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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的“三hai”
 作家聂绀弩流放北大荒时写了一首《北大荒歌》

北大荒,天苍苍,地茫茫,一片衰草和苇塘。

  苇草青,苇草黄,生者死,死者烂,肥土壤,为下代,做食粮。

  何物空中飞,蚊虫苍蝇,蠛蠓牛虻;

  何物水边爬,小脚蛇,哈士蟆,肉蚂蝗。

  山中霸主熊和虎,原上英雄豺和狼。

  烂草污泥真乐土,毒虫猛兽美家乡。

  谁来安睡卧榻旁,须见一日之短长。

  大烟儿泡,谁敢当?

  天低昂,雪飞扬,风癫狂。无昼夜,迷八方。

  雉不能飞,狍不能走,熊不出洞,野无虎狼。

  酣战玉龙披甲苦,图南鹏鸟振翼忙。

  天地末日情何异,冰河时代味再尝,一年四季冬最长。

………………

《北大荒》歌形象的描写了北大荒当年的恶劣气候, 真实反映了北疆黑土地的原始风貌,豪放浓郁,满纸淋漓,非“驱而北者”,是写不出来的。

北大荒8年的经历,我体会最深的不是劳累、想家、寒冷,那都比不上北大荒号称“三害”的蚊子、小咬、瞎蠓更可怕。如果下雨前没有一丝风,蚊子、小咬就像空气,它能把整个人包上一层蚊子衣。北大荒的蚊子比北京蚊子大、凶狠、疯狂、它只要闻到气味不会在空中盘旋,它会毫不思考不犹豫将长长的针扎进很厚的衣服里去,不像城里的蚊子机敏不容易打死。他活动的时间是在天黑以后,成群结队的蚊子向人身体的各个部位发起轮番进攻。我们要看露天电影必须是穿上雨鞋、厚裤子、手中拿一把扇子,否则你是一分钟也看不了。如果是上厕所接大便,你就得一刻不停地用手驱赶,顾了脸顾不了腚,那样子狼狈极了。

刚到北大荒的第一年,我们知青宿舍房前是一片玉米地。每天收工后要想洗洗,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用敌敌畏倒在一张报纸上,下面点上一支蜡烛来蒸发敌敌畏,等到满屋子里都是烟关上门,几分钟后打开门放烟,然后用扫把扫去桌子上的一层死蚊子。洗完后每个人再抖掉床上的蚊子钻进自己熏黑的蚊帐里,点上小煤油灯给家人写信那是一天最幸福的时刻。

记忆中有一次下雨前我们抢收小麦,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像一幅油画,麦穗直挺挺的竖立着没有一丝微风。天气又闷又热使人透不过气来。成千上万只蚊子贴在脸上几乎看不见皮肤的颜色,我们每个人定额5垄地,双手只能拼命的割麦子,任凭蚊子在脸上千窗百孔的打眼。如果用手去打脸上的蚊子会满手的血,紧接着又是一群穷凶极饿的蚊子覆盖在脸上。会抽烟的人嘴一直吐着烟雾来驱赶蚊子,可怜我们这些女知青收工时,眼睛肿成了一条缝,嘴唇肿的几乎挡住了鼻子的呼吸,整个脸被蚊子叮咬的皮肉,硬的吃东西都很困难。

大家都知道蚊子叮了很痒,可有谁知道第一层包上再叮一次,再再再叮上N多次,人是什么感受?那次割麦提前收工了2个小时,肿大的脸是深红色的、灼热的脸表皮锃光瓦亮。要问我当时最想做什么?我只想要一根缝被子针在脸上乱刺,那一定会很舒服!因为疼痛比痒要好受。我们同宿舍的人曾用梳子对皮肤进行摩擦,直到皮肤流出血来。那些年北京人都住平房,人人都要去澡堂洗澡。去过北大荒的人不用说话,脱下衣服浑身上下皮肤上满身都是黑点的准是北大荒回家探亲的。

中午太阳出来后是瞎蠓(牛虻)逞威的时段,瞎蠓个头比蜜蜂大。喜欢往拖拉机、汽车驾驶室里钻,更喜欢叮牛马,尤其是毛发深的牲口。当然,人如果被瞎蠓咬上一口,肿大的红包会持续一个星期。有一次我给鸡舍拉饲料,本想牵一头白色的牛,可是已有人用了,我只好牵黑牛了。出发前我从树上折下一枝有丰满树叶的树杈用于轰赶瞎蠓,夏日里烈日炎炎,成群的瞎蠓黑压压的一片,在牛车前后嗡嗡的叫,好像大型飞机的发动机声,牛用尾巴不停着抽打着自己的身体。我拼命的用树枝驱赶着牛身上的瞎蠓,但是牛肚皮下的瞎蠓已是厚厚的一层了,它们不停着叮咬黑牛的小鸡鸡。不一会牛的肚子就鼓起来了鲜血淋漓,我怎么抽打黑牛它死活就是不走,我再用力时那黑牛突然惊了,狂野发疯般的在公路上飞奔。公路是用石子铺的路,牛车的轱辘是木头的,我坐在牛车上任凭车上下颠簸,我像一台摇煤球机器里的煤球无法控制自己。牛飞奔向着马号跑,路边的人高喊:“快把脚缩回去!”原来我坐在牛车的一侧,马号的大门比车板窄,牛可以冲进去而车箱进不去。那一次我吓坏了!如果不及时把腿缩回车上,一旦车板撞到了门框上我的双脚就没有了。

北大荒最难对付的要算是小咬了,这种小咬外形比蚊子小得多,似树上的腻虫,学名就是《北大荒歌》里的“蠛蠓”。咬起人来凶狠无比,专门往人头发里钻、咬眼皮、咬嘴皮。小咬钻到头发里,它的痒与蚊子痒的不同之处它是立体痒,也就是说蚊子的痒是往外延伸,而小咬的痒是往深处延伸,撞头是止痒的好办法。小咬的活动时间是在清早和傍晚,补缺了蚊子和瞎蠓的时间。

当然夜里还有跳蚤咬,正好一天二十四小时4班倒。我经常洗被子不是因为它脏了,而是被子上都是跳蚤血。说一件很可笑的事,我们女生宿舍是通铺。我夜里很少被跳蚤咬,但被子上的血很多,而我旁边的人浑身上下都是包,被子却很少有血。这是奇了!最后分析来分析去,得出的结果是:跳蚤在他的被窝吃饱了,然后到我的被窝里WC。

时至今日,这件事始终还是个迷,写此文章也是想让网友帮助我解开这40年的迷。

最后还是用聂老的这首诗做结束语:

多年后,繁感伤,不解何处曾荒凉。

  何家子,何氏娘,何等英雄何模样,首开北大荒?

  不奇巧,太平常。一群小儿女,几多少年郎。

  跟党走,干劲外,无他长。

  一切荣誉归于党,政策不误,领导偏有方。

  社会主义建设成就广,岂仅开辟北大荒?

这首《北大荒歌》于1959年3月4日写于黑龙江 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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