,迭相維持。差擇羣材,分委成憲。佇觀來効,共致丕平。敢有弗欽,將底厥罪。新除省、臺、寺、監官詳定官制所已,著所掌職事。如被選之人,不循分守,敢有僭紊,其申論中外,違是令者,執政官委御史臺彈奏,尚書已下聽長官糺劾以聞。」詔自內出,非學士之辭也。

尚書省官:左僕射王公珪,右僕射蔡公確,左丞蒲公宗孟,右丞王公安禮,吏部尚書李清臣,戶部尚書安燾。四曹闕:吏部左選侍郎蘇頌,右選侍郎何正臣,尋出知潭州,除李承之,戶部左曹侍郎陳安石,右曹侍郎李定,禮部侍郎謝景溫,兵部侍郎許將,刑部侍郎崔台符,工部侍郎熊本。郎中員外互置不備員。左司郎中吳雍,右司員外郎王震,吏部郎中曾肇,員外郎劉奉世,司封員外郎王祖道,司勳郎中穆珣,考功員外郎范峋、蔡京,戶部郎中劉珵,員外郎黃好謙、王陟臣、馬珫,度支員外郎陳珦,金部員外郎晁端彥,倉部郎中韓正彥,禮部郎中劉贄,員外郎王子韶,祠部郎中趙令鑠,主客郎中元英忝冒焉。膳部郎中魯有開,兵部員外郎潘良器,職方員外郎黃萃,駕部郎中王欽臣,庫部郎中林積,刑部郎中胡授、杜紘,都官員外郎韓宗良,比部員外郎宇文昌齡,司門員外郎王諤,工部郎中范子奇,員外郎高遵惠,屯田員外郎張叙,虞部員外郎李閌,水部郎中李文卿。未逾月,而兵部、都官、屯田三員外相繼以病卒。於是杜常、許安世補兵部員外郎屯田闕。六月,勑吏部增員外郎一員,除文及甫。潞公之子也。

主客所掌諸番,東方有四:其一曰高麗,出於夫餘氏。殷道衰弱,箕子去之朝鮮,是其地也。在漢為樂浪郡。其二曰日本,倭奴國也。自以其國近日所出,故改之。其三曰渤海靺鞨,本高麗之別種。其四曰女貞,渤海之別種。西方有九:其一曰夏國,世有銀、夏、綏、宥、靜五州之地,慶歷中,冊命為夏國。其二曰董氈,居青唐城,與回鶻、夏國、于闐相接。其三曰于闐,西帶葱嶺,與婆羅門接。其四曰回鶻,本匈奴別裔,唐號回紇,居甘、沙、西州。其五曰龜茲,住居延城,回鶻之別種,其國主自稱師子王。其六曰天竺,舊名身毒,亦曰摩伽陀,又曰婆羅門。其七曰瓜沙門,漢燉煌故地。其八曰伊州,漢伊吾郡也。其九曰西州,本高昌國,漢車師前王之地。有高昌城,取其地勢高、人昌盛以為名。正觀中,按宋人避諱改貞為正。平其地為西州。南方十有五:其一曰交趾,本南越之地,唐交州緫管也。其二曰渤泥,在京都之西南大海中。其三曰拂菻,一名大秦,在西海之北。其四曰住輦,在廣州之南,水行約四十萬里,方至廣州。其五曰真臘,在海中,本扶南之屬國也。其六曰大食,本波斯之別種,在波斯國之西。其人目深,舉體皆黑。其七曰占城,在真臘北。其八曰三佛齊,蓋南蠻之別種,與占城為鄰。其九曰闍婆,在大食之北。其十曰丹流睂,在真臘西。其十一曰陀羅離,南荒之國也。其十二曰大理,在海南,亦接川界。其十三曰層檀,東至海,西至胡盧沒國,南至霞勿檀國,北至利吉蠻國。其十四曰勿巡,舟船順風泛海二十晝夜至層檀。其十五曰俞盧和,地在海南。又有西南五蕃,曰羅、龍、方、張、石,凡五姓,本漢牂柯郡之地。又有荊湖路溪洞及邛部黎、雅等蠻傜。北方曰契丹,匈奴也。別隸樞密院,朝廷所以待遠人之禮甚厚,皆著例錄,付之有司。而諸蕃入貢,蓋亦無虛歲焉。

尚書新省兵部未畢。凡寓治四所:一曰舊三司,為僕丞都堂,而吏部戶部寓焉。二曰舊司農寺,戶部右曹寓焉。三曰舊尚書省、兵部、刑部、工部寓焉。四曰三司使廨舍,禮部寓焉。日給太官常膳湯茗薪炭有差。

五月十二日,左右僕射赴上於都堂。是日,郎中、員外班迎僕射。拜廳訖,各判祥瑞等三案,遂引學士兩省官賀於廳上。御史中丞、尚書已下百官班於廷中,東西相向,引僕射降階就褥位。直省官贊揖,朱衣吏引御史中丞出班,北向躬致辭賀,復位贊拜,百官皆拜,僕射答拜。班退,尚書省侍郎已上、兩省給、舍已上、御史中丞、學士皆御賜寓,百官就食幕次。

七月,勑職事官常膳,許變料供應,蓋異恩也。

禮部王員外脩說文畢,作進書表以示同舍。僕因言《前漢‧藝文志》裨應作「稗」。官之說,亦自可用。有一士人遽云:「富丞相曾用此故事。」眾人問:「如何?」乃曰:「貪以敗官。」一坐皆笑。此與坊州取杜若無以異。

祠部休假,歲凡七十有六日,元日、寒食、冬至各七日,天慶節、上元節同,天聖節、夏至、先天節、中元節、下元節、降聖節、臘各三日,立春、人日、中和節、春分、社、清明、上巳、天祺節,立夏、端午、天貺節、初伏、中伏、立秋、七夕、末伏、社、秋分、授衣、重陽、立冬,各一日,上中下旬各一日,大忌十五,小忌四,而天慶、夏至、先天、中元、下元、降聖、臘皆前後一日。後殿視事,其日不坐。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七夕、秋分、授衣、立冬、大忌前一日,亦後殿坐,餘假皆不坐,百司休務焉。

大忌日,百官集於相國寺,先至齋院,左右巡使御史兩赤令夾街。宰相過,百官立班於庭中。宰相揖訖,方行香。既畢,御史臺知班,復傳呼立班,而朱衣吏乃曰:「相公傳語,請不立班。」遂退。百官見宰相故事皆廢,獨此僅存焉。

禮部侍郎謝公言:有一養珠法。以今所作假珠,擇光瑩圓潤者,取稍大蚌蛤,以清水浸之。伺其口開,急以珠投之,頻換清水,夜置月中。蚌蛤采月華,玩此經兩秋,即成真珠矣。

詳定禮文所言:「古者神民不雜,禮刑異制。故治禮之官常得以治禮,事神之官常得以事神。如左氏所謂:使名姓之後,率舊典者為之宗。自漢以來,治禮事神之官,不得其職,始雜以他官。故《後漢‧志》:太尉掌郊祀亞獻,光祿掌三獻。大尉,秦漢用以掌兵,今為三公坐論道者也;光祿本掌宮殿門戶;皆非祠官之任。」勑今後南北郊,執政官為初獻,禮部尚書、侍郎為亞獻,太常少卿為終獻。諸祠祭,禮部尚書、侍郎、太常卿迭為初獻;太常少卿、禮部祠部郎中、員外郎為亞獻,太常博士為終獻。宗廟,親王、宗室、使相、節度使為初獻,宗室正任以上為亞獻、終獻。若南郊宗廟,即戶部、兵部隨所用牲,以尚書、侍郎薦徹腥熟。如常祀,即戶部、兵部郎中、員外郎薦徹。文宣王,以國子祭酒、司業、丞、博士為三獻。武成王,以祭酒、司業為初獻、亞獻、終獻。自如故事差官。中祠,即禮部祠部郎中、員外郎為初亞獻,太常博士為終獻。小祠即禮部祠部郎中、員外郎與太常博士、互差一獻。祭馬者四,皆以太、僕、卿、少。七祀,皆以太廟令為獻官焉。

七月五日,迎氣西郊,六日,孟享太廟,皆當差工部郎中薦徹。而工部乃輪差水部郎中攝事。師授據《文獻通考》應作「受」。誓於尚書省,有司舉糺,方改差工部員外郎。不預誓成,直赴祠所,監祭使却之,彈劾以聞。

祠部歲比天下僧尼道士,凡二十四萬,然死者亦常萬人。按杜牧《杭州南亭記》:「文宗語宰相曰:『古者三人共食一農人,今加兵、佛,一農人乃為五人所食。』」武宗會昌五年,出四御史按行天下,凡除寺四千六百,僧、尼并女冠二十六萬五百。蓋自有唐以來,數常如此,何其盛哉!

中書丞相蔡公太夫人康寧,門下侍郎章公尊親,以通議大夫致仕、戶部尚書安公具慶,重茵列鼎,可以言榮養矣。

凡三省官假日,唯接見賓客,不許出謁,新制也。

七月二十八日,以國史成,曲宴於垂拱殿。兩省給、舍以上,尚書省侍郎已上,學士、御史中丞、觀察使並赴。奏教坊樂,酒七行,皆供御杏仁,蓋非常例也。

禮部王員外言:今謂面油為玉龍膏。太宗皇帝始合此藥,以白玉碾龍合子貯之,因以名焉。又云:昔於孫四皓家得七寶簾數尺,皆以七寶縱橫編綴,工巧不可名言也。

右屯衛將軍孫守彬家富於財,置酒模於明德坊,常有四老人飲其上,俗有四皓之名。

禮部劉郎中莘老言:昔年鄆州進士李矩赴公試,問同人李演云:「堯舜如何?可以對天地否?」演對云:「似此疑惑事,切不可用。」聞者無不大噱。

余昔知安州,見時丙推官言;羅愷初及第,鄭獬在翰林,以詩賀之。愷以公狀為謝:「具位詩一篇:右伏蒙尊慈,特有寵惠。感荷之至,但切下情。」鄭云:「賴此詩不是公用。」都下莫不傳以為笑也。

八月壬子,文德殿宣制:授皇子彰武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進封延安郡王,昭容朱氏進位賢妃。三省及在京應職事官皆赴班集,寄祿官不與焉。

三佛齊、注輦國朝貢,見延和殿,引至柱外跪,撒金蓮花、真珠、龍腦於御坐前,謂之撒殿。初至闕,先具陳請,詔方許之。

新定儀制:宰相、兩省侍郎、尚書左右丞,皆朱衣吏兩人雙引。樞密院官,紫衣吏一人前導。御史中丞、知雜御史,亦朱衣吏兩人雙引。尚書、侍郎、學士、待制、兩省給、舍及太平大夫已上,並朱衣吏一人引。

膳部魯郎中言:昔知萬州、南山甚秀,去城三十里,遠望如婦人簪花之狀。州中謂之真女石。一本作「貞」。登山視之,即一石觜上有紫荊一枝。州中女子至七八十不嫁者。夫死,義不再行,蓋有真女之風焉。

禮部王員外言:昔在金陵,有一士子為魚鯁所苦,累日不能飲食。忽見賣白餳者,因買食之,頓覺無恙,然後知餳能治魚鯁也。後見孫真人書,已有此方矣。余知安州,有鼎州通判柳應辰為余傳治魚鯁法:以倒流水半盞,先問其人使之應,吸其氣入水中,面東誦元、亨、利、貞七遍,吸氣入水,飲少許即差。亦嘗試之,甚驗。

禮部謝侍郎言乾山藥法;刮去皮,以厚紙裹掛於風中,最良。又置焙籠中,下鋪茅數寸,以微火烘之,亦佳,作湯點如新者。乳香最難研,先置壁罅中日許,入鉢乃不粘。祠部趙郎中亦云:研乳香,取指甲三兩片置鉢中,尤易末爾。

考功蔡員外超授起居郎,其季卞方為右史,兄弟並直螭堦,士林竦美焉。

舊三司勾院井泉最苦。熙寧中,三司火,始引金水河注省中,去井差近。未逾年,遂為甘泉,名著都下,品第一。因知水脉流通者,無不甘冽云。

元微之詩云:「松門待制應全遠,藥樹監搜可得知。」蓋有唐宣政殿為正衙,殿廷東西有四松,松下待制官立班之地,舊圖至今猶存。

按開成元年正月,詔以入閤日,次對官班退立於東堦松樹下,須宰臣奏事畢,齊至香桉前各言本司事。雖紫宸殿亦有松樹,為待對官立位,六殿門外有藥樹,監察御史監搜之位在焉。唐制:百官入宮殿門必搜,監察所掌也。太和元年詔曰:「自魏晉以降,參用霸制,虛儀搜索,因習尚存。朕方推表大信,寘人心腹。況吾台宰,又何間焉?自今已後坐朝,眾寮既退,宰臣復進奏事,其監搜宜停。」

戶部王員外言:元昆駕部郎中比自長安歸,攜藥樹數株至京師,其葉葱翠可愛。于今關右頗多,人罕識者。

漢制以侍中執虎子。禮部王員外因讀《西京雜記》云:漢朝以玉為虎子,以為便器,使侍中執之,行幸以從。又知虎子以玉為之也。

李廣獵于冥山之北,射虎,斷其髑髏以為枕,示服猛也。又鑄銅象形為溲器,示厭服之,故謂之虎子云。

禮部劉郎中《借東京記》云:相國寺前有公子亭,臨汴水。大中祥符七年,徙近西北,真景靈宮,即魏公子無忌勝㮣之地也。天清寺繁臺,梁孝王常按歌吹臺。阮公詩云:「駕言發魏都,南向望吹臺。簫管有遺音,梁王安在哉?」後有繁氏居其側,里人呼為繁臺。芳林園,太宗在藩邸,特賜其地為園。或傳周世宗時已為園。大祖自陳橋入京,駐於此,范質等謁見焉。開寶寺上方院,即夷門山院,有唐令狐綯讀書堂。初令狐楚鎮宣武,綯隨侍,讀書於此。後復為節度使,圖像,今不復存也。

膳部魯郎中言:昔年陳州有女妖,自云孔大娘。每昏夜,於皷腔中與人語言,尤知未來事。時故相晏元獻公守陳,方製小辭一闋,修改未定,而孔大娘已能歌矣。又何怪也!

九月一日,法酒庫內酒坊詣內東門進新酒,遂以頒近臣有差。前數日,膳部、光祿寺皆嘗酒,舉舊例也。

詔吏部增員外郎一員,以豐稷充。而稷以昨任臺官,曾彈奏執政,乞辭新命。許之。刑部增二員,以韓晉卿為郎中,莫君陳為員外郎。以呂和卿為考功員外郎,補蔡京闕。未幾,胡援卒。

禮部王員外言:崔豹《古今注》:蛺蝶大者名鳳子。然辭人罕用。余讀唐韓偓詩有:「鵝見唼啑雌黃觜,鳳子輕盈膩粉腰。」正為蝶也。《西京雜記》:漢武帝過李夫人,以玉簪搔頭。自後宮中搔頭皆以玉,玉搔頭之名起於此。

余奉使北遼,至松子嶺。舊例,互置酒行三。時方窮臘,坐上有北京壓沙梨,冰凍不可食。接伴使邪律筠取冷水浸,良久,冰皆外結。已而敲去,梨已融釋。自爾凡所攜柑橘之類,皆用此法,味即如故也。

余本部掌朝貢錄,見至道中大食國滿希密遣男進貢云:「彼國但出犀象。」詔問:「以何法可取?」對云:「象用象媒誘致,以繩漸羈縛之。犀則使人臥大樹、操弓矢,伺其至,射而殺之。其小者不須弓矢,亦可捕獲。」于闐國城之東,有白玉河,西有綠玉河,次西有烏玉河,其源同出崑崙山,在其國西千三百餘里。每歲至七八月水小之後,取玉於河,謂之撈玉。闍婆國方言謂真珠為沒爹蝦囉,謂牙為家凌,謂玳瑁為家囉,謂香為崑燉盧麻,謂犀為低密云。

今歲時人家作餳蜜油煎花果之類,蓋亦舊矣。《楚辭‧招魂》云;「粔籹蜜餌,有餦餭些。」粔籹,以蜜和米麵煎熬。餦餭,餳也。中書趙舍人云:「《方言》:『餌,餻也。』」今餻是。

禮部王員外言:昔見朝議大夫李冠卿說:揚州所居堂前杏一窠,極大,花多而不實。適有一媒姥,見如此,笑謂家人曰:「來春與嫁了此杏。」冬深,忽攜酒一樽來,云是婚家撞門酒,索處子裙一腰繫杏上。已而奠酒辭祝再三,家人莫不笑之。至來春,此杏結子無數。江准亦多有嫁橘法,不知是何術也。

兵部杜員外言:今關中有白蕤,棫樸也,芃芃叢生,民家多採作薪。且言:煙與他木異。嘗取試之,其煙上直如線,高五七丈不絕。詩所謂「薪之槱之」,物雖微,可以升燎於上帝,亦蘋蘩薀藻之謂邪!

禮部謝侍郎因誦杜甫詩「五夜漏聲催曉箭」,坐客言:午夜子夜之義如何?余因言:顏之推《家訓》:「或問:一夜何故五更?更何所訓?答曰:漢魏以來謂為甲夜、乙夜、丙夜、丁夜、戊夜,又云一鼓、二鼓、三鼓、四鼓、五鼓,亦云一更、二更、三更、四更、五更,皆以五為節。」《西都賦》亦云:「衛以嚴更之署。」所以爾者,假令正月建寅,斗柄夕則指寅,曉則指午矣。自寅至午,凡歷五辰。冬夏之月,雖復長短參差,辰間遼闊,盈不至六,縮不至四,進退常在五者之間。更,歷也,故曰五更。午夜子夜之義,蓋亦如此。

九月,以工部郎中范子奇充陝西轉運使,邊事畢,如故。以知湖州唐淑問為吏部員外郎。是月,曾肇以憂去官。禮部謝侍郎言:昨以諫議大夫知潭州。歲正月,家人迎紫姑神為戲。是時官制未頒,陞改之客,莫有知者。家人戲問紫姑:「將來遷何官?」乃畫地作太中字,了不詳所以。明年,遂改太中大夫。唐義問家事,紫姑最靈。在京南問:「得何差遺?」寫京西轉運四字。已而果除京西轉運判官。何其異邪?

劉敬叔《異苑》曰:紫姑本人家妾,為大婦所妬,正月十五日感激而死。故世人作其形於厠以迎之。

 

卷二

十月,以天章閤待制王克臣為工部侍郎,熊本知桂州故也。以水部郎中李文卿為司門郎中,以司門員外郎王諤為水部員外郎,以曾伉為吏部員外郎,以太僕少卿吳安持為駕部郎中,仍專緫牧租券馬事。

尚書省凡六曹二十四司。除告身帳目外一百六十八案,吏額一千四十三人。緫五月六月文書一十二萬三千五百餘件。天下之事莫不上於尚書,宜其多之如此也。

余讀《唐會要》:貞觀十五年,太祖按應作「宗」。遣新州刺史高表仁持節至倭國,古倭奴國也。在新羅東南,居大海中。表仁浮海數月方至。自云:路經地獄之門,親見其上氣色蓊鬱。又聞號叫鎚鍛之聲,甚可畏懼。世之言地獄者多矣,信非妄邪?

二十日,國忌,相國寺行香同集,金部晁員外問:取上鴟吻義如何?余因言:唐開元十五年七月四日震,興教門兩鴟吻欄檻及柱災。蘇冕駮曰:東海有魚,虬尾似鴟,因以為名。噴浪則降雨。漢栢梁殿災,越巫上厭勝之法。及大起建章宮,遂設鴟魚之像於屋脊,又畫藻井於梁上,用厭火祥。今呼之為鴟吻,豈不謬哉?鴟尾之說蓋如此。

駕部王郎中言:唐李肇《國史補》云:宰相相謂為堂老。及元載與常衮唱和詩有堂老之稱,信李肇之不妄也。

禮部王員外因問:唐宰相宿直否?余言:唐制,宰相每日一人宿直。開元二年,姚崇為紫微令。崇年位已高,時亦違其直次,所由吏數持直簿詣之。崇題其簿曰:「告直令史,遣去又來,必欲取人,有同司命。老人年事,終不擬當。」諸官歡笑,不復逼以直。十一年停宰相宿直,見《會要》,此其證也。

景靈宮神御殿成,牓名皆上親製。宣祖曰天元,后殿曰太姑。《文獻通考》作「太始」。太祖曰皇武,后殿曰儷極。太宗曰大定,后殿曰煇德。真宗曰熙文,后殿曰衍慶。仁宗曰美成,后殿曰繼仁。英宗曰治隆。將以十一月五日奉安,丞相、執政官分充禮儀使,仗衛如式。

禮部王員外因言:和詩最為難,唯唐賢尤工於此。賈至《早朝大明宮》曰:「銀燭朝天紫陌長,禁城春色曉蒼蒼。千條弱柳垂青瑣,百囀流鸎遶建章。劔珮聲隨赤墀步,衣冠氣染御爐香。共沐恩波鳳池裏,終朝染翰侍君王。」王維和云:「絳幘雞人送曉籌,尚衣方進翠雲裘。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日色纔臨仙掌動,香煙欲傍袬龍浮。朝罷須裁五色詔,佩聲歸向鳳池頭。」杜甫和云:「五夜漏聲催曉箭,九重春色醉仙桃。旌旗日煖龍蛇動,宮殿風微燕雀高。朝罷香烟攜滿袖,詩成珠玉在揮毫。欲知世掌絲綸美,池上於今有鳳毛。」三篇皆用鳳池事,唯工部尤出於二公。昨建三省待漏院,書此詩為屏風焉。

三省、樞密院,皆執政官一人脩時政記。按唐永徽已後,左右史唯得對仗承旨,仗下已後謀議,皆不參聞。文昌左丞姚璹以為帝王謨訓,不可遂無記述。若不宣自宰相,即史官疎遠,無得而書之。遂表請仗下所言軍國政要,即宰相一人撰錄,號為時政記。自璹始也。

二十四司郎官各輪當本曹宿直。凡假日,若直夜,四部文書皆得施行,而用當直郎官印。按唐故事,除吏、兵部外,共用都省印。至大歷二年二月九日,初備文昌臺二十四司印,本司郎官主之,歸則收於家。建中三年,左丞趙涓始令納於直廳。其假日及不入日,即用當直郎官本司印,餘印都不開。此亦前事之比也。

余讀《江南錄》:丘孟陽有賦名,嘗夢有一官人延入一第中,具飲。其傍几上有書一卷,孟陽因展讀,謂曰:「斯乃吾所述賦藁,何至茲乎?」其人曰:「昔公焚之時,吾得之矣。」孟陽因就求之。答曰:「他日若至衡山,必當奉還。」後官至衡州茶陵令,乞致仕,卒於衡州。今世言焚故書,必毀而後燔之,蓋可信也。

禮部謝侍郎言:嘗遊廬山天池菩薩崖,夜至亭上,其下數十仞,忽見兩燈閃閃,相去數里許。俄而燈自下而上,漸傍崖口,直外亭上數丈,復下至崖,分數星而散。禮部王員外亦言:昔見劉定說:曾至此崖,夜半,白烟起於崖中。既明,如水中月影,滉漾不定。彼人云現銀色世界。顏之推所謂:千里寶幢,百由旬座,化成淨土,踊生妙塔。豈虛語哉?

御史臺言:文德視朝儀,兵部侍郎與吏部侍郎東西相向對立,搢笏出班簿置笏上。蓋因唐制武選在兵部。今吏部左選掌文官,右選掌武官,請今後視朝,以吏部左右選侍郎分立殿廷。詔可。禮部謝侍郎言:昔有一軍校與趙韓王同甲,月日時亦同。韓王每遷拜,此校亦略有轉補。或大有錫賚,亦須薄有霑賜。然韓王微疾,此校必劇病。或薄謫,必大受笞辱。福常輕而災常重,豈君子小人理固如此邪?抑亦偶然邪?

御史中丞知雜事,禮上祥瑞案三道皆判記諮,不見出何故事?駕部王郎中云:諮亦誥之義,如尚書省案式郎中侍郎判六諮名示之類,記未詳。余以謂:尚書省案式至尚書亦曰依判諮注,非通僕射判者,不須諮。至僕射但書依判而已。然則記諮者,恐是應記諮於上也。亦未知果是否。

鹵簿內皁纛,蓋旄頭之遺象。《光武紀》注:《漢官儀》曰:「舊選羽林為旄頭,被髮先驅。」魏文帝《列異傳》曰:「秦文公時,梓樹化為牛,以騎擊之,騎不勝,或墮地,髻解被髮,牛畏之入水。故秦因是置旄頭騎使先驅。」旄頭之遺象蓋如此。

十一月四日午時四刻,殿中細仗金吾旗幡僧道威儀教坊樂奉引列聖神御,自天章閤出晨暉門,赴集英殿。上步出集英門,每神御步至右承天門奉迎。至慈聖光獻太皇太后,上雨泣前導。於時日景晏溫,皆以謂恭孝所感。初五日,鸞駕儀衛太常鼓吹凡四千人,奉引赴景靈宮。上步出宣德門,上香再拜,仍却拜褥。初六日,車駕詣宮,行朝謁之禮。至繼仁殿,上出小次,悲哽。酌獻舉,號慟久之。在列莫不悽愴。是日,微有雲物。前此芝產天元殿栱。初八日,宰相率百官詣東上閤門,奉表稱賀。故禮部王員外表辭云:考宮之日,靈芝秀於虹梁;薦鬯之辰,慶雲承於玉宇。用此事也。初八日,文德殿宣赦文,應神御殿繪像文武臣僚,與子孫一人初品官,續功臣之後。聖澤無窮,公卿之家,何以為報耶?

十三日,以原廟奉安禮成,宴百官於紫宸殿。酒九行罷,教坊已下支賜,凡絹一千一百餘疋,錢四百餘千,紅錦一端,銀椀十四口,用正旦例也。

晏元獻家有《相笏經》,占吉凶十可八九,昔有《相印經》,陳長文、章仲將、許允皆傳受此法。允初拜鎮北將軍,以印不善,使更刻之,如此者三。允曰:「印雖始成,而已被辱。」問送印者,果懷之而墜於廁。又有《鷹經》、《鶴經》、《牛經》、《馬經》,今公卿家亦頗有此本。

工部王侍郎言:昔與先兄同官河內,嘗借親書劉夢得集四冊,後不復見還。今尚在否?余歸索於書橐中,果有劉集一部,細書小楷,末有印記克臣二字,侍郎名也。因以還之。凡四十五年,復歸王氏。侍郎且言:二十歲寫此書,今七十年矣。不惟不能復寫小字,遠視亦已不見。又可慨然也。

工部范郎中出古畫一軸,云是韓滉筆。其畫作村夫子教學生,夫子帶烏紗折上巾。按幞頭起於周武帝,蓋取便於軍容。至唐始有巾子,兩帶以繫巾,兩帶垂以為飾。至僖宗時,因伶人以銀線撚二帶。帝曰:「亦與朕作一頂來。」自此方應折上。後又以木刻頭圍,裁烏紗為之。所謂「與我斫一軍容頭」之類是也。方韓滉時,未有此製,恐非韓畫。諸君皆以為然。

二月,以金部員外郎晁端彥為郎中,以大理正賈種民為吏部員外郎,門下駮還,改駕部員外郎。國朝故事,誕聖節前兩月,譯經院開堂,宰相領潤文使,參知政事一員同潤文。至日,執政皆赴中使。

張文昌《寒食內宴》詩云:「朝光瑞氣滿宮樓,綵纛魚龍四面稠。廊下御廚分冷食,殿前香騎逐飛毬。千官盡醉猶教坐,百戲皆呈未放休。共喜拜恩侵夜出,金吾不敢問行由。」有唐禁烟節,亦宴百官廊下,皆冷食。又知夜慈多至夜而罷也。

禮賓使,管勾麟府路軍馬公事張世矩上言:「昨夏國稔惡,用師討蕩。臣隨王中正出界,行十餘程,其夜苦寒,被堅假寐,而府州靈佑秦王見夢於臣。言荷朝廷禡祭及御香之賜,故來助戰。若聞樂聲,即是凱旋之兆。及破宥州,將校皆聞金石之音。俄奉詔班師,乞賜嘉號,以答神休。」勑特封靈佑應順秦王。秦王竟未知何神?肸蠁之應,亦可以言聰直矣。

潞國文公守太尉,皇弟雍王,曹王守司空,鄭國富公、濟陽曹郡王皆守司徒。三公官備,近世未有也。

十二月,以著作佐郎林希為禮部郎中,以范百祿為司門郎中,以知建州王{左{上士中罒下且}右彡}為刑部郎中。

禮部王員外言:前知制誥李大臨,西川人。有門人背偃,不能仰視。一日,因藥市罷,見一道士云:「秀才有錢,丐一二百為酒資。」此書生云:「家貧無錢,所居有薄釀,同一醉可乎?」道士欣然便往。酒半,道士問:「何故背偃?」書生言:「不幸得此疾,無如之何!」道士因出藥三十粒云:「來日五更,面東,以新汲水下,覺微燥,不足怪。」書生如所教。既服藥,燥不可勝,展轉於榻上,亦甚悔之。然每一伸縮,漸覺舒便。比明,身已直矣。蜀人重藥市,蓋常有神仙之遇焉。

余表弟靳庠自河東來,言:石州定胡縣有趙相公廟、神每降言災福事,如嬰見狀。韓公絳知太原府,經略司勾當公事張姓,忘其名,欲議毀此廟。韓遣往視之,既至祠下,忽自空中飛甆盞一隻至香爐前自碎,飛上張面,血流不已,張恐懼再拜而去。劉永年病,遣子焚香八兩。已而神降云:「尊君無恙,行且入朝矣。」劉疾果愈。未數月召為步軍副都指揮使。何其異邪?

十六日,都省覆王韶已下謚議。左僕射王公式假,右僕射蔡公服藥。傳宣召左僕射赴省,左丞對席,右丞獨坐於西偏。尚書、侍郎、郎中、員外分左右曹,東西各重行。考功郎中、監儀御史坐北向。酒九行,僕射秉筆,有司贊揖,頂筆故事廢矣。

禮部林郎中言:大門年三十五,累舉未登科。忽夢詣卜肆,布卦甚久。曰:「秀才及第晚,須在五十一已後。來年詔下,固無所望。」已而五十一人解送,五十二人過省,五十三人及第。冥兆之前定如此邪!

兵部杜員外言:前年使熙河,五月二十六日至岷州界黑松林,寒甚,換綿衣、毛褐、絮帽乃可過。每歲四月七月,常大雪三二尺。至是,林雪猶未消,非目睹未必信然也。

禮部王員外言:登州有嘉鯕魚,皮厚於羊,味勝鱸鱖。至春乃盛,他處則無。鰒魚亦出此州,百決明是也。褚彥回傳:江南一枚,直數千錢,蓋重北地所有也。余昔通判滑州,見太守光祿卿解賓王說:登州每晴霽,烟霧中有城闕、樓閣、人物、車馬、鷄犬往來之狀,彼人謂之海市。禮部作詩送王衮出守東牟,用嘉鯕故事。因為余話海市,與解光祿同。

十九日,國忌,景靈宮輝德殿行香。三省、樞密院導從皆不得入殿門,捧香合用閤門祗候八員,從新勅也。

《國朝會要》:犦矟。犦,擊聲也。一云象犦。牛善鬭,字從牛。唐金吾將軍執之。今制如節,有袋,上加碧油。□□□置朝堂。車駕鹵簿出,則八枚前導。又四枚夾金吾大將軍者,名衛司犦。矟,音少。府監欲修犦矟,不知其制。禮官曰:「犦矟,棒也。以黃金塗末,執之以扈蹕。」余昔為三司勾當公事,嘗至儀仗庫季點,見舊犦,犦矟末刻牛,以黃金飾之。《隋書》:大業元年,應是二年。三品已上給{左瓜右句}《隋書》作「瓟」。槊。用{左瓜右申}之{左瓜右句},《玉篇》亦作蒲交反,未知孰是。

余昔知安州,見荊湘人家,多以草竹為卜。《楚辭》云:「索瓊茅以筵篿兮,命靈氛為余卜之。」其注曰:「瓊茅,靈草;筳,小破竹。楚人名結草折竹而卜曰篿。靈氛,古明占吉凶者。」蓋因遺俗之舊也。

監察御史王柏言:每國忌,相國寺行香,左右巡使與兩赤令相對立班,俟宰相過,揖訖退。今國忌並赴景靈宮行香,集百官,方儼恪以奉祖宗,見宰相私禮,謂宜寢罷。勑特依。夾街故事廢矣。

二十八日,臘前一日,祭太社、太稷。質明,御香不到,監祭使以聞。勑改用次日。國朝以火德王,故戌日臘。建隆中,禮官議:唐貞觀已前,寅日蜡百神,卯日祭社稷,辰日饗宗廟,非古也。請三祭同用戌臘一日。近儀酉日祭社稷、蜡百神,戌日饗宗廟。杜臺卿引《禮運》云:仲尼與於蜡賓。鄭康成曰:蜡亦祭宗廟,時孔子仕魯,在助祭之中。明自古以蜡日祭廟也。

《漢舊儀》曰:顓頊氏有三子,生而亡,去為疫鬼。一居江水,是為虎;一居若水,是為罔兩、蜮鬼;一居人宮室區隅漚廋,按《學津詩原》本「廋」作「庾」。善驚人小兒。今歲暮大儺,謂之逐疫是也。

二十九日,大慶殿習元會儀,與輦、御馬皆在龍墀上,按《學津詩原》本「與輦」作「輿輦」。新制也。

 

卷三

上御大慶殿會朝,始用新儀。開大慶門,張旗幟。兵部設黃麾仗五千人,夾門填街。太僕列五輅,殿中省輿輦繖扇。又復故事,陳天下貢物。百官冠服,分為七等,皆有司新製。不佩劍,不脫屨舄。中書侍郎押方鎮表案,中書令讀。給事中押祥瑞表案,門下侍郎讀。戶部尚書奏諸州貢物,詣付所司。禮部尚書奏諸蕃貢物,請付所司。太史奏雲物祥瑞,光祿卿請允羣臣上壽。既畢,延王公升殿,百官就坐。酒三行罷,所司承旨放仗。舊儀:宰臣、兩省、學士、待制至殿中侍御史,先就丹墀位,乘輿升御座,方引諸司三品四品入大慶偏門,正安之樂作。按李德裕《兩朝獻替錄》云:每遇正至,與兩省官侍立香案兩邊,終朝會,無拜賀之禮。嘗奏請自今且立香案南,候扇開贊拜,再拜出班致辭賀,又再拜訖分香案東西侍立。乃知唐儀,丹墀祇是兩省供奉官侍立之地。宰相一員攝太尉,與一品二品三品四品列於殿門,樂作就位。蓋官架之樂,本為上公。今元會新儀,百官就位,皇帝升坐,禮官乃引宰相、親王、使相押文武三品等官分東西門入,正安之樂作。雖刊正謬誤,而兩省供奉官猶班賀於丹墀,未復侍立之制。詳定所上《朝會儀注》二卷、令式四十卷,其詳密如此。然恐尚有未至者焉。

元會,門下侍郎奏祥瑞。故事,但讀有司所上名數,今方用表,禮部林郎中撰,其辭曰:「聖人出而四海清,帝命昭而萬靈集。必致諸福之物,以表太平之符。伏惟皇帝陛下,體堯之仁,躬舜之孝,力行勤儉而本以化物,誠意惻怛而出於愛民。是以指揮之間,功業成就;覆燾之內,陰陽協和。蒙被羣生,既浹肌膚而淪骨髓;函濡異類,遂霑動植而洽飛翔。仰而觀者,景星慶雲;俯而視者,醴泉甘露。扶疎偉曄,是為嘉禾朱草三秀之英;游泳服馴,則有赤鴈白麟一角之異。謂宜作為聲詩而奏於郊廟,深詔太史而著之簡編。以示無疆之休,以昭特起之蹟。考諸已住,固可謂絕世之殊祥;抑而弗宣,猶以為盛德之餘事。自時所紀,殆不絕書。今者駕鸞輅以充明庭,撞黃鍾而御太極。典禮大備,物容一新。萬方駿奔,重譯輻湊。於是自昔辮髮卉裳,羈糜之所未至,踰沙軼漠,言語之所未通,咸奉玉帛而介九賓,襲衣冠而獻萬壽。烜威赫德,冠古超今。巍巍煌煌,傳示無極。鋪張王會之眾美,裒對皇家之盛儀。臣等恭率有司,伏尋故事。稽參圖牒,宜先象齒之珍;敷道句臚,敢上龍墀之奏。歡呼抃蹈,倍萬常情。」表既出,羣公莫不傳寫焉。

唐諫議大夫、拾遺、補闕皆在省,太官局屬光祿寺。而劉禹錫《送令狐博士》詩:「諫院過時榮棣萼。」張文昌《寒食內宴》詩:「廊下御廚分冷食。」已有諫院御廚之名。其故何哉?

初二日,謁左僕射,因言:「仁宗朝作新玉輅既成,與舊輅同呈於崇政殿。舊輅在後,忽有大聲隱隱如海獸狀。仁宗訝之,乃令新輅在後,遂無聲。既出殿門,舊輅復在後,又有大聲如前。」吏部蘇侍部云:「此輅唐高宗顯慶年造,製作極工,歷五代至皇朝,今在太僕寺。」

勅景靈宮朝獻:正月以十一日,四月擇日,七月以中元,十月以下元。原廟之禮,蓋用孟月焉。初十日,立春,賜三省官采勝各有差。謝于紫宸殿門。杜臺卿說:正月七日為人日,家家翦綵,或縷金薄為人,以帖屏風,亦戴之頭鬢。今世多刻為華勝,像瑞圖金勝之形。引《釋名》:華,象草木華也;勝,言人形容止等,一人著之則勝。又引賈充李夫人《典誡》曰:每見時人,月旦花勝交相遺與,謂正月旦也。今俗用立春日,亦近之。然公卿家尤重此日,莫不鏤金刻繒,加飾珠翠,或以金銀窮極工巧,交相遺問焉。

余昔年隨侍至定武,見緫管廳有唐段文昌撰平淮西碑。石甚大,不知何因而至此地也?

鴻臚陳大卿言:昔使高麗,行大海中,水深碧色,常以鑞碢長繩沉水中為候,深及三十托已上,舟方可行。既而覺水色黃白,舟人驚號,已泊沙土,水纔深八托。凡一晝夜,忽大風,方得出。去日,五晝夜至高麗境上。回日,七晝夜方至定海。風浪每散,乃作浪花,袬然赤色。夜見海中如火龍無數,不知涯際,甚可怖也。

以駕部郎中王欽臣為陝西轉運副使。

唐歲時節物,元日則有屠蘇酒、五辛盤、咬牙餳,人日則有煎餅,上元則有絲籠,二月二日則有迎富貴果子,三月三日則有鏤人,寒食則有假花鷄毬、鏤鷄子、子推蒸餅、餳粥,四月八日則有餻糜,五月五日則有百索糭子,夏至則有結杏子,七月七日則有金針織女臺、乞巧果子,八月一日則有點炙杖子,九月九日則有茱萸、菊花酒餻,臘日則有口脂、面藥、澡豆,立春則有綵勝、鷄燕、生菜。今歲時遺問略同,但餻糜、結杏子、點炙杖子今不行爾。杜甫春日詩云:「春日春盤細生菜。」又曰:「勝裏金花巧耐寒。」重陽詩云:「茱萸賜朝士。」臘日詩云:「口脂面藥隨恩澤。」如此之類甚多。略㮣舉記,當時所重也。

夏英公家有皁綾標《六典》一部,唐舊本也。雖宋宣獻、李邯鄲家藏書為多,亦無此本。嘗問其孫朝請大夫伯孫:「書在何處?」云:「昨分書,云不知誰院得之。」計已散失,殊可惜也。

工部王侍郎言:昔年通判壽州,知州光祿卿林洙因鼓角匠入州衙為盜,被傷而卒。後一日,其家女僕附語云:「召簽判呂水部。」既至,云:「某不幸且死,敢以後事為托。某之死,非此兵之過,宜問。」有公案五道,要其照驗。呂因問:「大卿附語,使某何以為信?」乃曰:「但看架上衣,可知非妄。」家人遽住視之,見一淺色汗衫,素未經着,血痕滿襟。又曰:「此非血,某之淚爾!」家人以錢送佛寺撞鐘,至五更,鐘竟不鳴,又何怪也!前此太白近月,太史言南方主將不利,未幾,洙死焉。

禮部林郎中言:昔年為禮官,以朝命至豫章祭小龍。既至祠下,行禮之日,數見異鱗,皆金色,口有火燄。自梁楝間墜于祝歐陽生之肩,遂入石合。又舉首蜿蜓于花板間。既而聳身直上,高三五尺。執事之人無不見者。還朝,亦圖上其事云。

唐淑問前知宣州,以避親嫌,與集賢校理、知湖州陳侗對移。唐自湖州召為吏部員外郎,以疾乞補外,復授宣州,代陳還朝。近時未有如此之比也。

以禮部侍郎謝景溫依前通議大夫、知洪州,以翰林侍講學士黃履為禮部尚書,以右司員外郎王震為起居舍人,以禮部郎中劉摯為右司郎中,司門郎中李父卿出知晉州,以考功員外郎范峋提點府界諸縣鎮公事。

冬至假七日,前後各三日。宰相宅引百司釐務。初,包拯為三司使,上言:「每節假七日,廢事頗多。」請令後祇給假五日,自此始也。舊儀:宰相五鼓早朝,朱衣吏不引,午後歸第方引。假日,遲明始赴中書,朱衣吏自私第前導,故謂之宅引云。

淳化元年,命正言直史館宋鎬、右正言直史館王世則使交州黎相。既至,相令數十人扛大虵長數丈饋於使館,且曰:「若能食此,當治之為饌以獻。」又羈送二虎,以備縱觀。外國之俗,其陋惡乃至於爾邪!

余奉使北遼,過順州,有黍谷坊。伴副使王仲淵指以謂副使文供備云:「觀此,可知其寒也。《劉向別傳》曰:『燕地谷美而寒,不生五穀。鄒子吹律,召溫氣至,五穀生,至今名黍谷。』」北遼士子多燕人,故亦頗知學問也。

賜筵尤為盛集。呂許公、王沂公與羣公唱和詩刻石堂壁。官制既行,以禮部尚書兼譯經潤文,宰相與執政官猶同赴開堂之會焉。

禮部王員外言:京師貴家多以酴醿漬酒,獨有芬香而已。近年方以榠樝花懸酒中。不惟馥郁可愛,又能使酒味辛冽。始於戚里,外人蓋所未知也。

戶部馬員外言:藩鎮之雄盛,莫如吉州。有解玉鑽真珠脩琵琶行,他處未見此比。余昔知安州,步石村種薑芋凡四十里,城南有梔子村,花開如瓊林,香聞數十里,他處亦無。

禮部林郎中言:兵部許侍郎昔為翰林學士,忽夢著綠,心甚惡之。未幾,奪職,以起居舍人知蘄州,然未見著綠之應。官制既行,改朝散郎,本階正合衣綠。方悟前夢之可信也。

大常寺言:四時大祠,自天地、日月、九宮、貴神、五帝,其祝皆進書臣名。謂宜如唐故事:天地稱臣,日月已下皆進祝書名。禮部議曰:天子父天、母地、兄日、姊月,禮故宜有降。請如太常所議。

太常博士何洵直言:春秋仲月,朝拜諸陵,於太常寺輪官一員,餘並以吏部待次升朝官充攝。謹按漢制:丞相以四時行園,重如此。唐顯慶中,以太常卿少行陵,事重人輕,乃詔三公行事,太常為副,率皆乘輅車、備鹵簿,謂之公卿巡陵令。謂宜太常寺輪卿少外,其餘差門下書「書」疑作「省」。尚書省清望官,仍乞重脩春秋仲月遣官拜陵儀,薦牙盤食訖,應須灑掃及芟薙脩治,皆隨事處分。勑朝拜諸陵輪太常卿少外,餘並以宗室遙郡防禦使充焉。

二十二日,遷寓治尚書都省入新省,就令廳賜省官已下御筵。至都省守當官已上,六曹書令史已上,分坐兩廊。遺入內供奉官劉瑗排辦,及勾當翰林御廚儀鸞內臣分緫諸司,差教坊第四部一百五十人。酒九行,果肴皆非常比。再坐,賜花。內出金器,遣御樂院近侍各傳宣勸酒,至暮方罷。羣臣慶親逢之幸,莫不感恩霑醉焉。

元豐五年七月,始命皇城使、慶州團練使宋用臣建尚書新省。在大內之西廢殿前等三班,以其地興造。凡三千一百餘間。都省在前,緫五百四十二間。中曰令廳,一百五十九間。東曰左僕射廳,九十六間。次左丞廳,五十五間。次左司郎中廳,二十間。次員外郎廳,二十間。西曰右僕射廳,九十六間。次右丞廳,五十五間。次右司郎中廳,二十間。次員外郎廳,二十間。其後分列六曹、每曹四百二十間。東南曰吏部尚書廳,在中,六十四間。次侍郎廳,四十間。其東曰郎中廳,四十九間。次員外郎廳,三十四間。後曰司勳郎中廳,三十四間。次員外郎廳,三十四間。其西曰司封郎中廳,四十九間。次員外郎廳,三十四間。後曰考功郎中廳,三十四間。次員外郎廳,三十四間。其北曰戶部,度支、金部、倉部在焉。又其北曰禮部,祠部、主客、膳部在焉。西南曰兵部,職方、駕部、庫部在焉。其北曰刑部,都官、比部、司門在焉。又其北曰工部,屯田、虞部、水部在焉。並如吏部之制。廚在都省之南,東西一百間。華麗壯觀,蓋國朝官府未有如此之比也。

太常博士何洵直言:看詳舊禮,太祀前七日,平明,太尉誓百官於尚書省。近制:親祠南郊、明堂、太廟,掌誓戒用左僕射,闕即用右僕射,以刑部尚書一員涖之。今有司攝事大祠,但初獻官,即前期七日南嚮讀誓戒文,無臨涖受誓之官。謹按祭祀之有誓戒,所以要之以刑,重失禮也。古者掌誓戒有專官,欲人之聽於一也。周有太宰掌百官之誓戒,謂其天官之長,且佐王治故也。以大司寇涖誓百官,戒千百族,蓋言失禮則入刑故也。唐以太尉掌誓戒,今以宰相、親王、執政官、宗室、使相、郡王、節度使以上為獻,即掌誓戒得其職矣。蓋與周之冢宰、唐之太尉同意。自餘初獻,止是禮部尚書已下。即不攝太尉,猶行太尉之事,誤矣。伏謂自今諸大祠,降宰相、親王、執政官、宗室、使相、郡王、節度使以上為初獻行事,依舊掌誓戒外,餘以吏部尚書或侍郎一員掌之。蓋吏部,天官之任也。仍用刑部尚書一員涖誓,闕即以侍郎充。所有親祠掌誓戒,即合用左右僕射掌誓涖誓。勑依所請。

後唐同光三年,洛京蕃漢馬步使朱守殷於積善坊役所,得古文錢四百五十六文曰得一元寶,四百四十文曰順天元寶。史不載何代鑄此錢,以俟知者。

唐宮中每有行幸,即以龍腦鬱金布地。至宣宗,性尚儉素,始命去之。方唐盛時,其侈麗如此。

國朝故事:乘輿親祠郊廟,拂翟往,以金合貯龍腦,內侍捧之,布於黃道,重齊潔也。

戶部馬員外乞守明州。既受命,因閱昔年卦影,見畫一豕其上,日月相並,下有舟一隻。亥年明州之應,豈不了然邪?

尚書省舊有甲庫,未詳是何名?唐大和二年勑:尚書省二十四司制勑及勑甲等,近日檢報,多稱斷裂,宜各委本司郎中甲庫官並重粘皆學津本作「背」。及同書名印所斷裂縫。跋尾後云:「某甲勑卷若干縫斷裂。」乃知甲者,勑甲之謂也。

三月,以新江淮發運使呂嘉問為吏部郎中。

十八日,集英殿大宴,酒九行。初,有司預於殿庭,設山樓排場,為羣仙隊仗、六蕃進貢、九龍五鳳之狀。設鷄《文獻通考》作「天鷄」。唱樓於其側。殿上陳繡帟、垂香毯,設銀香獸於檻內,布以文茵。設御茶酒器於殿東北楹間,羣官:骨頭索粉。白肉餬餅,羣仙炙、天花餅、太平畢羅、乾飰、縷肉羹、糖油餅。再坐,假圓魚、蜜浮斯、柰花肉、鮮排、炊羊炙、金腸{左食右炙}子、饅頭、肚羹、水飰、下飰。教坊已下,凡支賜絹二千四百餘疋,綵百疋、錢七百七十餘貫,錦一端,銀椀三十五口。春秋常例也。

國朝之制:凡百官拜表稱賀,詣東上閤門進名奉慰,即詣西上閤門。蓋有故事。唐天祐二年勑:自今五月一日後,常朝出入,取東上閤門;或遇奉慰,即開西上閤門,遂為定制焉。唯諸軍員寮,每奉慰,立班去杖子,未詳所出。後唐莊宗同光元年,中書門下奏:「每日常朝,百官皆拜,獨兩省官不拜。准依前《文獻通考》作「本」。朝故事,朝退於廊下賜食,謂之廊飡,百官遂有謝食拜。惟兩省官,本省有廚,不赴廊飡,故不拜。伏自僖宗幸蜀回,以多事之後,遂廢廊飡。百官拜儀至今未改,將五《文獻通考》作「四」。十載,禮恐難停。惟兩省官獨尚不拜。豈可終日趨朝,曾不一拜,獨於班列有所異同?若言官是近臣,於禮尤宜肅敬。自今已後,逐日常朝,宣不坐。其兩省官與東西兩班並齊拜。」從之。至明宗天成元年五月,內出御札一封賜宰臣,曉示文武百寮,每日正衙常朝外,五日一度赴內殿起居,其後遂以為常,非故事也。皇朝百餘年未遑刊正謬誤。今上熙寧五年,方講日朔文德殿視朝立仗之儀。

殿廷東西左右面,各金吾引駕官一名,四色官二人,各帶儀刀。金甲天武官一名,殿中省排列官一名,扇二,方繖一,金吾仗碧襴一十一,各執儀刀。兵部儀仗排列職掌二人,押隊員寮二人。黃麾幡一,告止幡一,傳教幡八,信幡八,龍頭竿五十,戟五十,判殿中省一員在左,天武官東西共一百人。門外東面青龍旗一,五嶽旗五,五龍旗十,西面白虎旗一,五星旗五,五鳳旗十。仗馬每面三疋,每疋御龍官四人。前一日,有司供帳於文德,又設御幄於文德殿之後門。又設中書門下至文武百官等幕次於朝堂,應宰臣、親王、使相、樞密使、帶平章事已上出赴外班,參知政事、學士、臺省官、待制、皇親及見任節度使、兩使、留後、觀察、防禦團練、刺史、文武百寮、殿前馬步軍司、諸軍將校并皇親、駙馬都尉合赴班者,及外國蕃客合赴朔望起居者,並赴立班。其日,左右金吾將軍常服,押本衛仗,判殿中省官押細仗,先入殿廷,東西對列。諸軍將校分入殿庭,北向立。朝堂引贊官引彈奏御史二員入殿門內踏道下,當殿向北立。次催文武百官班,至丞、郎、尚書,次兩使、留後、觀察、防禦團練、刺史,並歸本品序立。次引兩省、宣制、侍御史、中丞、知雜、三院御史入。次引文班一品二品入、次學士并節度使入,立於右省班前。通事舍人分引宰臣、親王、使相、參知政事入,並東西相向對立。皇帝鞾袍垂拱殿坐,內侍鳴鞭。內侍都知押班供奉官已下,帶御器械等,其餘祗應諸司使、副使等並公服繫鞵作一班,四拜起居訖,次呈進目客省閤門使、副使,次通喝對立覺察失儀通事舍人,次宿衛諸班,次殿前諸指揮使、副都指揮使、都虞候,次行門指揮使,並依朔望常例。殿前都指揮使已下起居畢,換窄衣,祗候引駕。次通事舍人引樞密、宣徽使、三司使、副使、樞密直學士、內客省使已下、諸司使已下至醫官、侍詔、及脩起居注官二員大起居訖,諸司使已下並先退。其合係排立供奉官已下,並先赴文德殿,於文武百官班北,東西排立。有司進輦,皇帝乘輦。樞密使已下至閤門使、殿前都指揮使已下並前導。至文德殿門,樞密、宣徽使、副樞密、直學士、內客省使至閤門副使、樞密承旨至諸房副承旨各歸殿上侍立位。脩起居注官夾香案分左右北向立於螭堦之下。通事舍人二員,殿庭北向對立。其餘係祗候、通事舍人,並於殿下稍東侍立。天武官等各衣繡分東西排立。司天監奏時刻,閤門奏班齊,皇帝自後閤出,殿上索扇,升坐,內侍鳴鞭,扇開簾捲,儀鸞使焚香。舍人喝天武官等拜奏聖躬萬福。又喝拜,再拜,隨拜呼萬歲。喝各祗候依舊排立。鷄人唱時。通事舍人一員就彈奏御史立位稍東西喝拜大起居,喝各祗候訖。彈奏御史分左右,由文武班後轉至彈奏御史位對立。次左右金吾將軍二人合班於奏事石位南,躬東南對立。通事舍人喝拜,大起居訖。班首奏軍國內外平安。又喝拜,再拜,隨拜呼萬歲。喝祗候分歸東西押伏位,東西對立。通事舍人進至宣制石位南,北向立。以後通班西面對立。舍人退於西階。次通事舍人分揖宰臣、親王已下。躬《文獻通考》作「躬奏」。通事舍人通文武百寮臣某姓名已下起居。舍人通訖,退歸侍立位。通事舍人分引宰相已下橫行,諸軍將校不橫行。閤門使喝拜大起居訖。舍人引宰臣至奏事石位南,俛伏跪致詞祝月。其辭云:文武百寮宰臣全銜臣某姓名等言:仲春之吉,伏惟尊號皇帝陛下,膺受時祉,與天無窮。臣等無任歡呼抃蹈之至。俛伏,興,引歸位。閤門使喝拜,再拜,搢笏舞蹈。俛伏,興,再拜。喝各祗候、閤門使揖宰臣、參知政事由東階升殿,樞密使帶平章事已上由西階升殿,侍立。給事中一員復歸左省位立。轉對官立給事中之南,吏部侍郎及刑法官立於轉對官之南。兵部侍郎立於右省官與吏部侍郎東西相向對立。其吏部侍郎候到位搢笏,各出班簿置笏上。親王、使相、學士、臺省官等並分班出,次引轉對官於奏事石位南,宣徽使殿上承旨宣答,并失儀彈奏,並如常儀。如宰臣、親王、使相、參知政事失儀,並左右彈奏御史合班彈奏。轉事官奏事舉,出。次吏部、兵部侍郎及刑法官對揖出。次彈奏御史對揖出。次給事中右位南躬,通事舍人喝祗候出。次起居注官合班於奏事石南躬,通事舍人喝各祗候分班出。次排立供奉官已下合班於奏事石位南,舍人喝各祗候分班出。次通事舍人喝天武官等門外祗候,應喏出。殿上索扇,簾垂,皇帝降坐乘輦還內,內侍鳴鞭。通事舍人當殿承旨放仗。四色官鞾急趨至宣制石位南,稱奉勑放仗。金吾將軍并殿中省官對拜訖,隨仗出。親王、使相、節度使至刺史、學士、臺省官、文武百寮、諸軍將校等並叙班於朝堂,喝賜茶酒,門謝畢進。皇帝御垂拱殿坐,中書、樞密及請對官奏事如常儀。閤門更不引見,謝辭,班崇政殿。亦不視事。如遇有德音、制書、御札,俟皇帝垂拱殿再坐,制箱方出付外。

元豐四年,始罷正衙常參。

侍御史知雜滿中行劄子:「伏見本臺見行儀制內,兩省官、文武百官日赴文德殿東兩相向對立,宰臣一員押班,聞傳不坐,則再拜而退,謂之常朝。遇休假,併三日已上,應內殿起居官畢集,謂之橫行。自宰臣、親王已下應見謝辭者,皆赴文德殿,謂之過正衙。然在京釐務之官,例以別勅免參。宰臣押班,近年已罷。而武班諸衛,本朝又不常置,故今之赴常朝者獨御史臺官與蕃官待次階官而已。其武班既無本品,因今使臣十員假攝以實之。臣嘗終始考求,蓋以循乎唐制而失之者也。按唐制:京司文武職事官,省朔參望參,有五日參。唯職事官五品并供奉官八品已上及員外郎、監察御史、太常博士,則每旦參,蓋職彌觀者,參彌數也。今垂拱內殿,宰臣已下既已每日參矣,而文德常朝,仍復不廢。又使待次攝班之人數十員,以應文武百官,而冒常參之名,舛謬倒置,莫此為甚。至於橫行參假,與夫見謝辭官,先過正衙,雖沿唐之故事,然必俟天子御殿之日行之可也。自唐室衰,宣政視朝之禮廢,應謝辭者,始與常參之官同至正衙叙班,以應故事。五代沿襲,不復改正。遇入閤日,則正衙先拜,而後喚仗。五日內殿起居,則見謝辭官,先退而後入。因陋習謬,轉相傳承,失之益遠,持之益固,是以歷數百年而未有以正其非也。竊攷周官:天子三朝,內外異位,燕治異儀。宰夫掌治朝之法,而司士正其位。司寇掌外朝之政,而朝士建其法。至於燕朝,則正位掌儐相者,太僕而已。朝儀詳略之辨,可㮣見於此矣。唐因隋制,大朝會御承天門為外朝。朔望御太極殿為中朝。日朝事於兩儀殿為內朝。而大明宮制,亦以含元、宣政、紫宸三殿以當三朝之位,而有正衙、上閤之稱。雖於古制,未必盡合,而內外有序,隆殺有辨,良有取焉。伏觀陛下,稽經攷古,更定官制,損益革因,發自聖學。一代之典,於斯為盛,而文德正衙之制,尚存常朝之虛名,襲橫行之謬例。有司失於申請,未能釐正,誠恐不足以稱明詔,示來世。欲望特降指揮,先次罷去。若夫因今殿庭以分內外之朝,隨今官品高下,以為進見疏數之節,并其餘應干廢置事件,即俟依近降朝旨,本臺與閤門別具事目進呈,取旨裁定。」奉聖旨:送詳定官制所詳定聞奏。檢會《唐書‧百官志》及儀制令,文武職事官九品以上及二王後朝朔望,文武五品以上及兩省供奉、監察御史、郎、太常博士日參,日參號常參官。武官三品以上,三日一朝,號九參官。五品以上及折衝當番者五日一朝,號六參官。長上、折衝、果毅若文武散官五品已上,直諸司及長上者,各准職事參。其常參官,隔假三日以上,即橫行參假。竊詳唐制,即是有職事要官朝見數,而無職事及官品卑下,朝見亦疎也。今在京文武升朝官未有職事者,每日常參,宣勑不坐,再拜而退。有職事者,乃五日一赴起居。其辭見謝恩,皆先赴文德殿拜而退,謂之正衙。連遇朝假,則百官詣文德殿立班,謂之橫行參假。三者但知倣唐舊文,而實與唐制甚異。蓋唐制:日御殿以見羣臣,日常參不臨前殿而御便殿,喚仗由閤門入,百官俟朝於衙者,因隨以見,故謂之入閤。至其後世,未曾日視朝,而入閤之制亦廢。常參之官日至正衙者,聞傳不坐即退。至明宗,始羣臣五日一隨宰相入見內殿,謂之起居。蓋非唐盛時之本制也。唐之常參,乃職事五品及供奉官、臺省之官,其後不御前殿,又廢入閤之儀。常參官至正衙,聞傳不坐而退。今天子聽政於垂拱殿,以接執政官及內朝之臣,而更於別殿宣勅不坐,實為因習《學津討原》本作「襲」。之誤。兼有職事升朝官,五日一赴起居,而未有職事者反日參,疏數之節,尤為未當。又辭見謝恩,已入見天子,則前殿正衙對拜,自為虛文。其連遇朝假,則百官自赴大起居,不當復有橫行參假。其滿中行乞罷常朝及正衙、橫行,委得允當。

及官制既行,又有日參、望參、朔參之制。

門下省起居郎以上,中書省起居舍人以上,尚書省侍郎已上,御史中丞已上,為日參官。其知樞密院以上,自如舊儀。以三省及御史臺官、寺監長貳以上為六參,寺監丞、大理評事已上為兩參官,寄祿官通直郎以上為月參官。又今後除朔望參外,每月定以五日、二十日、二十一日、二十五日為參日,遇假即罷。如契丹使見辭日,並特起居。其前後三日內合起居,權罷。

然則正衙常朝,昔者省、臺、寺、監應在京釐務官,每日並集。其後以妨廢職事,乃罷之,獨侍次官赴耳。初無疏數之別。方唐盛時,正衙立仗,百官廊飡,日以為常。五日起居,雖始於明宗,蓋亦喚仗入閤之遺意,天子之朝,莫先於正衙。於禮,羣臣無一日不朝者,而唐朔參、望參、每日參、六參、九參之類,並謂衙殿,天子日御宣政殿中,金吾細仗,兵部旂旛等設於廷,朝官退皆賜食。開元中,以朔望宗廟上牙盤,欲避正殿,遂御紫宸,喚仗入閤門自此始也。如此,則常衙常參果可廢邪?

《世說》:海外有燕子,至秋社乃去,仲春復來。《詩》謂玄鳥,鳦也。春分,玄鳥降。昔年因京東開河,岸崩,見螫燕無數。晉郗鑒為兗州刺史,鎮鄒山,百姓饑饉,或掘野鼠、蟄燕而食之,乃知燕去亦蟄耳。驚蟄後,中氣乃來,非復度海也。

唐通事舍人宣詔,舊令拾遺團句把麻者,蓋謁者不知書,多失句度,故用拾遺低聲摘句以助之,及呂溫為拾遺,被喚把麻不肯去,遂成故事。拾遺不把麻自呂始。時柳宗元戲呂云:「幸識一文半字,何不與他把?」國朝文德殿宣麻案,自東上閤門出,閤門使押至當衙橫街北,躬云:「付門下宰相」。跪,授訖,歸位,以授通事舍人,折方揖殿,至宣制位,搢笏宣讀,兩舍人捧之。然團句每以為艱也。

內香藥庫在謻門內,凡二十八庫。真宗皇帝賜御詩二十八字以為庫牌。其詩曰:「每歲沉檀來遠裔,累朝珠玉實皇居。今辰內府初開處,充牣尤宜史筆書。」東庫內有王燒金藥一鑪,至今猶在。又有辰砂一塊,其上忽生新砂二十二顆,赤如火色。嘗取之禁中,還送本庫焉。

昔見故老說:有一朝士,好為諧謔。嘗云:「近求得一對,的似有理。『躁因脩賀刺,怒為答空書。』」聞者無不大噱。

晉王戎妻語戎為卿。戎謂曰:「婦那卿壻?於禮不順。」答曰:「我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戎笑,遂聽。束皙亦曰:「婦皆卿夫,子呼父字。」有一士人作詩,謂婦曰卿,非也。

 

卷四

四月六日,北遼賀同天節使副見,望參官起居。是日微雨,特放,唯引對北遼使者於紫宸殿,酒五行罷。

戶部王員外言:昔年作一夢,甚奇。一布牓大書云:「七元均氣,丁丑人作相。」後數年,今右僕射蔡公拜,公丁丑生,實契此夢。乃知宰相固有默定。如紗籠中人之類,前書所記者甚多也。

國子朱司業言:南方柑橘雖多,然亦畏霜。每霜時,亦不甚收。唯洞庭霜雖多,即無所損。詢彼人云:洞庭四面皆水也。水氣上騰,尤能闢霜。所以洞庭柑橘最佳,歲收不耗,正為此爾。

元英昔隨侍太原,見是年秋解進士,正額外續解李霖。朝廷以故相曾有此比,令禮部收試。既而正額所送多,省下牓出,有霖姓名,遂及第,今為朝奉大夫。及至育州,恐是晉州之誤。秋試進士,已鎖院,今太府寺丞王璋以病,在道久,八月半方到。州牒試院,亦令收試,文在優等,解送甚高。明年,登科而歸,信有命也。

庫部林郎中說:建州上春採茶時,茶園人無數,擊鼓聞數十里。然亦園中才間壟,茶品高下已相遠,又況山園之異邪?太府賈少卿云:昔為福建轉運使,五月中,朝旨令上供龍茶數百斤。已過時,不復有此新芽。有一老匠言:但如數買小銙,入湯煑研二萬權,以龍腦水灑之,亦可就。遂依此製造。既成,頗如歲進者。是年南郊大禮,多分賜宗室近臣,然稍減常價,猶足為精品也。

倉部韓郎中云:叔父魏國公喜飲酒,至數十大觴,猶未醉。不甚喜茶,無精麤,共置一籠。每盡,即取碾,亦不問新舊。嘗暑月曝茶於庭中,見一小角上題襄字,蔡端明所寄也。因取以歸員王家白,後見蔡,說:「當時秪有九銙,又以葉園一餅充十數,以獻魏公。」其難得如此。

司門范郎中云:叔父蜀郡公鎮,近居許昌,作高庵以侍似應作「待」。司馬公,累招未至。庵極高,在一臺基上。司馬公居洛,作地室,隧而入,以避暑熱,故蜀郡作高庵以為戲也。北京留守王宣徽,洛中園宅尤勝。中堂七間,上起高樓,更為華侈。司馬公在陋巷,所居才能芘風雨。又作地室,常讀書於其中。洛人戲云:「王家鑽天,司馬家入地。」然而道德之尊,彼亦不知顏氏子之樂也。

工部王侍郎云:昨謫守單州,後圃有宓子賤琴臺,為一郡之勝,獨此可以銷憂耳。有詩云:「琴聲久遂秋雲去,臺勢空隨古堞高。」既召還,見於垂拱殿,與呂資政同班殿廬,因話琴臺。後數日,呂遂知單州,甚可異也!

祠部每歲祠祭,大祠三十:正月上辛,祈穀上帝。四月,雩祀上帝。九月,明堂祀上帝。冬至,祭昊天上帝。夏至,祭皇地祇。孟春、孟夏、孟秋、孟冬、臘,五享太廟。正月上辛,祀感生帝。立春,祀青帝。立夏,祀赤帝。立秋,祀白帝。立冬,祀黑帝。土王,祀黃帝。春分,祀高禖。春分,朝日。仲春、仲秋、臘祭太稷。仲春、仲秋祀九宮貴神。孟冬,祭神州地祇。秋分,夕月。臘,蜡百神。立春,祭東太一宮。立夏、立冬,祭中太一宮。立秋,祭西太一宮。中祠十有四:立春後亥,祭先農。立春後丑,祀風師。仲春、祀五龍。季春,享先蠶。立夏後申,祀雨師、雷師。四立井、土王,祭嶽鎮、海瀆。仲春、仲秋、上戊,釋奠武成王。小祠十有三:立冬後亥,祭司中、司命、司民、司祿。秋分,享壽星。立秋後辰,祀靈星。孟冬,祭司寒。仲春,祭馬祖。仲夏,享先牧。仲秋,祭馬社。仲冬,祭馬步。立春,祭戶司命。立夏,祭竈。季夏、土王,祭中霤。立秋,祭門及厲。立冬,祭行。皆有司行事焉。

元英昨充元豐五年賀北朝正旦國信使。行至神水驛,苦風眩,昏亂不記省,隨行小史輩皆環坐以泣,通一昔方稍安。是年正旦,接伴使杜刑部絃至深澤縣界中浴,幾不可救。劉右司摯充賀同天節接伴使,沿路病傷寒,至滑州增劇,然艾數百,肩輿以歸,後累月方安。一歲中奉使者皆得疾危甚,殊可怪也。

禮部尚書黃公說:丙申年秋試進士僅八千人。國朝以來,未有如此之盛。他試院不能容,始命就開寶寺分數場引試,開寶為試院自此始。禮部林郎中以《清微之風養萬物賦》為第一人,始可謂雄魁也。

元豐三年,高麗國遣使柳洪、副朴寅亮朝貢,且獻日本國車一乘。洪云:「諸侯不貢車服,誠知非禮。本國所以上進者,欲中朝見日本工拙爾。」朝廷為留之。高麗本箕子之國,其知禮如此。

戶部劉郎中說:雄州城南,陂塘數十里,芰荷極望。以小舫遊其閒,鷗鷺往來,紅香泛於樽俎,雖江鄉亦無此景。四時有蟹,暑月亦甚肥。昔見謝通議言:曾通判莫州,有戎卒溺塘水死,州請覆驗。既到彼,尸不可得。所司云:水中積蟹一窖,莫知淺深,尸在其下,無由得也。雄莫間蟹多如此。

右司郎中劉摯罷,以提點開封府界諸縣公事楊景略為右司郎中。以知壽州葉溫叟為都官員外郎。以提舉荊湖北路常平倉李莘為屯田員外郎。

禮部尚書恩賜今年龍茶一斤。折簡諭林郎中云:「欲以五餅分送郎官,如何?」林獻答云:「眾官參詳,委得允當。」遂以分送五廳,他則不然也。

元豐五年五月,官制始行。兩省官但除給事中、中書舍人、起居郎、起居舍人而已。六年四月,方以監察御史王桓為右正言。

五月一日,文德殿視朝,仗衛如式。是日,對于闐國進奉使,貢物充廷,多白玉。熙寧六年,大食俞廬和地國亦貢雲霞白玉圭一副,今藏內帑。

詳定禮文所上言:「臘蜡百神四方,並就南郊一壇,禮未合古。請蜡祭四郊,各為一壇,東方日,西方月,各神農配,作大祀。南方神農為神主,后稷配。北方亦神農為神主,后稷配,係中祠。其五官、五田畯、五星、二十八宿、十二辰、五嶽、四鎮、四海、四瀆、每方山川、水澤、丘陵、墳衍、原隰、井、泉水、墉、坊、郵畷、青龍、朱雀、騏驎、白虎、玄武、於菟、鱗、羽、介、毛、臝、猫、昆蟲,並如故事。若其方有災害,則闕而不祭。」詔可。

國子司業朱服上言:「惟先王之時,燕飲必有射。將祭,擇士於射宮。能偶,則又別之以射。射,武事也。先王於進成人材之際,每不廢焉。今養士之盛,莫盛於大學,而大學之士,鮮能知射。羯見武學教場,與國子監相去數十步,欲使太學諸生,遇假,有願射者,聽往習焉。不惟閒暇之時,使游於藝,又足以收其放心,而不遷於異物。」狀下禮郎,羣官皆以為然。上都省乞如所請云。

元豐四年,高麗國遣使崔思齊、副李子威朝貢,并獻樂器。明年正月十四日,車駕幸集禧觀,詔思齊等侍從。又令所遣樂工對御獻樂,賜袍帶銀帛有差。思齊言:今高麗樂是新羅樂,樂器有嘉配琴,謂笛為大吟。舞有七十餘種,止用兩人,謂之攀花云。

勑:大忌日,六曹諸司並不作假。執政官早出,官司不得隨出。前此,車駕遊幸及臨奠宗室,若大臣,咸為之舉哀,及後苑觀麥、觀稻、觀穀、觀橙,及延和殿北遼禮物,崇政殿疎決,景靈宮朝謁,北使見辭執政禮,上皆早出,故有是勑。

資州上言:資陽縣民支漸葬母於賴錫山漢中,廬於墓側,已經三年。自負土成墳,布素不食五味,惟菽粟而已。日三時號慟,餘時即誦佛經。有白黑雀各一對,盤泊墳上松間,每有野狸、白蚆兔自山上來看上土,久之方去。又有白鵶及五色雀,計萬餘圍繞。乞行旌賞。勑特賜栗帛。

熙寧中,福建賊廖恩聚羣黨於山林,招撫久之,方出降。期廷赦其罪,授右班殿直。既至,有司供脚色一項云:「歷任以來,並無公私過犯。」見者無不笑之。

祥符中,開寶寺福勝院舍利塔上光明,或似水晶,或似金色,於相輪上或隱或顯。又降下舍利於地面磚石上,約五千餘粒。僧俗虔心求覓,必獲霑足。真宗幸塔下焚香,有舍利見,大如拳,色如水晶。召從臣同觀。洎賜食退,舍利復見於西北鈴索上,往來飛動,臣庶莫不瞻覩。今慶壽崇因閣,慈聖光獻太皇太后所建,即其地也。

閤門舊儀:大宴、更衣降坐,羣臣退。再坐,羣臣先升殿。既就坐御,羣臣謝花,拜於坐次。天禧中,司諫祖士衡上言:欲望每更衣再坐,有司引羣臣班於殿廷。俟升御坐,謝花於廷,乃分引上殿。自此始也。

禮部王員外說:昔有一舉子、恩澤牓授三班借職,作歇後詩。詩云:「官資得箇三班借,請給全勝錄事參。從此罷稱鄉貢進,這回走馬東西南。」唐宰相鄭棨好作歇後句,此詩亦甚工也。

元豐三年,高麗國王王徽以疾,表乞太醫,朝廷遣閣門通事舍人王舜封押至彼國。舜封上言:十二月一日,徽生辰,北遼遣起居郎、知制誥馬堯俊充使留仙賓館,堯俊獻徽詩云:「始從鈎裂海東天,世世英雄稟自然。掌上寶符鈐造化,胸中神劍畫山川。太宗莫取龍州道,煬帝難乘鴨綠船。真是金輪長理國,豈論八萬四千年。」徽以錦紬八百匹為謝云。

給事中徐禧歿於王事,朝廷錄其子弟十餘人,以弟秘為太廟齋郎。秘自陳:願閣此恩,以待兄有嫡孫長日推授。朝廷嘉而許之。秘為太學生,有聲名,而孝悌廉退之行又如此。

開寶六年,翰林學士李昉知貢舉,放進士及諸科及第者凡三十八人。下第進士徐士廉自陳屈抑,即詔貢部以八等第進士并終經學人,並親覆於殿廷,內出《未明求衣爵待士詩》,進士宋準等一百二十七人並放及第。昉所放,退落者十人。責授昉太常少卿。御試舉人自此始也。

淳化中,有司言油衣帟幕損弊者萬數,欲毀棄。詔令煑而浣之,命尚方染以雜色,刺為旗幟焉。元豐元年,詳定禮文所言:「古者祀天於地上圓丘,在國之南。祭地於澤中之方丘,在國之北。其牲幣器色,歌詩奏樂,亦皆不同。凡以順陰陽、因高下而事之以其類也。漢元始間,以祀樂師各有合,而禮又有夫婦共牢之文,於是合祭天地,以隆一體之義。後漢、魏、晉及唐以來,皆因仍之。本朝親祀上帝,即設皇地祇位,稽之典禮,有所未合。」勑詳定更改禮文聞奏。陳襄議曰:「漢元始中,姦臣妄議,不原經意。附會周官大合樂之說,謂當合祭於帝,從而用之。故天地共犢,禮之失自此始矣。臣以謂既罷合祭,則南北二郊,自當別祀。伏請每遇親祠之歲,先以夏日祭地祇於方丘,然後以冬日至祀昊天於圓邱。」李清臣議曰:「欲乞每遇親郊七日戒之後,三日宿之時,宿太廟以告。宿北郊以祭,宿南郊以祀。所以先太廟者,告祖為配也。所以先北郊者,先卑後尊也。然雖自北郊至南郊相去為遠,則中道不可以無舍,請為帷宮,止而後進。」王存議曰:「國家用冬夏至遣官攝事於二郊,蓋周禮未嘗廢也。其三年一有事於南郊,實同漢制。若因三歲之期,漸輟郊丘之祀,間有事於北郊,如先朝親耕祫享之比,則不失恭事天地之意。」陸佃議曰:「今或冬日至親祠昊天上帝,因即圓丘之北,別祠地祇,不崇朝而天地之祠畢舉矣。」張璪議曰:「竊謂陽生於十一月,陰生五月,則陰陽之生,天地致用之始。故天神地祇,可得而禮。然當今萬乘儀衛,加倍於古。方盛夏之時,不可以躬行。臣以謂宜即郊祀之歲,於夏至之日,盛禮容,具樂舞,遣冢宰攝事。雖未能皆當於禮,庶幾先王之遺意猶有存焉。」勑如璪議。其親祠南郊,罷皇地祇並從祀位。六年五月二十八日夏至,適當親祀之歲,於是左相王公攝事,禮部黃尚書、太常李少卿為亞、終獻,中書蔡舍人讀冊文,且用備樂。愚以謂祠官當給本品鹵簿,方可為盛禮容也。

禮都黃尚書上言:伏覩覆定臣寮謚議,其法:質明入內,廢務一日,假故既頻,事易停壅。欲乞自今集官覆謚,午刻入省。勑依,乃罷酒食。故事:尚書省集請謚之家,自設醪饌。舊從官給,今方罷之。

吏部頒給印歷,六曹尚書、侍郎、左右僕射、左右丞批,都司、郎官、左右丞批,二十四司郎中、員外、本曹尚書、侍郎批,以書逐考功過焉。

六月二日,三省官集於吏部寓治都聽講求,奉上仁宗皇帝、英宗皇帝徽號。初四日,兩省官與尚書省左有司郎已上又赴門下、中書都堂再議,執政官在中,設羣官位,重行,皆北向焉。

《晉志》云:袴褶之制,未詳所起。近代車駕親戎,中外戒嚴,則服之。唐制:三品以上紫褶,五品已上緋褶,通用細綾。七品已上綠褶,九品已上碧褶,通用小綾,《玉藻》云:禪為絅,音扃。引急也。帛為褶,今袷也。鄭云:單為絅,有衣裳而無裏者也。帛為褶,有表裏而無著者也。周遷《輿服雜事》云:趙武靈王縵胡之纓;戎服有袴褶之制,始自漢武。近世服以從戎。隋制:纘嚴,文武百官咸服之。車駕親戎,則縛袴,使不舒散。皇朝導駕官袴褶,蓋馬上之服也。

太子太師張公昇,大中祥符八年歲在乙卯登科。熙寧九年丙辰終於許州陽翟縣里。公起布衣,致使相,自初仕至薨謝,歷一甲子,近世所無也。

真宗皇帝東封選,次太平驛,賜從臣辟寒丸。仁宗每崇政殿親試進士,亦賜大臣七寶茶。至今以為故事。

以禮部尚書黃履為御史中丞。

詳定禮文所言:謹按《儀禮》曰:夫婦一體,故昏禮則同牢而食,合巹而飲,終則同穴,祭則同几、同祝、同饌,明夫婦一體,未有異廟者也,恭惟孝惠皇后,太祖皇帝元妃。淑德皇后,太宗皇帝元妃。章懷皇后,真宗皇帝元妃。而孝章皇后,實太祖皇帝繼后,當時議者,或以其未嘗正位中宮,或以其繼而不許其配。有司因循不究其實,皆祭以別廟。在禮未安。伏請升袝太廟,以時配享。勑恭依,仍於今年大禮前更不行孟冬薦享。止俟升袝禮畢,遍享太廟。并祭七祀配享功臣。其太廟祏室,三省看詳,合以配繼先後為序云。

以太常少卿李常為禮部侍郎,以司勳郎中葉均為秘書少監,以戶部員外郎黃好謙為司勳員外郎,以提點開封府界當平倉張詢為戶部員外郎。

《通典》:梁御史中丞,給威儀十人,其八人武冠絳韝,一人緗衣執鞭杖,依行列行。七人唱呼入殿,引喤音橫。至階。一人執青儀囊,不喤。國朝故事:御史中丞告官,呵引至朝堂門,兩朱衣吏告引入朝堂,至文德殿門止。蓋亦引喤之比也。

長安隱士曰高繹,有古人絕行。慶歷中,召至京師,朝廷欲命以官,固辭歸山。特賜安素處士。家甚貧,妻子寒餒,終不以困故受鄉人財,閉門讀書而已。昔王霸憐其子蓬髮投耒,愧臥不起,前賢之所難,而處士蹈之有餘裕也。嘗見古老說:种放隱終南山,召拜起居舍人,賜告西歸,有一高士,隱居三世,以野蔌一盤、詩一篇贈放云:「接得山人號舍人,朱衣前引到蓬門。莫嫌野菜無多味,我是三追處士孫。」放國史有傳。若夫志意修則驕富貴,道義重則輕王公,惟安素可以無慙矣。

舊三司使廳屏風,崔白畫蘆雁,用意極工。昨為僕丞都堂,此屏在後閤。及遷都省,左僕射命移於尚書令廳後,亦近世之奇筆也。

閏六月,以新差權知曹州井亮采為戶部員外郎。

二十四日,尚書令廳集三省官上仁宗皇帝、英宗皇帝徽號,奏議羣官雜壓,非故事也。愚以謂布僕射當坐東偏南向,門下侍郎次之,左省官列於東北壁下,重行,南向。右僕射坐西偏南向,中書侍郎次之,右省官於西北壁下,重行,南向。左丞東相對。如學士、太常卿皆赴,即坐於正南北向。雖未必盡合舊儀,猶愈於雜壓也。

七月十二日,后升袝於太廟。兵部黃麾仗、太常鼓吹一千八百餘人,重翟車四乘。是日五鼓,神主自后廟升綵殿,宗室正任已上,步導進行,直南沿城入太廟。至南神門外降絳殿,入幄,升腰輿,各袝本室。太祖室曰孝惠,次孝明,次孝章。太宗室曰淑德,次懿德,次明德,次元德。真宗室曰章懷,次章穆,次章獻,次章懿。既升袝,行遍享之禮。雍王、曹王、濮陽郡王充三獻。禮畢,百官詣東上閤門奉表稱賀。

以戶部尚書安燾為司知樞密院事,以吏部侍郎李承之為戶部尚書,以戶部侍郎陳安石為吏部侍郎,以河北都轉運使蹇周輔為戶部侍郎,以左司郎中吳雍為直龍圖閣、河北轉運使,以吏部員外郎曾伉為左司員外郎,又以司勳員外郎黃好謙為郎中,以戶部員外郎井亮采為金部員外郎。

唐德宗正元十年七月,賜故唐安公主謚莊穆。蓋公主賜謚,始於此也。

韓文公《永正行》云:「公然白日受賄賂,火齊磊落堆金盤。」《南史》中天竺國說:火齊狀如雲母,色如紫金,有光輝。別之,則如蟬翼;積之,則如紗穀之重沓。又王子年《拾遺記》曰:「董偃嘗臥延清之室,上設火齊屏風。」所謂磊落者,亦珠琲之謂也。

二十五日,文武百官詣太廟,奏請上仁宗徽號曰體大法道極功全德神文聖武濬哲明孝皇帝。左相行事,起居郎蔡京、著作郎豐稷讀祝。其祝言皇帝謹遣百官奏請徽號之意云。

二十八日詔門下:升袝禮畢,宜覃慶澤,以暨後昆。四后之家,各與最長者初等官,已仕者改一官。

乾德五年正月十六日,詔以朝廷無事,年穀屢豐,上元觀燈,可更增十七十八日兩夜。自後每至十六日,開封府以舊例奏聞,皆詔更放兩夕。雍熙二年十月,下元節張燈,賜近臣宴於樞密使王顯私第。夜分,命中使賜御製詩一章。其後每燈夕,皆命中書、樞密分往大寺焚香,就賜御筵。遂為故事,自此始也。

杜甫《紫宸退朝》詩云:「香飄合殿春風轉,花覆千官淑景移。」又《晚出左掖》云:「退朝花底散,歸院柳邊迷。」乃知唐朝殿亦種花柳。今殿庭唯對植槐楸,鬱鬱然有嚴毅之氣也。

八月,左丞蒲宗孟罷,出知汝州。以右丞王安禮為左丞。以吏部尚書李清臣為右丞。以端明殿學士、知鄿州曾孝寬為吏部尚書。以都官員外郎葉溫叟為郎中。

禮部李侍郎說:秘書少監孫莘老莊居在高郵新開湖邊。嘗一夕陰晦,莊客報湖中珠見。與數同人行小草徑中,至水際,見微有光彩。俄而光明如月,陰霧中人面相覩。忽見蚌蛤如蘆蓆大,一殼浮水上,一殼如張帆狀,其疾如風。舟子飛小艇競逐之,終不可及,既遠乃沒。

九月,以吏部郎中呂嘉問為光祿卿。以司勳郎中黃好謙知揚州。是月,都官員外郎許安世以憂去官。

皇祐二年,大享明堂。仁宗謂輔臣曰:「前代禮神,有祭玉、燔玉二品,今獨燔玉,無乃闕禮文邪?」輔臣等對曰:「唐大和中,太常卿王起以當時祀事止有燔玉,而無禮神美玉,請下有司造蒼璧等七玉,祭訖藏之。燔玉即用珉。唐末以來,祀典廢闕,禮神之玉,不復備用,以至於今。」

勑:其令有司議如典禮。是時,適回紇貢玉璞數十,剖之,命匠者制為蒼璧、黃琮,四圭有邸,青圭、赤璋、白琥、黝璜,尤溫粹。祭玉之備,始復於此。

十月,以右司郎中楊景略為起居郎,以錢勰為左司郎中,以孫覽為右司員外郎,又以大理卿楊汲為刑部侍郎。

十一月十二日,大慶殿遣上仁宗皇帝、英宗皇帝玉冊玉寶。上服絳紗袍,再拜廷中,跪授冊寶。使既出大慶門,禮儀使奏禮畢,上猶立廷中。冊寶升輅既遠,從官方前導歸御幄云。

十五日,遷寓治禮部入新省。自尚書令列曹員外郎廳屏風,皆書《周官》一篇。在位何以稱上所以戒責之意邪?

南郊大駕,上乘舊玉輅。戶部王員外說:輅上有款識,唐高宗顯慶年造。高宗麟德三年、玄宗開元十三年、真宗皇帝祥符元年封禪,此輅凡三至泰山。開元十一年、祥符四年亦兩至濉《宋史》作「脽」。上。真所謂萬乘之器也。

司封員外郎王祖道出知汀州,以禮部員外郎王子韶為庫部員外郎,以太常博士何洵直為禮部員外郎,以駕部郎中吳安持為太府少卿,以柯述為司封郎中,以蘇注為司勳員外郎,以王兢為倉部員外郎,以蒲宗閔為都官郎中。

十九日,車駕詣萬壽觀恭謝畢。由天波門幸尚書新省,至令僕廳,遂徧至六曹,傳宣尚書、侍郎、郎中、員外郎各轉一官。主事已下,等第支賜,凡二萬緡。至禮部,上顧謂侍郎李常曰:「唐尚書省亦止於四千楹。」又問:「吏額多少?」常具以對。又宣諭云:「朝廷待遇責任之意非輕,卿等各宜自勉。」雖千載難逄之期,顧羣臣何以上報聖恩邪?

十二月一日,文德殿視朝,仗衛如式。是日大風,詔移御紫宸殿,百官起居,正如唐喚仗入閣之儀也。

右省趙諫議說:王汾學士皆言:夢中見人云:「君要如意,須逄元公。」了不曉所謂。後數年,得知兗州,其字即元公,方悟前夢之可信也。

二十八日,以魯國大長公主薨,輟朝五日。是日,北遼賀正旦使副見於崇政殿,賜茶而已。上御靴袍,自延和乘輦至崇政,非後殿常儀也。

 

卷五

元豐甲子正月五日,宴北遼國信使於紫宸殿。酒七行,不作樂,以魯國大長公主在殯故也。是時,上元節,有司已設山樓,詔撤之,罷御端闈。魯國,仁皇帝之女,恩禮加隆焉。

熙寧二年,朝延始命兩浙、福建等路轉運司,招接高麗入貢時舟人傅旋,至彼國述朝廷之意。王徽喜甚。次年二月十五日,然燈如中華上元。旋適在彼,見徽賦《感天朝招接擬侍中華然燈夜述懷詩》云:「宿罪應深近契丹,歷年徒貢事多般。忽蒙舜日龍綸召,便侍堯天佛會觀。燈豔似蓮裝闕焰,月華如水洩雲寒。夷身幸入華胥境,甚惜今宵漏滴殘。」福建路轉運使張徽上其事云。

以開封府推官祖無頗為駕部郎中,以開封府判官胡宗愈為吏部郎中。又以司勳員外郎蘇注為郎中。二月五日,太師致仕文公自西京造朝修謝,對於垂拱。詔是日特開宴,酒五行,命御藥院內侍梁從政,特以大觴酌御樽酒以賜之。且命飲,侍臣拭目以觀恩禮之隆遇焉。

慈聖光獻太皇太后,天聖中冊為皇后。其文,丞相呂公夷簡之辭。元豐二年,奉上尊謚,詔同知樞密院事呂公著撰冊文,丞相之子也。樞密公亦自陳遭遇,中外莫不感異云。

滕正議甫知安州,苦風眩,久不差。有一道人贈藥方,名筠遇丹,因修合服之,舊恙頓愈,自此遂常服。既罷官,赴闕,至都城,久之未有除授。因旦服筠遇丹,謂其門人云:「久服此藥,豈非得筠州邪?」不數日,遂知筠州。禮部何員外,正議子壻也。質之信然。

三月二日,太師潞公西歸。詔宰相、執政官、三省近臣、學士、待制宴餞於瓊林院,賜御詩以寵行。前此,令有司不得收河東印節。又令都水具舟,由洛河以歸。清明日,特宴於玉津園,唯執政官得預。太師以詩述感遇之意以遺丞相。次日,賜御詩,俯同元韻。恩數之隆蓋如此,公卿聳羨云。

十八日,集英殿大宴,再坐,延安郡王侍立。百官稱賀廷中,既升殿,上遣內侍引王揖宰相輔臣,皆再拜以謝。酒再行,方還內。在位瞻覩,莫不悅懌抃蹈,共釂賜觴焉。

四月初五日,禮部試饒州童子朱天錫,年十一,念《周易》、《尚書》、《毛詩》、《周禮》、《禮記》、《論語》、《孟子》凡七經,各五道,背全,通無一字少誤者。是日,禮部侍郎召本曹郎官赴坐,左右觀者數百人,此童諷誦自若,略無懾懼。後數日,召至睿思殿,賜五經出身。昔晏元獻公名貫撫州,近年何正臣名占臨江,皆童子舉。江南多奇偉,亦山川之秀使然邪?以陝西轉運副使范純粹為左司員外郎,補曾伉致仕闕。又以倉部員外郎王兢為郎中,以湖南轉運判官鄒極為度支員外郎,以司門郎中范百祿為吏部郎中,以太常丞呂升卿為司門員外郎。

杜甫為左拾遺,作《紫宸殿退朝》詩云:「宮中每出歸東省,會送夔龍集鳳池。」東省,門下也,鸞臺在焉。鳳池在中書省。杜詩不應有誤,恐唐朝別有故事,又恐是時政事堂適在右省耳。

五月,戶部尚書李承之以憂去官。以龍圖閤直學士、知開封府王存為兵部尚書,尋改戶部。以戶部侍郎蹇周輔為寶文閤待制、知開封。以刑部侍郎楊汲為戶部侍郎。

景靈宮天元殿考宮之初,靈芝產於殿栱。今歲孟夏朝獻,車駕詣宮。前數日,芝又產於殿門。近臣賀於齋殿,右僕射賦詩,命禮曹郎官屬和焉。

登聞鼓院,未知起於何代。因讀《唐會要》,見顯慶五年有抱屈人齎鼓於朝堂訴,遂令東西都各置登聞鼓,自此始也。

六月,吏部侍郎蘇頌以憂去官,以知桂州熊本為吏部侍郎,以庫部員外郎王子韶為考功員外郎,以路昌衡為右司員外郎,以左司員外郎范純粹為河東轉運使,以工部郎中范子奇為左司郎中。

禮部上言:「郊廟親祠儀注:祭日,皇帝並服靴袍至大次,於禮意未協。謹按《禮記‧郊特牲》曰:『祭之日,王皮弁以聽祭報。』報,謂小宗伯告時告備,若今請中嚴奏外辦也。韋彤《五禮精義》,以通天冠,猶古之皮卉齋服也。伏請太廟圓丘祭之日,服通天冠、絳紗袍,自齋殿赴大次,以應皮卉以聽祭報之儀。」勑依。

新制:寺監丞、簿皆輪宿直。長貳每五日一點宿。有一卿長,每點宿,亦令丞、簿自依日赴直。謂長貳點宿,乃點檢之義。按學士、舍人新拜官,有儤直,舊官間數日乃點檢,直欲新來者稍休也,豈點檢之謂邪?士大夫不可以不知故事,一點字,其誤如此。

書奏之奏,謂進也。漢田蚡奢侈,後房婦女以百數,諸奏珍物狗馬玩好,不可勝數。注:奏,進也。

晉州州學教授陸長愈上言:「朝廷追封孟軻為鄒國公,竊謂春秋釋奠,宜與顏子並配文宣王。」禮部看詳:「孟子於孔聖之門堂,在顏子之列。伏請自今春釋奠以鄒國公孟子配食文宣王,設位於兗國公顏子之次。」勑依。

禮部上言:近年禮文屢經改定,而正辭錄,其間尚有差誤。如先農正座帝神農氏祝文云:「以后稷配神作主。」配座后稷云:「作主侑神。」謹按《春秋公羊傳》曰:郊則曷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則曷為必以其祖配?自內出者,無匹不行。自外至者,無主不止。何休曰:必得主人乃止者,天道闍昧,故推人道以接之。然則古者作主配神之意,本施於祖宗。其間有雖非祖宗而施祝辭可以言作主配神者,如五人帝之於五天帝,是推人道以接天神。勾龍之於社,后稷之於稷,是推人道以接土穀之祇。其祝辭俱云作主,可也。若並為外祭而正配座,又皆人鬼,則以正座為主,其配座但合食從祭而已。《禮》曰:蜡之祭也,主先嗇而祭司嗇。說者謂以先嗇從祭,今儀享先農,亦是以先嗇為主,以司嗇為合食而配座。祝辭乃云「作主侑神」,於正座祝文,亦曰「以后稷配神作主」。伏緣先農為外祭,正配座均為人鬼,而以司嗇主先嗇,蓋自唐以來失之。伏請於神農祝文云:「以后稷配。」於后稷配云:「配食於神。」如此類數十條,皆刪修改正,協禮意。

元豐令:諸私忌給假一日,逮事祖父母者准此。樞密安公祖妣忌,方二歲時,祖妣已歿,疑逮事,以問禮部。何員外答曰:「《禮記》云:生不及祖父母。說者曰:子生所不見。又曰:子生之時,祖父母已死,故曰生不及祖父母。元豐令所逮事祖父母,逮,及也。謂生而及見祖父母者也。夫生而及見祖父母者,禮許其稅服。則今令於私忌給假,不違禮意。子之生未有不逮母者,故鄭氏以逮為及識也。」然則及識當以幾歲為限?曰:「子生三月,則父名之,以其三月一時,天氣變,有所識別故也。生三月之後,可謂之及識耳。事者,為成人言之也。成人,然後知事母之道也。」

七月,左丞王安禮罷,以端明殿學士、知江寧府范純粹為右司員外郎。以右司員外郎孫覽為河東轉運使。

左僕射廳西貯廊,右僕射正廳,各產芝草一本,繪圖以聞。

禮部林郎中言:昔見宋賜道說:唐朝帝王帶雖犀玉,然皆黑鞓。五代始有紅鞓。潞州明皇畫像,黑鞓也。其大臣亦然。余昔通判滑州,見州衙設廳東西有賈魏公祠堂,皆黑鞓玉帶。不知紅鞓起於何時也?

八月,膳部郎中魯有開罷為提舉亳州明道官,以通判延州吳安憲為膳部員外郎。

流蘇,五采毛雜而垂之。摯虞《決疑要注》曰:凡下垂為蘇。張衡《東京賦》:飛流蘇之騷殺。其注云:騷殺,垂貌。蓋流蘇、騷殺,皆下垂也。

宗室子漪說書于秘書省,特授通直郎,服緋。令馡士淝等數人應進士舉,取解別試,所衣白襴,一時新事也。

柳子厚作《館驛使記》云:萬國之會,四表之來,天下之道塗,畢出於邦畿之內。故館驛之制,於千里之內尤望《柳河東集》作「重」。自萬年至於渭南,其蔽曰華州,其關曰潼關。自華而北,界於櫟陽,其蔽曰同州,其關曰蒲津。自灞而南,至於藍田,其驛六,其蔽曰商州,其關曰武關。自長安至於盩厔,其驛十有一,其蔽曰洋州,其關曰華陽。自武功而西,至於好畤,其驛三,其蔽曰鳳翔府,其關曰隴關。自渭而北,至於華原,其驛九,其蔽曰坊州。自咸陽而西,至於奉天,其驛六,其蔽曰汾州。由四海之內,總而合之,以至於關。由關之內,束而會之,以至於王都。言唐都畿之制如此。雖六典所在,亦不得其詳。今司門、職方謂宜舉唐舊制,而復京畿之壯觀焉。

九月,駕部郎中祖無頗知潁州。

二十一日,以立冬祀黑帝。祠官受誓戒於尚書省,始舉質明故事,從新勑也。前此,四鼓初,羣官皆集,多宿於近坊。禮部上言:以謂質也,明也。仍請蠲其日朝謁,勑依。不准禮合經據而奉祠者,免後至之彈劾焉。

天下諸路文武職事官總四千一百一十八員:開封府界約五十員,京東路約三百七員,京西路約三百八員,河東路約二百七十員,河北路約四百二十員,陝西路約五百二十二員,淮南路約三百五員,兩浙路約三百一員,江南東路約一百九十四員,江南西路約一百六十四員,荊湖南路約一百二十員,荊湖北路約一百五十三員,福建路約一百一十四員,成都府路約一百五十八員,梓州路約一百五十員,利州路約一百四十二員,夔州路約一百一十一員,廣南東路約一百六十一員,廣南西路約一百六十八員,蓋十九路總數大約如此。幕職判、司、簿、尉又在其外。因頒降擬舉陞陟人數式,遂得見天下具員,他處則無也。

禮部郎中廳,東直皇城,其內即廣聖宮。林子中云:每清旦風順,聞濃香東來,此宮三清閤晨炷也。主客又在其北,正對後苑,春夏燕鶻無數,飛翥往來,上林喬木之所栖止也。

起居郎楊景略、左司郎中錢勰奉使高麗。七月二十四日,同自密州發洋。楊起居至大洋,遇東風,飄回登州。八月初二再發洋。十三日方至高麗境上。錢左司郎八月四日已達彼國。一海之中,風勢如此,又可異。

開寶寺試國學進士。景德寺又為別試所。既開院,以車營務驢車數十量載試卷赴禮部架閣,數日方畢。所落人數可知也。

十月四日,禮部試饒州進士朱天申,年十二,念《周易》、《尚書》、《毛詩》、《周禮》、《禮記》、《孝經》、《論語》、《孟子》、《揚子》、《老子》凡十經,各有一百通。前日所試童子天錫之再從兄也。亦召至睿思殿,賜五經出身。

以給事中韓忠彥為禮部尚書,以左司郎中錢勰為中書舍人,以吏部郎中范百祿為起居郎,以直集賢院滿中行為左司郎中,以太常丞呂希績為吏部員外郎。

世言市井、市廛,未曉其義如何?因讀《風俗通》曰:市亦謂之市井。言人至市,有鬻賣者,當於井上洗擢令香潔,然後□學津討原本作「入」。市。或曰:古者二十畝為井田,因井為市,故云。又市中空地謂之廛。顏師古乃云:凡言市井者,市,交易之處。井,共汲之所。總而言之也。

余嘗見樞密都承旨張誠一說:昔年使北虜,因問耶律蕭姓所起。彼人云:「昔天皇王問大臣云:『自古帝王英武為誰邪?』其大臣對曰:『莫如漢高祖。』又問:『將相勳臣孰為優?』對以:『蕭何。』天皇王遂姓耶律氏。譯云劉也。其后亦錫姓蕭氏。」歐陽少師作《五代史》乃曰:天皇王阿保機,以其所居橫帳地名為姓世里。世里,譯者謂邪學津討原本作「耶」。律。昔蕭翰為契丹大族,其號阿鉢,本無姓氏。李松為製姓名曰蕭翰,於是姓蕭。二者不知孰是也?

世謂胡餅者。《釋名》云:以胡麻著之也。《前趙錄》曰:石季龍諱胡,改胡餅曰麻餅,今俗字增食非也。

《齊書》曰:永明九年,詔太廟四時薦麪起餅。豈今之蒸餅邪?

二十七日,禮部試撫州進士黃居仁,年十二,誦《尚書》、《毛詩》并《正義》、《禮記》、《周禮》、《孝經》、《孟子》、《老子》及《太玄經》凡九經,合七十五通。又試《論語》大義三道,文理稍通,勑賜五經出身。閤門送袍笏至禮部給賜焉。

太師潞公歸開封府,推官趙君錫作小詩二十篇紀恩寵以送行。其尤為人傳誦者,有若:「樂人都用教坊家,席上羣公換口誇。內裏宣來蕉葉盞,御前賜出縷金花。」「全上纔初佳句傳,中官寫得便聞天。聖人含笑搜尋了,依韻當時賜和篇。」「西苑重排餞會時,新篇御製降彤墀。明朝上巳無公事,赴宴臣寮總進詩。」雖王建宮辭,無以過此也。

十一月,職方員外郎黃莘出知汝州,以秘書省著作佐郎邢恕守職方員外郎,以司門員外郎呂升卿為兵部員外郎,以秘書丞陳宗古為司門郎中。又以曾肇為戶部郎中。

十二月,司勳郎中穆珣出知潤州,以彭次雲為司勳員外郎,以左司員外郎路昌衡為江准發運副使,以中散大夫李之純為右司郎中。

急、告、寧,皆休假名也。《釋名》曰:急,及也,言切之使相逮及也。李斐《漢書》下脫「注」字。曰:告,請也,言請休謁也。寧,安也。吉曰告,凶曰寧。又曰休沐。漢律:吏五日得一下沐,言休息以洗休也。

禮部投納試卷,因國學至天下所解進士者諸科赴省試者約六千人,辭場之盛,未有今日之比也。

昔年有一大臣,留守北京,方暑,至上關,因得詩句云:「河上荷花何處好?」坐上幕客,河朔人也。應聲對云:「市中柿子是誰甜?」諸官莫不為之恐悚,而大臣終不見怒也。

 

卷六

元豐乙丑正月,以司勳員外郎彭次雲為郎中。

開寶寺為禮部貢院。二月十八日,火。凡本部貢牋與夫所考試卷,須臾灰燼,略無遺者。自正月九日鏁院,方定二十八日奏號,至是火。詔以太學為貢院,再令引試,前此未有也。

元豐六年癸亥,大慶殿元會。初設五輅於廷。除夜三更,大風自北,木拔,幕屋壞,新玉輅右輪入池數尺,玉飾皆碎。觀者莫不駭愕。八年正月二日,先帝不豫。二月五日,遽宣遺制。方悟為變之兆也。

二月二十七日,內出白麻,丞相而下,進官一等。是日麻案在崇政殿門,百官素服序班於門外,南北相向。通事舍人宣麻於正東西向,示變禮也。

元豐八年春,太史奏熒惑守心。是時,太清宮道士王太初奏章於太一宮真室殿之中壇。回云:至九天門下,有傳上章之命者曰:「已付南陵使者告行。」太初因敬問曰:「南陵使者謂誰?」答云:「見守心者是也。」已而又拜章於壇上,回云:復有傳上帝之命者云:「已再付南陵使者,依命告行。」自此京師大火,焚廬舍,開寶寺為甚。未幾,宮車晏駕,太初方敢傳此事於人間也。余昨充北朝賀同天節接伴使。三月五日,至深州安平縣。前一夕,大風,是日,寒甚,雪深數尺,林木多折。至雄州,泣覩遺制。河朔人言:雖極寒,暮春未嘗有此異也。

度支員外郎陳向權兼京西轉運使,以修奉山陵增員也。事畢如故云。

四月,以左司郎中范子奇為直龍圖閤、河北轉運使,以右司員外郎范純粹為直龍圖閤、京東轉運使,以吏部員外郎劉奉世為京西北路提點刑獄,以戶部郎中劉理為京西轉運副使,以金部郎中晁端彥為利州路轉運副使,以都官郎中葉溫叟為秦鳳路提點刑獄。又以右司郎中李之純為太僕卿,以吏部郎中胡宗愈為右司郎中,以工部員外郎高遵惠為左司員外郎,以職方員外郎邢恕為右司員外郎,以知滑州劉摯、新知信陽張汝賢並為吏部郎中,以潞州韓宗道為戶部郎中,以京西北路提點刑獄梁燾為工部郎中,以知密州范諤、考功員外郎呂和卿並為金部員外郎,以太常博士盛陶為考功員外郎,以秘書省校書郎葉祖合為職方員外郎,以閤門通事舍人文貽慶為都官員外郎。

五月,左僕射王公薨。以右僕射蔡公確為左僕射,以知樞密院事韓公縝為右僕射。又以戶部尚書王存為兵部尚書,以翰林學士曾布為戶部尚書,以兵部侍郎許將為龍圖閤直學士、知成都府,以吏部員外郎文及為直龍圖閤、知陝州,以戶部郎中曾肇為吏部郎,以考功員外郎王子韶、水部員外郎王諤並為郎中。

六月,以通判潁昌府范純禮為戶部郎中,以右司諫蹇序辰為司封員外郎。

左僕射王公珪,己未七月初九日生。知樞密院韓公縝同甲,月日皆同,惟時差異。五月十八日,王公薨。後數日,韓公拜右僕射。陰陽家之說果可信邪?

余奉使至雄州。五月二十二日,次白溝驛。是日晚,雨雹。其大如拳,屋瓦多碎。彼人云:歲常如此,尤有甚於此者。目所未覩也。

司馬公光拜門下侍郎,辭避甚確。累遣御藥院近侍召受告身。隻日,特垂簾,促令告謝,押赴門下歸,即歸秋第。又遣入內都都知張茂則宣召供職。國朝故事:惟宰相或間遣御藥院近臣傳旨,都知累朝未嘗遣也。召受告身,雙日特開延和,又遣都都知宣召,皆非舊例。恩禮之隆,今昔絕擬。

北人謂住坐處曰捺鉢,四時皆然。如春捺鉢之類是也。不曉其義,近者,彼國中書舍人王師儒來修祭尊,余充接伴使,因以問。師儒答云:是契丹家語,猶言行在也。

七月,以資政殿大學士呂公著為左丞。自王安禮罷,左丞久闕,至此方有除授。

初五日,詣南郊,請大行皇帝尊謚曰英文烈武聖孝,廟曰神宗。三省給、諫、侍郎已上,學士、待制、御史中丞、宗室、正任團練使、寺監長、寄祿、中散大夫已上,並預焉。

七月十六日,太皇太后生辰,上節名曰坤成。有司檢討故事,北朝當遣使人。乾興元年,章獻太后垂簾,各遣生辰使人,亦曾致書。嘉祐二年,虜母聽政,真宗之妻,於仁宗皇帝為弟婦,即難通問。是時,每遣國信使,即致書洪基云:請侍次聞達。其回書亦洪基傳達母后之辭。使者到彼國,即洪基殿通書母后殿,傳達遣使之語,及致禮物,當時以謂得禮。今洪基,英宗皇帝之弟也。於太皇太后亦難通問。朝廷方采用嘉祐故事,無以易焉。

十四日,北朝祭奠弔慰使副各素服詣皇儀殿行禮,既畢,百官立班殿門外,進名奉慰云。

以戶部侍郎李定為龍圖閣直學士、知青州,以寶文閣待制吳雍為戶部侍郎。

梁沈約有《修竹彈甘蕉文》。其略曰:「渭川長兼淇園貞幹臣修竹稽首言:『切尋姑蘇臺前,甘蕉一叢,宿漸雲露,荏苒歲月。今月某日,有臺西階澤蘭、萱草到園同訴,自稱今月某日,巫岫歛雲,秦樓開照。乾光宏普,罔幽不矚。而甘蕉攢莖布影,獨見鄣蔽。雖處臺隅,遂同幽谷。臣謂偏辭難信,敢察以情。登攝甘蕉左近杜若、江蘺,依源辨覆。兩草各處,異列同款,既有證據,差非風聞。妨賢敗政,孰過於此?而不除戮,憲章安用?請以見事,徙根翦葉,斥出臺外,庶懲彼將來,謝此眾屈。』」歷觀自昔文集,未嘗有類此製者。雖曰新奇,蓋亦有所寓託也。

朝廷承五代之弊,名式未正。文德殿東西有上閤門而無上閤。按大唐宣政殿,周之中朝也。是謂正衙。紫宸殿直其北,是謂上閤。蓋自晉太極殿有東西閤,天子坐以聽政,閤之名起於此。方唐盛時,立仗於宣政,天子坐紫宸,而金吾殿中細仗自東西上閤門入,謂之喚仗。今文德殿,唐宣政正衙也。而垂拱直其北,紫宸乃在東偏。文德殿東西但有上閤二門,未審以何殿為上閤?謂宜參詳典故,正上閤之名,以復有唐盛事焉。

以知蔡州黃好謙為駕部郎中,劉摯為秘書少監,以都官郎中蒲宗閔為利州路轉運副使,以知明州馬珫為都官郎中,以左司郎中胡宗愈為起居郎,以右司員外郎邢恕為起居舍人,以吏部郎中張汝賢為右郎中。

元豐八年七月,御史臺班簿:銀青光祿大夫二員,光祿大夫二員、正議大夫六員、通議大夫九員,大中大夫四員,中大夫六十員,朝散大夫七十三員,朝奉大夫八十七員,朝請郎一百二十一員,朝散郎二百一十四員,朝奉郎二百八十四員,承議郎三百六十七員,奉議郎四百八十九員,通直郎二百三十五員,分司官四十員,宣德郎二百三十八員,宣義郎一百一十四員、承事郎一百三員,承奉郎一百五十七員,承務郎一百一員,內外共一千八百餘員。近者登極覃恩,各有遷改,其多如此,然舊數亦依約可見也。

《史記‧季布傳》:楚人曹丘生招權,顧金錢,事貴人趙同等。《漢書》同作談,司馬遷以父名故改之。今人與父同名者改曰同為是也。

唐慈恩題名。按《劉公嘉話錄》,起自進士張莒,於長安慈恩寺閑遊,題其姓名於塔下。後書之於板,遂為故事。本朝進士題名,皆刻石於相國、興國兩寺,亦慈恩之比也。

梁四公子:一人姓音攜。名闖,万禁反。孫原人。一人姓,音万。名杰,音傑。天齊人。一人姓,音蜀。名,音湍。浩人。一人姓仉,音掌。名䏿,五阮人。昭明太子曰:出揚雄《蜀記》;闖出《公羊傳》;出《世本》,字亦作簡,出《三齊記》;杰出《竹書紀年》;出索緯《隴西人物志》;出《世本》及《廣雅》;仉出《太乙符》,䏿出《史記》。孫原,僰山名。浩,洮湟之間二水名。五阮,雁門也。

浩音告,音門,今俗呼為閤門河,蓋疾言之,告為閤耳。

吏部四選:一曰尚書左選,京朝官三千餘員。二曰尚書右選,大使臣一千九百餘員。三曰侍郎左選,幕職、令錄、判司、簿尉四千餘員。四曰侍郎右選,小使臣一萬三十餘員。四選除非次闕外,例多待闕及二年者,員多闕少之弊也。

唐制:天子坐朝,宮人引至殿上。故杜甫詩云:「戶外昭容紫袖垂,雙瞻御坐引朝儀。」天祐二年十二月,詔曰:「宮妃女職,本備內任。今後每遇延英坐日,只令小黃門祗候引從,宮人不得出內。」自此始罷也。

今三省官、諫議大夫、司諫、正言、郎中方出入重戴。蓋昔者門下、中書省自侍郎、常侍、給、舍、諫議至起居遺補,尚書省自尚書、丞、郎至正郎皆重戴,是為清望官。唯員外郎不得預此。御史臺至今自中丞、監察皆重戴,獨此為是耳。三省皆非故事也。

周顯德六年,高麗遣使獻《別叙孝經》一卷、《越五孝經新義》八卷、《皇靈孝經》一卷、《孝經雌圖》三卷。別叙者,記孔子所生及弟子從學之事。新義者,以越王為問目,釋疏文之義。皇靈者,止說延年避災之事及符文,乃道書也。雌圖者,止說日之環暈、星之彗孛,亦非奇書。熙寧中,王徽病,詔醫官馬世長往治之。歸,得《東觀漢記》七冊。彼亦自無完本。然俗好經書,至於庶賤之家,各於衢路造大屋,謂之局堂,子弟晝夜誦讀云。

建隆三年班簿,計二百二十四員,南班在內。元豐八年止,階官計二千八百餘員。然建隆時,兩省凡二十七人,蓋不專職本務,分蒞中外之任焉。

神皇帝靈駕發引,自福寧出垂拱殿,由西上閤門,文德殿端禮門出右昇龍門至德門,而不由大慶殿平日輦路。既葬,吉仗即日東還到闕。虞主自右掖門入,由右長慶嘉肅銀臺承天門至集英殿奉安,列聖故事也。

中書舍人禮上有押角。尚書、八坐、丞、郎初拜,並集都坐交禮,遷又解交。《六典》載蘊位動位,省未詳其義,以俟知者。

押角、解交,已檢獲,載後篇。

梁均王,晉天福中始葬,故妃張氏獨存。考功員外商鵬為誌文曰:「七月有期,不見望陵之妾;九疑無色,空餘泣竹之妃。」後唐武皇師還渭北,不獲入覲,幙客李龔吉作違離表云:「穴禽有翼,聽舜樂以猶來;天路無梯,望堯雲而不到。」五代之季,工翰墨者,無以過此也。

 

遺補

余記中書舍人禮上押角,未詳何義。按唐《裴坦傳》載:令狐綯薦坦為知制誥,裴休持不可,不能奪。故事:舍人初詣省視事,四丞相送之,施一榻堂上,壓角而坐。坦見休,重愧謝。休咈然曰:「此令狐丞相之舉,休何力!」顧左右索肩輿出。宋次道乃曰:舍人上事,必設紫褥於廷,面北拜廳,閤長立褥之東北隅,謂之壓角。宋丞相作《掖垣叢誌》,亦不解其事,未知何者為是?

唐國子祭酒李涪作《刊誤》云:兩省官上事日,宰相臨焉。上事者設牀几面南而坐,判三道案。宰相別施一牀,連上事官南坐於四隅,謂之押角。自常侍已下,以南為上。差牙相承,實乖禮敬。何不為丞相設位於眾官之南,常侍、諫議、給事、舍人循次而坐於丞相之下?尊卑有序,足以為儀。由此觀之,不獨中書舍人,凡兩省官禮上宰相皆壓角也。至五代,馮道為宰相,判狀尾罷之。應自此閤長立於東北隅,猶謂之押角,如宋次道所記也。

又《五代會要》:晉天福五年三月,勅中書、門下五品已上,於兩省上事宰臣,押角之禮宜廢。

余又記:後唐同光三年洛京積善坊得古文錢曰得一元寶、順天元寶,史不載何代鑄此錢?近見朝士王名御儀家有《錢氏錢譜》云:史思明再陷洛陽,鑄得一錢,賊黨以謂得一非佳號,乃改順天,蓋史思明所鑄錢也。

余前記:尚書省初拜,並集都坐交禮,遷又解交。未詳其略。曰:漢制:八坐及丞郎初拜官,並集都坐交。僕射,八坐也,又無不答之文。又《東宮舊事》曰:太子至承華門,設位拜二傅,二傅交禮畢,不復登車。又後漢養老儀:天子與五更於門屏交禮,即答拜。詳此,並以對拜為交禮。遷日又集,對拜而去,謂之解交也。

余前記:唐諫議遺補在左右省,而劉禹錫《送令狐博士》詩云:「諫院過時榮棣萼。」已有諫院之名,何哉?按《會要》:貞元中,薛元輿為諫議大夫。奏云:「諫官所上封章,事皆機密。每進一封,兩省印署。凡有封奏,人且先知。請別鑄諫院印,庶免漏泄。」乃知諫院之名舊矣。

余自壬戌五月入省,至乙丑八月罷,每有所聞見,私用編錄。歲月寖久,不覺滋多。官在儀曹,粗記故事。今雜為六卷,名曰《文昌雜錄》。或有謬誤,覽者為校正焉。南安龐元英題。

《文昌雜錄》六卷,補遺一卷,所載朝章典故甚核。旁及瑣聞軼事,亦足資考證,信說部佳本也。往歲維揚曾經鏤版,惜如卷一膳部魯郎中、《西京雜記》玉搔頭二條,皆誤合上條。卷二原廟奉安、晏元獻相笏二條之闕文,皆錯入卷三。茲據《四庫提要》訂正。餘如卷五樞密都承旨、世里譯者,本屬一條,悞分為二。以及粘背之為粘皆,祭戶之為祭尹,常平之為當平,與夫後為授、筳為筵、西為兩、今為令、降為隆之類,殆因輾轉傳抄,致滋舛誤,今悉與改正云。癸亥小春,張海鵬校畢識。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魏書卷八十五  列傳文苑第七十三
册府元龟(宋)王钦若等 编修-●卷四百五十七◎台省部·总序选任
新五代史·雜傳第四十三
宋史卷二百九十二 列傳第五十一
卷四百二十九
卷一百七十六 列傳第六十三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